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 黑土芳香
- 票友兒
- 3636字
- 2021-01-24 10:59:04
初一早上給爺爺奶奶拜年,張野幾個磕完頭跑出去玩了,朝東陪著爺爺嘮嗑,中午吃完飯才和朝義一起往家走。路上碰著春海和海臣,倆個剛從家里出來,正準備找地方打麻將。
閑聊兩句看朝東要走,海臣問“你明天是不是得上街里?”
朝東點頭說“嗯吶,明天得上街里拜年去。”
海臣推了一把春海說“那咱幾個后天去看大嬸吧?”看春海點頭他說“那后天我倆過去。”
朝東回過頭說“那初三你們幾個早點過來。”
一大早曉梅娘仨就穿戴整齊,可等了半天朝東還躺在炕上不起來。看曉梅臉色難看,母親進屋邊推朝東邊說“你不上你老丈人那了,這都九點了趕緊起來。”
昨天回來看二姐夫待著無聊,朝東讓曉梅整了幾個菜,他和朝義郭曉東三個又喝了一頓。仨人不知道怎么喝高興了,要不是春香攔著說明天有事,他們差點就喝到天亮。
朝東一邊吃飯一邊勸春香“二姐,要不你和大姐先去,讓我二姐夫和朝義睡著去,等他睡醒了再去唄,又不是剛進門的新姑爺子。”說完笑著看春香。
結婚后過年沒回過家,今年好不容易回來了,春香想著到親戚家里都串個門。訂好了今天去大姨老舅家,明天去看爺爺,后天還有老姑那,初五她就得走了。想到這埋怨朝東說“昨晚你拉著他倆喝那么多干啥,你看看把這倆人給喝地,朝義那咋辦,這不是找著讓李霞收拾他嗎!”
朝義平常不喝酒,昨晚非得拉著郭曉東要喝個痛快,聽二姐說完朝東笑了笑,低聲說道“這么多年沒見過朝義搶著喝酒,我看他是故意喝多地,估計是不想去他老丈人那。”
朝義年前和李霞干了一仗,開飯店的錢是大哥出的,可年底算完賬,掙的錢她們姐弟倆個平分了。怕大哥知道生氣,朝義回家沒敢說這事,只是偷偷告訴了春香。因為這事和李軍也鬧得不愉快,所以也就不想去他家里。
路上曉梅一直不吭聲,想著她是為早上的事生氣,朝東忙說到“早著吶趕趟,昨天和二姐夫喝多了,到現在頭還疼呢!”
曉梅沒理他,過了一會兒才說“不是因為這事!”說完心煩的看著車外,嚇得兩個孩子也不敢吭聲。
李霞說的沒錯,年前的那點錢沒還干凈賭債,大年初一債主就堵上門,害的一家子都沒過好年。段曉軍跑出去躲債了,怕公公婆婆著急,曉梅大嫂連娘家都沒敢回。曉梅聽完氣的牙根直癢癢,她安慰了一下大嫂,又趕緊進里屋去看父母。
出了這么個不爭氣的兒子,段有德老兩口已經被氣得沒著沒落的了,大年初一債主逼上門,這是舊社會才有的事,他們害臊的連門都不敢出。兒子跑的不見影,要不是媳婦孝順懂事,老兩口這個年怕是過不去了。
看父母一下變老了,曉梅心疼的直掉眼淚,她安慰母親不要著急,錢的事她去想辦法。
段大嬸抹著眼淚拉姑娘坐下,難過的說“還咋想招哇,年前朝東給還了那么多,你大哥牙是牙口是口地說還干凈了,現在一下子又整出這么多來,你跟人家朝東咋說呀!”
曉梅抹著眼淚說“咋說也得說,我那點錢早就給我大哥還賬了,現在手里一分錢沒有,不跟他說還能有啥辦法。”接著又生氣的說“誰讓他倒霉攤上這么個大舅子了!”
段有德在一旁忙說“你跟朝東說就這一次,還完賬你大哥指定好好上班,掙了錢讓他慢慢還給你。”
曉梅的火騰的一下就上來了,大聲對父親說“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他都幾個最后一次了,我倆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地!”說完推門出去,留下老兩口坐在床上唉聲嘆氣。
看曉梅氣哼哼的出來了,大嫂拉著讓她坐下,看了看一旁的朝東說“梅子這次不用你倆管,我都想好了,今天就領孩子回娘家去,這房子賣了給你大哥還賬,爸媽就得麻煩你照顧了,你大哥以后愛咋地咋地,我是跟他折騰不起了!”
看她又是這套嗑,曉梅有點憋不住想笑,可想到父母是好臉的人,現在難為的都不敢出來見姑爺,她的心里一酸,拉著嫂子的手說“大嫂,回娘家你們咋住哇,再說我大侄咋整,這么大還找不找對象了!”說完看了看朝東。
知道她倆的套路,朝東忍著沒吭聲,看他上廁所了,曉梅沖大嫂擠了擠眼睛。
聽見有人敲門,大嫂讓曉梅別吭聲,自己趴在門眼往外看了看,回過頭小聲說“別吭聲,要賬地。”
聽說是要賬的,曉梅忙說“大嫂你把門開開,你不開他們也不走,讓鄰居看見了也不好。”
門外的隔著門縫問“段曉軍在家吧?”
大嫂氣哼哼的說“不在!”
來人一把推開她,走進屋里坐到沙發上說“在不在今天也得把賬還上!”說完晃悠著二郎腿。
看他沒認出自己,曉梅氣的過去踢了一腳說“沒看出來呀張洪林,你小子還干這種事吶!”
屋里沒開燈,進來得緩一會兒才能看清楚,張洪林瞇著眼仔細一看是曉梅,大笑著站起來問“你咋在這呢?”
