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來自小檬的惡意
- 真相
- 龔小莞
- 12199字
- 2020-11-23 16:18:16
第二天,陶諾出院,順便帶著杜沁茹去看房子。這是一個高檔住宅小區,綠樹成蔭,假山流水,賞心悅目。
“這兒的房子很貴吧?”杜沁茹欣喜又帶點忐忑地說道。
陶諾點點頭:“三年前我買的時候一平方米一萬多,現在要三萬多了。”
“三萬多?”杜沁茹嚇了一跳,“我們在澳洲新南威爾士州的別墅,占地面積600多平方米,有車庫和花園,才100多萬澳幣,折合人民幣600多萬元。”
“在這兒,600多萬元只能買一套不到200平方米的房子。”陶諾搖搖頭,“澳洲地廣人稀,而中國人口眾多,寸土寸金,沒法相提并論啊。”
“可是這也貴得太離譜了吧?”杜沁茹嘆氣,“我原本還想買套房子呢,沒想到這么貴。我以后還是回澳洲去吧,房子寬敞,住著也舒服。”
陶諾笑著問:“你一個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不害怕嗎?”
“不是我自己住,家里還有姨媽和保姆,大家相處得很愉快。”杜沁茹的思緒飄回那棟坡屋頂的別墅,她一生最美好的時光,都是在那里度過的。
“看來養父母對你很好。”陶諾看著杜沁茹帶著微笑的臉龐。
“是很好,他們把我從地獄里救了出來,帶我進了人間天堂。”這時,杜沁茹忽然覺得心臟狠狠地一抽,渾身劇痛。她閉上眼睛,低聲說:“可是,我的幸福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的。”
“你說什么?”陶諾沒聽清杜沁茹的喃喃自語。
“沒什么。”杜沁茹咽下心中的酸楚,“走吧,看房去。”
房子是一套60多平方米的小公寓,多種風格混搭,設計得很溫馨,符合杜沁茹的審美。她在室內轉了一圈,當即決定租下來。
“就這套房子吧,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陶諾抱著雙臂看了她一會兒:“我要收中介費。”
“多少錢?”杜沁茹認真了。
陶諾眼珠一轉:“談錢傷感情,不如這樣,你請我吃頓飯,抵消中介費。”
“可以啊。”杜沁茹一口答應下來,“剛才看到門外有家沙縣小吃,就請你去那里吧。”
陶諾敲了她一個爆粟:“真是鐵公雞,夠摳門。”
杜沁茹揉著腦袋瞪了他一眼,這個動作太曖昧了,杜沁茹下意識退后兩步。
“開個玩笑而已,我正好想請云嵐和她先生吃頓飯。她給我介紹工作,我還沒感謝她呢。干脆一起吧,順便叫上鄭博士,人多熱鬧些。”
“你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一頓飯把事情全解決了。”陶諾一臉調侃。
杜沁茹白了他一眼:“我這叫會過日子。”
“好好,杜小姐是賢妻良母。你打算在哪里請客?”陶諾一臉被打敗了的表情,無奈地搖了搖頭。
“檔次不能太低,要不你們這些豪門少爺少奶奶,怎么吃得下去?”杜沁茹一臉豪爽地說,“預算在5000元左右,你幫我選個地方,主要是合你們的口味,我自己無所謂。”
笑意染上陶諾的眼睛:“挺大方的嘛,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杜沁茹是個行動派,陶諾說好周末幫她搬家,順便采購生活用品,可是她等不及周末,第二天就動手收拾好行李箱,搬進了新家,還一個人到附近超市買了一大堆東西。
晚上9點多,陶諾下班回家,見杜沁茹開著房門,正一腦門灰地收拾屋子。
“動作夠迅速的啊?”陶諾斜倚在門框上,看著杜沁茹的小花貓臉,忍不住笑了,“吃飯了沒?”
