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sa坐在充能平臺上，處理器中幫Todd復原著文件。她只知道幾人已經回到了堡壘，還不知幾人具體幾時回來，房間里光芒閃爍，窗外的群星交錯運動著，不斷照亮Alisa的臉龐。

房門被紅光點亮了，投射出的全息投影里顯示陳笙正從杰爾背上滑下，而安佳還趴在杰爾身上睡的正香。Alisa趕忙打開了門，上前迎接幾人。

“噓~”還沒等Alisa開始熱情的招待，陳笙便一邊擺著手一邊走向Alisa，“安佳睡著了，別吵醒她。”

“你們不是去Cal了嗎？安佳為什么不順便就回家了呢？”Alisa輕聲問杰爾，順便偷瞄杰爾身后軟軟抱住杰爾上身的安佳。

“她說，這是Cal外交人員能得到的最優質的實踐體驗了。”杰爾輕聲笑道，“反正這輩子也不知道還能出來體驗多少次唄。”

“也對，”Alisa向杰爾做了道別，“需要我叫Todd來幫你嗎？”

“不必了，回房間我也要休息了。”杰爾帶著安佳轉身離去。

Alisa目送兩人離開，回到房間，陳笙剛好脫下行裝披著浴衣走進浴室。Alisa在殘有余溫的行裝里找到了陳笙的手環，建立了數據連接，準備查看了幾人去到Cal后的行程。

“別亂找東西看哦，”陳笙從浴室里探出頭來，“我們這次可不是單純的談判，有很多不適合小朋友看的東西。”

“我又不是小朋友了，”Alisa把手環放回原處，“大不了我去找爸看去，雖然只能看到最刺激的那一段。”

陳笙笑了，浴室中的水汽籠罩在她身旁：“我們這一趟可有的是刺激的東西呢。建舟來了之后基本就是速戰速決，論刺激度可遠不及Juda那個從頭忙到尾的關鍵人物搞的大事呢。”

Alisa一蹦一跳地往門外跑去：“那我就去找Todd和Juda唄。”

陳笙微笑著看著眼前活潑的小機械公民，退回了云霧繚繞的浴室中。在一片模糊中，一件浴衣在雨霧間滑落，如一片飄落的花瓣。

......

“這么高的出力，你對我的機體真是自信呢。”幾名Todd一同卸下了Juda背上焦黃的能量輸出裝置，而Juda的全身也已經被拆的差不多了，基本就剩個類神經系統和處理器了。

Juda的機體使用過度導致了軀體構件的損壞，目前要進行思維移植需要另提供一臺機體。而Todd也在和堡壘方面申請為Juda提供一臺新型機體，而不是繼續使用自己的老機型。

“這其實是直接和爆炸物接觸并爆炸造成的劇烈氧化，”Juda的發聲器也被拆除了，索性直接連接了機艙的公共通訊頻道與Todd交流，“我就是用了常規的輸出功率。”

Todd把Juda轉入了個人頻段，與他建立了通訊協議：“那你也是夠有膽，你就不怕氣體在你的體內內爆燃直接把你炸個粉碎？你在那邊可沒辦法找個機體就換進去。”

“我當時就已經開了冷凝系統了，可燃氣體在體內達不到引燃溫度。”Juda冷靜分析，“反正從M87那邊寄一臺機體過來都不要幾分鐘，你快點申請我就能快點自由。”

“怎么弄成這個樣子！”Todd聽到身后一聲驚呼，循聲望去。Alisa站在機庫門口遠遠望著Juda的殘骸驚嘆著，隨后快步向Todd走來。

“他打了好幾場漂亮仗，”Todd故作悲傷，“但最終沒能挺過來。”

“怎么會！”Alisa帶著哭腔跑向Juda，試圖建立數據連接或通訊協議。

“bong！”Juda的個人頻段突然接通了，一聲巨響把Alisa嚇得癱坐在地上，Todd也加入了兩人的新頻段：“真是驚喜的重逢呢。”

Alisa站起身，狠狠地扯了一把Todd：“就會亂說話，我還以為Juda真出事了。”

“謝謝你還這么關心我，小姐，”Juda也不忘上來摻一腳，“你都快要比我自己還要關心我了。”

“Whatever，”Todd聳聳肩，“你現在這個樣子也沒法蹦噠了，好好待著吧。”隨后又問Alisa，“你不陪著陳笙女士，跑來機庫干嗎？”

“找Juda啊，”Alisa賭氣地說，“我想來聽聽Juda在Cal的英雄事跡。”

Todd看著Alisa身上流竄的黃紫光，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出聲：“那你還不如回去好好把文件給復原了，我們這邊倒是已經有了起色，亂序數據的打亂規則已經基本查明，接下來只要驗證規律普適性就行了。”

“那真棒呢，”Alisa還是不愿意看Todd，“那就是說很快你就不需要我嘍？那我就來陪陪Juda也不為過嘛，兩個孤獨的機械可憐人，其中一個還渴望聽到對方的故事。”

