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歡沉了下去，兩眼睜不開，水拼命往嘴里，鼻子里鉆，兩腿也麻木了，只能雙手用力地向上劃動，想把自己帶出水面。

楊歡的頭露出了水面，可被水流帶到了河心，水流奔騰著從兩旁呼呼嘯而過，掙扎著往河邊劃，一個浪頭打過來，將他埋入水下，浪頭過去，又掙扎著露出水面，大口地喘氣，由于大口的喘氣，楊歡的肺超負荷地工作著，已經象冒黑煙的小車，接不上力了，胸肌也急速擴張，一陣陣酸麻向全身擴散。借露出水面的瞬間，他看到楊軍正向他游來，大叔也從下游下了水。宋愛萍正在大叫。媽媽和姐姐被這意外驚呆了，徐進飛快地向下游跑去。

“等不到了”當和楊軍的手相距一臂卻又被水流沖開，又快速從大叔面前一閃而過時，楊歡心中絕望地想。

楊歡絕望了。再一次沉到了水底，水四面向他壓過來，想要擠出他肺里最后一點可憐的空氣，整個肺部如火灼一般。勉強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在漆黑中透出一點詭異的綠，那是陽光在水里折射出的效果。楊歡的耳中是一陣一陣的轟鳴，這是水壓迫耳膜的聲音。轟鳴聲傳入大腦，讓楊歡陷入了一種混亂的關態。

什么都沒有，所有的理想，所有的追求，所有的迷惘，所有的怨恨，所有的愛恨情仇都消失了，只有一個念頭還存在，就是劃出水面，再吸一口新鮮的空氣，他雙手還在用力劃動，他以為自己就要露出水面了，很快就能呼吸到空氣了。其實他沉在水底，躺在水草上，只有雙手還在微微抖動，一條經過的魚兒碰了他一下，他也沒有反應。

楊歡猛地張開嘴，他要大口地呼吸了，他以為自己劃出了水面。水從他的鼻子和張開的嘴洶涌而入，腦袋劇烈地一痛，楊歡失去了知覺。

楊歡的媽媽心中一痛，倒在了碼頭邊。

正在宿舍打牌的陳書兵，一陣眩暈，搖搖頭，低咕了一聲：“頭暈，這是怎么哪？”旁邊的王軍答了一句：“看書不要太辛苦了，考試爾以，六十分萬歲。”其他兩人大聲咐和：“六十分萬歲！”陳書兵看看著手里的牌，沒有答話，有點心神不寧的樣子。

楊歡靜靜地躺在河底。已沒了聲息，一動也不動，可他的腦袋還活動著，他的兩額和眼角正不停地發出炫目的七彩之光。噢，不，炫目的七彩之光不是發出，而是從水中莫名產生，并進入楊歡的兩額和眼角。

良久，楊歡的腦中出現了：快，兩手互握，置于胸前，心手呼應；左腿直伸，右腿抱環，成彎弓射日姿勢，同時一吸九呼。一直沒有反應的楊歡，兩手機械地放到了胸前，左腿伸直了，右腿也如環一樣彎曲了，呼吸也重新開始了，只不過吸入的不是空氣，是水，水中還透出淡淡的光暈。呼出的也是水，水中有濃濃的腥臭。腥臭入水，轉眼就消失了。同時在楊歡丹田所在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淡淡的光暈在慢慢地旋轉。漸漸地，楊歡的呼吸又停止了，炫目的七彩之光也消失了，可楊歡丹田上的小光暈卻旋轉得更快了，顏色也可以看出來了，是淡淡的紅色。漸漸地，這紅色向楊歡的全身擴散，直到照亮四周一丈方圓的地方。

就在炫目的七彩之光亮起來的時候，一直在水底生活的魚兒就被驚動，他們好奇地游過來，圍繞在楊歡的周圍，漸漸地在他的身邊形成一個碩大的魚團。可沒有一只魚兒能碰到楊歡。

紅光暗淡下去。

好奇的魚兒也散開了，一個聲音出現在楊歡的腦海里：“小家伙，從現在開始你就成了我的宿主，我希望你能和我完全相融，成為一代相神，擁有我所有的經驗和能力。縱橫所有你能到達的世界。”

“我能嗎？”

“你走的是一條全新的路，前面無論哪個相融者都沒有走過的路。你能閉住自己的口鼻，通過自己的皮膚呼吸，這樣你呼吸的范圍就擴大了許多倍，你訓練的效果就強上許多倍，這是我的猜測，實際的效果也許更好。”

