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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嚴重挫折

中華人民共和國高度重視中國近代史的研究,人們學習、研究中國近代史的積極性又因中國革命的勝利而空前高漲,按理說中國近代史研究應可走上持續發展的坦途了。但事實并不是如此,20世紀50年代前期的良好發展勢頭,很快就被1957年的反右派斗爭擴大化運動延緩下來了。

從這時起,整個國家進入全面“政治掛帥”時期,各部門各單位的中心任務被一個又一個的政治運動所代替。廣大知識分子,無論老少、新舊,都被認定為資產階級知識分子,必須進行思想改造,走所謂“又紅又專”的道路。他們在資產階級世界觀未改造好以前,是無法從事社會科學的研究工作的。而改造資產階級世界觀,最好的辦法就是“知識分子勞動化”,到工廠、農村去勞動鍛煉。1958年,各高等院校開始全面貫徹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方針,生產勞動被列為必修課。[8] 1963年,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所屬各研究所也開始對每年新分配來的大學畢業生,實行剛性的先去農村勞動一年的所謂“勞動實習”制度。1965年,身為中國科學院副院長、號稱馬克思主義理論家的陳伯達,“先后兩次向中國科學院正式提出取消哲學社會科學部各研究所,遣散全體研究人員”。1966年1月,那個沒有任何理論著作的“理論家”康生也在哲學社會科學部的一份《情況簡報》上寫下一大篇批語,認為“社會科學研究人員在他們的資產階級世界觀改造好以前,無權從事研究工作,也無權為農民服務,可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下到農村去勞動”。[9] 至于為提高研究人員所謂“思想覺悟”的政治學習活動,或被緊急動員起來去打退所謂資產階級思想進攻的斗爭就更是家常便飯了。所謂“又紅又專”,不過是只“紅”不“專”的代名詞而已。研究人員如此頻繁地脫離研究實踐,以大部分時間和精力耗費在這無休無止的所謂資產階級世界觀改造上,當然難以維持中國近代史研究的持續發展。

問題還遠不止于此。1957年反右派斗爭擴大化運動以后,所謂“社會主義社會的階級斗爭尖銳化”的觀點開始廣泛流行,批判資產階級思想的斗爭一浪高過一浪。經過1958年各高等院校的“拔白旗,插紅旗”等一系列批判運動,在中國近代史研究方面,除了如前所述存在以馬克思主義的一般原理代替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這種教條主義傾向以外,又在研究方向、道路等重大問題上出現了新的偏向。

首先是由片面理解馬克思主義關于階級和階級斗爭的學說,導致階級斗爭觀點的絕對化、簡單化、公式化。在中國近代史研究中,只講階級斗爭,不講階級社會是不同階級的對立統一;只講農民戰爭如太平天國對歷史的推動作用,不講封建統治階級某些調節政策對社會生產的促進作用,即如戊戌變法、辛亥革命這樣的資產階級改良運動和革命運動,也是批判遠勝于肯定。總之,被剝削階級的一切思想和活動都是好的,進步的,革命的;剝削階級的一切思想和活動總是壞的,落后的,反動的。黑白分明,毫不含糊。更有甚者,連一些大學歷史系的“中外關系史”專業命名也受到指摘,認為這是喪失無產階級立場的表現,被“要求改為帝國主義侵華史,后來又改為中國人民反帝斗爭史”[10]。其次就是要求歷史研究為現實政治服務。起初還僅僅是要求給某些現實政策尋找歷史依據,作點歷史注解而已。隨著所謂社會主義社會階級斗爭形勢尖銳化觀點的強化,這種“研究”似乎就遠遠不夠了。1965年,戚本禹在《歷史研究》上發表《為革命而研究歷史》一文,要求歷史研究完全為眼前的政治需要,即階級斗爭需要服務,將歷史研究直接變成眼前政治斗爭的一部分。至于這樣的研究是否符合歷史的真實,是否真正有利于社會進步,有利于中國近代史研究的發展,似乎都是無須計較的。最后就是輕視基礎研究,反對所謂“煩瑣考證”,崇尚“以論帶史”。一個最為典型的事例,就是關于洪秀全有無胡子的問題,成了反對“煩瑣考證”者的口頭禪,經常被他們拿來作為批判的對象,認為這種考證毫無意義。其實,這種看法也未必全面,后人為了某種需要,如為洪秀全畫像,或將其形象搬上戲劇舞臺,豈能說這種考證也是不必要和毫無意義的?這些偏向無不是影響中國近代史研究持續發展的因素。