朝東正好從廁所里出來,聽完他的話笑著說“她在這等著給你還錢吶!”
看朝東也在,張洪林過去推了他一把說“我操,你們兩口子咋都在這吶?”
朝東指著曉梅說“這是她娘家。”
張洪林一拍大腿“這我可真是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這大過年的我說啥也不能來呀!”
朝東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來就來了沒啥,就算你過來拜年了。”接著又問“你還是愛打牌?”
張洪林尷尬的笑笑說“沒事干瞎玩唄!”
朝東看著他問“段曉軍欠你們多少錢?”
看他一本正經的問自己,張洪林站起身說“行了別問了,我和他就算兩清了!”又對段曉軍媳婦說“嫂子,不知道你們和朝東是一家,客氣的話我就不說了,你讓大哥回來好好過年,他的賬就算是清了!”說完招呼一起來的人往外走。
朝東拉住他說“賭債也是債,是債就得還。”又趕緊問段曉軍媳婦“大嫂,大哥還欠多少錢?”
段曉軍媳婦看了看張洪林說“曉軍說還欠你們七萬八。”
張洪林站在門外把朝東往進推,邊推邊說“行了行了,你這不是罵我吶嗎,知道你不差錢,可咱老同學往后還得見面,這點錢就不提了。”說完就往下走。
朝東跟著下樓,從銀行取出錢讓他拿上。
張洪林無奈的搖搖頭,拿出兩萬撇到車里說“他欠我的我一分不要,剩下的我替別人收下了,你也趕緊回去,有時間咱們再聚。”說完領著人走了。
張洪林前腳剛走,段曉軍后腳就回家了,進門看他坐在沙上喝茶,朝東看了看沒吭聲。看家里啥都沒有,曉梅讓大嫂在家燜飯,她和侄子出去買東西,說完從朝東手里拿過鑰匙。
看大嫂在廚房淘米,朝東走過去,把剛才的兩萬塊錢掏出來遞給她說“大嫂你把這錢收好,過年家里缺啥少啥買上,既然大哥答應戒賭,你就別鬧著回娘家了。”
把朝東手里的錢推開,段曉軍媳婦帶著哭腔說到“這錢我不能拿,一次又一次地我都不知道該咋說好了。”
朝東看了看里屋說“爸媽一直都是你們照顧,我和曉梅也沒幫上啥忙,我給你不是別的意思,是怕給爸媽他們拿不住,回頭又讓大哥給要走了。”說完把錢放到案板上。
從娘家回來已經七點多了,看母親和二姐還沒回來,曉梅讓朝陪著二姐夫,自己去大姨家里轉轉。看朝東要到廚房整菜,郭曉東讓他別忙活了,說昨晚喝的到現在還頭暈吶。朝東笑著說過年就這樣,天天頭暈才說明年過的有味,說完讓他趕緊進屋,自己忙著在廚房里準備酒菜。
父親去年一退休,郭曉冬就覺得諸事不順,倒是春香因為工作突出,當了三年技術處的副處長后,去年轉正了。媳婦都是處長了自己還是個小科長,覺得心里有點疙瘩,郭曉東回家經常找茬和春香吵架。知道他的想法,春香每次都忍著不吭聲,幾次下來郭曉東也懶得和她吵了,但下班經常醉醺醺的回家。
以前過年家里拜年人多,趙玉玲嫌油煙嗆人不愛下廚房,炒菜做飯都得指著春香。去年郭松年退休了,過年家里的客人明顯少了一大半,春香終于可以輕松一下了。有了去年的經驗,今年郭松年早早就安排讓春香回娘家過年,他和老伴也準備了些拜年的禮品,想要回農村老家去串串親戚。
郭曉東回到家里和誰話都不多,沒事就領著兒子到村邊雪地里閑轉。今天春香和兒子出去串門,他和朝義因為喝醉了留在家里,中午被姨夫強拉過去吃了頓飯,吃完他就推說昨晚喝醉了頭暈,和朝義早早就回來了。正無聊的時候朝東回來,菜整好后幾杯酒下肚,他覺得心里舒服多了。
看他抽著煙不說話,朝東問“二姐夫,是不是上班忙啊,我看你這不太精神吶!”
郭曉東使勁抽了口煙,吐著煙圈說“談不上忙,就是現在工作不好干,不像你們自己說了算,整天自由自在地。”
二姐和自己說過家里的情況,知道郭曉東是父親在位時舒服慣了,現在一下沒了靠山不適應,他心里的那點失落朝東也能理解。朝東給郭曉東續了根煙說“你不還在市里嗎,工作有面子有地位。”看看朝義接著說到“我們就不行了,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干啥都得給人求情下話。”
似乎心里得到了某種滿足,郭曉東笑了笑說“都一樣都不好干!”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端起酒和朝東喝干,放下酒杯問“你是不是和濱江的吳市長挺熟?”
看著郭曉東的眼神,朝東已經明白了大概的意思,說到“不太熟就是認識,你有啥事?”朝東和吳尚明的關系,是春香閑嘮嗑時說的,她當時并沒想到丈夫會有其他想法。
看朝東盯著自己看,郭曉東想了想說“郭凱在濱江上學,你姐雖說在油田上班各方面不錯,可靠資源發展起來的城市畢竟有短板,肯定要面臨資源耗盡的局面,現在你姐她們就這樣。”他抽了口煙接著說到“我想找人把你姐調到濱江,這樣她也能照顧照顧孩子,我這能調就調,調不了就辭職,這樣郭凱畢業后也好留在濱江。”說完自己夾了口菜。
畢竟在機關工作多年,郭曉東話說的滴水不漏。朝東看看他說“調動這是大事,不知道我二姐是咋想地,再說我和人家也說不上話,過完年回濱江我再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