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安全局內。

小朱偵查了一下走廊的情況，輕輕關上了門。轉身面向白祁和方隊。

方隊坐在辦公桌后面，翻著手里的資料：“可以肯定這具尸體不是楊陌，現場又沒發現楊陌的蹤跡，那么我們大概率可以判斷，楊陌應該沒有殉職。”

小朱的臉上一半寫了開心，一半寫了疑惑：“那為什么楊隊不回來呢？”

白祁的神色陰晴難辨，他拍了拍小朱的肩膀，說：“兩個可能，一種是老楊認為敵在明他在暗方便調查，所以故意假死來暗中偵查。還有一種可能……不管老楊是死是活，都落在了對方手里。”

小朱很緊張地說：“如果楊隊……殉職了，那他們要一具尸體干什么呢？”

白祁說：“所以他活著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卻沒跟我們聯絡……那豈不是兇多吉少。”小朱沉重地說。

方隊看向白祁：“憑你對楊陌的了解，你覺得哪種可能性更高？”

白祁胸有成竹：“如果讓我來判斷，就老楊那個心思，肯定不知道貓在哪旮沓調查。”

方隊斬釘截鐵：“好，就聽你的，一周之內，想辦法跟他取得聯系。”

“啊這……”

“有困難？”

白祁心想就老楊那一刀下去十八個心眼的心思，只要他不主動跟自己聯絡，他們上哪找他去？但是方隊這明顯是下了命令，軍令如山，就算明知道完不成也得硬著頭皮答應。

“沒有。”

方隊走后，小朱看白祁明顯垂頭喪氣下來，湊近說：“白哥，咱們……咋辦？”

白祁一屁股坐下來，吊兒郎當地說：“等。”

“等？”

“嗯吶，反正我是找不著他，不過我猜，他會跟我們聯系的。”

小朱懷疑地問：“白哥，你的異能不會是預知未來吧？怎么什么事都靠猜。”

白祁諱莫如深地說：“讓你說對了。預知未來算不上，預感很準倒是真的。”

門外響起腳步聲，聽起來很是匆忙。小朱覺得白祁是在胡說八道尋他開心，問：“那您預感一下，馬上進門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白祁眉頭皺起來，大難臨頭一般：“一個災難級別的壞消息。”

進門的是何興源，小朱沒料到白祁竟然不是在說笑，因為何興源說：“老白，估計你有預感，出事了。”

白祁聽天由命的樣子，繼續癱在沙發里：“粗啥事了？”

何興源掏出手機遞給白祁：“喏，你的私生子。”

小朱驚呼：“啥？”

柏花花感嘆著老歐反派死于話多，又慶幸自己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居然能跟楊陌享受著遠離世間紛擾的二人世界。

楊陌一直在安靜地開車，C市到Y省路途遙遠，途經的地方大多是荒村野地，柏花花卻充滿了安全感——有楊陌在身邊，還有什么好怕的。

距離昨夜的生死關頭已經過去將近一天了，又到了暮色四合之時，車行進到一處不知名的湖泊旁，沿著山間公路疾馳著。

“停！”

楊陌踩下剎車：“怎么了？”

柏花花拉著他下車：“你看，外面也太美了吧！”

楊陌回頭望著不遠處。湖水呈深藍色，一道殘陽鋪在平靜的湖面，波動的光點不停躍動，晃得人睜不開眼，隨著太陽的光照漸漸微弱，湖面上的光點也越來越溫和，從刺眼到鱗動，變得靜謐又美好。

之前因為矜持，柏花花從來沒有細細看過他的臉，直到今天才能好好端詳。

楊陌不是那種精致的長相，他皮膚很白，但棱角沒有一絲柔媚，寸頭，濃眉，高挺的鼻梁，標致的雙眼皮都宣示著主人的硬朗，只有一雙歐式的眼睛在秋波流轉的時候淌著無盡的溫柔。

柏花花癡癡地看著他的眼睛，把楊陌盯得發毛：“你怎么了？”

柏花花咽下口水，問：“我可以親親你的眼睛嗎？”

楊陌一笑，眼睛更好看了：“這種話不是應該我來說嗎？”

柏花花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太幸運了，得此至寶，哪有不珍惜的道理。”

楊陌從善如流地彎下腰，聽到了她擂鼓一樣的心跳聲。

“不要搶我臺詞。”

柏花花心想：日，我不是在做夢吧！別醒！然后一不做二不休，踮起腳吻上了他的眼睛。

被毛茸茸的睫毛扎到嘴唇的感覺她此生難忘，身后的夕陽將天空染成了橘紅色，他彎著腰，被她攬住脖子，吻上眼睛的畫面在湖面躍動的光點的慶祝下，渲染成了永恒。

以為浪漫夠了，楊陌上車正要發動，柏花花突然說：“楊陌，如果有一天有人用我的生命威脅你去做壞事，你會怎么辦？”

