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港島有嬌寵:謝太她風華絕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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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繁華落盡·魂歸何處
窗外的上海,是永不熄滅的星河。
黃浦江兩岸的燈火穿透高層公寓昂貴的落地玻璃,將冰冷的光斑投在林溪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凌晨三點,這座她耗盡青春才得以立足的城市,依舊在不知疲倦地運轉。而她,這臺高速運轉了三十年的精密機器,內部的齒輪終于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即將徹底崩斷的哀鳴。
指尖還殘留著最后一份敲定方案的鍵盤觸感,眼前的二十七寸高清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和圖表像一群蠕動的、吸食精血的蟲子。胃部傳來熟悉的、被無形鐵拳攥緊的絞痛,太陽穴的血管突突狂跳,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整個顱骨,視野邊緣開始模糊,泛起點點閃爍的黑斑。
她太累了。
累得連抬手關掉那刺眼屏幕的力氣都沒有。
身體重重陷入意大利真皮沙發寬大得過分的懷抱里,昂貴的面料觸感冰涼。這套位于上海核心地段頂層的公寓,是她小鎮做題家生涯的終極勛章,是無數次深夜伏案、用健康換來的戰利品。三百六十度的無敵江景,此刻在她渙散的瞳孔里,扭曲成一片光怪陸離的眩暈。
意識像斷線的風箏,開始不受控制地飄搖。
“林溪,你是姐姐,要讓著弟弟。”母親刻板的聲音,穿透了二十年的時光塵埃,在耳鳴的噪音中異常清晰。飯桌上那只油汪汪的雞腿,永遠屬于弟弟,她碗里只有青菜和米飯。弟弟闖禍,挨罵的總是她——“你怎么不看好弟弟?”
“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早點嫁人”。父親吧嗒著劣質香煙,煙霧繚繞中是不耐煩的臉。高考放榜,她是小鎮狀元,縣里敲鑼打鼓送來喜報,父親也只是嘟囔了一句:“學費貴不貴?”
她像一株生長在貧瘠石縫里的野草,拼了命地汲取每一滴養分,只為逃離。小鎮做題家,這個標簽曾讓她在繁華都市里自卑得抬不起頭,卻也成了她唯一的武器。她做題,考上了上海的頂尖大學;她做題,在激烈的職場廝殺中一路披荊斬棘,成為跨國投行里令人側目的女總監。她用無人能及的業績和近乎自虐的勤奮,硬生生在這座鋼鐵森林里鑿出了屬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她有了錢,很多很多錢,足以讓當年那個在飯桌上眼巴巴看著雞腿的小女孩,買下無數只最昂貴的“雞腿”。她有了這俯瞰眾生的頂層公寓,有了光鮮亮麗的名牌加身。她以為她贏了。
可身體里透支的警報,早已拉響過無數次,只是被她一次次用咖啡、用意志力強行按滅。
冰冷的汗珠從額角滾落,滑過鬢角,滴在昂貴的沙發皮面上,暈開一小團深色的印記。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驟然松開,再以瘋狂失控的節奏猛烈撞擊著胸腔,每一次跳動都帶著瀕死的沉重和窒息感。
“呃……”
一聲短促而痛苦的悶哼被堵在喉嚨里。眼前徹底黑了,只剩下那些跳躍的數據圖表幻化成的、啃噬靈魂的光斑。耳鳴變成了尖銳的、貫穿腦髓的嘶鳴。
她徒勞地伸出手,手腕內側,一個極其微小、形似水滴的淺褐色胎記,在窗外霓虹的映照下,似乎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快得如同錯覺。
意識沉入無邊的、冰冷的黑暗。
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實體。只有一種被溫暖液體包裹的、奇異的懸浮感。
林溪殘留的意識像風中殘燭,搖曳不定。她“感覺”不到手腳的存在,只有一種混沌的、懵懂的知覺。仿佛沉在最深的海底,又像是漂浮在溫暖的羊水里。外面的一切都隔著厚厚的、沉悶的壁壘。
有模糊的聲音傳來,像隔著一層水幕,斷斷續續,帶著舊式留聲機特有的沙啞質感:
“……動了動了,太太,小少爺踢我了”。一個年輕些的女聲,帶著點激動和討好。
“嗯……”回應的是一個溫婉中透著些許疲憊的女聲,聲音不高,卻有種柔韌的力量,“這孩子……倒是個活潑的。”
“太太您是有福氣的,老爺昨兒還問起呢,說您這胎懷相好,準保是個健壯的小少爺。”年輕女聲繼續說著。
那溫婉的女聲沉默了片刻,才輕輕響起,帶著一種林溪熟悉的、刻意放低的謹慎:“生男生女都是老爺和太太的恩典。我們做妾室的,只求平安順遂,不敢奢望太多。”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捧了正室,又放低了自己。
林溪混沌的意識捕捉到了“太太”、“老爺”、“妾室”這些字眼。一股強烈的荒謬感和冰冷的清醒瞬間刺破了蒙昧。
這不是醫院,這絕不是現代。
妾室?姨太太?