“你這個家伙真的是......”Todd欲言又止，“那你先和Juda聊著吧，看看他的作戰記錄，處理文件是我的本職工作，我先去解決一下。”

幾位Todd放下手中的雜活，集體搭上了換班的運輸導軌，高速而無聲地消失了。Alisa為Juda完善了精神維持裝置的程序，準備離開。

“果然你就是為了他來的，”Juda發給Alisa一個飽含深意的笑臉表情，“居然還會玩欲擒故縱的戲碼，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你是自衍生世代的機械公民。”

Alisa回過頭，身上的游光淡去了：“你也別試圖套我太多話，我至今無法判斷你的立場和人品，你說的話我一半都不會相信。”

Juda不說話了，隨后也將自己的頻道發言設置為靜音，象征自己的頭像灰了下去。

Alisa再看了一眼Todd殘破的軀體，堅定地走出了機庫。

......

建舟安靜地等待著眼前的斯瑪特調整情緒，閃爍的光線身軀波動著，與平日里看到的那位處變不驚的高智生物有著不小的出入。

而在他們的周圍，宇宙演變的圖像開始變得卡頓和斷續。斯瑪特首先離開了這個被觀測的宇宙，隨后建舟也回到了現實，一時還沒有適應，一把抓住了身旁的操作臺。

“聚變觀測儀能捕捉的能量波動痕跡以及引力波有限，”斯瑪特再次換上了那副處變不驚的君子臉，“往后這個三維平行宇宙的演變將趨于穩定，我們對他將會失去追蹤與觀測的能力。”

建舟看著斯瑪特熟練地操作儀器的景象，回憶幾秒前他在宇宙場景中崩潰與不堪的場景。心里慨嘆低維能量生命體在情感調控能力上的進化與卓越。

“你會恐懼嗎？”斯瑪特突然握住陳建舟的手，“你會遲疑嗎？如果我們的宇宙不是在塌縮，而是在轉移；我們的能量不是在流失，而是在涌出；我們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

建舟感受著斯瑪特施加在自己合金木手掌上的力量，更加有力地回饋了過去：“不論是什么，我們都要找到真相，無論需要真相的還是不是我們，無論真相真相是否對我們有利。”

斯瑪特松開了手，前去號召tiw員工們回來工作，隨后落回建舟面前：“那就先回去吧，如果你愿意承擔一切，我也愿意全力支持。”

斯瑪特牽引著陳建舟離開了觀測臺，身后的tiw工作人員們開始了宇宙探鏡的建造。

“我確認一下，”建舟拉了拉斯瑪特牽引自己的光“線”，“我們想到的結論應該是相同的，是嗎？”

“由于宇宙間能量的特殊關系，在不排除高維生命對我們三維宇宙的能量進行提取的情況下，我們可能存在主動向其他宇宙釋放能量的可能。”斯瑪特說。

“沒錯，且如今的主要證據之一就是宇宙探鏡計劃初次實驗前后，Cal軍事基地的整體結構與內容填充的改變，完全從一個正常的地下基地變為了一個能量傾瀉口，與應對宇宙探鏡可能帶來的災害所應采取的措施大有出入。”

“而且在先前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搜集到的信息來看，Earth與tiw方面在曾經的三階段‘拯救計劃’方面對我們也有很大的隱藏，我們始終以為拯救的是α－47星球上的文明，但就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斯瑪特與建舟回到了堡壘內部，兩人沒有首先去到能源室，而是先走上甲板，觀望遠方千變萬化的觀測臺。

“話說斯瑪特，”建舟問斯瑪特，“資料上顯示你的年齡為33歲，為什么能量體會有年齡呢？”

“低維能量生命體的誕生是一個被稱為‘覺醒’的過程，”斯瑪特回到了能量體形態，“是能量在高維宇宙中的演變產生了意識后，投射到低維的過程，tiw其實就是能量這一客觀存在的‘意識’。”

“那么能量的存在如果是永恒的，是否就意味著tiw文明的生命存在永生的可能。”

“tiw文明確實可以永生，”斯瑪特有些不適地解釋到，“但沒有了光電子來提現形體，tiw將在宇宙中失去建設的一切，并在文明遷移中失去方向，所以......”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建舟明白斯瑪特理解偏了自己的意思，“我是說比如你是存在了33宇宙年的個體，那么tiw就應該有比你年長的個體，也就應該......”

“這個問題到了tiw之后我一定會幫你解決，”斯瑪特轉身，飄向甲板盡頭，“但是這將會是最難的一環，甚至不如直接使用宇宙探鏡，你明白嗎？”

“我不太明白。”建舟開始在觀光棧道上奔跑。

“因為tiw人很不待見外人，”斯瑪特答到，“而比較尷尬的是，那些老一輩，不待見任何人。”

“在哪個文明里都一樣！”建舟笑著朝斯瑪特喊到，加快了奔跑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