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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朝夕相處

溫酒不禁暗自慶幸自己不是真的女友,不然第一次上門,就面對這樣的場面,還真的是有點尷尬和傷心啊。

晏律無視兩位老人的驚詫,松開緊握溫酒的手,轉(zhuǎn)而放在她的肩上,輕輕往懷中摟了一下,這個姿勢更加親密而曖昧。

兩個老人的目光緊接著便又凝集到了溫酒的肩頭。

晏律慢條斯理地說:“奶奶,你不是天天催著我結(jié)婚么,怎么我?guī)Я伺笥鸦貋恚惴吹共徽f話了?”

“哦,快請坐。”奶奶及時反應(yīng)過來,急忙笑著招呼溫酒,“來來來,坐奶奶這兒,晏律這孩子嘴巴可真緊,不聲不響地帶了個女朋友回來,嚇了我們一跳。”

奶奶一開口,氣氛這才算是緩和下來。

溫酒笑著和晏歡一左一右坐到了老人的身邊。

晏老爺子卻沒像奶奶這般親切,淡淡地看了一眼溫酒,便對晏律道:“你進來一下,我有話問你。”說著,起身走進了樓梯對面的書房。

晏律跟著祖父身后進了房間,關(guān)上門。

奶奶笑吟吟問溫酒:“好孩子,名字是那兩個字啊?”

老太太剛才太驚詫了,溫酒的名字都沒聽清。

溫酒笑著拿過老人的手掌,在她掌心里寫了自己的名字,動作非常的自然,親切。

“這名字挺別致。”老人家手心里癢癢的,心里也癢癢的,她挺喜歡這種大大方方的姑娘,見人也不怯生,仿佛天生就是一家人似的。

“今年多大了?”

“奶奶,我上個月剛滿二十五歲。”

“挺好挺好,年紀(jì)和晏律正般配,是在上學(xué)呢,還是已經(jīng)上班了?”

溫酒笑了:“奶奶,你是夸我長的面相小嗎?”

老太太樂呵呵道:“可不是嗎,長的跟學(xué)生似的,可真是鮮嫩。”

“我已經(jīng)上班三年了,奶奶。”

溫酒發(fā)現(xiàn)老太太說得是非常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和晏青玉說的方言不同。問起來才知道,原來奶奶是從省農(nóng)科院退休了才回的老家。

溫酒笑道:“奶奶您可真是英明,X城是國內(nèi)排名前二十位的宜居城市。”

老太太馬上覺得自己找到了知音,高高興興說:“可不是嗎,大城市有什么好的,空氣污染嚴(yán)重,到處堵車。我住傾城府邸,買個菜要開車,來回路上三小時,可麻煩。等會兒你上三樓瞧瞧我的菜園和花房。”

溫酒笑吟吟問:“奶奶我現(xiàn)在就想去看,行嗎?”

“好啊。”老人巴不得叫人看看她的成績,馬上起身帶著溫酒上樓。

溫酒走到樓梯口,就聽見書房里傳來啪的一聲。顯然,拍桌子的肯定是老爺子,不會是晏律。看來,自己這位“女朋友”,還真的是很不受歡迎啊。

因為溫酒并非真的是晏律的女朋友,所以,對老爺子的不歡迎,她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是想到傲嬌冷傲又龜毛的晏先生竟然也被人拍桌子,還真是有點大快人心。

奶奶就跟沒聽見房中的動靜似的,神色如常地牽著晏歡上樓,溫酒伸手去扶奶奶的胳臂。

老人笑著說:“不用扶我,我身體好著呢。”

的確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一口氣上三樓,一點也不費勁。

上到樓上一看,溫酒簡直覺得自己是到了南方的花市。整個三樓做成了一個玻璃花房,淡黃色松木制成高高低低錯落有致的花架,上面擺放著各種花花草草,陽光好到炫目,綠葉繁華,給人一種溫暖如春的感覺,花架中放著藤條椅,茶水桌,真是一處愜意的所在。

老人家很得意指著東南角,“那是我種的青菜,等吃飯時你好好嘗嘗,味道和超市里買的菜,絕對不是一個味兒。”

溫酒笑吟吟道:“農(nóng)科院退休的老干部就是不一樣呢。”

奶奶樂得合不攏嘴,領(lǐng)著溫酒參觀了一圈,然后說:“來,咱們下樓看看你的房間。”

三人到了二樓。幾間臥房的房門都開著,顯然是為晏律兄妹倆準(zhǔn)備好的房間。老人家指著其中的一間臥房道:“小溫,你住在這間吧。”

“好。”

晏歡道:“奶奶,我住在那兒啊?”

