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淤泥的移動速度并不快,同時,艾弗也意識到,雖然利維斯頓的歲數也不小了,但是他走路仍然十分安靜,并不會發出那重重種的腳步聲。
對于眼前的這種淤泥怪形,艾弗并沒有什么指導經驗,雖然他已經判斷出這種怪形可能也是由于詛咒產生的。
看著慢慢逼近的人形淤泥,艾弗一劍捅了過去,銀劍直接插入了它的身體,但是艾弗再想把銀劍拔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銀劍被牢牢地吸在了人形淤泥的身體里。
這怪形非但不怕銀劍的靈體傷害,而且還把銀劍吸在了自己的身體里,說實話,艾弗此時是有點驚訝的,這種情況他從未聽說過,更是第一次見。
這時候,看著還在不緊不慢地靠近自己的怪形,艾弗拔出了黑玫瑰。他剛把手抬了起來,身側的水中就發出了一陣異響,一只污水形成的人形東西撲了出來,直接咬向了他拿著黑玫瑰的手臂。這一只污水形成的怪形倒是有點像在船上遇到的那只。
在這狹小的地下室里艾弗很笨無法躲避,而且積水和腳下的淤泥也大大拖慢了他的速度。“噗”的一聲,艾弗吸了一口氣,直接伏在了地下室骯臟的積水里。那只污水形成的怪形一撲成空,又融回到水里了。
接著一陣劇響傳來,銀色的光芒炸起巨大的水花,直接向那團黑色的淤泥穿了過去。隨著黏軟無力的“噗”聲響起,銀光在射入淤泥怪形的身體中后,被攔了下來,甚至沒有穿透。
“老伙計?”這時,似乎是聽到了黑玫瑰的槍聲,利維斯頓的聲音傳了下來,接著就響起了他的震驚聲,“那是什么家伙?”
“銀劍攻擊無效!”艾弗沒出水面,連忙向利維斯頓提醒道,“惡靈退散!惡靈退散卷軸!”
艾弗記得之前在甲板上,利維斯頓扔下的惡靈退散卷軸成功地擊潰了那個海水形成的怪形,而眼前淤泥怪形應該是同一種怪形才對。
艾弗還沒來得及防備,一陣白色的波紋就在淤泥怪形的身上爆開了,接著那一團黑色的粘稠淤泥就立即炸開了花。
利維斯頓在聽到艾弗的指示后毫不猶豫地扔出了一個莉夏的護佑卷軸,而這種退靈卷軸似乎在對付這些詛咒形成的怪形時有奇效。
爆炸過后,艾弗抹了一下臉上帶著惡臭的黑泥,再度看向前方,除了墻壁和沒有入水的臺階上外,似乎看不到那些淤泥了。
“你沒事吧,伙計?”利維斯頓的聲音傳來下來。
“沒事,等我一下。”艾弗簡短地回了一句,然后憋了一口氣開始在積水中摸索,他的銀劍在爆炸中似乎落入了這片積水的某處,他得先找到它。
地下室的面積并不大,艾弗沒有花去多少時間,就摸到了銀劍的劍把,隨著“嘩”的一聲,他拿著銀劍從積水中站了起來,同時,他的另一只手上,整提著一具尸骨。正是艾弗之前從淤泥里拉扯出來的那一具。
艾弗十分狼狽地地下室里走了出來,他將銀劍重新背在身上,然后將那具尸骨扔在了一層的地板上。
“別告訴我浪費了一個護佑卷軸,就只得到了一副濕乎乎的人骨。”利維斯頓看著那具幾乎無法辨別的人骨說道。
艾弗搖了搖頭,開始趴在尸骨上尋找著什么。
“這上面還有別的東西嗎?”利維斯頓疑惑地看著艾弗,“你在找什么東西?”
“我的貝多之手感應到了一把鎖。”艾弗簡短地回答道,“應該就在這具尸體上,我在抓住他的手臂的時候,感應到了那把鎖。”
“等等,你什么時候擁有‘貝多之手’了?”利維斯頓一臉驚訝地問道。
艾弗沒有說話,抬頭看了利維斯頓一眼。
“好吧。”利維斯頓聳了聳肩膀,也蹲了下來,幫著艾弗尋找那把可能存在的“鎖”。
最后,兩人在尸骨脖子上堆積的淤泥中,找到了一把精致的小鎖。那把鎖十分簡陋,甚至用手都可以掰開,應該說那純粹就是一把裝飾性的鎖。
沒想到最后發現的竟然只是一個吊墜,艾弗睜了睜眼睛沒有說話。這時利維斯頓哈哈一笑站了起來,隨之他拍了拍艾弗的肩膀,“我剛才檢查了旁邊的兩所房屋,里面的人,你知道都是怎么死的嗎?”
艾弗聞言也站了起來,“被人砍死的?”
