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話，你不要對任何人說起，知道嗎？”

“知道啦。”

起身扶著聶已，順手撿地上斷掉的黑色拐杖，從斷裂口上，他依舊是看不出質地來。

走了沒有幾步，夏季知故作輕松的問道：“師兄，我是不是真的會成為他們口中的先知大人？”

“那是自然。”

“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夏季知面露為難之色：“而且，我還聽說，很多人都不太待見我這個封名，會不會……”

會不會又突然跳出來一個嚷嚷著要砍死自己的怪胎來？

聶已突兀的駐足，盯著這個不熟悉的師弟：“你不自信？”

“不自信是人之常情吧？”

夏季知對師兄的話有些不解，作為一個初來乍到的人，一步登天怎么可能會自信呢？

但是聶已的樣子，卻像是聽到了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的樣子。

“你怎么會不自信呢？”

預感到自己的師弟似乎和傳說中的先知有些區別，好像完全不能和歷史上那些只手遮天般的先知相比，他心中有了一些疑惑以及擔憂。

“歷代先知都是這樣過來的，你不需要太過于擔憂，慢慢熟悉就好。出了什么事情，我會幫著你的。”

“那，季知先謝過師哥了。”

夏季知極為鄭重的對聶已鞠了個弓，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承諾。

“不需這樣，走吧。”

幽藍空洞中，兩人宛若幽靈一般在其中緩緩強行，那是一段看得到卻能走到哭的路，當見到藍洞后方的那個拱門時，做了無輸出心里準備的夏季知還是忐忑不已。

從幽藍到黑暗，拱門如同宮殿的正門，一步踏出，就正式的將自己暴露在眾人視野之中了。

“這是？”

天色已經晚了，夏季知本以為海市蜃樓這樣不發達的地方，肯定是無法和地球上燈紅酒綠相比的。

而一抬頭，所見的景象不禁讓他呆了呆。

暗夜降臨，這處海市蜃樓卻并未陷入黑暗之中，一道道湛藍、或幽藍的流光從黑色虛空中竄了出來，直向天上投出幾十米的高度。

而那些不同深度的藍色流光在空中收斂，變成了一個個手掌大小的藍光文字，像是有神靈在用藍色的發光墨水于虛空中書寫詞序，一列一列，充滿了古代竹簡的既視感。

從眼前到目之所及，一串串全部豎著的藍色文字凝固在虛空中，或長或短、或暗淡或明亮，將本該屬于黑夜的地方占據掉。

“天上怎么會有那么多的字？”

夏季知走到了就近的一列詞文前面，那詞文有著好幾十個字，從距離地面一米的高度開始出現，一個一個湛藍的文字整齊的猶如對聯，直掛天上。

天之詞文？

夏季知的好奇心已經起來了，伸手去觸碰那些烙印在虛空中的藍色文字，而手指卻直接從中間穿透了過去，什么感覺都沒有，向是3d投影的圖案。

但是當自己的手觸碰的時候，那些文字卻真的會像水面一樣被蕩漾起漣漪，一圈一圈的擴散，在觸碰到這一豎詞文的兩邊時又相互折射，漸行漸遠。就像自己觸碰到的是一條靜止的小水溝。

沒有危險，沒有觸覺，但是這些詞文卻……

夏季知收回手，忽而又極快的一巴掌從這一串詞文中扇了過去，想要看看速度能不能扇動起位置。

而虛空詞序一陣較為猛烈的漣漪蕩漾，在短暫之后又重新歸于平靜。

“這是烙印在此處的印記，前人發現這里的時候就已經有了。”

聶已緩步走到了夏季知身邊：“也是因為這里這些詞文，才決定選擇這里作為封名總部的。”

“那這些字什么意思？”

夏季知隨手指向了其中的一個文字，那種文字有些古代小篆的感覺，但是卻絕對不是。他自詡歷史學得不算差，故而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地球上有過的文字。

是另一個文明的文字！

聶已長嘆一聲：“不知道。這也是我們想要了解的。”

他抬頭看向遙遠處，從這里看遠方，都是密密麻麻的虛空詞序：“根據統計，這些詞序一共有十一萬四千零七條，出現過的文字有三萬零二十三個。但是至今為止，無人能解開任何一個字的意思。”

“不僅僅是我們來自地球的不認識，就連那些蜃影也曾說過完全沒有見過這種詞文。”

夏季知皺了皺眉頭，這些文字，以及所記錄的東西，絕對是驚世間的。或許記錄了這個世界的開始，以及封名力量的秘密。

巨大的秘密就拜在眼前，但是因為書不同文，故而完全無法理解。兩個文明之間的接觸點嗎？

“所以說，這片海市蜃樓的亂像之處，就是這些藍光的虛空詞序？”

“孺子可教也。”聶已贊賞的點了點頭：“歷代前輩尋找，卻始終不得一個字的解法，哎……”

他又惋惜的搖了搖頭，恐怕天崩地裂都無法解析出這個公開的絕世秘密。

夏季知仰頭看向高天，想起自己犯了巨物恐懼癥的時候，心里是有過這處海市蜃樓像是尸體的感覺。

假如說這是尸體、是被遺棄的東西、是一個死去的傀儡。那么這些詞序多像是之前用來控制這個傀儡的“線”？

十萬多條虛空詞序，也就是說十萬多條線。想想都覺得可笑，怎么可能有人能控制那么多線？又怎么可能有人用需虛空文字來做線？

“真是壯觀啊！”夏季知由心的贊嘆了一聲，藍色的幽光一串一串的書寫在虛空，這個地方，會不會是曾經這個世界的神靈書房？

“是啊，我第一來的這里的時候，可是被驚住了，竟然有那么美麗的地方。”

聶已領著夏季知從萬千流光中踏過，那樣猶如登仙道的感覺，怎么看都看不夠。

自己今后就要常駐在這種地方，甚好甚好。

走了沒有多久，在夏季知還流連忘返的時候，聶已停留在一扇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

咚咚咚的響聲將之從沉浸仙道的狀態中拉了回來，夏季知微瞇著眼睛，到了晚上，他的視線就會退回到極差的狀態中，若非流光，恐怕是十米外都看不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