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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新中國70年中國人口規模變遷

(一)人口規模變遷的時間維度

1.自然增長率[1]一級階梯分界線——20‰以上:1949—1973年

出生率整體高位運行。除了20世紀60年代初期的三年自然災害時期之外,新中國成立至計劃生育政策全面實施之前,我國人口自然增長率基本維持在20‰以上,人口規模整體處于增長狀態。新中國成立之初,我國人口出生率[2]先是在37‰高位上維持了五年,之后波動降至1958年的29.22‰。因三年自然災害的影響,1961年我國出生率斷崖式降至改革開放前的最低值18.02‰。此后因補償性生育,出生率驟增至1962年的37.01‰,并于1963年攀升至新中國70年來的最高值43.37‰,之后出生率逐步回落,波動降至1973年的27.93‰。出生率的高位運行為當前中國“60后”成為人口結構中的主體人群埋下了伏筆。

死亡率斷崖式下降。新中國成立之初,與出生率高位運行相反的是死亡率的迅速下降,即死亡率從1950年的18‰下降至1957年的10.80‰,這與政府部門對傳染性疾病的有效控制密不可分。因三年自然災害的影響,死亡率經歷了近70年里唯一的一次階段性劇增,即從1959年的14.59‰猛增至新中國成立以來的最高值1960年的25.43‰。在出生率和死亡率的綜合作用下,自然增長率在這三年期間里出現斷崖式暴跌,于1960年跌至新中國成立以來唯一的負值-4.57‰,我國人口規模也出現小幅下降,從1960年的6.62億人降至1961年的6.59億人。三年自然災害之后的死亡率則繼續沿著下降趨勢發展,并于1973年降至7.04‰。

總和生育率高。我國20世紀40年代總和生育率平均為5.44,50年代平均為5.87,60年代平均為5.68[3],遠高于世代更替水平2.1,從而導致我國總人口規模在此階段迅速增長,由此奠定了我國人口基數大的基調。在此期間,我國總人口由1949年的5.42億人增至1973年的8.92億人,年均增速2.1%,其中,1973年人口規模是同期美國人口的4.2倍、印度人口的1.5倍。

2.自然增長率二級階梯分界線——10‰—20‰:1974—1997年

出生率在波動中幾乎折半。在此時期,除了在1982年(15.68‰)和1987年(16.61‰)的兩個小高峰之外,我國自然增長率整體處于下降態勢,并在1998年跌破10‰,邁入數值為個位數的行列。1971年7月,國務院批轉《關于做好計劃生育工作的報告》,把控制人口增長的指標首次納入國民經濟發展計劃。到1982年9月,黨的十二大把計劃生育確定為基本國策,同年12月寫入憲法。20世紀70年代開始實施的計劃生育基本國策推動著我國出生率從1970年的33.43‰降至1979年的17.82‰,幾乎折半。20世紀80年代,出生率出現了反復波動,分別在1982年和1987年攀升至22.28‰和23.33‰,出現兩個出生小高峰。學術界對此階段出生率的回升原因展開了分析,主要涉及兩個方面:一是政策調整,如新婚姻法的實施、農村聯產承包責任制普遍推廣等(袁方、崔鳳垣,1992[4];王文錄,1991[5]);二是育齡婦女年齡結構和育齡婦女占總人口比重變動等(郭慶松,1992[6];朱國宏,1991[7])。波動之后,出生率繼續保持下降趨勢至1997年的16.57‰。總體來看,除小的增長波動以外,由于受到政策等因素的影響,此階段的出生率整體處于下降趨勢。

死亡率在波動中微降。在此階段,死亡率從1974年的7.34‰下降到1979年的6.21‰,之后有所回升,并于1983年升至6.9‰,之后死亡率在6.48‰至6.90‰之間波動并且波幅逐漸變小,整體呈現下降趨勢。

