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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豫堂藏印甲集》序言

記得距今三十年前,傳聞天津有一批趙之謙所刻的印,其底細則略焉不詳。因為我對趙氏刻印有偏好,當時頗想羅致,但是滬津相隔較遠,無人為引,只得罷了。1952年盛夏,不意中在上海見到了這些印的一本沒款譜,曾一度引起我對它早已淡忘了的羅致之念。到1955年6月,我因工作入京,與鑒家朱詠葵氏常作學術上的探討。一次偶然談到刻印,他告訴我這些印在天津的情況。我聽了非常興奮,很想立時一見。京津雖然近在咫尺,但是因為沒有時間,無法去看,直至這一年的冬天,偶然得到一點閑暇,才和他同去天津。在一個雪天的窗前,把這些印細致地摩挲了一番。終因協議未成,廢然而返。次年我又回到上海。此事我以為已經絕望,可是由于詠葵的不斷努力,在除夕前數日出于意外地成功了。積久的愿望,一旦實現,真使我狂喜之極。

印的總數是一百零一鈕,大半是青田石和壽山石。石質都是純良的。其中有十六鈕,作者沒有署款,我不揣孤陋,斷斷續續在三年內為之補刻了。這些印部分曾見于清同治二年癸亥(1863年)前后傅栻(子式)所輯的四卷本《二金蝶堂印譜》,其后復見于清光緒十五年己丑(1889年)徐士愷(子靜)所輯的八卷本《觀自得齋印集》。編拓本書時,我把它刪去了一部分,共存九十五鈕。

本書編次,以各印的制作先后為序。遇到款中沒有年月的,則從其印面和款字的技法,以及他在各時期所用的名號等來區別插人。編次后,可看到這些印最早的如第一二兩頁“趙之謙印”和“益甫手段”,作于甲寅(1854年,咸豐四年),最遲的如第八十二頁“朱志復字子澤之印信”,作于甲子(1864年,同治三年),前后亙十一年。雖然其間有好幾年的作品尚付闕如,但是在這十一年中他刻印的歷程,已經很清楚地在目了。

趙之謙的刻印,最初是從浙派入手的,后來才趨向皖派。他在皖派的基礎上再益以碑碣錢鏡文字,突破了鄧石如、吳讓之的樊籬,開辟了自己的道路,卓然成為一家。他在刻印藝術上的影響是既深且巨的,后來的徐三庚、黃牧甫和吳昌碩等,都曾受他的影響。

趙之謙的刻印,有筆有墨,和僅有刀與石的不可同日而語。他對于文字的選擇和組織,常是苦心經營,所以能夠結構謹嚴,變化無窮,在分朱布白的處理上有獨到之處。由于由浙人皖,他的刀法能夠在巧中見拙,朱文勁拔凝練,白文沉雄樸茂。絕無塵俗之狀,而有雋永之味,真正做到了“書如佳酒不須甜”的意境。趙之謙作的款字,除早歲外,尤其在他的晚年,雜諸龍門造像中,可以無分彼此。他在一個自用印上夸為“漢后隋前有此人”,可以說是他的自自。在邊跋中,他又喜作銘記事,或附刻所為詩,這也豐富了他的邊跋的內容,比僅署一名,更能增加欣賞者的聯翩浮想。

趙之謙不但在刻印上有卓越的成就,就是在繪畫上、書法上也同樣有卓越的成就。他在近百年來的藝術園地里,的確可以稱得起是一位大家。

我在編拓本書時,除自藏外,復向友人張魯庵、葛錫祺、矯毅諸氏借拓了若干鈕,列為附錄,意在更多地更全面地保存和流傳趙之謙的刻印藝術。

本書如果沒有張魯庵氏供給上等的紙張和自制的印泥,沒有符驥良氏用了很長的時間,精心地拓墨,是無法問世的。我在這里謹向他們以及惠借趙刻的諸氏一并致以衷心的謝意!

1960年10月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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