杜沁茹用手理了理亂乎乎的頭發,還沒說話,送餐的快遞就到了。杜沁茹晃了晃剛拿到手的快餐,沖陶諾一挑眉,累得連話都不想跟他說了,低頭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陶諾見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面,知道是餓壞了,有點心疼。
杜沁茹吃完面才發現陶諾還站在門口看她呢,自知剛才的吃相不太雅觀,她也不在意:“又要被你笑話了。我從小就是個野孩子,養母曾經很努力地教過我,最后發現我實在變不成舉止端莊的大家閨秀,只好放棄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陶諾并沒有嘲諷她,而是柔聲說道:“我覺得你這樣挺好,一點兒也不矯揉造作。”
杜沁茹把飯盒扔進垃圾桶,洗了洗手:“有時候,我也希望能像云嵐一樣,一舉一動都透著文雅淑女范,可惜……”
陶諾一挑眉,近乎不禮貌地打斷了她:“不要學別人,做你自己!你已經很好了。”
杜沁茹一愣,看向陶諾。他的眼睛泛著光,竟似帶著情義,深深地看著自己。杜沁茹的心不知為何狂跳起來。
聚會安排在兩天后的周末,陶諾訂的酒樓坐落在公園旁邊,整體采用園林式設計,小木屋包廂,精巧雅致。
凌峻曕和云嵐帶著歡歡一起來的,鄭君婷也來了。陶諾為了遮住自己光禿禿的腦袋,一直戴著帽子,結果歡歡一來,就開始跟陶諾的帽子過不去,不時跑過去扯他的帽子。陶諾佯裝生氣,與歡歡鬧在一處。
幾人一邊說笑一邊看著那一大一小打鬧,氣氛很好。這時,歡歡一不留神從沙發上摔了下去,登時哇哇大哭。云嵐趕緊上前抱起歡歡,和凌峻曕一起哄著。
陶諾嚇得汗都出來了,連忙上前查看,見沒什么大礙,這才搖著頭嘆了一口氣:“心臟病都快要嚇出來了,以后我可不敢要小孩了。”
“有孩子是福氣,有人想生還生不了呢,你還不想要。”鄭君婷說的是大嫂崔瑜琳因為先天性輸卵管堵塞只能請人代孕。沒想到這話卻觸痛了云嵐,只見她臉色刷一下白了,眼中淚光閃動。
凌峻曕伸手攬住她的肩,無聲地安慰。
陶諾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沒事說什么孩子。鄭君婷和杜沁茹都看出不對勁兒了,但是她們都不知內情,也不知道該怎么打圓場。
一時間氣氛十分尷尬,連空氣都沉悶了。
最后還是凌峻曕率先打破了沉默:“陶諾,你都這么大的人了,和小孩子較什么勁,氣量太小,該罰酒!”
陶諾連忙說:“我認罰,我認罰。”說著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凌峻曕還不打算放過陶諾,話鋒一轉:“我聽說你讓花翎當秘書了,怎么回事?”
陶諾“嗯”了一下,對凌峻曕在這種時候提到花翎有些不滿:“她各方面條件都不錯,面試表現也得到一致好評。正好我身邊缺一個助手……”
凌峻曕往后靠了靠,眼神有些怪異:“你以前不是不要女秘書的嗎?怎么突然想開了?”
“以前只是沒碰到合適的。”陶諾撇撇嘴。
杜沁茹抬起頭,陶諾正好看過去,四目相對了片刻,杜沁茹近乎漠然地移開了目光。陶諾沒來由地一陣煩躁。
“陶諾,你該不是看上花翎了吧?”鄭君婷意味深長地笑著。
“沒有的事,”陶諾整理了一下頭上的帽子,“我就是覺得她能力不錯。”
“據我所知,這次應聘的幾個男人能力也很強,你怎么就挑中她了?你的助理和秘書,包括之前的顏非,都是男人,這次突然招了一個女的,一看就動機不純。”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一起擠兌陶諾,氣氛重新熱烈起來,陶諾被說得啞口無言。不過他很愿意當這個靶子,因為云嵐臉上終于又有了笑容。
杜沁茹一直沒說話,獨自坐在一旁喝悶酒。顏非的名字再次觸動了她心里的傷口,而花翎的名字就像是在她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痛得她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杜沁茹再次端起酒杯送到嘴邊時,被另一只手攔了下來。側過頭,見陶諾正蹙著眉看著她:“別喝了,你要是喝醉了,我就把你扔在這里不管了。”
“我不要你管。”杜沁茹氣呼呼地說,她用力掙脫陶諾的手,酒杯一晃,杯里的酒全都灑了出來,弄了自己一身。
陶諾連忙拿起餐巾紙幫杜沁茹擦,紅色的酒液灑在胸口,杜沁茹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一把擋開陶諾的手,奪過餐巾紙。陶諾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看到杜沁茹漲紅的臉,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大合適,訕訕地收回了手。
這一幕被一旁三人看在眼里,交流了一個會意的眼神。凌峻曕有心為陶諾解圍,故意提出話題:“鄭博士會給人做心理畫像,能不能給我也做一次?”
云嵐笑著說:“鄭博士是給罪犯做心理畫像的,要把你當罪犯一樣分析嗎?”
“罪犯也是人,能分析罪犯,普通人更不在話下了,是不是?”凌峻曕看向鄭君婷,“鄭博士只管大膽分析,我不介意。”
鄭君婷微微一笑:“凌先生先給我點線索吧,隨便什么都行。”
凌峻曕順手從口袋里掏出錢包,遞給鄭君婷。
鄭君婷打開看了看:“凌先生的性格還真是一絲不茍,還有點固執,一根筋。”說完,鄭君婷把打開的錢包給周圍的人看,“你們看看,紙幣的朝向是一致的,卡的種類不多,說明凌先生只去信賴的幾家店。”
“最近工作上遇到了棘手的事,因此煩悶。你試圖通過別的方式來緩解壓力,去得最多的地方是健康活水世界。”鄭君婷把健康活水世界的卡展示給大家,上面的日期密密麻麻,說明凌峻曕基本每天都去。
“另外,戒煙也失敗了。你一直在努力戒煙,但是因為心里藏著某種不能對人說,又難以彌補的遺憾,只有用抽煙暫時緩解。”鄭君婷再次看向凌峻曕,“我說得對嗎?”
