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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白登山首度遭難

冒頓的鐵蹄

匈奴是中國北方的一個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以放羊牧馬、狩獵為生。

如果天年好,匈奴就各安其所,各家放各家的羊馬,各人狩各人的獵;但如遇荒年,他們就殺意萌生,四處作亂,別說搶奪漢人,即使對本族人也不例外。夏、商、周三朝都遭受過匈奴的侵擾,漢人不堪疾苦,歌曰:“靡室靡家,獫狁之故。”歌詞大意是,我們家破人亡,全都是因為匈奴。

春秋戰國之際,匈奴與漢人打打殺殺,互有勝敗。秦始皇統一六國后,命蒙恬領軍驅殺,馳騁七百里開外,匈奴聞風喪膽,從此不敢南下牧馬彎弓。秦失其鹿,天下逐之,匈奴也趁此機會發展勢力,擴充領地。

當時匈奴處在一個男尊女卑的時期,女子毫無地位,只被視作一種財產。如果父親身死,兒子可以娶他的后母為妻;兄長死了,弟弟能娶他的嫂嫂為婦。

當時的匈奴首領名叫頭曼,他的長子冒頓已被立為太子。在匈奴的北方,有一支強勁的隊伍是頭曼的心頭之痛,那支隊伍就是月氏。不久,頭曼又突然多了一塊心病,因為他后娶的閼氏生了個小兒子。

按理說頭曼喜得貴子應該高興,可是閼氏軟磨硬泡,說什么都要頭曼立他兒子為太子。頭曼雖不聰明,但也是明事理的人,他知道如果自己身死,一旦閼氏委身于自己手下一名大將,匈奴定會因兩個兒子爭奪單于之位而分裂。他閱歷豐富,知道分則勢弱,裂則力孤,如此一定會使匈奴走向滅亡。頭曼一連幾天愁眉不展,不知道內情的人還認為他害怕月氏和中原漢族的夾攻,紛紛獻謀告勇。

這一天,頭曼將冒頓叫來,說要冒頓前去月氏為質。冒頓認為此舉既利族人,也能鍛煉自己,很是高興。頭曼拍拍兒子的肩頭,語重心長地說了句:“保重!”

冒頓剛到月氏,月氏暗藏于匈奴的內奸就報告說頭曼正整頓軍馬,即將偷襲。月氏諸將大怒,罵頭曼陰險毒辣,不惜以兒為餌,吵嚷著要斬殺冒頓。冒頓心想自己離家背族,全拜月氏所賜,既然自己已經親身而入,索性探探他們的虛實,將來雙方交鋒也有準備。他偷偷摸摸地轉了幾處,從一個馬夫的口中聽說馬房中有匹日行千里的高頭大馬,心下暗笑,想世間豈有此馬,轉身就走,耳邊隱隱傳來“……那馬一身白毛,毫無雜斑……”忽然火把明亮,四野猶如起火,接著吵吵嚷嚷不斷,說:“抓住奸細!”“拿住匈奴來的那個小雜種!”“那小雜種一定不是匈奴王子!”只見火把先是圍住冒頓居住的地方,之后四散開來,各處都有。

冒頓心中一驚,隨即鎮定,徑直躥向馬房,果見一匹高頭大馬,全身皆白,甚是雄壯。冒頓解開韁繩,飛身上馬,雙腿一夾,白馬奔馳如飛。

一夜奔馳,回到家中。頭曼聽說冒頓回來了,心里先是一喜,隨即憂從中來,即刻去見冒頓,欲問緣由。冒頓一心以為月氏大軍即將壓境而族中無人知曉,也不管疲憊,急急忙忙去見頭曼。兩人在半道相遇,冒頓剛要說月氏情況,頭曼卻先問他是怎么回來的。

冒頓只好說是逃回來的,待他還要再說,頭曼搖了搖手,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次日,頭曼召見冒頓,給他一萬精騎,讓他帶兵駐外。冒頓滿腹疑團,為何父親見自己時忽喜忽憂?為何他剛回來月氏就沒消息?剛想出言詢問父親,閼氏卻拉著小弟弟走進來,只見閼氏臉俏眉細,話語輕柔,委實嬌麗難言;又見自己的小弟弟穿得雍容華貴,舉止落落,不禁想到他有族長之福。