她林溪,一個在現代社會靠自己殺出一條血路的獨立女性,竟然胎穿成了……民國時期某個大戶人家的……庶出胎兒?一個尚未出生、命運就已被“嫡庶尊卑”框定的存在?
前世父母重男輕女的冰冷記憶,如同淬毒的針,狠狠扎進她殘留的意識里。那種無論多么努力、在父母眼中永遠比不上弟弟的無力感,那種被當作工具、被壓榨價值的屈辱感,瞬間卷土重來,帶著更深的寒意。
在這個等級森嚴、妻妾成群的舊式家庭里,一個庶出的女兒,處境會如何?她幾乎可以預見——小心翼翼的母親,冷漠的父親,高高在上的嫡母,虎視眈眈的兄弟姐妹……她的價值,或許只在將來能為家族換取多少聯姻的利益。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不甘和寒意,如同冰水澆透了那包裹著她的溫暖。她不要,她林溪,絕不要再活成別人棋盤上任人擺布的棋子,絕不要再經歷一次被至親之人輕視利用的痛楚。
就在這時,一種奇異的、微弱卻清晰的聯系感,自她無形的“手腕”處傳來。那個在猝死前似乎閃過微光的水滴形胎記位置,此刻正傳來一種難以言喻的牽引力。仿佛在無盡的混沌黑暗中,為她點亮了一盞微弱的、只屬于她自己的燈。
雖然還無法“看”清那是什么,但那絲聯系感,卻像一根救命稻草,讓她在冰冷的絕望中,死死攥住了一絲微弱的希望和底氣。
無論那是什么,那將是她的!是她在這荊棘叢生的命運里,唯一的、絕對的依仗。
外面的對話還在繼續,是另一個年長些、略顯威嚴的女聲加入了:
“五妹身子要緊,莫要多思慮。老爺疼你,太太也是寬厚人。安心養著便是。”語氣平淡,聽不出太多情緒,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定調。
“是,謝謝姐姐關懷。”她的“母親”,那位五姨太蘇晚晴,立刻溫順地應道,聲音里聽不出絲毫波瀾。
林溪的意識在溫暖的羊水里,卻感到徹骨的冰冷和前所未有的清醒。她像一塊沉入深潭的寒鐵,默默地吸收著外界的一切信息,分析著每一句話背后的含義。
寬厚?恩典?疼惜?都是虛的。
在這個深宅大院里,唯有自己掌握的力量,才是真實的。前世她靠做題和拼命殺出血路,這一世……她感受著“手腕”處那微弱卻堅定的奇異聯系,冰冷的核心悄然凝聚起一絲銳利。
錢,權,還有這莫名出現的依仗……她都要。
活下去,清醒地、牢牢掌控自己命運地活下去。
意識再次沉入更深的混沌,為即將到來的、啼哭初聞的亂世深宅,積蓄著力量。溫家六小姐溫見寧的路,在她尚未睜眼時,便已注定了不會平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