總和生育率降幅明顯但仍高于世代更替水平。在此期間,我國總和生育率從1974年的4.2降至1997年的2.8[8],但仍然明顯高于世代更替水平2.1,從而進一步推動了中國人口的增長。在此階段,我國人口規模從1974年的9.09億人增長到1997年的12.36億人,增加了3.27億人,年均增速1.4%[9],而同時期的美國從1974年的2.14億人增加到1997年的2.73億人,人口增量為0.59億人,年均增速1.1%[10];印度則從1974年的6.07億人增加到1997年的9.98億人,人口增量3.91億人,年均增速2.28%。[11]

3.自然增長率三級階梯分界線——10‰以下:1998—2018年

出生率波動中再降。1998年,我國人口自然增長率首次降至10‰以下,基本實現了人口再生產類型從高出生、低死亡、高增長到低出生、低死亡、低增長的歷史性轉變,我國人口規模從實質性增長轉變為慣性增長[12]的階段。進入千禧年前后,隨著計劃生育工作的不斷完善以及其他社會經濟環境的變化,出生率由1998年的15.64‰逐年下降至2004年的12.29‰,6年下降了3.35個千分點,之后一直穩定在低水平(11.9‰—12.5‰之間),直至“二孩政策”實施。2011年11月,全國各地全面實施“雙獨”二孩政策;2013年12月,實施“單獨”二孩政策;2015年10月,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五次全體會議公報指出:堅持計劃生育基本國策,積極開展應對人口老齡化行動,實施全面二孩政策。[13]在這樣的政策背景下,出生率有所回暖,在2014年(12.37‰)和2016年(12.95‰)出現小的高峰,但根據《2018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顯示,2018年我國人口出生率降至新中國成立以來的最低值(10.94‰)。

死亡率止跌轉升。1998年之后的五年時間里,死亡率由6.5‰降至2003年的6.4‰,降幅約0.1個千分點,而在2003年之后,死亡率則因年齡結構的變化而出現了一定幅度的反彈,逐步增至2010年的7.11‰,這與我國于2000年[14]邁入人口老齡化的國家行列息息相關。

總和生育率開始低于世代更替水平。在此階段的20年間,我國總和生育率大體維持在1.5—1.6[15]之間。雖然我國在此期間調整了生育政策,但有業內人士提出“生育政策遇冷”。2017年全國生育狀況抽樣調查數據[16]給我們提供了一些“二孩政策”遇冷的部分緣由。數據顯示,我國育齡婦女平均理想子女數為1.96個,平均打算生育子女數為1.75個。育齡婦女不打算再生育的前3位原因依次是“經濟負擔重”、“年齡太大”及“沒人帶孩子”,分別占77.4%、45.6%和33.2%。多方預測數據也顯示,我國總和生育率將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維持在1.6—1.8之間(翟振武,2017;陳衛、段媛媛,2019;賀丹等,2018)。[17]在此階段,我國人口增量為1.47億人,年均增速0.6%。[18]同時期美國的人口規模從1998年的2.76億人增加到2018年的3.28億人,人口增量0.52億人,年均增速為0.93%[19];印度的人口規模從1998年的10.16億人增加到2018年的13.58億人,人口增量3.42億人,年均增速為1.55%。[20]

4.未來自然增長率存在偶爾出現負值的可能

自然增長率可能將于2030年前后出現負值。根據聯合國人口司世界人口展望中方案的預測,我國人口自然增長率將繼續降低,從2019年的4.53‰持續下降至2031年的負值(-0.06‰),此后有可能繼續下降;出生率將從2018年的10.94‰小幅降低至2045—2050年間的9.1‰,此后直到2100年維持在8.5‰—9‰之間;死亡率預計從2018年的7.13‰不斷增至2077年的峰值14.80‰,之后緩慢下降。由此,我國人口規模可能在2034年達到峰值14.36億人之后開始下降,2100年可能回落至10.21億人。印度將會在2024年以14.39億人開始超過中國。我國新生代農民工的數量優勢正加速喪失。