這一日,冒頓正在訓練手下兵將,如廁時聽到兩人一言一語,說的竟是頭曼如何安排他為人質,如何再佯裝攻打月氏以便借月氏之手除了他。冒頓怒從心上起,抓起兩人就是一頓暴打,有一人挨不住,說出他是閼氏的親信,是閼氏唆使頭曼另立太子并假手于人殺冒頓。冒頓暗自回想,驀地想到他弟弟雍容華貴的服飾,雙眼一眨,落了兩滴淚。

自此冒頓不離軍營,整日勤練兵將,他讓閼氏的親信去向閼氏報告,說冒頓蠢笨得緊,練軍也不知靈活。冒頓在營中立了條軍規:冒頓箭鋒所向,兵將必隨,否則立斬。冒頓箭射走獸,兵將凡有不遵者,立斬。

一日,冒頓約頭曼外出狩獵,頭曼馳騁當先,搭箭就要射向一只飛奔的小白兔;冒頓也是左手控弓,右手搭箭。突然,兩箭齊發,頭曼射中的是白兔,冒頓射中的卻是頭曼。冒頓的箭射出的一剎那,冒頓侍衛的箭也緊隨而至,頓時頭曼就滿身是箭,如只刺猬一般。

頭曼死后,冒頓自封單于,大肆誅殺,不聽號令者無一幸免。

東胡欺冒頓新立,派使者來說:“我們頭領想要頭曼騎的那匹千里馬!”冒頓問群臣,群臣怫然堅拒,冒頓卻笑嘻嘻地說:“一匹馬,為它而得罪鄰國,值得嗎?”群臣見冒頓竟將寶馬輕易地送人,憤恨填胸,臉上卻不便發作。不久,東胡又來要閼氏,冒頓仍問群臣,群臣怒不可遏,捋袖揎拳,作勢欲打;冒頓卻親自送閼氏出門。

東胡王接到閼氏后大喜,想冒頓是個草包,隨即西侵冒頓,派使游說冒頓,想要匈奴與東胡間的那塊地。冒頓仍是問群臣的意見,群臣都說那地荒蕪,不要也行。冒頓卻跳了起來,厲聲道:“土地那是一個民族的生存之本,為什么不要?為什么要白白送人?”隨即下令斬使祭旗,冒頓率兵親征,東胡人驕傲輕敵,一鼓被滅。冒頓一戰得勝,借此機會,相續西驅月氏、南敗樓蘭等族,并收復先年蒙恬從匈奴手中所占的土地。

冒頓發展勢力時,恰逢楚漢相爭,因此南下的阻力不大。至此,冒頓已是身霸一方,統率三十余萬精兵強將的首領。趁此大勢,漢六年(前201)秋,冒頓死困韓王信于馬邑。同年九月,韓王信降匈奴。冒頓翻山越嶺,兵臨晉陽城。

當冒頓兵臨晉陽時,大漢朝廷中,儒生正為武將的不知禮、不守禮而頭疼,武將也正為文臣的那一套套腐禮縟節而心煩,對晉陽的危機毫不知情。

被困白登山

韓王信雄壯勇武,為劉邦創立漢朝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劉邦登基后,分封給韓王信一塊強兵勁旅之地,那就是晉陽,讓韓王信督軍晉陽城,防止匈奴侵犯。

韓王信到晉陽后上書,匈奴屢犯邊境,晉陽離邊界太遠,請求布軍于馬邑,劉邦全部允可。然而,剛到秋天,冒頓就傾巢而下,三十萬大軍將韓王信團團圍住,韓王信一面派人向冒頓求和,一面發書向劉邦告急。

漢朝發兵救急,但懷疑韓王信圖謀不軌。劉邦發給韓王信一封書信,責備說:“你如果貪生怕死就不勇猛,就不能勝任大將之職。區區匈奴,難道可以圍困你?”韓王信接到書信后,害怕被誅殺,于是約同冒頓攻打劉邦,讓馬邑給匈奴,兩軍合力攻取晉陽城。

漢七年(前200),劉邦御駕親征。銅鞮一役,首戰告捷,斬韓王信部將王喜。銅鞮是通往晉陽城的關隘,銅鞮一破,漢軍洶涌而來,韓王信知道晉陽難守,當即逃往匈奴。

就在劉邦乘勝追擊之時,突然殺出一支兵馬,那兵馬打的旗號卻是趙王。原來韓王信敗北后,其部屬曼丘臣和王黃等就集結韓王信的散兵敗將,擁趙國后裔趙利為趙王,聯合匈奴、韓王信反擊劉邦。

