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把版權全讓出來？！你們這是霸王合同！”

張子揚雙眼通紅，手指忍不住用力攥緊，把手中的合同捏得皺皺巴巴。

和張子揚的怒不可遏截然不同的是，坐在對面的悅讀集團高管則是一臉的云淡風輕。

高管翹著二郎腿不疾不徐地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杯子放下時則是一臉戲謔地笑了笑。

“小張啊，你要知道，之所以跟你談，是因為覺得你寫的書還有點潛力，你也知道我們悅讀集團是海迅集團旗下的產業，海迅集團可是涵蓋了社交，游戲，影視動漫，乃至大半個娛樂業！”

見張子揚依舊怒發沖冠，高管站起身來，一手插進口袋，另一只手比劃著繼續說道。

“這樣的商業帝國實力不用我多說，想想看資本壟斷市場后打造的IP會有多大的價值！想想看你的前輩李家二少，人家現在可是風生水起，和你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作者早就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只要你乖乖聽話，也會有這樣的名氣，寫書是為了什么？功成名就！”

張子揚狠狠地咬了咬牙說道。

“我沒你想得那么世俗！我好歹也算是個文學創作者，要有起碼的文人傲骨！”

高管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囂張地嗤笑一聲。

“傲骨？傲骨值幾個錢？自古以來那么多有能耐的人，為的也不過是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說著說著，便俯下身子盯著張子揚笑道。

“海迅的商業帝國就在眼前，只要邁進去就能得到令人眼紅的資源和推廣，你不會真的那么蠢，放棄你辛苦奮斗這么多年的一切吧？”

此言一出，原本和張子揚結伴而來討說法的大群作者里，已經有幾個人開始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高管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揚，繼續說道。

“你可要知道，只要你安心接受海迅集團的打造，誰管你寫得好不好，只要有足夠的包裝和推廣，你就能成為千百萬作者中最頂級的存在！但如果你放棄的話，名你沒有，利你也沒有，兩害相權取其輕，你不會想不通這個道理吧？”

趕來聲討的作者中逐漸沉默的人更多了一些，張子揚也發現了，怒道。

“你們都忘記了寫作的初衷了嗎！以后我們的大綱和劇情走向就不再由我們決定了，我們都成了槍手！寫出來的東西，還是我們想寫的那些嗎？！”

面對張子揚的質問，有些作者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為了挽回僅有的一點面子和自尊，干脆嗆聲。

“初衷？不是人人都只為了興趣和熱愛才寫作的！”

“你了解我們的苦衷嗎？我有病在身，還特么要養家！”

“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工作罷了，你有什么權利道德綁架指責我們？真拿自己是當代魯迅了？！”

張子揚沉默了，確實，自己為了權利和理想而抗爭固然是對的，但這些人也并沒有錯，每個人都有各自寫作的初衷，也都有各自的生活。

自己不過是個十幾歲的中學生，面前這些人哪個不是拖家帶口，將寫作當成謀生活命的手段，說了那么多，字里行間也只是透露出滿滿的無奈。

張子揚嘴角微微露出苦澀的笑容，一把將手中的合同甩到悅讀高管的臉上，搖了搖頭，推開洽談室的大門揚長而去。

部分作者也一言不發紛紛離開，留下了那些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不接受壓榨的，某種程度上來說可悲可嘆的人。

悅讀高管冷笑一聲：“窮酸的書生，一輩子爛泥扶不上墻！”

出了悅讀集團的大門，熾烈的陽光照在身上，張子揚心中卻一片冰冷。

又想起今天是女友的生日，整理了一下心情，還算英俊的臉上又掛著好看的笑容，這是張子揚的一大優點，不會因為自己內心的壓力而影響身邊的人。

直奔一家手機旗艦店而去，張子揚看著手機里的余額，那都是自己辛苦賺來為數不多的稿費，一咬牙買了個當前最貴的高端機型。

張子揚出門后看著手機精美的包裝笑了笑，昨晚女友打來電話問自己準備了什么禮物，自己開玩笑說沒錢什么也買不了，她就發了脾氣，其實自己早就準備好了，今天說什么也要給她個驚喜。

隨后張子揚又去了花店，買了九十九朵藍色妖姬，一陣咋舌，花居然快趕上手機貴了。

女友打來電話，問自己什么時候到，張子揚安撫了一下，一路火急火燎趕到女友家，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衣服和發型。

然后張子揚便興高采烈地推開了門，一邊推一邊說道。

“Surprise！小雪生日快樂！我給你買了禮物，你看，有花，還有最新最好的手……”

話還沒說完，張子揚就被眼前的一幕震傷了魂，自己的女友，正一臉嬌羞地躺在一個男人下頭任人擺布，兩人衣不蔽體，場面不堪入目。

最讓張子揚難以置信的是，屋子里還有很多人，有的在暢情歌舞，有的在看好戲，有的有說有笑，甚至有的還在舉起手機錄像！

張子揚只覺得眼前一黑，仿佛天塌了一般，腦中一陣暈眩，險些站不穩。

終于緩過來后，才認出正在茍合的男人，正是學校里大名鼎鼎的富二代陸文琪，學校里流傳著不少關于他的桃色傳說。

甚至有傳言每個班里都能找出來跟他好過的女生，哪怕這樣的名聲在外，每天也還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搶著勾搭他。