凌峻曕臉色一變,勉強扯出一點笑容:“不愧是心理學博士,厲害。陶諾以后還要多跟著你學習才行,他總喜歡窺探別人的內心,但是跟你比起來,功力差遠了。”
“人家是科班出身,我這半桶水還是跟鄭博士學的呢,怎么能比?”陶諾甘拜下風。
鄭君婷微笑著補充道:“通過剛才的分析,我得出一個結論,凌董事長是個用情專一的人,很愛家人,出軌概率很小。凌太太好福氣啊。”
云嵐心里既欣慰又苦澀,嘴角的笑意也帶著惆悵。
離開酒樓時,除了云嵐和鄭君婷基本沒喝酒,還很清醒外,凌峻曕、陶諾和杜沁茹都已經醉意朦朧。鄭君婷自己開車回去了,云嵐把陶諾和杜沁茹送到樓下。
杜沁茹在車上睡著了,云嵐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怎么辦?”
“能怎么辦,”陶諾打開車門,“我抱她上去。”
“你可別趁機占人家便宜。”云嵐半開玩笑地說。
“我是那種人嗎?”陶諾被風一吹,清醒了不少。
沒有杜沁茹家的鑰匙,陶諾只好抱著杜沁茹回了自己家。剛把她放在床上,就被杜沁茹摟住了脖子。
陶諾原本就喝得暈暈乎乎的,毫無防備下一頭栽在了杜沁茹身上。這個姿勢實在是太曖昧了,陶諾急著起身,杜沁茹卻不肯松手。
“為什么?”她喃喃地問,“為什么要背著我找別的女人?”
陶諾一愣,片刻間竟無法呼吸。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離你那么遠,不肯留在你身邊。”杜沁茹已經神志不清了,顏非、顏立民、吳淑芬、劉葳葳……在她的腦子里亂哄哄地轉過,“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愛上別的女人,還和她有了孩子。這還不夠,你的女人羞辱我,你的父親想燒死我,知道我有多痛心嗎,我恨你們,我好恨……”
陶諾心中酸楚,原來,她依然放不下顏非。這也難怪,十多年的感情,豈是一下子能抹去的。
陶諾溫柔卻堅決地拉開杜沁茹的手臂。
杜沁茹委屈得快要哭了,一把抓住陶諾的衣服:“別走。”眼淚終于流了下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嗎?我不是不愿意,而是……我害怕,我忘不掉,永遠忘不掉……”
梨花帶雨的杜沁茹,竟意外地媚入骨髓。
陶諾看呆了。杜沁茹盈著醉意的眸子,在橘黃色的燈光下泛著撩人的光芒,白皙的皮膚近乎半透明,原本清秀靈性的臉在酒精下泛著嫣紅,雙唇微微翹起,帶著異樣的魅惑。
陶諾情不自禁地俯下身,用手梳理著她凌亂的頭發,親昵地低語:“沁茹,我不是顏非,是陶諾……”
“陶諾……”杜沁茹呢喃著重復著他的名字,像是想睜大眼睛看清面前的人,結果被刺眼的燈光晃得逼出了兩顆淚珠,在睫毛上輕顫。
陶諾心跳得越來越快,撫摸著杜沁茹的面頰。杜沁茹猝然迎了上去,雙手再次抱住陶諾的脖子,將嬌艷欲滴的唇貼在他的唇上。陶諾的腦袋“嗡”的一下,血液在體內迅速流竄,騰一下燒了起來,一把抱緊了杜沁茹,忘乎所以地吻了下去,帶著近乎狂野和炙熱的需索。
直到杜沁茹透不過氣來,發出難受的嚶嚀聲,陶諾才觸電般跳起來。此時的杜沁茹衣裳凌亂,春色無邊。
陶諾一把扯過薄被將杜沁茹罩住,轉頭就沖進了浴室,連衣服都沒脫就打開了淋浴噴頭,冷水兜頭澆下。欲望的烈焰被澆滅了,陶諾才感覺到冷,浴室的窗戶開著,秋夜的冷風灌進來,他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沒拿換洗衣服,陶諾只好渾身濕漉漉地出了浴室。
床上,杜沁茹大睜著眼睛,淚水爬滿了臉龐。
“沁茹,”陶諾惶急地解釋,“你別哭,我……我沒有對你怎么樣……”
“我知道。”杜沁茹費力地坐起身,掀開被子,發現自己衣衫不整,忙又蓋上。
陶諾尷尬地站在那兒,從頭到腳都是水,濕淋淋的,就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狼狽不堪。
杜沁茹頭痛得厲害,揉了揉額角,蹙眉看著陶諾,“你怎么身上都濕了?”