不過,由于這時并未全面中斷中國近代史的研究,研究者雖不得不以大部分時間和精力耗費在“資產階級世界觀”的改造上,但總的說來仍可斷斷續續從事一些這方面的工作。1961年前后中央又重申了“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如前所述,還有像郭沫若、范文瀾、翦伯贊這樣一批德高望重、敢于堅持真理的歷史學家不顧越來越嚴重的“寧左勿右”的錯誤思潮,不斷對這些偏向提出異議,甚至批評。學術空氣一度有所回暖。因此,這時的中國近代史研究尚能維持一個緩慢發展的局面,不僅先前基礎較為深厚的研究領域多多少少取得了一些慣性式的進展,還開辟了一個主要從社會調查入手的家史、村史、社史(即人民公社史)、廠史“四史”研究的新領域,并取得若干初期成果。

但是,即使這種差強人意的局面也沒能維持多久。1966年“文化大革命”全面爆發,中國近代史研究與其他社會科學一樣,由此遭受到江青、林彪集團長達10年的大破壞,幾乎陷入毀滅的命運。他們先是宣布包括高等院校在內的各級學校停課,科研機構、學術團體全部停止工作,《歷史研究》等學術刊物立即停刊,將一些卓有成就的歷史學家全部打成反黨、反社會主義、反毛澤東思想的“三反分子”,或“反動學術權威”,全盤否定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17年以來歷史研究的成就,迫使中國近代史的科學研究長期陷于停頓。

這是否意味著江青、林彪集團要徹底取消包括中國近代史研究在內的歷史研究呢?當然不是。恰恰相反,他們對歷史研究其實是非常重視的,他們此時大力砍殺歷史研究,不過是借此取消一切科學的歷史研究,代之以他們所需要的歷史研究而已。因此,他們在迫使歷史科學的研究陷于停頓的同時,又很快恢復了《光明日報》的“史學”專欄,并抽調中國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和歷史研究所的部分研究人員,組成“農民戰爭史組”,專事農民戰爭史的研究。盡管這個研究組很快就因戚本禹的倒臺而關張,沒有造成任何不良后果,但已足可證明他們并非不重視歷史研究。林彪集團垮臺后,江青集團又情有獨鐘,于1974年破例恢復了《歷史研究》雜志的出版。為了阻止當時主持中央工作的周恩來對“文化大革命”采取扶正祛邪措施,實現“打倒一切”,篡黨奪權的政治陰謀,他們網羅一些歷史研究者組成寫作班子,或以“梁效”“羅思鼎”的名義,或打著工農兵“理論小組”的旗號,大造中國歷史從春秋戰國以來僅是一部所謂“儒法斗爭史”的輿論,鼓吹“儒法斗爭繼續到現在,影響到將來”,“現代中國還有儒,最大的儒”,矛頭直指周恩來。[11] 整整10年,對于中國近代史研究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除了慘痛的教訓,幾乎沒留下什么。

那么,究竟有什么慘痛的教訓?哪些是值得我們永遠記取的呢?個人以為,主要有以下三點:

