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

留別妻

漢·蘇武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

征夫懷往路，起視夜何其？

參辰皆已沒，去去從此辭。

行役在戰場，相見未有期。

握手一長嘆，淚為生別滋。

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注釋

結發：古時男年二十、女年十五會將頭發束起來，以示成年。

嬿婉：歡好的樣子。

懷往路：想著出門的事情，往路即遠路。

夜何其：夜晚什么時候。其，語尾助詞，出自《經·庭燎》。

參、辰：星宿的名字，這里代指所有星宿，意思是說星星都隱沒了，天馬上就亮了。

行役：遠行赴役。

春華：春光，借指少年時期。

簡析

這首詩相傳是蘇武初出使時留別妻子所作，但也被認為是漢代末期常見的征夫別妻主題詩。前四句描寫了一對青年男女正沉浸在新婚的歡愉和幸福中，突然被嚴酷的現實打斷，兩人之間的小美好被即將出征的離別陰影所覆蓋，讓輕松、歡快的氣氛一下子陷入了生離死別的無限悲哀中。詩中的男子徹夜無眠，他知道當天亮的時候就要離去，“去去”兩字相疊，展現出主人公道別時痛苦不堪、語噎詞塞的情態，這一別也許永生難見，這怎能不讓人肝腸寸斷。“握手一長嘆，淚為生別滋”，將青年男女無限的悲愴揮灑得淋漓盡致。最后四句描寫了新婚夫婦臨別時的相互叮嚀，“努力”二句是妻子對丈夫的囑托，希望丈夫多多保重，牢記夫妻間的恩愛與歡樂；“生當”二句是丈夫對妻子的回答，展現出丈夫對愛情的忠貞不渝，這兩句不僅顯示出人物樸實、美好的內心，也為本詩增添了悲情氛圍。

背景

這首詩最早出現在南朝梁蕭統所著的《文選》中，其卷二十九收錄有《李少卿與蘇武》詩三首及《蘇子卿詩》四首，是一組詩，這是其中的第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