面對這毫無下限，污穢不堪的畫面，周圍眾人還在一臉興奮地起哄。

“使勁兒啊，今兒個小雪生日，陸少可得好好招待啊！”

“你看小雪那表情多陶醉，我見猶憐吶。”

張子揚額頭青筋暴起，瞬間就怒了，爆喝一聲：“李若雪，這到底怎么回事？！”

陸文琪微微一頓，往旁邊一翻身，李若雪將衣服拉了過來蓋在身上，原本臉色還有些尷尬和內疚。

一聽到張子揚質問的語氣，李若雪態度干脆也強硬了起來，冰冷地說道。

“你都看到了，沒什么好解釋的，我們不合適。”

張子揚怒極反笑道。

“不合適？我對你不夠好嗎？你要這個，要那個，我一個學生擠時間賺錢能買的都給你買了，你發脾氣我哄著，你不開心我供著，你再大的脾氣我對你也算是百依百順，在一起這么久，我也不過是拉過幾回手，你現在背著我和別人做這種事，對得起我？！”

面對張子揚的種種質問，李若雪也直接撕破了臉皮，冷笑道。

“沒錯，你對我確實不夠好，我買套化妝品得等你省吃儉用一兩個星期，我買個包包得等你存錢兩三個月，十次叫你陪我逛街，你幾乎每次都說要碼字更新。”

緊接著便冷哼一聲：“呵，女孩子的青春能有幾年，多珍貴？都花在等你上，就換來那萬八千塊的東西，是你吃虧還是我吃虧？跟別人介紹你是我男朋友都會讓我被人瞧不起，我憑什么要跟著你一起丟人？”

此話一出，也引來周圍人的無情嘲諷，有李若雪的閨蜜們，也有和陸文琪一丘之貉的紈绔子弟。

“就你這個德行，除了拉手你還想要什么？也不看看你夠不夠格？”

“知道陸少給小雪買了什么嗎？奔馳啊！人家一分鐘就付款了，你呢？寫一年爛書買得起奔馳車輪子嗎？就算若雪想揮灑青春，憑什么選你？”

“買個破手機你就露臉了？陸少分分鐘可以把手機店全包了。”

“還送花？夠純情的啊，你當是小孩子過家家呢？”

“自己沒能力，就別拿學生身份說事兒，陸少就不是學生了嗎？人家將來可以輕松出國進修MBA，將來做企業風生水起。你呢？往壞了說將來學個挖掘機或者汽修，干點兒臟活累活，往好了說上個還算不錯的大學，將來當個白領，主管，就算是經理，你不還是個打工的？”

“別人沒義務跟著你吃苦，這是小雪自己的選擇，你也沒那個資格要求別人。”

陸文琪抱著李若雪，全程沉默不語，一臉戲謔地看著面色漲紅扭曲的張子揚，仿佛是挑釁一般，一雙手在李若雪身上游走著，數次觸碰到隱私部位，李若雪也只是紅著臉，毫不反抗。

陸文琪眼中燃燒著病態的狂熱，有些神經質地笑道。

“還不明白嗎？是我讓她催你過來的，我就是要看你臉上的表情有多精彩，羞辱你，讓我快樂，這可是無與倫比的享受！”

張子揚雙眼血絲遍布，僅僅是推開一扇門的時間，一秒天堂，一瞬地獄。

原本還在興高采烈要給女友一個驚喜，隨之而來的便是女友的不忠，如此天大的人格的侮辱！

這巨大落差帶來的屈辱感仿佛一座山峰，要將自己的骨頭碾碎一般，終于忍不住怒吼一聲：“李若雪，算是我瞎了眼！”

言罷，張子揚先是將手中的鮮花用力一甩，藍色妖異的花瓣飛舞，卻沒什么唯美的感覺，更將眼前不堪的畫面增添了一絲淫邪。

隨后張子揚將新買的手機高高舉起，狠狠摔在了地上，零件四處飛濺，自己的血汗錢換來的生日禮物，也被自己親手摔得稀碎。

“好！摔得好！難得你跑來若雪的生日宴表演這么精彩的節目，這是賞你的！”

陸文琪大手一揮，甩出一沓厚厚的百元大鈔扔在張子揚面前，但出乎他的意料，張子揚此刻反而出奇地平靜了下來，突然開口說道。

“你有零錢嗎？”

陸文琪也愣住了，有些玩味地笑了笑，說道。

“我可從來不帶零錢，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干什么，誰有零錢，拿出來！”

片刻功夫，桌子上便擺著一堆零錢，張子揚一言不發走了過去，伸手拿起一枚一毛錢硬幣。

隨后微微笑了笑，不知是釋懷還是苦澀，也許更多的是屈辱，說道。

“我就當她是你從我這兒買走的，不跟你多要，她只值這個價。”

說罷便毅然轉身走了出去，至于背對眾人的臉上是什么表情，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陸文琪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淡淡說了一句：“死鴨子嘴硬，終究是個廢物。”

說罷，便又一臉淫邪地開始對李若雪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