第一,不能把歷史研究直接變成政治的一部分,以學術為手段進行政治斗爭。這種傾向,如前所說,早在“文化大革命”之前就出現了,這時則被江青、林彪集團發展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他們反復強調要“為鞏固無產階級專政研究歷史”,“為現實政治斗爭服務”。要求歷史研究者把遷就和滿足眼前的政治需要當作唯一神圣的任務。換句話說,就是要“政治掛帥”。由于他們打著“無產階級司令部”的旗號,誰也不敢說個不字,以致泛濫成災。

誠然,唐太宗說過,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說的是歷史研究具有通古今,明是非,知得失,推動社會繼續向前走的作用。人們研究歷史也從來不是沒有現實價值取向,純粹為研究而研究的。否則,歷史學早該在社會科學中出局了,不可能有如此長久的生命力。從這個意義上說,的確“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但是,江青、林彪集團要求歷史研究者把“為現實政治斗爭服務”,也即“為無產階級政治斗爭服務”當作唯一神圣的任務,就不但不妥,而且有害了。

首先,這個口號本身就是不完善的。一來這個口號只是片面強調了科學為政治服務,完全忽視了政治為科學服務。事實上,如果政治不為科學服務,不給科學提供必要的條件,如“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這樣的基本條件,科學就無法存在,更談不到為無產階級政治服務了。二來就歷史研究的社會功能而言,這個口號也顯得過于褊狹。難道歷史研究只為無產階級的政治服務,而不為無產階級的經濟、文化、教育服務?[12] 其次,任何事物都是變化發展的,現實政治也不可能固定不變,永遠停留在同一個要求上。如果緊緊追隨這種急功近利的所謂“為鞏固無產階級專政”“為現實政治斗爭服務”的要求而研究歷史,那就勢必因為一時要適應這個政治要求而說歷史是這樣的,另一時候又因要適應那個政治要求而說是那樣的,結果只會造成一個又一個的混亂,根本無歷史真實可言。當年的《蘇聯共產黨(布)歷史簡明教程》不就是這樣嗎?斯大林在世時是一個樣子,赫魯曉夫上臺后成了另一個樣子,勃列日涅夫上臺后又是一個樣子,讓人不知何者為真?最終失去了人民的信任。最后,這是一個完全可以被人曲解和利用,無論對社會發展還是歷史學自身都危害極大的口號。江青、林彪集團在“文化大革命”十年中的表演已充分證明了這一點。他們為了篡黨奪權,拋出這個頗具威懾力的口號,任意歪曲、篡改歷史,把一部中國歷史搞得烏煙瘴氣,面目全非,這已是人盡皆知的事實。當然,任何口號都只能是提出一般號召,都可能被人曲解和利用。但是,誠如黎澍所說,問題是“這個口號并沒有針對歷史學本身的特點提出要求,并沒有回答歷史學作為科學的任務是什么。其實馬克思主義歷史科學的奠基者早就對這個問題作了明確的論述,指出它的根本任務就是揭示歷史發展規律”[13]。而要揭示歷史發展規律,就必須忠于歷史真實,不容許對它進行任何歪曲和篡改,否則就不是規律,而是沒有任何事實根據,對社會進步不起任何作用的“鬼律”了。這是將歷史研究的任務僅僅局限在“為現實政治斗爭服務”的范圍內的必然結果。

可見,任何形式的,無論是江青、林彪集團這種明火執仗式的,還是其他不露痕跡地把歷史研究直接變成政治的一部分,以學術為手段進行政治斗爭的所謂研究,都是不可能推動歷史研究正常發展的,都是應當堅決反對和摒棄的。

第二,不能硬套模式。人類歷史從來就是復雜的,變化多端的。當然,也并非只是一團解不開的亂麻,這種變化也是有規律可循的,然而又絕不是僅僅按照某種固定不變的死板模式整齊劃一發展的。因此,研究中國近代史必須從歷史的實際出發,不能硬套死板模式。

