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落·蕭山》

衙前一株梅，陰雨連綿開。暗香浮動遠，卻無蜂蝶來。

泣對閻羅賬，愁看望鄉(xiāng)臺。親人斷消息，遺恨幾徘徊。

—————選自《九月鷹飛》

夜深人靜，蟲兒躲在石縫中、草根之下，嘰嘰咕咕地吟唱著，絲毫沒有停下來歇歇的意思。

郭襄枕著臥倒在火堆旁邊的驢子身上，蓋了一件薄毯。朦朦朧朧睡了過去，好在她為人機警。

在洞口布置了一些小陷阱，如有野獸什么的半夜進來，多半會觸發(fā)警報，好讓她不至于在夢中被偷襲而受傷。

半夜野獸沒有過來，卻來了幾個人。

他們走到思過崖近旁，才發(fā)現(xiàn)了山洞中隱隱約約映射出來的火光。

來人走到洞口，看到了郭襄和她的驢子。便退了幾步，在洞口站住了。

然后，低聲交談了起來。

“小風(fēng)不在這里？”

“是啊，這個小姑娘不會是他的孫女吧？”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他要是娶妻生子，孫女可能比這還大一些。”

“老白，你說小風(fēng)的劍法，算是找到傳人了么？”

“嗯，你說的是哪個傳人？”

“還有哪個嘛，自然是令狐沖羅！”

“華山劍法中規(guī)中矩，本來也不算太差。但可惜岳不群走上邪路，急功近利去學(xué)什么辟邪劍法！真是令人感慨哦”

“是啊，要不是小風(fēng)指點了他徒弟一把，華山派算是完蛋了。”

“阿青，你不知道，令狐沖被他師父逐出門去，已經(jīng)加入恒山派。成了令狐掌門啦！”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呵呵？不過除了令狐沖之外，江湖上不是還有幾個年輕高手么？”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南方大理有一個姓段的，他們家的六脈神劍，堪稱武林一絕。”

“你講的莫非是那個劍癡段譽？”

“段譽這小伙子確實有點癡不過不是劍癡，而是情癡。”

“癡于人，必也會癡于劍。否則，劍法就沒法練到極致。”

“那倒是不假，不瘋魔不成活嘛！”

“令狐沖的劍法一味求快，已進入魔道，假以時日必定是新一代劍魔。”

“哦，那他和獨孤求敗倒也不同。有妻子在身邊，獨孤是不會有了！”

“最近，江湖新崛起了一個蒙面高手，用的卻是一柄玄鐵重劍。”

“我知道啊，老白。那就是人稱西狂的神雕大俠楊過，他可以稱得上劍狂了！”

郭襄聽到神雕大俠楊過幾個字，睡意全無、一下子驚醒了！

只聽見老白說：“劍魔，劍狂、劍癡都有了，可是這三個人我看都很難攀升真正的劍道！”

郭襄心中一震，若有所悟。

“劍法有多高，取決于人心有多深。只有到達以性御情的境界，才來克制并轉(zhuǎn)化由情而生的魔、狂與癡。也只有這樣，才可以超越自我獲得突破，達到劍圣甚至于劍神的地步！”

兩人絮絮叨叨，顯然是在等那個叫小風(fēng)的人。

郭襄心中有數(shù)，難道這老白和阿青竟然說的是風(fēng)清揚？

這么一想，她越覺得自己碰上的人分外詭異。

風(fēng)清揚成名很早，至少已經(jīng)七八十歲了，竟然被這阿青和老白稱作為小風(fēng)。

難道這風(fēng)清揚，還受過兩人指點不成？

郭襄剛要站起身來，往外走。卻又立刻停頓了下來。

因為，她怕這兩人發(fā)現(xiàn)自己在偷聽，而產(chǎn)生某些誤會。

要知道武林人士對這些偷聽和偷拳的行為，都十分忌諱。

雖然自己不是有意的，但誰知道別人會不會產(chǎn)生誤會呢？

她等了又等，那個小風(fēng)似乎也沒來。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不到，天亮了。

郭襄慢慢走出洞口，卻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洞外霞光萬道，她卻心里一陣發(fā)涼。

天知道她聽見了什么？

究竟又錯過了什么！

來自作品集：江湖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