他皺眉：“你就不能想點好事嗎？”

柏花花認真地看著他：“如果有人用你威脅我，我會被打敗的。”

楊陌一向堅定的眼神第一次出現了躲閃：“只要沒有軟肋，就不會被威脅。”

柏花花說：“可是，人不就是為了別人活著嗎？沒有軟肋，就意味著沒有牽掛，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我沒有親人，如果昨晚你不出現，我會走的平平靜靜，了無牽掛。”

楊陌沒有說話，發動了車子，繼續往Y省行進。

柏花花還在重復：“我們得好好想個辦法，我們這工作都太危險了，萬一要是……”

“花花，”楊陌忽然開口，聲音不再溫柔，有點嚴厲，也有旁人聽不出的顫抖：“別說了。”

柏花花真的在努力地想象，這曾是她幻想過的轟轟烈烈、撕心裂肺的愛情，故事的主角歷經磨難，最終修成正果，打敗所有的敵人，牽手過上平靜的生活。沒有過磨難，平靜怎么會有意義呢？

不過看楊陌似乎真的很在意她說這些，她便也知趣地閉嘴了——然后換了個話題。

“你剛剛應該說，女人，你給我住口。”

楊陌哭笑不得：“我為什么要這么說？”

“因為……”柏花花湊近了他，瞇著眼睛說：“我在玩火。”

楊陌敏感地感受到她的手指摩挲著自己的大腿，渾身都變得緊繃。

“花花，別鬧，我在開車。”

柏花花不滿：“你應該立刻停下車，把我抱到后座然后給我一頓狂風驟雨的吻，在我半推半就后沉聲說：自己惹的火，自己來滅。”

“……”

這孩子到底看了些什么啊？

“這又是哪一出？”

柏花花撤了回去，倒在了副駕駛的靠背上：“算了，我以為跟特工談戀愛能不一樣，結果還是這么無趣。”

楊陌看了她一眼，“說的好像你還跟別人談過戀愛一樣。”

柏花花忽然坐起來，神經質一樣表揚他：“嗯，有內味了！”

“什么味？”

“毒舌總裁。”

“……”

“今天以后，你別再看那些狗血劇了。”

“再發狠一點，應該是這樣：女人，再看那些劇我就把你吃干抹凈！”

“一定要這么說嗎”

“這是角色扮演，情侶都是這么玩的！”

……哪家情侶這么玩啊？

楊陌很艱難地開口：“能換些詞嗎？不那么……狗血的。”

“人設不一樣臺詞就不一樣嘛，你現在是霸道總裁，還是溫柔奶狗？或者是翩翩公子，再或者……瓊瑤男主。”

“你想要什么人設？”

她嬉皮笑臉地湊上來：“我都想要。”

他一個急剎停在路邊，不由分說把她按在副駕駛座位上，安全帶還沒有解下來，但他要表現出急不可耐的樣子，似乎那細細的一根安全帶根本禁錮不了他的身體，然后柏花花就被賞了一頓“狂風暴雨”般的吻。

這是霸道總裁。

——這真是他職業生涯中最艱難的任務。

柏花花沒想到他演技這么好，短暫的宕機后，她想：我靠，勁兒也太大了吧，不愧是特工。

戲演夠了，天色也暗了下來，楊陌靠在座椅上冷靜。

柏花花說：“這時候你是不是要抽一支事后煙？”

楊陌回歸了本體：“我不會抽煙。”

柏花花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身上沒有煙草味，很不符合人設。”

楊陌扯起嘴角笑了：“我的人設就是你喜歡的樣子。好了，該干正事了。”

“嗯，我們現在算是公費戀愛吧？戀愛完成，也該干點公事了。楊隊，你說吧。”

“我打算通知老白他們，孤軍奮戰不是辦法，還是需要他們的幫助。”

“可是這樣一來，難免會讓那些人知道你沒死。”

“早晚的事，至少現在主動權掌握在我們手里。”

“可是……他們要是知道你沒死，會不會繼續對你下殺手？”

“不會，”楊陌安慰她：“就算是之前那次，他們也是假借殺林燦的機會才能對我下手，好歹是異能安全局的特工，要殺我可沒有那么多唾手可得的機會。”

他說得有道理，柏花花點點頭，問出了一個困擾她幾百年的問題：“不是說異能安全局的特工都有異能嗎？你的異能是什么？我怎么從來不知道。”

楊陌想了想：“其實我的異能說是異能，也沒什么特別的。”

“別賣關子啦！”

“我的思想比普通人成熟，大概高于同齡人二十年。”

……

你們的異能，可真是純粹為了過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