“我現在為你打開人相的空間，這是你自己的世界，這是一個和其他世界平行的世界，存在于你的兩額之間，當你足夠強大時，就可以融合并控制其他的世界。”

楊歡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這是一個空寂的世界，除了感到有水之外，什么都沒有，沒有聲光電，沒有人聲犬吠，沒有鳥語花香。這也是一個窄小的世界，楊歡發現，從左邊到右邊只有三步，從前面到后面也只有三步，伸出手可以觸摸到頭頂的壁，感到腳下的小溪也只有一步的寬度，只有七十五厘米。用腳探了探，深度可能也只有七十五厘米。

“這就是我的平行世界嗎？”楊歡問自己。

“快躺到水里，否則你馬上被趕出這個世界，再也進不來了。”

楊歡躺進了水里，兩手互握，置于胸前，心手呼應；左腿直伸，右腿抱環，成彎弓射日姿勢，呼吸自然地停住了，丹田上淡紅的小光暈又出現了，并慢慢旋轉起來，一會兒，淡紅的光充滿了整個空間。借著紅光，楊歡發現空間充滿似煙似霧的物體。這些物體在紅光中，慢慢地淡化，并順著旋轉的紅光，溶入水中，慢慢進入自己的身體。從身體里則滲透出一些腥臭的物質，進入了水中，一轉眼又消失不見了，

丹田上的紅光慢慢變淡了。當淡紅的光暈完全消失的時候，相神出現在楊歡的面前：“很好，第一次融合完成，你和我相融度完成了百分之一。你身體的強度、韌度、靈敏度，速度和力量都在原有的基礎上提高百分之十。你的思維能力，記憶能力，理解能力，分析能力提高百高百分之五。綜合提高百分之六。下一次訓練甚少間隔四十八小時。現在我送你離開人相的空間。”

“我下次怎么進來？”

“你是我的宿主，我會主動聯系你的。第一次訓練，你甚少有四個小時的休眠，隨著訓練的加強，休眠的時間會逐步減少。”

楊歡離開了人相的空間，他發現自己還靜靜地躺在河底的水草里。他還能感到四周的河水給自己帶來的壓力，但小了許多。自己的呼吸停止了，心臟跳動的速度也很慢，變得若有若無起來。一絲絲溶于水里的空氣通過皮膚滲入體內。

一張大罩網從河面上罩了下來，將楊將罩入其中，一拉，他被裹入魚網。

“快，快，我可能罩住他了。”大叔對旁邊的人說。

船上的幾個人一起用力拉網，楊歡和幾條魚兒一起被從河底拉起。

一解開漁網，二哥楊軍就將楊歡放到自己的肩上，希望讓楊歡吐出肚子里的水，大叔不停地拍打楊歡的后背，希望刺激他，讓他恢復呼吸和心跳。匆忙中，沒有發現楊歡還有微弱的心跳。

船靠岸了，楊軍扛著楊歡在小街上邊跑邊跳，大叔和徐進緊緊相隨。領居們從家里，拿出一些舊碗，一個一個用力地摔在地上，發出“嘩嘩”的響聲，想通過這種方式驚走附在楊歡身上的水鬼。讓楊歡活過來。

三個人扛著楊歡在小街上跑了一個來回，又一個來回。

在別人的提醒下，他們才發現，這么長時間，楊歡沒有吐出哪怕一口水來。臉色也和平時一樣，就是一動不動。

楊歡被放在了地上。大叔摸了摸他的手，又顫抖著摸了摸他的胸口，“他的心還跳。”大叔大叫起來。

其他也過來摸了摸。“是的，快去醫院，快摔碗。”大叔一把扛起楊歡，后面傳來一陣摔碗聲。

醫生的檢查結果：心跳緩慢，呼吸無，其他正常。

醫生要求大叔他們按摩楊歡的胸部，促進心跳的加快，促進自主呼吸的恢復。

良久，楊歡的心跳加強了，呼吸也恢復了。

楊歡醒過來了。

大叔，楊軍，徐進叫了起來。一直呆呆地站在那兒的宋愛萍撲進了楊靜的懷里，兩人抱頭痛哭。媽媽還是坐在哪兒，眼睛木然地望向遠方。丈夫去世，兒子溺水的打擊已擊挎了她，直到大嬸拉了她一把，才驚醒過來。

鄰居們都說，楊歡能醒過來，這真是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