圖2-1 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出生率、死亡率、自然增長率變化

老齡化將進一步提速。2000年是中國人口老齡化的分水嶺。1953年我國65歲以上老年人口規模2569萬人[21],占總人口的比例為4.41%,而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社會的進步以及計劃生育政策的開展,1982年該人群規模上升至4950萬人,占比為4.91%。2000年該人群增至8811萬人,占比為6.96%,2010年達到約1.19億人,占比為8.87%。時至今日,根據聯合國人口司世界人口展望中方案的預測,我國65歲以上老年人口規模可能將于2054年首次突破4億人并繼續增長至2058年的峰值4.14億人,之后以相對較慢的速度緩慢下降。總體來看,老年人口(65歲及以上)占總人口的比重將會持續增加,到2100年,將會增加到32.30%。

圖2-2 1960—2100年間中國、美國、印度三國人口規模變化對比[22]

(二)人口規模變遷的空間維度

1.東北三省人口顯著減少,重要的城市群人口顯著增加

廣東省人口規模增量遙遙領先。新中國成立初期的1954年底,人口規模排在前三位的省份是山東(5052萬人)、河南(4560萬人)、江蘇(3891萬人)。排在后三位的省份為寧夏(158.41萬人)、青海(173.24萬人)、海南(273.11萬人)。與1954年相比,我國2017年人口規模增量前三的省份為廣東(增加8081.42萬人)、河南(增加4999萬人)、山東(增加4954萬人)。[23]由此反映出我國人口空間分布的不均衡性。

人口增速空間分布通常被視作社會協調發展的重要環節。根據2000—2010年以及2011—2017年全國各地市常住人口年均增速變化情況可以發現,我國人口增速已逐漸放緩,正處于人口低增長的態勢。[24]這里利用ArcGIS軟件進行探索性空間分析,同時根據各地市人口年均增長率變化,將其分為以下三個區域:

一類地區:人口年均增速低迷區[25](人口年均增速為負的地區)。代表地區為東北三省地區、新疆北部及海南省的部分地區。在2011—2017年區間內,共有88個地市處于人口縮減狀態,人口縮減的地市占全國地市的比重由2000—2010年的29.64%下降至24.37%。在所有地區中,東北三省有86.11%的地市處于人口縮減區,是人口縮減現象最為嚴重的地區。其中,有21個地市(東北三省合計共有36個地市)的人口年均增速由正轉負,包含吉林省會長春。在全國所有人口年均增速低迷區中,2011—2017年人口年均增長率最低的城市是海南省瓊中黎族苗族自治縣(-4.21%),同上一階段相比,瓊中黎族苗族自治縣也是人口年均增長率下降最多的城市,下降了4.35個百分點。

二類地區:人口年均增速回暖區[26](人口年均增速由負轉正,但未超過全國平均水平的區域)。代表地區為我國中、東部地區大部省份。同2000—2010年人口年均增速相比,2011—2017年間,我國共有56個地市人口增速由負轉正,其中,中部地區的四川、湖北、湖南、貴州四省占到其中的41.07%;而東部沿海地區的江蘇、福建兩省也占到其中的21.43%。隨著我國中、東部地區經濟的迅速發展,大量流動人口涌入或回流,從而促進了本地區常住人口的增加。在全國所有人口年均增速回暖區中,2011—2017年人口年均增長率最高的城市是福建省龍巖市(0.52%),相較前一階段增加了0.98個百分點;四川省的廣安市是人口年均增長率增加最多的城市,增加了3.29個百分點。

三類地區:人口年均增速高能區[27](人口增速高于全國平均水平的區域)。代表地區為我國幾個重要城市群(如京津冀、珠三角、長三角、成渝城市群等)。同2000—2010年相比,2011—2017年間,我國共有132個地市高于全國人口平均增速,數量減少了25個。然而,隨著經濟發展和戶籍制度改革,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人口將繼續向大城市流動。以北京、上海、廣州等九大國家中心城市為例,這些城市在兩個階段內均高于全國人口平均增速,增量同樣十分可觀。2000—2010年,九大中心城市常住人口增長量共計2766.01萬人,占同期全國常住人口增長量的38.62%;在控制人口過快增長的背景下,2011—2017年九大中心城市常住人口增長量依然占到同期全國常住人口增長量的三成。數據表明,國家中心城市或省會城市的發展往往會帶動周邊地區經濟及人口聚集,如位于京津冀、珠三角、長三角等城市群的地市人口增長率基本均處于較高水平。在全國所有人口年均增速高能區中,2011—2017年人口年均增長率最高的城市是安徽省淮南市(6.944%),而同上一階段相比,淮南市也是人口年均增長率增加最多的城市,增加了5.59個百分點。

