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看過許多公開的資料，無一例外，除了復興者外，人類從未見過外星生命，然而自己隨隨便便就見到了。

難道之前就沒有人見過嗎？

并且這個東西竟然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杜明不太拿得準它是怎么做到的，是通過那個通訊球？

還是通過別的？

隨著自己的探尋越來越多，疑問也越來越多了，而最根本的問題依然沒有得到解決。

人類的危機究竟是什么？

杜明已經逐漸相信了人類的危機確實是存在的，從自身的經歷來看，各種遭遇無不暗示著當前人類社會繁榮表象的背后有著無數的殺機。

從復興教，到啟示，以及自己父母的遭遇，杜明確信這些事情背后必然有聯系。

而現在，自己似乎找到了一個危險的突破口，一個不能被問出的問題。

“或許有一天，人類也會像那云層一樣，頃刻間灰飛煙滅?！?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杜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轉身后，杜明看見了一個被亮藍色光芒籠罩的人。

朵夢生！

沒等杜明去找他，他自己過來了。

但是他身上沒有半點人樣，全身上下都長滿了亮藍色的斑塊，和杜明之前殺死的那個怪異生物很相似，只是這朵夢生還勉強保持著人類的外形。

和剛才不同的是，這次杜明沒有從他身上感應到巨大的能量。

“不用害怕，我對你并沒有惡意。”朵夢生笑了笑。

杜明直言反駁：“湮滅彈不是你發射的？剛才那個怪物不是你派來的？”

朵夢生聳肩：“都是我做的，但我對你沒惡意，只是例行程序罷了。”

“現在也是例行程序？”杜明詰問道。

朵夢神點頭，說道：“對，按你們人類的話講，現在是招攬你?！?

“你不是人類？”杜明想要確認這一點。

“這個身體的主人是人類，我不是。”

“你們已經有匪夷所思的技術與能力，人類對你們來說有什么意義？”杜明雙手微垂，盡量讓自己的思維發散，之前那只有讀心的力量，這只說不定也有。

“那你可以責怪給你們技術的那個人，祂破壞了規則?！?

復興者？杜明瞳孔微縮

“好了，廢話不多說了，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擊敗‘行者’的，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加入我們。”朵夢生開口道

行者？額，這名字逼格還挺高。杜明默默吐槽。

“我為什么必須加入你們。”杜明微笑著，抬手撫摸著空氣。

“你想拯救人類，對吧?！倍鋲羯_口道：“很多事情你并不了解，所以你也會對我們心存反感，這是正常的，但我要說的是，我對人類絕無惡意。加入我們，一起拯救人類吧。”

朵夢生身上的亮藍色光芒變得有些幽深。

是嗎？

是吧，杜明只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最美好的未來，仿佛周圍有萬千伙伴一起完成偉大的事業，仿佛在改變世界和宇宙，仿佛在享受全宇宙生命的歡呼。

「已收集能量：3.475E5」

眼前的一行字是什么意思？

杜明有點想不起來了，什么能量，什么收集？

杜明搖晃著頭部，想把這無意義的字符從眼前甩開。

但這沒有作用，那行字依然在他眼前。

杜明閉上了眼睛，但世界并沒有變得黑暗，反而以另一種樣子呈現在他眼前。

這是什么？這是一種感應？杜明隱隱約約有一些想法。

自己感應到了什么？

能量？他想起了那一行字。

如同舞臺上的幕布被升起一般，感應中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驟然變得明亮起來。

這是一團亮藍色的火焰，并不凝實，但量很大。

本能地，杜明心念一動，開始吸收。

“啊啊??！你在干什么？”

