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剛從邊疆過來江南，路上遇到老胡是在今年清明節(jié)前的一個雨天。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文秀是江湖人物，而且在哈薩克族里幾乎沒有不喝酒的男子，女人多少也都會喝點。他們跟信仰伊斯蘭教的回族不同，并不戒酒和不吃豬肉。

老胡呢，那一天護送著一大一小兩個雇主。也是去掃墓的路上，遇到了一場急雨，大家躲在路旁小酒店等雨停，順便喝點酒暖暖身子。

那個小酒店名字倒取得不俗，就叫杏花村酒館。

店里除了剛進去的四人，里面已經(jīng)有了三個客人。他們好像一家子，剛從江陵附近掃墓回來。

男人和女人穿一身羽衣，顯然是自己家縫制的。小女孩有十幾歲，穿一身漂亮的小棉襖，卻是新近買的。

“空心菜，你吃這個。”女人給他們的小孩夾了一筷子鹵牛肉。

小店臨時來客比較多，那么鹵牛肉、、鹵鵝、香辣豆腐干和花生、炒豆之類的菜還是隨時可以端出來的。新鮮的炒菜可能就不夠賣了，因為不好多備貨。

“空心菜？哈哈哈……”老胡護送的那個小男孩笑了起來，像是聽了一個大笑話。

“虎頭，有什么好笑的？”少婦聽到兒子笑聲，忍不住低頭問道。

“有人叫空心菜唉，哈哈哈！”

“那你還不是一樣，叫虎頭！呵呵呵”女孩子空心菜有點惱羞成怒，迅速反唇相譏。

虎頭一愣，抓了抓頭皮，忍不住覺的自己剛才的行為也挺好笑。

空心菜看他那憨厚的鄉(xiāng)巴佬模樣，忍不住抿嘴一樂。

“好了，你們兩個都認識了吧，以后可別吵架啊！”一邊的老胡，發(fā)出了善意的提醒。

“才不會呢！”空心菜撇了撇嘴。

的確，只不過路上偶爾相遇，雨停了各奔東西，哪里有什么以后不以后。

兩邊大人閑聊起來，才知道老胡他們從云南來，到湖北通山縣九宮山去掃墓。空心菜舅舅和舅媽從湖北江陵掃墓而回，正往西去。

老胡看著像個鄉(xiāng)巴佬，卻見多識廣。而空心菜一家穿著不俗，卻沒什么江湖閱歷。

雖然大家都是江湖練家子，卻也不容易談得入巷。

反倒是兩個小孩子，很快熟悉了彼此。

“虎頭，你看著小姐姐多乖啊！不像你這樣，在屋里跑來跑去讓人嫌棄。”少婦明艷無比，說話卻也隨和無比。絲毫沒有因為這酒館簡陋不堪而心生不快。

“少夫人，我們該趕路去了！”老胡一看天色欲晚，趕緊提醒兩人動身，爭取到前面大鎮(zhèn)子打尖住宿。

正準備起身，一個店小二模樣的姑娘牽著一頭驢從門口經(jīng)過，才轉(zhuǎn)身的功夫，系好驢走了進來。

只見她明艷端麗，臉上、唇上胭脂涂得紅紅的，清麗白膩的瓜子臉上一雙眼睛明澈無比宛若兩點明星。

“敢問姓丁的客人是哪位？”

老胡自然而然向空心菜那桌望去，黑衣男子輕輕安撫了一下白衣女子，她稍有不安的樣子十分明顯。然后，站起來問道：“姑娘找我何事？”

“我兩個爺爺都被謝煙客殺了！丁大叔，你要為我做主啊！”

來自作品集：江湖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