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再逃避

陶森然豎起了耳朵準(zhǔn)備聽著。

“我娘曾在出嫁后，因要隨夫姓稱霍夫人，所以將自己的閨名賜給了自己的陪嫁丫鬟，不過，她的陪嫁丫鬟在我還沒出聲以前就死了。”

陶森然梳理了一下，若真是這樣，時間也能對得上。

她內(nèi)心一喜：“現(xiàn)已知心魔，還請霍爺速尋心理學(xué)專家，老太太清醒之日指日可待。”

霍敬橋卻不見開心：“陶小姐有所不知，我曾請過數(shù)名在心理學(xué)方面有建樹的專家，可家母在面對他們時，整日只字不提，更別說告訴人名了。”

他將視線移到陶森然臉上，雙目對視，“但陶小姐卻不同，是唯一一個能走進(jìn)家母心中的人。”

陶森然躲避他的目光，“我根本不行的，我在法國，就曾因?qū)W術(shù)不精，害得一個朋友丟了性命。”

她的眼睛低垂著，黯淡無光，每每想到這件事的時候，她的心就痛一次，都已經(jīng)忘記自己痛過多少次了。

霍敬橋內(nèi)心是相信她的，但若這般逼她，最后的結(jié)果只會適得其反。

他思量道：“不如這樣，陶小姐有時間就來幫忙照顧照顧家母，直到我找到心理學(xué)專家為止，陶小姐意下如何？”

她也很想為霍老太太康復(fù)出一份量，只是十分擔(dān)心自己的水平，眼下霍敬橋想出了這樣一個辦法，聽著也可行。

無聲地點點頭。

姜慧妍站在二樓窗戶旁看到他們，手攀上窗簾，死死地揪在了一起。

出聲打斷：“霍叔叔，我想出去！”

霍敬橋招來一個傭人：“去給小姐開門，帶她去看老夫人。”

陶森然也說了告辭語，另有他事，不必相送。

到了傍晚，蘇有蝶回家后，神色一直不太好，但是怕陶森然擔(dān)心，也一直沒跟她說。

據(jù)說顧婉君連著幾日生病，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

陶森然缺的那幾天，她也一樣沒來。

但凡那晚去過夜語笙歌的人，心里多少有些惶恐，雖然不知道在他們離開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都為自己被顧婉君說動而暗自后悔。

陶森然剛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時，幾乎是全教室的目光都齊刷刷地向她看去，一直到她坐到座位上，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移開眼。

桌子上一點兒灰塵也沒有，陶森然從包里拿出書放上，道了聲：“謝謝，桌子。”

夏雨眠卻是渾身一顫，看到陶森然平安無事，他不知該是喜還是憂。

若那晚的事做成，婉君最起碼還能達(dá)到目的，可現(xiàn)在，完全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狀態(tài)。

他搖搖頭，不發(fā)一語。

“那晚，你去沒去？”陶森然問。

夏雨眠寫著字的鋼筆突然斷墨，怎么劃都寫不出來，反而將紙弄得皺皺爛爛。

他仍用兩指掐著，似將全身的力氣都傾注在了這兩指上。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答：“去過。”

陶森然笑，復(fù)又冷靜。

初見夏雨眠時，陶森然對他的印象并不壞，做同桌后，在學(xué)業(yè)上又多受他幫助，整個班級，也就同他有接觸。

陶森然甚至都想過，兩人可以成為朋友，無關(guān)任何人。

只是那晚，夏雨眠選擇幫顧婉君一起傷害自己，已讓陶森然失望徹底。

她說：“你的過，我不予追究，當(dāng)還同桌之情，但絕不會有下次！”

將書重重地往桌上一拍，瞬間引來了前面人的目光。

方婷慌張地站起身來跑了出去，直到上課前一刻才回來。

一節(jié)課上得極其心不在焉，還總是向教室門外觀望。

果不其然，下課鈴聲一響，教師前腳邁出，顧婉君后腳就踏了進(jìn)來。

正是方婷上課之前出去打了一通電話，將她叫了來。

方婷大喜，夏雨眠也抬了頭。

其他怕事的紛紛出了教室，剩下的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顧婉君徑直走到了陶森然面前，抓起她的胳膊：“跟我走！”

