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老師就令小宏很失望,說是語文老師,倒不是指那位頭發稀少、疏松的男老師,而是他離任后換來換去的一個又一個的語文老師。
那位男老師講課是挺好,講著講著就能讓學生們仰頭大笑,講課確實幽默,但教課不到兩個月,就拜拜走人了,有學生說老師去別的學校任課了,也有的同學說是老師離職不干了,說法不一,但男老師確實走了。
之后換來一名女老師,看上去很年輕,剛剛到那種可以談婚論嫁的年齡,也許是學校領導管理比較人性化,對她沒有過于嚴格,她留著一束長發,剛剛達到后背。長的美麗好人,真的是人們所說的大眼睛,高鼻梁、櫻桃小嘴。從大相上就可以看出來對待學生比較溫柔,導致一些“居心不正”的同學想方設法制造麻煩,被叫進班分室。她的到來,讓問問題的同學也越來越多。
要是按照這種趨勢,四班的語文整體水平會越來越高,但可惜的是,新任的語文老師沒有任滿一個月就又走了。小宏聽劉老師說什么別的校區語文老師不夠,她被調任了。
她走后又來了位代課老師,又是女的,不過是個中年婦女,頭發看起來處于洗凈馬未洗凈的邊緣,嘴唇上像是涂抹了口紅,光光亮亮的。
“我姓袁,和你們校長一個姓。”袁姓女子張口自我介紹,介紹自己的方式與別的老師多多少少有些不同,“今天我給你們上課,明天你們的新任老師就來了。”她很輕佻地從講臺上拿出語文書,先是隨意翻了幾頁,“你們學到哪一課了?”她問。小宏坐在第一排,離她比較近,就回應到:“第十課”。坐在他旁邊的袁南卻反駁到,“不,第十一課。”袁姓女子想都沒想,劈頭蓋臉上來就一句“你倆傻呀!連學到哪一課都不知道。”
兩人當場就嚇懵了,“你們也是”。她一個個指著其他同學,“問你們怎么都不回答?一個個都是啞巴啊。”她憤怒地說到。座兒底下的同學見她如此無理,也就一只耳朵進,另只耳朵出,有的同學索性就不搭理她,該干啥干啥。
“第十課還沒講完呢,該講第十課了。”小宏說,袁姓女子聽完后火氣仍未消,將炮筒對準袁南,一陣炮轟,袁南低著頭也不言語了。
“行,接下來我們開始講課。”幸好她沒有把書摔在講臺上,她翻到第十課。“講到哪一段了,”她覺得小宏說的是對的,就問他,這次的語氣倒變的和藹了。“第四段,剛講完第四段,”小宏拿起了課文,指了指給她看,她點了點頭。
“行,那我給你們朗讀下,從第五自然段開始,一會兒留一兩個自然段讓你們讀讀。”她講到。隨后她開始讀了起來。
剛開始讀的時候,整個教室都靜靜的,只有她的讀書聲。前排的同學跟隨她朗讀的節奏用手指著課本上的字,中排的同學用眼睛掃著她讀過的每句話。教室的前排和后排相距不近,后排的同學陸續有人開始做小動作,有人拿起了從地攤兒上買回來的小說,什么玄幻類的、修真類的、武俠類的,但都不敢擺在桌面上,只是放在桌斗里,掀開后一會兒抬頭看看袁姓女子,觀察觀察自己偷看課外書有沒有被發現,還時不時地看看課本裝作很認真地慢慢點點頭。
袁姓女子往后排一看,看見幾個學生看著課本還點頭,以為在認真聽她講課,心里還不由得自我滿足了一下。
后排那些帶小說的同學有事兒做了,可那些沒帶課外書的人怎么辦?在他們心里,講臺上的袁姓女子無論朗讀的多么投入,多么聲情并茂,都很乏味,他們已經自動屏蔽了她的朗讀。于是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慢開啟“拋媚眼模式”,互相找可以“眉目傳情”的人,等“連線”成功后就進入“聊天模式”。袁姓女子還在講臺上朗讀,離讀完課文還有兩三個自然段。她沒有注意到臺下后排同學的小動作。
后排同學先是打開了“竊竊私語”模式,等發現講臺上下沒動勁后就膽大了起來,聊天的聲音越來越大,有的甚至歪著脖子往外伸。袁姓女子在快要讀完的時候多了個心眼,眼珠子往上一轉,很明顯地看見后排有兩個學生在聊天,聽到她朗讀停頓了,小宏抬頭看了她一眼。
袁姓女子“啪“地一聲拍了下講臺,認真聽課的同學哆嗦了一下后都抬頭看著她,那兩個同學意識到自己說話被她發現了,趕緊都扭回了頭,機靈的像偷吃完糧食的老鼠一樣。袁姓女子把書隨手往桌上一扔,書與講臺碰撞出“噠”的一聲。“你,你都給我站起來。”她極其生氣地喊的時候指著兩位同學,活像一只母獅子。
兩個同學都驚恐地站了起來,其他同學都回頭看了看他們倆,對他們的遭遇深表同情,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也都感到惶恐。
袁姓女子覺得離他們倆遠,走下了講臺,朝他們倆走去,在距離他倆四五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左手扶著一位同學的課桌兒邊,那位同學趕緊把手挪開,生怕觸犯到她。她具有“攻擊性”。“你倆剛才在我朗讀的時候在干啥!”她用手一個個指著訓斥道,聲音的音量大,音調高,之后把手又放回到了桌邊兒。坐在座位上的那位同學因為害怕,干脆連身子也往右挪了挪。
“我倆剛才說話了。”靠近后黑板的那個同學說到。袁姓女子把瞪著的眼睛轉向了另一個靠近教室右墻的同學。“嗯,剛才我們說話了。”那個同學說完后低下了頭,不敢正視她的眼睛。
“說了多長時間!”袁姓女子的手抬了抬,但沒指他們的倆,又放了回去。“不到五分鐘。”靠近后黑板的好個同學回答,“嗯。”靠近右墻的那個同學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確實他倆說話也就頂多五分鐘,不過她不信他倆所說的,而且他倆所說的更橫著臉,皺著眉,又對靠后黑板那一同學一頓怒斥。
靠右墻站著的那個同學覺得袁姓女子不講道理,再加上他心眼比較直,就反駁到:“我們確定就說了五分鐘,不信我有同學作證。”他這么一說,著實地把炸彈的導火線給點著了。袁姓女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下地罵了起來:“你們他媽的上課說話就算了吧!還他媽的狡辯!”她一腔怒火,隨后覺得哪里不對勁,趕緊捂住了嘴。
在座的同學們都聽愣了,這也許是他們一輩子里第一次聽見“身為人師,行為世范”的人罵人吧。雖然此時袁姓女子沒有批評其他同學,但其他同學心臟跳動的頻率更快了,他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罵完人后的袁姓女子感覺到變得惶恐起來,大約停了4、5秒,教室的空氣變的凝聚起來,她開口說話了:“大家別把這件事往外傳啊。”她一改之前的口吻,把“你們”改為“大家”,說的時候還朝教室四周瞄瞄,“誰要是給別的班的同學說了,我要是知道了,跟誰沒完!”袁姓女子由惶恐變得急躁。
袁姓女子仿佛一剎間失去了自我,話說完后教室又變得安靜起來,令人害怕的安靜,令人憤怒的安靜。
寫這本書是希望引起你對留守孩子(外出務工連續三個月以上的農民托留在戶籍所在地家鄉,由父、母單方或其他親屬監護接受義務教育的適齡兒童少年)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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