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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 黑土芳香
  • 票友兒
  • 3584字
  • 2020-12-11 17:00:31

美麗的松嫩大平原沃野千里,是全國著名的糧食生產基地,肥沃的黑土地養育了無數深愛她的兒女,也誕生了數不清的英雄人物,但真正讓這片沃土揚名的,卻是被稱為現代工業血液的石油。滾滾而出的石油如同孕育它的土地一樣樸實無華深厚凝重,稍稍加以時間的提煉,便能迸發出巨大的能量。石油還孕育出一座美麗的城市,它是中國現代石油工業的搖籃。

大學畢業后,春香被分到這里工作,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她高興的來到管理局報到。局里組織新來的大學生進行培訓,除了聆聽勞模的先進事跡,還組織大家參觀了“鐵人”紀念館,近距離感受到那段光榮的歷史后,他們為自己能夠成為其中的一員而感到驕傲,站在“鐵人”雕像前宣誓,每個人都是熱血沸騰,神色莊嚴的按下紅紅的手印。

培訓結束后宣布去向,當聽到自己被分到井隊當技術員時,春香心里有點失望。他們這些人大都是石油專業畢業,很清楚被分到井隊意味著什么,尤其對于女同志,除了環境艱苦外生活也不方便,幾個技術員失落的坐在椅子上。

鉆井隊是油田最基層的生產單位,工作地點在野外,環境惡劣任務繁重,新畢業的大學生和稍有背景的工人都不愿意去。但是它又非常重要,是支撐整個油田存在的基礎,如果非說它有什么好處的話,那就是補助要比機關單位高。

井隊里只有一位女同志,春香來了之后,她倆也算互相有了個伴。郭大姐四十出頭身體微胖,性格熱情舉止潑辣,透著東北女人的開朗直爽。大姐是個熱心腸,春香新來乍到,遇到什么難處和不方便時,她總是主動出面幫忙。

鉆井隊的七十多人來自全國各地,受地域影響還是北方人居多,不多的幾個南方人,因為他們的口音經常被大伙當成笑料。廣闊的大平原一眼望不到邊,目力所及沒有任何遮擋,站在上面讓人忍不住想要痛快的喊上兩嗓子。石油工人天生都是樂天派,雖然工作辛苦勞累,但井隊里的生活并不枯燥。

郭大姐人緣極好,經常有老職工來找她聊天,看分來個漂亮的女大學生,隊里的幾個年輕人也呆不住了,有事沒事的愛到隊部里轉悠。剛上班和大家還不熟,春香幾次被說的不好意思,礙于情面只能找借口躲回宿舍,連著兩次被隊長抓住不在崗后,她也不敢再回宿舍了,只能硬著頭皮聽他們說笑。

下午上班后,在井口轉了一遍看沒啥事,春香就趕回隊部填寫技術資料。她前腳剛進辦公室,林大志和幾個年輕工人后腳就跟著進來了,他們自己拿著杯子倒滿水,坐在椅子上開始閑聊。幾個人聊到興頭上,林大志坐在桌子上手舞足蹈的比劃,全然沒有發現郭大姐領著隊長進來了。

看他們圍著春香嬉皮笑臉的開玩笑,李玉斌狠狠踹了林大志一腳,正要開口罵人,抬臉一看是隊長,嚇得他們撒腿就往外跑。李玉斌又追到門口,把他們狠狠的罵了一頓,自打那次以后,再也沒人敢來找春香閑聊了。鉆井隊的工作雖然單調,但生活中并不缺乏幽默和快樂。

井隊離市區比較遠,輪到周末休息時,廠里有班車專門負責接送,考慮到春香是女同志家又不在本地,隊里協調給她單獨分了一間宿舍。廠里許多老職工都是一家幾口擠在單身樓里,看到春香剛上班就能單獨分到宿舍,心里難免有些怨氣。但“1205”是有名的老先進,隊長李玉斌又是有名的護犢子,他的話在廠里一般沒人敢反對,那些有怨言的也只能私底下嘮嘮。

今天是星期五,局里通知明天要來調研生產情況,要求井隊必須全員參加。聽隊長說完后,知道這個星期的輪休又泡湯了,大家都無精打采的往宿舍里走。

因為鉆探進度吃緊,全隊已經兩個多月沒休息了,知道大家心里有怨氣,李玉斌高聲喊道“回去都把宿舍好好收拾收拾,今天晚上讓伙房給大家加酒加菜。”

聽說晚上有酒,幾個年輕的興致來了,一蹦三跳的往宿舍里走。幾個年長的看了看李玉斌,高聲說道“喝酒頂個屁用,老婆都快跑了,到時候你給我找哇!”

李玉斌咧嘴一笑,沖一個老職工屁股上踢了一腳說“你老婆那么胖往哪跑!”

幾個人大笑著往宿舍里走。

第二天一上班,生產處長的吉普車就到了。在井上詳細檢查了生產情況,吃完午飯又接著召開座談會,三點鐘結束,趙處長說局里有事得馬上趕回去。

陪著處長往外走,李玉斌邊走邊開玩笑的說“真看不出來,這局里咋比隊里還忙?”

趙處長搖著頭說“你小子不是總羨慕我們這些局里的嗎,讓你干兩天你就知道了。”

把趙處長送上車,司機發動車正準備要走,李玉斌回頭問春香“小張,這星期你不是休息嗎,正好坐處長的車回去。”

春香趕緊說道“不用不用,我一會兒坐廠里的車回去。”

見趙進江看自己,李玉斌趕緊介紹說“這是隊里的技術員小張,今天休息正好蹭下你的車。”

趙進江是“1205”的老隊長,他當隊長時李玉斌還是個剛進廠的毛頭小伙子,他看了看春香說“那就趕緊上車吧,我四點半得趕到局里開會。”

李玉斌看著春想說“趕緊地呀!”