“我……”陶諾冷得聲音發抖,“我去洗澡,忘了拿衣服……”這個解釋很難讓人相信,就算忘了拿衣服,也沒人穿著衣服洗澡。
杜沁茹似乎明白了什么,蒼白的面頰染上一層紅暈,心“怦怦怦”地跳了起來。她掩飾般低下頭:“快去換衣服,會著涼的。”
陶諾飛快地跑了,不一會兒就換了一身干凈的睡衣。杜沁茹卻已不見了蹤影。手機響了,杜沁茹發信息過來:我回隔壁了,給你添麻煩了,謝謝!
陶諾對著手機屏幕苦笑,居然還向他道謝,他差點侵犯了她,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裝傻。
陶諾把自己狠狠摔在床上,一把捂住了臉,他不敢說自己是正人君子,但在這方面自制力一向很強,今晚為何會如此失態?難道僅僅是酒后亂性?他心里亂糟糟的,但一團亂麻后面,好似有一縷光,倔強、堅強得甚至有點孤僻,但也脆弱、柔軟得讓人心疼,那是……杜沁茹……
回到自己的房間,杜沁茹的心仍狂跳不休,情緒像一根繃緊了的弦,她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漲紅的臉,像是要燒起來一樣的紅艷艷的唇,一時間竟不敢確定剛剛的一切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自己醉酒后的一場春夢。
杜沁茹在浴缸中放滿熱水,整個人暖洋洋地泡在熱水中,任記憶緩緩流出,她能清晰地記起陶諾吻她的感覺,那種飄飄然,醺醺然,如癡如醉的感覺。她記起是自己主動招惹他的,頓覺無地自容,用手掬起一捧水,往臉上潑去。
然而無論杜沁茹怎么努力驅逐在她腦海中不斷循環往復的陶諾和那個吻,他們依然無孔不入地占據著她大腦的所有空間……
當天晚上,杜沁茹渾渾噩噩的夢里,走馬燈一樣掠過陶諾溫暖的聲音,溫柔的笑容,炙熱的親吻,讓人欲罷不能的懷抱……睡夢中的杜沁茹出了一身汗,熱醒了,酒精順著毛孔排出體外,頭腦清醒了許多。
她坐起身,雙手抱著膝蓋,雙眼迷茫。陶諾,他是認真的嗎?他對自己動了情?不,杜沁茹搖了搖頭,不過是酒精作用下一時難以自持罷了,男人不都是下半身動物嗎?花翎才是他喜歡的類型,現在還成了他的秘書,日后天天陪伴左右。
花翎,想到這個名字,杜沁茹的頭又痛起來了。
凌峻曕醉得一塌糊涂,云嵐把歡歡哄睡了,回到臥室,見剛喝過醒酒茶的凌峻曕正靠坐在床頭發怔。
云嵐輕輕撫過他的眉心,如水的目光停在他臉上:“我給你放洗澡水,好好洗個澡吧。”
“陪我一起洗。”凌峻曕伸手摟過云嵐,他混雜著酒香的呼吸熱熱地拂在她臉上,“你的時間都被歡歡霸占了,很久沒好好陪過我了。”
“別告訴我,你在吃歡歡的醋。”云嵐帶笑的目光望進凌峻曕的眼睛里。
凌峻曕眼中盈滿欲望,手也開始不老實了:“是有點吃醋,想和你親熱都沒有機會。”
“我……想和你商量個事。”云嵐半羞半怯地說道,“我們……要個孩子吧?”
凌峻曕一愣,酒醒了一半,一手撫上云嵐的頭發,輕輕轉過她的頭:“是因為今晚鄭博士說的話嗎?那個心理畫像,我只當活躍氣氛的游戲,根本沒當真,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是因為鄭博士。”云嵐看著凌峻曕,由衷地說道,“我已經過了五年存活期了,也該考慮了。”
“不行,太冒險了!”凌峻曕變了臉色,“雖然過了五年,但你體質弱,不適宜生育。再說了,你長期吃藥,藥物的影響很難消除……”
“現在有針對高風險胎兒的產前診斷,萬一胎兒不健康,可以拿掉。一次不行,還可以試第二次。”云嵐打斷了凌峻曕的話。
“不行!”凌峻曕眼中閃著深切的惶恐,“那樣會對身體造成很大傷害,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可是……”云嵐還想爭取,凌峻曕一把攬過她,一吻截斷了她后面的話,順勢脫去她的衣服,抱進了浴室。
“我話還沒說完……”云嵐攀著凌峻曕的脖子抗議。
“別說了,我不想聽。”凌峻曕的唇沿著她的面頰滑向耳邊,低低的、囈語似的說,“我只要你,寶貝,你對我來說勝過一切。”
云嵐徹底癱軟在他懷里……
鄭君婷說得很對,凌峻曕是個很固執的人,固執而又霸道。他認定的事,沒有商量的余地。云嵐抗爭的結果就是被他吻得七葷八素,被縱情索歡,直到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全線潰敗……
第二天一早,陶諾去摁杜沁茹的門鈴,門鈴響了許久,門才被打開。陶諾嚇了一跳,面前的女人,穿著半透明蕾絲鏤空深V睡袍,豐滿的胸部呼之欲出,衣帶拖在身后,頭發凌亂、一臉慵懶,異常性感撩人。他目瞪口呆,這還是他認識的杜沁茹嗎?居然會穿這么性感的睡袍,還以這副模樣示人,難道昨晚被他吻過之后,性情大變了?