陶森然嘴角微挑：“去哪里？”

“當(dāng)然是去見韓大哥，去告訴他，你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陶森然掙脫，拉開凳子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

將手按在顧婉君肩上，忽略她的目光：“顧小姐，前面你幾次三番的挑釁，我都一忍再忍”，她按住的手突然加重了力度，將顧婉君向后推去，“可你卻變本加厲，撒謊威脅下藥，你還有什么干不出來！”

她步步緊逼，直到顧婉君退到了講桌旁，“你，你撒謊！”

她想要起身反抗，陶森然雙手撐在桌沿，將她困在中間，“我脾氣向來沖動，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壓抑了許久，你還有什么招數(shù)盡管使出來，我奉陪到底！”

方婷見狀過來扒陶森然的手，拉出了顧婉君。

陶森然轉(zhuǎn)身看著眾人說：“在座的各位，我不知道你們究竟聽信他人說了多少關(guān)于我的話，我只說一句，不惹我，我絕不會找你的事。”

下面的人面面相覷，噤若寒蟬。

顧婉君也是冷視了底下眾人一眼，而后怒瞪著陶森然，“我們走著瞧！”

她奪門而出，方婷也緊隨其后，至一上午課程結(jié)束，也沒有回來。

夏雨眠雖整個過程中都在抬頭看著，卻絲毫沒有起身。

就連顧婉君走，他也沒有追出去。

他其實是不愿顧婉君去做一些事情的對吧，陶森然這樣想，只是因為喜歡她，別無他法。

下午陶森然一進(jìn)校門，就被請去了校長辦公室。

上午短暫的風(fēng)波，已經(jīng)你傳我我傳他，以極快的速度在學(xué)校里傳開了。

毫無意外地，也傳進(jìn)了校長的耳朵里。

兩杯熱茶冒著的熱氣，騰騰地飛上空中，卻又在奮力后不久，消失得無影無蹤。

密斯林一直在辦公，陶森然坐在沙發(fā)上等她，也沒有動茶。

偏頭微瞧，密斯林雖然低著頭，卻也能看清，她化得極細(xì)的眉，皮膚久經(jīng)歲月，痕跡卻留下很少，一雙涂著胭脂的嘴唇，更提氣色。

密斯林猛地一抬頭，眼神來不及躲閃，陶森然示以微笑。

“聽說你今天上午與顧婉君起了爭執(zhí)？”密斯林走了過來。

“是。”陶森然答。

“為何？”

“算是回她之前的挑釁，也不想再忍她后面的招數(shù)。”

密斯林眉毛上挑，點了點頭，指向桌上的茶。

陶森然拿起來喝了一口。

“味道怎么樣？”密斯林問。

陶森然等茶味在口中散去，才說了話：“入口即澀，稍一停留，微微泛出了甜，盡數(shù)下肚之后，便是苦，等茶味散盡，還想再來一口，回味無窮。”

她拿起了茶杯又喝了一口。

密斯林笑，“真有你的，不過你可知，我真正想告訴你什么？”

陶森然搖頭。

密斯林繼續(xù)說：“凡事像品茶一樣，沉住氣，不安分的人自會露出馬腳。”

陶森然了然，“林先生放心，我不會主動好麻煩的。”

直到傍晚放學(xué)，顧婉君也依舊沒來。

下午宣布為慶賀建校二十周年，舉辦一場典禮，屆時會需要表演節(jié)目，每個班級出一個。

統(tǒng)計參演人數(shù)的時候，方婷倒是來了，幫顧婉君和自己寫上了名字，又拿著本子道了陶森然跟前，“陶小姐，怎么樣，一起吧？”

“我為什么要參加？”陶森然挑眉。

方婷冷哼一聲，“你不會是怕了吧，當(dāng)真連唱歌跳舞也不會？”

陶森然微瞇起眼睛，她清楚這絕不會是單純的典禮表演，兩個人都在，還想拉她進(jìn)去，怕是又又什么壞主意要打。

不過，再多的伎倆，她也不會在逃避了。

她從方婷手中拿來本子，工整地寫好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