“差不多,”利維斯頓的表情慢慢地嚴肅了起來,“我估計這些被人殺死的可憐家伙,應該就是這里的原居民,他們被人用一些簡單的武器,砍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利維斯頓所說的“簡單的武器”就是在說一些基本的農具,比如草叉,斧頭,鐮刀什么的。那么到底是什么人殺死了這些本來于世無爭的島民呢?
似乎不外乎兩批人,要么是市長干的,要么是那些逃難的農夫干的。
“利維,之前在圍墻里的那些人周圍,是不是有散落的農具?”艾弗突然向利維斯頓問道。
“有,我記得很清楚,當時認為那些都是普通農夫所用的農具而已,但是......”利維斯頓沒有再說下去,他的意思,那些死在圍墻里的人,有可能就是兇手。
既然這樣,只需要再調查一下那棟塔樓就可以了。
兩人正準備離開這里,不料他們剛轉身走了幾步,就傳來了一個僵硬的“咔咔”聲。
艾弗回頭,發現那具被他從淤泥里拉出來的尸骨,正轉過臟兮兮的頭骨,用空洞的眼洞盯著他。
利維斯頓也看到了這一幕,這有些不可思議,艾弗從地下室里帶出來的這具遺骨,居然有殘愿?
“利維,你能直接和他交流嗎?”艾弗看向利維斯頓。
利維斯頓搖了搖頭,“這人已經死了太久了,需要你的蠟燭把他具象化才可以。”
“好吧,”艾弗說著向自己的胸口摸去,但是卻摸空了,“我的蠟盒不見了。”
利維斯頓和艾弗面面相覷,看樣子艾弗的蠟盒可能是剛才落入地下室的積水中了。
無可奈何,艾弗又一次走進了地下室,這次花了更久的時間,才從地下室地板上的淤泥中找到了已經打開的蠟盒和幾根沾滿了淤泥的蠟燭。這些蠟燭醫師半會是無法使用了。
回到一層后,艾弗走到房屋的一邊,扯下破舊的窗簾,然后用窗簾把幾根蠟燭和蠟盒一一擦了一遍。隨后,他將窗簾蓋在了那具遺骨之上,準備完結詛咒之后,再來替他送葬。
就這樣,兩人離開了這些原居民的房屋,再次回到之前的塔樓。在經過圍墻內部的時候,艾弗留意到,這些尸體雖然都沒有外傷,但是在他們的尸骨附近,確實掉落著許多農具,斧頭,草叉,鐮刀都有,在這之前,他只是把這些當做普通的農具,但是現在看來,這些農具也極有可能是殺人的兇器。
圍墻之內似乎沒有更多的線索了。兩人決定進屋子里看看。
塔樓一層的大門也如同圍墻的大門一般,雖然十分結實,但是卻被人為地沖撞開了,此刻已經無法再完好地合上。艾弗走過去,只是輕輕一推,就把兩扇門給推開了。
室內,十分豪華。精致的沙發,點綴著金銀的皮毛地毯,昂貴的紅色鏤空雙層窗簾,在精心修砌的壁爐上方,還掛著一只鹿頭標本。
毫無疑問,這里肯定是市長羅曼的藏身之所,一般的島民或者逃難的農夫,怎么會有如此奢華的居住之所?
艾弗順著昏暗的內室看去,在大門的左側,是一個大大的餐廳,那里擺放著一張十分長的餐桌,比他在圣堂聚會時的餐桌還要長上許多。
利維斯頓和艾弗對視了一眼,雖然看得出這里很豪華奢侈,但是卻看不到任何“真實”的財富。尤其是此刻十分凌亂的餐桌,上面已經看不到本該有的金座燭臺和銀質餐具了。那些都是在如此豪華的裝飾下,主人必備的套裝。
有人洗劫了這里。這自然只可能是那些逃難的農夫,因為根據那些死在房屋內毫無還手跡象的尸骨來看,原居民也在同時也遭到了另一群人的屠殺。
似乎到現在,真相才浮出了水面。
羅曼市長逃到洛塔島后,用自己的財富置辦了這件豪華而結實的塔樓,他們一家應該都安置在了這里。
但是隨后追隨他而來的農夫也發現了這座島嶼,他們帶著簡陋的農具,攻下了羅曼的塔樓,并將之搶劫一空,如果不出所料,應該也殺光了市長全家。
隨后,這些喪心病狂的農夫又屠殺了島上的原居民,最后引發了詛咒。塔樓前圍墻內的那些白骨,應該就是逃難而來,卻又引發了詛咒最后暴斃而死的農夫。
這么看,似乎十分復合邏輯,那么接下來只需要繼續尋找到市長一家人的尸骨,就可證實了。如此,可以確定詛咒就是來自于市長一家,或者是那些被無辜殺害的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