“你是誰?”女人睜著一對大大的杏核眼,烏黑的眼珠又圓又大,看向陶諾的目光中是全然的陌生。
“難道你是……”陶諾倏然反應過來了,“你是沁茹的雙胞胎姐姐?”
對方的眼珠靈活地轉了轉:“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沁茹的朋友,就住在隔壁。”陶諾如實回答。
“哦——”姐姐拉長聲調,撲閃著水汪汪的眼睛,“有個大帥哥當鄰居,我妹妹艷福不淺啊。”
陶諾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沁茹在嗎?”
“她還在睡覺。”姐姐伸手撩了一下凌亂的頭發,睡袍的袖子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白得耀眼。
陶諾的目光從她的手臂移開,掠過她半露的胸部,腦海里忽然浮現出昨晚和杜沁茹在一起的香艷場景,體內似有小火苗嗤一下躥了起來。他不敢多作停留,目光躲閃地將手中的袋子遞給姐姐:“那個……我給沁茹買了一份早餐。我不知道你也在,不然就一起買了。等她醒了,麻煩告訴她。”
“呦,不光長得帥,還這么體貼,這么暖啊。”姐姐接過早餐,唇邊露出嫵媚勾人的笑容。
陶諾被她說得怪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兩聲,回身就要走。
“帥哥,你叫什么名字?”姐姐在他身后問。
陶諾轉過身:“我叫陶諾,陶瓷的陶,諾言的諾。你的名字呢?”
“我……”姐姐語聲稍頓,“你可以叫我霜霜,霜葉的霜。”
陶諾笑了笑:“我記下了。”
回到家里,陶諾一邊吃早餐,一邊想著那對性格截然不同的姐妹花,對她們二人越發好奇。
吃完早餐,穿上正裝,陶諾剛準備出門上班,門鈴就響了。看到來人,陶諾笑了,“你是霜霜,還是沁茹?”眼前的女人衣著齊整保守,眉目沉靜,他其實可以確定,來人是沁茹而不是霜霜。
“什么霜霜?”杜沁茹一臉不解。
“你的雙胞胎姐姐啊,我剛才去找你,是她開的門,她說你在睡覺。我問她名字,她告訴我,可以叫她霜霜。”陶諾回答。
杜沁茹輕“哦”了一聲。
“姐姐沒告訴過我她現在的名字。我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走了,留了張字條,說你給我送了早餐。我是來謝謝你的。”
杜沁茹低著頭說完,這才抬眸看向陶諾,兩人目光一碰,迅速錯開。經過昨晚,兩人的關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連對視的目光中都似乎多了一抹繾綣之意。但是,兩人都不愿意說破,同時裝起了鴕鳥,把頭一埋,就當昨晚什么都沒發生過。
杜沁茹突然想起了什么:“昨晚的飯錢,是你付的嗎?”