以所謂儒法斗爭史為例。江青自稱發現儒法斗爭是解釋中國歷史的新線索,經過她的追隨者的補充和發展,制造出一系列的死板模式。如凡是法家都是受壓的,基層起來的,愛國的,愛護群眾的,儒家則完全相反;反儒必定尊法,尊儒必定反法;主張統一或對統一有貢獻的人定是法家,主張分封或搞割據分裂的人定是儒家,等等。依據這些死板的模式,他們在中國近代史領域,簡單地將洪秀全、康有為、章太炎等人劃為法家,楊秀清、石達開、蔣介石等人劃為儒家。認為洪秀全、楊秀清之間的權力之爭是“反孔派”與“尊孔派”之間的路線斗爭,天京內訌是“尊孔派”篡權,等等。

其實,這些死板的模式本身就是江青集團為了自己的政治需要捏造出來的,根本不能成立,以它們為模式來解釋中國近代史就更荒唐了。洪秀全之所以反孔,主要是因為他是農民起義的組織者和領袖,他從外國傳教士那里發現有一個上帝可以用來號召群眾,而必須盡力排除向來受到中國人尊奉、號稱“至圣”的孔老夫子,否則就不能使他的上帝在群眾中獲得信仰,可說與“反儒尊法”毫無關系。康有為和章太炎則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中國資產階級革命運動興起,儒學在西方傳入的資產階級社會學說和自然科學的沖擊下,面臨嚴重危機之時內部出現的兩種不同傾向的代表人物,前者為儒家學派的著名今文經學家,后者為儒家學派的著名古文經學家,他們都是資產階級的代表人物,而不是什么法家。至于蔣介石,他因參加反清革命、推翻北洋軍閥統治,的確受過壓,也殘酷鎮壓過共產黨人及革命群眾,但能說他參加反清、推翻北洋軍閥統治,與共產黨聯合抗日取得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以及在臺灣堅持“一個中國”的原則,都不是愛國的嗎?何況他還一度標榜自己是維護統一的,怎么就不是什么“法家”,而成了所謂“儒家”了呢?豈非對所立儒家標準的自我否定?

事實證明,在人類歷史的研究中,對于各色人等構建的歷史模式,我們首先要做的是檢驗一下這些模式是否符合中國歷史的實際,考察一下他們構建這些歷史模式的真正用意,而不是不分青紅皂白,自以為撿到了什么寶貝,急不可耐地盲目套用。否則,貽笑大方不說,倘若因此歪曲了歷史,就不是一般的小事了。

第三,不能違背科學精神。中國近代史研究既然是科學研究,就必須按照科學本身的規律來對待這一研究,也就是說必須堅持科學精神。這是中國近代史研究能否取得更大成就的必要條件。

可是,“文化大革命”十年,手握重權的江青、林彪集團不但沒有按照這一原則提出要求,反而從外部強制推行一系列反其道而行之的措施,將中國近代史研究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在研究范圍方面,他們設置種種禁區,只允許研究農民戰爭史、帝國主義侵華史、人民反帝斗爭史、中共黨史,而對中共黨史的研究也只允許研究偉大領袖的理論及其實踐活動,不能研究其外的人和事,更不能研究反對過偉大領袖的人和事,即使研究也只能揭露其“三反”罪行,人為地把一部豐富多彩的中國近代史,變成一個猶如在寒風中踽踽獨行的干癟老太婆,只剩下幾根骨頭,少有血肉。其實,人類歷史并不那么狹窄,各種現象又是互相聯系的,不研究這一現象,就不能完整、全面、透徹地說明另一現象。因此,馬克思、恩格斯向來認為歷史學是無所不包的科學,從來不主張限制它的研究范圍,硬性規定這個可研究,那個不可研究。