不好再推辭,春香趕緊跑回去取東西。

趙進江擺了擺手,吉普車緩緩駛出井隊,出了大門司機猛踩一腳油,小車飛快的開往市區。

趙進江和劉斌坐在后排,春香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她有點拘謹,趙進江笑著問“小張,分到這幾年了?”

春香側著頭說“快三年了。”

趙進江又問“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春香答道“石油學院。”

聽說她是石油學院畢業,坐在后面的劉斌說“我也是石油學院畢業的,這么說咱倆還是校友呢!”

校友一下拉近了距離,看春香轉過頭來看劉斌,趙進江介紹說“這是咱們處里的小劉。”

劉斌笑了笑說“你家在哪,不是本地人吧?”

春香點點頭說“我是海城人。”

劉斌笑著說“處長,還是你老鄉呢!”

春香意外的問“處長也是海城的?”

趙進江笑著說“對,我也是海城的,你今天遇著個校友,又碰上個老鄉。”

局機關每周上六天班,因為急著趕回去開會,司機一路把車開的飛快,四點剛過就到了機關大院。

趙進江臨下車說“小張,既然是老鄉就別客氣,閑了到家里串門。”又叮囑司機把春香送到宿舍。

看著處長和劉斌進了辦公樓,春香才又上車,司機一直把她送到宿舍門口。

晚飯下了碗掛面,吃完寫了封信,春香就早早上床睡了。一覺睡到中午,起來收拾好出門,先到郵局給家里寄信,又在附近商場里轉了轉,正準備往回走時,聽見身后有人喊她,回頭一看是丁麗,旁邊還有個戴眼鏡的小伙子。

春香拉著丁麗高興的問“那咋也在這呀?”

丁麗摟著她說“我倆沒事瞎轉,你呢,今天休息?”

春香點點頭說“嗯,休息。”說完看了看旁邊的小伙子。

看她不好意思問,丁麗介紹道“這是我男朋友段小偉。”倆人笑笑算是打招呼。

丁麗拉著她的胳膊說“正好一塊兒轉。”

看了看旁邊的段小偉,春香笑著說“我不影響你們了,你倆接著轉吧,我先回去了。”

丁麗拉住她說“有啥影響的,晚上一起吃飯。”

轉到飯點也沒看上合適的衣服,三個人從百貨大樓出來往飯館方向走,怕耽誤他倆談情說愛,春香和丁麗說自己還有事,讓他倆趕緊去吃飯。

知道春香是在找借口,丁麗拉著她說“你一個人能有啥事,再說了又不光咱仨,還有兩個呢!”沖段小偉努努嘴說“那兩個是他同學,你也得多認識幾個朋友,省得一休息就躲在宿舍里睡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段小偉也勸春香說“沒外人,一塊兒走吧!”

春香不好再推辭,只好跟著進了飯館。坐著等了一會兒,看見兩個人拎著酒走進來。

招呼他們坐下,丁麗低聲問“咋樣,有沒有看上眼的?”

春香輕輕懟了她一下,低聲道“別瞎說!”

丁麗笑了笑,指著春香介紹說“這是張春香,我倆大學畢業一塊兒分到這來的。”又指著后來的兩個說“這是張臣、局辦的,這是郭曉東、在市委上班。”

兩人起身打招呼,春香拘謹的和他們握了握手。

段小偉和他倆是同學,仨人坐在一起聊得很是開心,互相拍一下罵兩句,接著就是一陣大笑。春香坐在旁邊聽他們聊天,丁麗只能偶爾插上一句,當聽張臣說“你瘦的跟個猴似地,長得沒有三塊豆腐高,咋把丁麗追到手的”時,春香不禁抿著嘴笑了。她趁機打量了一下段小偉,厚厚的眼鏡片卡在鼻子上,顯得眼睛特別小,一米六剛過的個頭,體重也就一百來斤,脖子后面還隱約有塊胎記。看了一眼丁麗,春香在心里替她嘆了口氣。

說笑了一會兒,像是不經意的,郭曉東問“你在哪上班?”

剛好在夾菜,聽郭曉東問她在哪上班,春香把夾好的菜放到碟子里說“我在一分廠的1205井隊當技術員。”

張臣看了看她說“那可挺辛苦,天天在野外,不過你們是老先進,各方面的待遇還不錯,對以后的發展也有好處。”

丁麗接過話茬來說“發展啥呀發展,天天在野外,連著一兩個月不休息,你看這臉讓風吹的!”說著用手摸了摸春香的臉,轉過頭對張臣說“你幫著給調調唄?”

張臣笑了笑說“我哪有那個本事呀!”說完沖郭曉東抬抬下巴又擠了擠眼睛。

丁麗趕緊轉過臉來問“咋樣啊郭科長,你幫著給調調唄?”

郭曉東冷笑著說“你可別瞎說,讓我們科長聽著我還混不混了!”

春香在桌下推了一把,丁麗沒理她,繼續笑著說“你當科長處長都是早晚的事!”

看郭曉東沒吭聲,段小偉扶了扶眼睛說“趕緊吃飯吧,一會兒菜都涼了。”

丁麗看看郭曉東,擠了擠眼睛說“好,咱們先吃飯,這事閑了再聊。”

春香沒喝過酒,推辭不過就喝了兩杯,感覺臉上發燒,她不好意思的用手捂著,不停的端起茶杯喝水。看杯里沒水了,郭曉東拿起水壺幫她填滿,春香感激的沖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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