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對于自己的死亡,這位貴族小姐也不記得了,就像其他的殘愿一樣。
“算了,她的殘愿應該十分接近死亡的時刻,你還是問問具體的殘愿內容吧。”利維斯頓的聲音傳來。
艾弗點了點頭,“好吧,你離開的條件是什么?”
艾弗問完,利維斯頓聽著女人的回復,卻皺起了眉頭,“這位小姐說她能感受到‘他’。”
“‘他’?”艾弗看了女人的殘象一眼,隨即問道,“你的愛人,是這里的原居民嗎?”
女人點了點頭。
“你能指給我看她對位置嗎?”利維斯頓接著問道,這回倒是艾弗睜了睜眼睛,驚訝地看向利維斯頓。
艾弗之所以驚訝,是因為他知道利維斯頓所說的“能指給我看他的位置”并不是簡單的一句話,而是作為回溯者,他的能力見長了。
也就是說,利維斯頓現在可以通過殘愿分享的精神信息,直接得到一些具體的線索。
過了一會兒,女人的殘象行了一個禮,就淡淡地消散了,而利維斯頓也睜開了雙眼,“你還真是一條幸運的狗子。”
“狗”在這里是夸獎人的話,只是沒有“獅子”那么威武罷了。
艾弗聽得一頭霧水,他繼續看著利維斯頓,等待他解釋。
“啊,你之前從地下室撿出來的那具尸體,就是這姑娘的殘愿所在。”利維斯頓無奈地說道,他發現艾弗依舊帶著疑惑的眼神,立即就明白艾弗還想問什么,“你這家伙,難道就只允許你獲得新的天賦,我就不可以嗎?”
看來利維斯頓的天賦也是從別人那里得到的,不過艾弗又立即反應了過來,“你一直在佛多鎮吧,是怎么獲得新天賦的?”
回溯者和送葬人其實就是一種人,只不過天賦的差異將他們區別了開來。所以回溯者和送葬人一樣,只要已死的送葬人所留下的殘愿同意,就可以將自己的天賦轉移給另一個人,嚴格地說,是另一個回溯者,普通人是無法接受送葬人或者回溯者的天賦的。
而且有趣的是,送葬人和回溯者一般不會互相“贈送”天賦,送葬人只接受送葬人的傳承,回溯者也只接受回溯者的傳承。但其實二者的天賦是可以互通的,這種門第只見只是一種雙方的約定俗成。
當然,在及少的情況下,兩者偶爾也會因為一些別的事件催化,一時互通天賦,以達成某種目標。
“是的,黑林堡專門派人給我送來了這個,”利維斯頓說著,掏出了一個掛著銀幣的吊墜,“古老的煉金物品,可以用來儲存我們的天賦,當然,你知道,也包括送葬人的。”
艾弗吃驚地看向那枚銀幣,他從自己的包里,也發現過那枚銀幣,幾乎同利維斯頓拿著的這個一模一樣樣。
“你怎么了,老伙計?”利維斯頓看著艾弗。
接著,艾弗默默地從皮革小包里拿出來那個應該是從星界中得到的吊墜。
“嚯,可以啊。你怎么得到的,老伙計?”利維斯頓也驚訝了起來,這種東西整體而言是十分珍貴的,因為這個時代已經無法再生產了。
而利維斯頓則是因為受黑林堡的調遣,在佛多鎮呆了半輩子,所以才被獎勵天賦加強的這枚銀幣,只是不知道艾弗是怎么獲得的。
“說來話長,”艾弗想了想,“還是先跟我講講這枚銀幣的功能吧?”
利維斯頓倒也沒有嫌麻煩,大致就跟艾弗說明了一下。
這種銀幣至今還沒有確定的名稱,而在黑林堡內部都管它叫做“天賦銀幣”,是的,就這么直白。
這種銀幣不用什么操作,只需要已經死去的送葬人,或者回溯者,他們殘留的意志允許,這枚銀幣就會被當做一個可以接受天賦的“人”,也就是臨時容器,來接受被讓出的天賦。這叫作“天賦保存”功能。
而取出天賦的手法就更簡單了,只要需要獲得天賦的人拿到這枚銀幣一段時間,銀幣中保存著的天賦就會被該人慢逐漸地吸收掉,最后化為己有。
聽到這里,艾弗想著自己的“變異貝多之手”,原來是提取了銀幣中的另一種天賦。現在看來,艾弗需要重新了解一下這個天賦了。
“好吧,這事——回頭我或許還需要你的幫助,利維。”艾弗擺了擺手,示意先這樣吧。
利維斯頓知趣地點了點頭,對于艾弗的“秘密”,他倒是一點兒也不著急,“隨時恭候。”
兩人再沒有啰嗦,又啟程回到之前的那座帶著地下室的屋子。
看著眼前這具臟兮兮的,裹滿了淤泥的尸骨,利維斯頓還是有些感嘆,“嘖嘖,又是愛情。”
艾弗倒沒有多說什么,他直接掏出蠟盒,從中拿出另一根完整的蠟燭,然后用溫斯特炙炎水晶點燃,放在了這具被污泥裹著的尸骨旁邊。
“光將聆聽你的心聲,光,將喚醒你的未了之愿。”艾弗再一次念著殘愿引導語。
蠟煙逐漸匯聚,最后形成了一個俊朗的年輕男人。這次利維斯頓的速度很快,在殘愿還沒有無意識地“說話”前,就接管了他的嘴巴。
“我可以和你交流。”
那個俊朗的男人隨即看向了利維斯頓。
“抱歉,我們剛剛見到了你的愛人,那位貴族小姐。”艾弗微微低著頭說道。
“哦,別急。”利維斯頓皺了皺眉頭,這個殘象一時間灌輸了太多信息,讓他有些承受不了,“他問那個姑娘怎么樣了......我很抱歉,她現在和你一樣。”
接下的對話來更像是利維斯頓自言自語,艾弗根本沒有插上嘴。
“什么?”
“你再說一遍......”
“哦,這樣......這也太......”
“好吧。”
“嗯——”
“什么?!”
在利維斯頓說出最后一個“什么”后,回溯者和殘象就那么陷入了沉默,久久不再說話。利維斯頓似乎從這個具象化的殘愿身上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故事。
“利維?”艾弗試著問了一聲。
“老伙計,這事情清楚了。”利維斯頓雖然這么說著,但卻沒有絲毫放松下來,反倒是他的面色越發得陰沉了。
艾弗覺得事情不對勁,追問道,“有什么——”
就在這時,整座島上僅有的光線又暗下來了幾分,變得更加陰沉,狂風也慢慢呼嘯了起來。
“老伙計,戴上這家伙,快走!”利維斯頓睜開了眼睛,立即拔出了銀劍比拉爾的忠誠。
艾弗沒有多問,他當然能看出來此刻情況比較急迫,二話沒說,不顧已經形成的殘愿具象,直接掐滅了蠟燭裝進蠟盒中。然后,他一把抄起尸骨,跟著利維斯頓沖出了屋子。
艾弗和利維斯頓帶著那具遺骨剛沖出屋子,巨大的雷聲就貫徹了整個天空,接著,紫色的閃電直接破空而至,擊中了兩人身后的建筑,大火即刻間便燃燒了起來。
兩人后怕地看了一眼那棟剛才還存在的建筑,幾乎就在這瞬間,已經燃燒殆盡了。
這時,疾風驟雨猛然席卷,巨大的雨點中夾雜著冰雹,就那么不留情地直接打向艾弗和利維斯頓,仿佛要置兩人于死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