“你請客,我買單,挺好。”陶諾那雙會笑的眼睛,此時怎么看都像是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你要是還當我是朋友,就別跟我計較錢的問題了。”
杜沁茹的心好似被一只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揉了一下,剛剛那一點不自在緩緩退去,臉上不自覺就揚起了淺笑:“謝謝。”
“你除了謝謝,還能說點兒別的嗎?”陶諾故意歪了一下頭,逗她。
“我……”杜沁茹詞窮了。
“不——客——氣——”陶諾把每一個字的音調拉得老長。
杜沁茹垂下睫毛,笑意涌上嘴角。
“你去吃早餐吧,我上班去了,再見。”尷尬的氣氛一掃而空,陶諾嘴角含笑,揮了揮手,心情愉快地走了。
杜沁茹看著他的背影出了好一會兒神,陶諾一直都是充滿活力、熱情溫暖的大男孩。初次見面,他會柔聲安慰心灰意冷的自己,會在自己最沒有安全感的時候陪自己買衣服,會在著火的汽車上把自己先送出來,會在宿醉后的清晨幫自己買早餐……
吃完早餐,收拾好東西,杜沁茹去了顏非家,她要去看看顏非的母親。顏非溺亡,顏立民也沒了,現在就剩下吳淑芬一個人了。老人身體本來就不好,家里的錢又都被劉葳葳要走了,她準備給老人送些錢過去。
“不不不,”吳淑芬連聲推拒,“我們已經對不起你了,我怎么還能要你的錢。”
杜沁茹輕輕拍了拍吳淑芬的手:“伯母也是受害者,出了那樣的事,你的日子一定更加難過。”
吳淑芬哽咽了兩聲,最終還是沒忍住,哭了起來:“沁茹,你這么好的姑娘,我實在不明白,阿非為什么會變心,可是我勸不動他。劉葳葳一看就是個狐媚子,根本不可能和他好好過日子……”
“伯母。”杜沁茹不愿再提這件事,畢竟顏非已死,死者為大,說什么都沒有意義了,對活著的人不過是平添苦悶,“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人總要學會忘記過去,面對未來。伯母你也一樣,要好好活下去。”
“我苦了一輩子,都這把年紀了,兒子沒了,老伴還做了罪大惡極的事,害死了那么多無辜的人。”吳淑芬泣不成聲,“我真想一頭撞死,隨他們去了。可是,如果我也死了,誰給他們燒紙錢。我現在唯一盼的,就是孫子出生,哪怕讓我看一眼,我也能死得安心一些。”
吳淑芬比上一次見面蒼老了許多,頭發全都白了,背駝得更厲害了,臉上每一條皺紋都印證著生活的艱辛。
杜沁茹淚水模糊了眼眶,不忍心問道:“顏伯父……為什么要放火?”
“我也想不通,他以前看到流浪貓都會上去摸一摸,喂點吃的,怎么忍心害人性命?”吳淑芬一臉凄楚地搖了搖頭,“老頭子一天也不說一句話,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吳淑芬一邊抹眼淚,一邊將錢推到杜沁茹面前:“這錢我真的不能收,不然我更加良心不安了。再說了,我現在不缺錢,劉葳葳良心發現,還給我們十萬塊錢,夠我熬進墳墓了。”
“劉葳葳?”杜沁茹想到當初劉葳葳要錢時那少一分都不行的架勢,很難相信她會為老人著想。
“什么時候的事?”
吳淑芬嘆了口氣:“老頭子還沒出事的時候,一天晚上,她讓一個小伙子把錢送來的。”
杜沁茹心里突地一跳:“那個小伙子長什么樣?”
“天太黑,他也沒進屋,看不清。”吳淑芬努力回憶著,“高高瘦瘦的,戴頂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
杜沁茹“嗖”一下站起身,驚惶之下,差點兒帶翻了椅子。
“怎么啦?”吳淑芬奇怪地看向杜沁茹。
“沒……沒什么。”杜沁茹竭力掩飾著失控的情緒,“伯母,顏非有沒有跟你提過SD卡?就是照相機用的那種,他很喜歡攝影。”
“SD卡?”吳淑芬一臉茫然,“我和老頭子都不懂那些,他從來沒和我們說過。那卡很重要嗎?”
“沒什么,我們以前在一起拍過一些照片,我想留個紀念。”杜沁茹隨便編了個理由。
“要不……”吳淑芬遲疑了一下,“要不你去問問劉葳葳,他們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了,她可能知道。”
杜沁茹一把抓住了桌角,一根木刺刺進皮膚,痛得她一哆嗦,好似那木刺直接刺進了她的心一樣。口口聲聲說愛她,要和她結婚的男人,卻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了”,顏非,你怎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沁茹,我罵過阿非很多次,他爸還動手打了他,可是他不聽啊……”吳淑芬一臉不知所措。
墻上掛著顏非的遺像,在低矮昏暗的小房子里,連他的笑容都顯得陰沉可怖。
“伯母,我還有事,先走了。錢你還是留下吧。”不等吳淑芬再說什么,杜沁茹已經扭頭沖出了屋子,就像身后有人在追她一樣。她再也待不下去了,那里的空氣都讓她窒息。
滿腹心事的杜沁茹低著頭一口氣疾走到巷口,一頭撞上了一個人。那人沒想到小巷子里會突然沖出來一個冒失鬼,被撞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杜沁茹一驚,一迭聲道著歉,連忙上前攙扶。
“杜沁茹?”被撞的是個男人,剛剛正好在巷子口一邊翻手機一邊等人。
杜沁茹定睛一看,竟然是孫櫟鑫。她小聲嘀咕:“這巷子真邪門,總能撞上熟人,上回是陶諾,這回是孫櫟鑫,而且是真‘撞’上。”
“你說什么呢?”孫櫟鑫站起身,隨便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因為自己被一個女人撞倒了,稍稍有些郁悶。
“我是說,怎么這么巧撞上了熟人。”杜沁茹腦袋里靈光一閃,“孫警官,上回綁架我的那個人,查到了嗎?”
