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斷橋邊，三位女子正在看戲，那是一出《風塵三俠》。

正好演到李靖、紅拂和虬髯客三人在旅店中相遇。

傻姑流著口水，看呆了。郭襄可沒有耐心帶她來看戲，但是陸無雙和程英卻有。

兩人一左一右夾住她，免得她亂跑。

黃藥師在葛嶺采藥，她們已經知道了。也不是三兩天就能結束的，所以這個閑暇時間正好用來逛逛街、看看戲。

昆曲、越劇和婺劇都是江南特色，小小一個劇場竟然擁有三家班子，由此可見大宋南遷造成了江南畸形的繁榮昌盛。

傻姑看戲，腿腳卻不老實。晃著晃著，一激動踢到了前排觀眾。

只見那人回頭向她看了一眼，卻也沒有做聲，反而笑了笑又扭頭看起戲來。

程英不好意思，忙解釋道：這位姐姐，不要生氣啊，她不是故意的。

哪里知道話音剛落，傻姑看得入迷又踢了前排客人一腳。

這下子連陸無雙也坐不住了，站起來把傻姑拉到自己位置上，換成自己坐在中間。以免她說不定再來一腳、把事情鬧大了。

左邊的前排是一個鄉下老農，兩只手攏在袖中，居然蹲著在凳子上看。

傻姑心里可沒有數，依舊晃著大腳看戲，全然不知自己在惹事生非。

陸無雙行走不便，有一只腳是跛的。因此，她很少在人多的地方出現，除非騎驢或者坐轎。

看著身體健全的傻姑，她突然發起呆來。此刻她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如果不是腦子有病，傻姑的相貌居然也不差。至少身體健全的程度，她比自己更好一些。

傻姑的樣子，更讓她時不時想起那個傻蛋楊過。

多少年過去了，始終放不下他的笑容可掬，油腔滑調的樣子。

也不知道，戲曲中的風塵三俠可不可出現在她的身上，如果說楊過小龍女是李靖和紅拂，那么陸無雙自己和程英，誰又該是虬髯客呢？

李莫愁死了，她大仇得報。可是，卻不能夠像舞臺上的虬髯客壯志饑餐仇人肉、笑談渴飲仇人血。

再說了，這樣的事情，除了虬髯客也沒幾個人能夠做的出來吧！

負心人啊，負心人！

有誰知道，陸無雙和程英的負心人在哪里？

傻姑內功不弱，黃藥師又指點過她招數。加上她身體強健有力，雖然是亂踢，也很少有幾個人能躲得開。

剛才那個小姐姐，接連被踢了兩腳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誰也沒有想到，傻姑的第三腳又踢了出去。

只見那老農身子往左一側，屁股一抬，竟然在一瞬間讓開傻姑的腳，而且還正過身子無巧不成書地把傻姑的腳壓在屁股底下。

喂？傻姑一驚之下，卻隨即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老伯，請放開那位姐姐，讓我來！”

老農吃了一驚，露出一副憨厚忠肯的樣子。

“文秀，去幫我買一點瓜子花生什么的吧，好不好？”

“老胡，肚子餓了、吃飯就好啦！沒必要花冤枉錢的。”

聽著傻姑絮絮叨叨、前排一老一少不停地碎碎念，

陸無雙突然明白了！

自己在楊過心中，其實也比傻姑好不了多少。

老農轉過身來，對陸無雙笑了笑，又轉頭認真看起戲來。

男人有所謂的事業，虬髯客競爭不過真命天子李世民，就在海外建國。

而更令誰也想不到的是數年以后，這個老胡竟然也能在海外建國！

來自作品集：江湖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