這時已近冬天,天越來越冷,北方風雪早下,天地茫茫一片。敗軍潰散,劉邦一鼓作氣,大驅軍馬,追亡逐北,直殺到樓煩。此時天大寒,中原士兵有兩三成人被凍掉手指。雖然天寒地凍,但晉陽因無大將據守,被劉邦一鼓攻取。

劉邦聽說韓王信已經逃到匈奴,十分憤怒,前前后后一共派了十多位使者前往匈奴探聽虛實。使者都回報說,匈奴人羸弱,匈奴軍疲弱,匈奴的羊馬瘦弱,要打贏匈奴不難。

劉邦謹慎,再派婁敬前往匈奴查探。風雪漫天,積雪阻路,異常難行,劉邦久等婁敬,毫無音訊,下令進軍。婁敬頂風冒雪,快步奔回,在半道遇上前進的劉邦大軍,劉邦問匈奴軍事實力如何。婁敬所見與其他使者看到的一樣,但卻說出了不一樣的話。婁敬說:“大凡兩軍相交,彼此總是要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強處。我去匈奴,只見弱民、疲軍、瘦馬,冒頓這樣做,一定是想讓我們以為匈奴勢弱,他可能早已伏下精銳之師。我認為不可輕易對匈奴用兵。”

然而此時劉邦已然發兵,三十多萬大軍全在路上。聽到婁敬那使人喪氣的話后,劉邦大發流氓脾氣,厲聲大罵他一頓,遂驅軍前進,囚婁敬于廣武。

冒頓見漢軍勢大,一時難以抵御,于是領兵撤退。漢軍見冒頓兵撤,大舉追擊。漢軍一路追擊,所遇全是老弱病殘,畏懼之心大去,大踏步而行,毫不戒備。

劉邦領著隨行部隊,比步兵先到平城。劉邦剛到平城,領兵視察白登,當即被冒頓派精銳騎兵圍困于白登,七日七夜衣食難繼。劉邦心下暗悔,懊喪難言,急忙向陳平尋脫身之計。

據史書記載,陳平派巧舌如簧的使者,以厚禮兼卑辭游說冒頓的妻子閼氏。

收下厚禮的閼氏就對冒頓說:“你是賢主,白手起家;劉邦也是,甚至起家時吃的苦比你還多。既然同是賢主,又何必互相為難呢?該當英雄惜英雄,好漢愛好漢!再說,依我看,就算你占據了漢人的土地,也守不住。這些天我見白登山上,整日云纏霧繞,似有仙氣,我怕那劉邦是神人之子。如果他真的是神子,我們匈奴可得罪不起!”

這幾天白登山濃霧密集,能見度極低,致使冒頓弄不清劉邦的虛實,不敢貿然發兵攻打,又閼氏這么一說,冒頓還真有點疑心。冒頓本已和王黃等人說好,冒頓以疲兵弱將引誘劉邦入伏,待冒頓困住劉邦,王黃等即刻發兵夾攻劉邦。可是冒頓的消息發出幾日,眼見約期已過,仍不見王黃等人身影。冒頓疑云大起,害怕王黃等背約降漢,自己反遭其害。于是當機立斷,命令軍隊讓開一個小角,想看看劉邦虛實。

隆冬天氣,大霧彌漫,久久不散。冒頓這一小角剛移動,陳平忙命兵將彎弓搭箭,緊緊簇擁劉邦逃亡。眾弓箭手前后左右,弓拉得滿滿,每人手上都多上一支箭,心神專一,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口。劉邦剛逃出冒頓的包圍,即命夏侯嬰即刻駕車奔逃,片刻間就安全逃離白登,平安躲入平城。

史書沒有記載陳平的計謀究竟是什么,因而后人無從得知王黃等失約于冒頓是否拜陳平所賜。但是,既然陳平是漢家謀士,當主人生死之際,用計豈會只用一條單計,因此不少史學家都認為陳平計出百端才使劉邦得以逃脫。

劉邦進入平城,而后撤軍,兵過廣武,放了婁敬,喟然說:“我不聽你的話,致使被困白登,差點連命都沒了。我已經斬了那些盡說‘匈奴可擊’之人。”隨后賞賜婁敬食邑二千戶,封建信侯。

陳平救駕有功,封為曲逆侯,享有曲逆的賦稅。劉邦撤軍回朝時,留下一王一將駐守代郡。然而,這一王一將是誰?他們能否保衛邊疆安全?