孫櫟鑫小小的郁悶瞬間就沒影了,轉而變成一臉慚愧:“那人開的車是偷的,車主已經報失了。除此之外,還沒查到有用的線索。”
“還好我姐姐沒被抓走,陶諾告訴你了吧。”杜沁茹反而感到慶幸,要是姐姐被抓走,現在還沒查到什么,她豈不是要急死了。
孫櫟鑫點了點頭。
杜沁茹剛想把那個戴鴨舌帽的人找過吳淑芬的事告訴他,但轉念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她連那個戴鴨舌帽的人的五官都沒看清,誰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她還是先去找劉葳葳,弄清SD卡的事吧。
“陶諾最近還好吧?”孫櫟鑫冷不丁問了這么一句。
杜沁茹臉一熱:“他……還好吧,我們聯系不多,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們不是鄰居嗎?”孫櫟鑫一臉不解。
“鄰居?誰告訴你的?”杜沁茹大驚,怎么連這種事情他都知道,“警察還包打聽鄰里關系嗎?”
“陶諾告訴我的啊,怎么啦,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是鄰居沒錯。”杜沁茹在心里狠狠鄙視了陶諾的大嘴巴,“我只是覺得奇怪,你怎么連這種事都知道,我還以為你調查我了呢。”
孫櫟鑫好笑地看著她:“你又沒犯法,我為什么調查你?”
杜沁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是她太敏感了,確切地說,她對陶諾這個名字太敏感了。
告別了孫櫟鑫,杜沁茹的電話適時響了起來。
“沁沁,催命鬼來了……”甜美的娃娃音讓杜沁茹瞬間面部扭曲。
自稱催命鬼的女孩名叫田薇涼,是和杜沁茹打了多年交道的國內某知名奇幻雜志的編輯。杜沁茹有拖欠稿子的毛病,田薇涼又是個急性子,因此每每會在截稿日期前一周開始催稿。那幾天,杜沁茹只要一上MSN,就會跳出田薇涼發來的信息:親愛的沁沁,記得準時交稿哦。時間一長,杜沁茹就給她取了個外號,叫催命鬼。
“告訴你一個消息,因為市場不景氣,雜志一直在虧損,所以我們雜志停刊了。”田薇涼竟然用歡快的語氣說出了這種話,還真是夠沒心沒肺的。
杜沁茹心中暗喜,她現在完全不在狀態,根本沒心情寫作。雜志停刊,之前那篇中篇小說就暫時不用寫了。不過,田薇涼隨后的話又讓她郁悶起來。
“我回老家濱海了,在《謎·懸疑》雜志當編輯,我們主編很看好你,讓我一定要把你拉過來。所以,原來那個中篇小說一定要盡快寫出來給我哦。”
《迷·懸疑》雜志是海悅集團旗下海悅數字動漫有限公司打造的小說推介平臺,創刊一年多,在國內具有一定影響力。
海悅集團、陶諾,怎么什么事都能和陶諾扯上關系……杜沁茹開始走神。
“沁沁……喂……你有在聽我說話嗎?”田薇涼嚷嚷著。
杜沁茹猛然回神:“有有有……”
“你還在濱海嗎?如果在,我們可以見一面。”田薇涼知道杜沁茹之前有事回國,到了濱海。
“還在,我暫時不回澳洲,在濱海找了一份工作。”
“實在是太好了!以后你要是不按時交稿,我就可以直接殺到你住的地方守著,24小時催稿了!”
田薇涼的歡呼聲震得杜沁茹把手機遠遠拿開,另一只手捂著耳朵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你這么敬業,你們領導應該給你加薪。”杜沁茹一臉無奈。
田薇涼興奮的心情絲毫沒被杜沁茹的調侃破壞:“今晚我們一起吃飯吧,以后我們就不用兩地相思,無語凝噎了,我們終于不用隔著網絡做朋友了。”
這詞用的,杜沁茹已無話可說。田薇涼性格開朗直爽,為人大方熱情,與杜沁茹的性格不同,兩人能維持這么多年的友情,全憑田薇涼超乎常人的厚臉皮和自動過濾不友好信息的特殊大腦結構。
杜沁茹隨便看了一圈,就近訂了一家飯店,把地址發給了田薇涼,約好一會兒一起吃飯。
旁邊有一家甜點店,看著還不錯,杜沁茹剛準備過去看看,一道身影就突兀地飄了過來。杜沁茹驀然對上一雙陰寒幽深的眼睛,感覺就像被攝入一口深不見底的結了冰的水井,冷得她打了個寒戰。
“你是……小檬吧?”杜沁茹的聲音微微有些變調。
小檬消瘦的、毫無血色的臉在夕陽的余暉下泛著幽幽的近乎透明的光,顯得越發詭異。
“昨晚在米蘭國際山莊,諾哥哥抱著的人是你嗎?”她的聲音冷得好似往下掉冰碴一樣。
“昨晚?”杜沁茹腦袋急轉,米蘭國際就是她和陶諾住的那個小區,昨晚她喝醉了,是陶諾把她抱上樓的。小檬看到了嗎?她為什么會在那兒?難道她一直躲在暗處窺視他們?瞬間,杜沁茹感覺后背涼颼颼的。
“昨晚我喝醉了,所以……”
“喝醉了?”小檬上上下下打量著杜沁茹,眼中寒意更甚,“你是故意勾引他吧?你這個下賤的女人,不要臉!”