此外,新疆南部、西藏等地,由于其人口基數較小,如拉薩市在2017年僅有68.83萬人,所以這里不做分析。

2.出生規模廣東增量最大,新疆增速最快,遼寧規模減少量和人口增速降低值均最大[28]

2017年,從我國分省市的出生人口規模來看,排在前三位且出生規模突破百萬的省份依次為山東(174.99萬人)、廣東(151.63萬人)、河南(123.61萬人),排在后三位且出生規模不足10萬人的分別為西部地區的西藏(5.34萬人)、青海(8.59萬人)、寧夏(9.12萬人)。相比于新中國成立初期的1954年,2017年出生人口規模減少的省份有19個[29],其中,減少量較大的省份為遼寧(減少65萬人)、河南(減少63萬人)、江蘇(減少63萬人);人口增速降低較大的省份則為東北三省地區,依次為遼寧(下降70%)、吉林(下降67%)、黑龍江(下降55%),這將在一定程度上對于東北地區的城市運行與城市活力造成一定影響。另外,與1954年相比,2017年我國出生人口規模增加的省份有8個,其中,增量較大的省份為廣東(增加42萬人)、新疆(增加23萬人)、江西(增加8萬人),人口增速較大的省份是新疆(上升151%)、北京(上升57%)、寧夏(上升39%)。

3.東北三省出生率低迷,全國死亡率和自然增長率省際差異大[30]

東北三省出生率低迷,內蒙古減少量最多。2017年,從我國分省市的出生率來看,出生率高于15‰的有4個省份,依次是山東(17.54‰)、西藏(16‰)、新疆(15.88‰)、廣西(15.14‰),有19個省份出生率處于11‰—15‰之間,有8個省份的出生率小于10‰,排在后三位且出生率不足8‰的為東北三省,即黑龍江(6.22‰)、遼寧(6.49‰)、吉林(6.76‰)。出生率最高的山東省是出生率最低的黑龍江省的2.8倍。相比于新中國成立初期的1954年[31],我國各省出生率均有大幅度的減少,減少量均在15個千分點以上。減少量最多的為內蒙古。減少量在30個千分點以上的省份有東北三省、北京、上海。減少量在20個千分點行列的省份有17個。減少量低于20個千分點的省份有4個,分別為新疆(下降15.43個千分點)、江西(下降18.7個千分點)、湖北(下降19.09個千分點)、河北(下降19.4個千分點)。

死亡率減少量省際差異大。2017年,從我國分省市的死亡率來看,死亡率高于7‰以上的有6個省份,其中,排在前三位的有山東(7.40‰)、重慶(7.27‰)、湖南(7.08‰)。死亡率處于6‰—7‰之間的有14個省份。死亡率低于6‰的省份有11個,其中,死亡率排在后三位的省份分別為新疆(4.48‰)、廣東(4.52‰)、寧夏(4.75‰)。相比于新中國成立初期的1954年,我國各省市死亡率均有所降低[32],但各省減少量差距大。減少量在10個千分點以上的省份有5個,排在前三位的有內蒙古、新疆、安徽。有4個省份減少量低于4個千分點,分別為遼寧、上海、北京、吉林。減少量最大的內蒙古是減少量最低的遼寧的9倍。

自然增長率省際差異明顯,東北三省地區人口自然增長堪憂。從2017年中國大陸地區分省份的自然增長率來看,自然增長率高于10‰以上的有3個,分別為新疆(11.4‰)、西藏(11.05‰)、山東(10.14‰)。自然增長率排在后三位的省份為東北三省,其中,遼寧(-0.44‰)、黑龍江(-0.41‰)處于負增長狀態。相比于新中國成立初期的1954年,我國分省市的自然增長率均有所降低[33],減少量排在前五位的省份分別為上海、東北三省和內蒙古,其中,上海以下降42.8個千分點位居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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