和親之策

劉邦經白登之辱,當即由平城班師,留下二哥劉仲和大將樊噲守御代郡,封劉仲為代王,樊噲輔助劉仲。樊噲勇不可當,是猛將;而劉仲一沒本事,二沒膽子,只會逃跑,是個草包。

漢七年(前200)十二月,匈奴大軍再次席卷而來,一舉攻取代郡。匈奴軍至,劉仲竟然不請救兵,私自棄城,徑直逃回洛陽。代郡之役,不戰而敗,委實可恥。劉邦貶劉仲為郃陽侯,改封愛子劉如意為代王。劉如意生母戚姬很得劉邦寵幸,劉如意又類似劉邦,劉邦很想改立劉如意為太子。劉邦封劉如意為代王,就是想慢慢提升他的資格,最終改封他為太子。

劉邦自平城班師,心情既沮喪又郁悶,經過趙王張敖的封地時,罵得張敖狗血淋頭。張敖是劉邦的女婿,對劉邦極是有禮,可不知什么原因,劉邦見張敖一次就大罵一次,仿佛張敖是他的前世冤家。劉邦的破口大罵令張敖的部屬都看不過去,但又不好說什么。

張敖是張耳的兒子,他父親留下的部將勇猛彪悍,忠肝義膽,見主人受此羞辱,深感愧疚,便尋思報復。罵完就痛快了的劉邦忙于絞殺韓王信部下叛軍,根本沒將張敖部下的事情放在心上,但這件主不言而臣憤怒的事差一點要了劉邦的命。

劉邦班師回朝后,一日,劉邦問婁敬,該如何對付匈奴。婁敬想說,但又有點害怕。劉邦動問再三,婁敬才戰戰兢兢地提出以長公主和親之策。

婁敬提議和親是希望女婿不為難丈人,或者外孫不為難外公,或者外甥不為難舅舅,讓娘家擁有發展的安定環境。婁敬的和親只是權宜之計,他的根本大計在漢室的后世子孫身上。婁敬的提議是好的,但在施行過程中出了問題。

魯元公主是長公主,早已嫁人,所嫁之人正是張敖。劉邦從沒正眼看過張敖。對劉邦而言,張敖活著礙眼,死了也算不了什么。此番劉邦要將長公主嫁于匈奴單于,張敖只能認倒霉。

劉邦將欲遠嫁長公主之事告訴呂雉,呂雉又氣又急,又哭又鬧,最后說:“我只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你為什么就要把我的女兒遠嫁匈奴,你這不是拋棄她嗎?”

劉邦同呂雉說了一大通,呂雉就是不答應讓長公主遠嫁匈奴。劉邦別無他計,只得秘密另找一位女子冒充長公主遠嫁匈奴。而這護送假長公主遠赴匈奴之人,就是出此計謀的婁敬。

和親從一開始就變了味。一位皇帝接一位皇帝慢慢變更,最終變成遠嫁宮女。宮女多來自民間,生活凄苦,到宮中寂寞難言,遇上和親之事,自然常常讓敏感的文人借題發揮。

婁敬和親歸來,對劉邦說:“匈奴在河南的白羊、樓煩兩個部落離長安很近,只有七百里,輕裝騎兵一天一夜就能到達。關中受戰爭破損,人口少,土地肥沃,現在你雖然身居關中,但人口很少,難以發展,應該充實。當初諸侯四起時,有田姓家族和楚國的昭、屈、景三族等豪強富戶,他們勢力大,應該控制住。還有,長安北近匈奴,東有過去的六國強族,一旦天下變動,家族聯合作亂,皇上你將坐不安席,臥難安寢。微臣建議,將田姓、楚國、燕國、趙國、韓國和魏國等王族后裔和豪門富戶全部遷往關中。天下無事,他們可以作為抵御匈奴的力量;如果有變,皇上也有兵東征。這一招,叫作強本抑末。”

劉邦采納,移民十萬充實關中。這十萬人并非平頭百姓,而是富商豪族,牽連極廣。一時間,長安五方雜處,富戶之家、豪強之族、游俠、盜賊等全部充塞長安。長安城中諸人良莠不齊,每有犯事,牽連極眾,治安很難管理。

劉邦剛剛移民充實關中,有人狀告,說張敖欲行刺劉邦。劉邦大驚,張敖如此無能,如此溫順,怎么會行刺?然而,劉邦素不喜歡張敖,自然不會姑息,當即令人逮捕張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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