杜沁茹心里的火“噌”一下就躥了上來,她憑什么罵自己?她有什么資格罵自己?但是一轉念,想到小檬精神不太正常,又強壓住怒氣,不愿與她糾纏。
杜沁茹臉一沉,不再說話,想轉身離開。這時,小檬突然沖上來,瘦得脫了形的手,緊緊箍住了杜沁茹的手臂。
“賤人,別想跑!”她的嗓音又尖又細,異常刺耳。
杜沁茹想甩開小檬的手,但是她還沒用力,小檬突然松開了手。詫異之下,杜沁茹順著小檬凝滯的目光看去,也跟著怔了一下。
小檬的手枯瘦蒼白,沒有一點血色,就像是剛剛死去的泛白的尸體的手一樣。與杜沁茹健康潤澤的膚色一比,更顯得慘白瘆人。
小檬輕輕撫摸著杜沁茹的手臂,用夢游似的神情和語氣說:“你的皮膚真好,真美,難怪諾哥哥會喜歡。”
杜沁茹手臂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緊張地后退了兩步。小檬再次上前,雙手死死地抓住杜沁茹的手臂,因為個子比杜沁茹矮了一大截,只能仰著頭看杜沁茹:“我愛諾哥哥,他也答應我,會永遠愛護我、照顧我……”小檬的眼神渙散而混亂。
杜沁茹被小檬的神情嚇到了,顧不得手臂被她抓得生痛,另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急問:“小檬,你怎么了?”
小檬的目光越發散亂,對她的話恍如未聞,只是蠕動著嘴唇,好似喃喃自語,又像是說給杜沁茹聽:“諾哥哥說,我是他的小妹妹,他要照顧我,永遠、永遠、永遠……你不能破壞我們,不能……”
杜沁茹慌了,她試著抽出手臂,但小檬死死地扣著她,那雙瘦得皮包骨的手竟然如此有力,杜沁茹的手臂都被她勒得發麻了。
小檬尖利的指甲在杜沁茹手臂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小檬囈語的速度逐漸加快,聲音越發模糊,眼睛越瞪越大,眼中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恨意。
杜沁茹大驚,不由抬高了聲音,慌亂地喊著:“小檬,你怎么啦?你沒事吧?”她越想掙脫小檬的手,小檬就抓得越緊,最后兩人糾纏在一起。
兩個女人的糾纏引得路人紛紛側目,人群慢慢圍了過來。杜沁茹又慌亂又難堪,忍不住大聲尖叫:“放開我!放開我!”
一個高大的人影躥了過來,兩只手壓在小檬的肩膀上,沉聲喊道:“小檬!”
小檬瞬間打了個冷戰,眼神清明了些,慢慢松開了杜沁茹,茫然地收回眼光,看向來人,是孫櫟鑫。緊接著,小檬號啕大哭:“諾哥哥,他變心了,他被這個女人勾引,不要我了。”
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聲,眾人眼中紛紛染上鄙夷之色。杜沁茹如芒刺在背,可是她也無心解釋什么,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好了。”孫櫟鑫輕輕拍撫著小檬的后背,“好了,小檬,不哭了。”
在孫櫟鑫的撫慰下,小檬哭聲漸小,最后只剩嗚咽。孫櫟鑫將小檬帶出人群,杜沁茹低頭跟在他們身后,盡量不看那些異樣的目光。
走出一段,孫櫟鑫才回過身,一臉歉意地對杜沁茹說:“對不起,我妹妹的精神有些問題,嚇著你了。”
“小檬……是你妹妹?”杜沁茹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孫櫟鑫點點頭:“陶諾好心幫她,沒想到弄成這樣。心理治療對她一點兒效果也沒有,幻覺、妄想是不可能被說服的,也不能被事實糾正,只能靠藥物治療,她又拒絕吃藥。家里人想送她進精神病院,陶諾一直勸我,我自己也不忍心,唉……”
杜沁茹望向小檬,她一頭散亂的長發在風中飛舞,羸弱的身體在風中好似隨時會飄走。杜沁茹心生悲憫,一個花季少女,在最美的年華,卻被精神病折磨。
孫櫟鑫將小檬帶走了,杜沁茹嘆了一口氣,這時才感覺到被小檬抓傷的手臂火辣辣地疼。她搖頭苦笑,這是怎樣一筆糊涂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