驚恐的吼叫將杜明驚醒，許多記憶又再次涌上心頭。

催眠？杜明清醒了過來，意識到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

朵夢生身上的藍色光芒已經只剩一絲，不以能量形態存在的一絲。

飄忽如同魂魄虛影一般。

“你是什么？”那虛影主動脫離了朵夢生的身體，變大了一些，以一個蒙面的人形出現在杜明面前。

“我是人類，你又是什么東西?！边@又是什么？真的魂魄？投影？不對啊，投影也有光能，可這什么也沒有。

“很可惜，我失敗了，但你的結局并不會比我好?！蹦翘撚跋⒘?，僅留下一句帶著莫名笑意的話語。

朵夢生摔倒在地上，似乎失去了意識。

一開始嘰嘰歪歪說這么多，到了要死的時候又什么都不說了？杜明對這個反派很不滿意，反正都要死了，就不能自報名號什么的？

外骨骼有簡單的醫療程序，杜明掃描了一下朵夢生。

沒有死。

只是昏迷？

看樣子這些外星人？勉強先認為是是外星人吧。這些外星人要對自己窮追不舍了？

眼前的線索只剩下一個活人，杜明當然不打算浪費。

正當杜明打算把這人扛到某個深山老林里好好探索一下有用的信息的時候，朵夢生醒來了。

“停下，停下！”朵夢生突然坐起身，喘著粗氣。

“我還什么都沒做呢?！倍琶骺粗?，外骨骼的黑面孔顯得格外嚴肅。

朵夢生摸了摸自己身體，又抬頭看了看杜明，一臉茫然。

“洛？你走了？”他語氣中帶著驚恐和疑惑。

洛？這是個名字？但是聽起來又不太像……杜明自己觀察著朵夢生每一個反應。

首要目標是獲取更多的信息。

現在杜明已經不認為是朵夢生毀滅的云層了，這小子在線下的時候一直都是老樣子，靦腆話少，一到線上就有點瘋，結合剛剛那個消失的虛影，壞事應該都是它干的。

并且那個虛影和自己之前見到的煙火的蒙面虛影很像。

“你知道附身你的那個是什么嗎？”杜明斟酌著開口問道。

朵夢生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它是啟示的創始人?！?

“你是，杜明？還是邢明？”他坐在地上怯生生地問道。

杜明皺眉，自己從未在他人面前暴露這外骨骼的真實身份，如果朵夢生全省都處于無意識地狀態，他不可能知道自己這幅外骨骼里面裝的是自己；但是如果朵夢生剛才是出于有意識地狀態，那么他應該很確定自己就是杜明。

他為什么會存在疑問呢？

“這不重要。”杜明淡定道：“我比較好奇為什么我會被追殺?！?

朵夢生沉默了半晌又開口道：“你是杜明，雖然你穿著和邢明一樣的外骨骼，但你騙不過我?！?

孩子，你的重點是不是弄錯了？這么糾結我是誰干什么？

“你猜對了，能告訴我你是怎么猜的嗎？”杜明將朵夢生提了起來，打算換個地方再審問。

“直覺。”朵夢生指了指自己的大腦，臉上露出了少有的俏皮。

直覺？杜明回想起第一次見道朵夢生時他說過的話：“我只是覺得這種關系確實存在?！?

“是剛才那個人贈予你的能力？”杜明皺眉道。

“是因為我有這個能力，才被他選中?！?

被選中？

因為提著朵夢生，杜明控制著自己的速度，雖然自己可以通過吞噬周身的空氣流動和空氣熱能來使得自己周圍的環境是可以生存的，但這些異狀不太好解釋，況且此時好像也沒有趕路的需要。

反正無論自己道哪里都好像可以被這些人尋到。

選個不會被人類發現的地方就好了。

“它是什么？”杜明問道。

“……他已經走了，人類離滅亡不遠了。”朵夢生沉默了一陣。

“為什么？”

“他是人類的救星啊，救星走了，人類還能長存嗎？”朵夢生帶著疑惑看了杜明一眼。

杜明笑瞇瞇道：“那它把人類從什么危險中拯救出來的救星呢？”

朵夢生愕然，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他好像刪掉了我不少記憶?！边^了半晌，朵夢生才悶悶不樂地說道。

杜明無奈，你們這群人搞得跟諜戰一樣，留點手尾下來讓我發現不好嗎？

杜明只好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它是什么？”

“是外星人，我就只知道這么多了。”朵夢生聳肩。

杜明覺得自己要開始考慮一下刑訊逼供了，感覺這小子在自己面前并沒有什么害怕的樣子，給的答案也……稍微有些敷衍，并且無用。

他松手讓朵夢生從空中掉了下去。

然后再他落地前一瞬又吸掉了他的動能。

“好玩不？”杜明讓自己聲音中戴上一絲戲謔：“有沒有讓你想起更多的事情？”

朵夢生驚魂未定地看向杜明的外骨骼黑臉。

“他真的涂抹掉了我的很多記憶，我真的不記得了。就算你把我摔死，我也說不出更多的東西來?！?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就要找你復仇了，你炸了云層的事情我還要跟你算賬啊?！倍琶髡Z氣變得冷漠。

朵夢生緩慢站起來，正視著杜明：“不是我做的……但責任在我?！?

“你還記得，為什么要炸掉云層嗎？”杜明也正視著他。

“因為……”朵夢生的臉色變得痛苦起來：“因為……你問，你問了一個問題。”

“是什么問題？”看到他臉色異常，杜明順藤摸瓜。

“為什么……為什么要反對復興教?！倍鋲羯p手抱頭蹲了下去：“……他真的抹掉了我很多記憶，但竟然留下了最殘忍的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