在研究方法方面,江青、林彪集團雖然高談闊論階級分析,卻把它發展成高度簡單化、絕對化,可以任意張貼的標簽。請看戚本禹1966年發表的《愛國主義還是賣國主義——評 〈清宮秘史〉》一文,他在文章中將義和團捧上天,把戊戌維新說成罪惡,實際貫穿著一個極其簡單的模式,即:勞動人民什么都好,剝削階級什么都不好;暴力斗爭在任何情況下都應當肯定,政治改良在任何情況下都應當否定。這是罔顧事實的徹頭徹尾的主觀主義、實用主義。義和團是一場農民的自發斗爭,雖然具有反帝愛國的革命性質的一面,但它籠統排外,反對一切外國事物,又帶有濃厚的農民落后的封建蒙昧特點,根本無法與戊戌維新同日而語。戊戌維新雖是資產階級民主性質的改良運動,卻是一種變封建主義為資本主義的政治理想和救國途徑,不管它多么不徹底、不切實際,都是以往幾千年的農民運動未曾提出,也不可能提出的,因而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在對待不同學術觀點方面,江青、林彪集團無視毛澤東早已提出的發展藝術和科學的“雙百”方針,不顧毛澤東多次要求對藝術和科學中的是非問題,應當通過藝術和科學界的自由討論去解決,通過藝術和科學的實踐去解決,而不應當簡單地利用行政力量強制推行或禁止一種風格、一種學派,公然宣布在藝術和科學領域實行全面專政。他們除了承認文藝方面的八個樣板戲外,在歷史學方面便只承認忠實為其“現實政治斗爭服務”的梁效、羅思鼎兩家,完全堵塞了近代史研究的發展道路。歷史研究是科學事業,不是政治宣傳,而科學事業是有著完全不同于政治宣傳的發展特點的。因為歷史研究的根本任務是揭示歷史的本質和內在發展規律,決定了它必定是一個充滿錯誤和失敗的曲折而復雜的過程,不是一次研究所能完成的,無論是犯錯誤還是改正錯誤,都是認識真理的環節。每改正一次錯誤,都會接近真理一步,任何拘守現成結論,拒絕進一步的研究都是錯誤的。因此,必須力避行政力量的干涉,允許不同意見的自由討論。

總之,堅持科學精神,是包括中國近代史研究在內的一切科學事業的生命線,萬萬忽視不得。

需要指出的是,江青、林彪集團也不是任何時候,在任何問題上都可一手遮天的。1972年6月,周恩來親自指示由河南息縣“五七”干校搬到明港軍營,清查所謂“五一六”反革命陰謀集團一年多的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各研究所,全部返回北京,恢復工作。周恩來這一指示,為“文化大革命”中的中國近代史研究帶來了兩個難得的亮點。

一是大大促進了沙俄侵華史的研究。沙俄侵華史研究一度被新中國為維護中蘇友好關系而列為禁區,后雖因中蘇關系破裂而解禁,也有一批即使在中蘇友好時期仍堅持認為沙俄瘋狂侵略過中國的學者始終在從事這方面的研究,但終因無休止的政治運動而少有進展。直到這時,中國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重新聚集人才,成立了《沙俄侵華史》編寫組,才取得了相當可觀的成績。1974—1975年,他們先后發表《駁謊言制造者——關于中蘇邊界的若干問題》《歷史真相不容歪曲——關于〈中俄尼布楚條約〉的幾個問題》等文,1976年3月完成《沙俄侵華史》第一卷的編寫,10月由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這些論著雖在某些措辭上仍不免帶有那個時代的印記,但卻都是尊重歷史事實,經得起時間考驗的嚴肅學術著作。

二是開辟了中華民國史研究的新領域。1972年9月,中國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成立了一個集中 40 余人的中華民國史研究組,按照寫一部書——《中華民國史》,編三種資料——《中華民國大事記》《中華民國人物傳》和《中華民國的政治、經濟和文化(專題資料)》的計劃,拉開了內地中華民國史研究的序幕。雖然這時尚處“文化大革命”時代,研究人員精神創傷嚴重,工作進展緩慢,成果有限,而且在有限的成果中也同樣留有那個時代的印記,但畢竟為此后的大發展啟動了風帆,奠定了初基。

這兩個亮點,可說是“文化大革命”不幸中的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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