“你住樓下,住爺爺奶奶隔壁。”

“我和姐姐住在一起。”

“這可不行,姐姐是客人。”

溫酒笑著說:“沒關(guān)系。”

“不行不行,這小丫頭有多能鬧騰,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先洗洗臉休息休息,就當(dāng)自己家一樣,別拘束。”

溫酒笑著答好。

老人牽著晏歡下了樓。

溫酒打量著寬敞明亮的房間,深感縣城的居住條件真不錯。自家建造的大房子,不像開發(fā)商要考慮各種利益,可以全憑喜好和方便來設(shè)計,每個套房里都帶著獨立衛(wèi)生間,又大又亮又通風(fēng)。

溫酒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著不遠處的公園。

這時,口袋里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晏律。

“你的行李,”晏先生用略帶清傲的語氣,惜字如金地只說了四個字。

溫酒隨口道:“你幫我拿上來吧。”

晏律怔怔地看著手機,他是通知她下樓取行李好不好……

他深吸了口氣,再次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務(wù)必要把這場戲好好演下去,把煩了他將近十年的事情,做個了解。

兩分鐘后,晏先生左手提著溫酒的小拉桿箱,后手提著三個大紙袋,出現(xiàn)在溫酒的房門口。

替女人提包干活,在溫酒的眼中,屬于比較順眼的一種男人形象。晏先生又長的出類拔萃的英俊,身材也是出類拔萃的英挺,所以,即便是提著行李的樣子,也格外的俊美。

溫酒抱著胳臂,以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他,但,全然沒有過來接過他手中東西的意思。

晏先生的心,都氣得顫抖了,他已經(jīng)好心好意地替她把行李拿上樓,她竟然一動不動地看著,這個時候,她難道不應(yīng)該飛赴過來,接過他手中的行李,連聲道謝嗎?

她竟然用一種“你放下就可以了”的眼神看著他,就像是對待一個酒店的侍應(yīng)生!

她是不是還要打算給他小費啊?摔,這到底誰才是老板?

晏律壓著心頭的火苗,將行李放下,然后反手將房門關(guān)上,雙手插在口袋里,一臉冷傲嚴(yán)肅的看著溫酒:“我需要和你談?wù)劇!?

溫酒指了指屋內(nèi)的沙發(fā),簡單客氣的說道:“好,請坐。”

晏律:“……”

這到底是誰的家,誰是主人?

晏律衣服一撩坐到沙發(fā)上,為了昭顯他才是這里的主人,故意用一種閑適慵懶的姿勢,隨意地靠在沙發(fā)上,翹起了腿。

溫酒坐在他的對面,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的腿上。

一雙腿長到連架起來的樣子都這么帥。

晏律把手從口袋里拿出來,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倨傲地看著溫酒,以一副上司布置任務(wù)的口氣,說道:“我希望這七天的時間內(nèi),你能最大限度地得到我祖父母的認可。”

這不必他說,溫酒早已有此打算,畢竟他支付了日薪十萬的高薪,她雖然是誤打誤撞,鬧了一出烏龍,才成為他的雇傭女友,但拿人錢財替人辦事。這薪水如此之高,她若不盡心力盡力,還真是有點愧疚。

所以聽到這句話,溫酒的神色也變得格外清冷嚴(yán)肅,認真回道:“晏先生既然付了高薪,我當(dāng)然會盡全力工作,這一點務(wù)必請晏先生放心。”

晏律對這個回答還算是滿意。

奶奶是個親切和善的老人,比較好拿下,但是老爺子看上去脾氣有點擰,所以,溫酒便問起爺爺?shù)南埠茫蛩阃镀渌谩?

晏律回答:“釣魚、養(yǎng)花、下棋、看書。”

這幾項是大多人老年人的愛好。溫酒一聽,心里便有譜了,笑了笑道:“沒問題。”

晏律濃眉一挑,沒問題?她這么大的口氣,到底那里來的自信?正想要問問她,房門被推開了,晏歡探進來一個小腦袋:“哥哥,爺爺叫你下去寫春聯(lián)。”

晏律嗯了一聲,起身彈了彈衣服,走下樓去。

現(xiàn)在基本上人們都是買春聯(lián)來貼,寫春聯(lián)的人可是寥寥無幾,龜毛的晏先生竟然要寫春聯(lián),溫酒格外覺得好奇有趣,便牽著晏歡一切下了樓,打算參觀一下晏先生的墨寶。

書房的門開著,老爺子正在書桌前擺放寫春聯(lián)的紅紙,壽眉微擰,還是一臉的不高興。

晏律站在老人旁邊,默然不語地準(zhǔn)備筆墨,俊美的臉上也是一副不服軟的樣子。這一老一少,脾氣還真是像極了一家人。

晏律看見溫酒進來,微微挑了挑眉,驚訝之余也有點得意,等著驚艷吧。

老爺子抬眼看看溫酒,勉強擠出一絲笑,算是打了招呼。

溫酒回之一笑,叫了聲“爺爺”。

老爺子的書房闊大無比,靠墻的一面幾乎全做成了書柜,里面的書擺放的整整齊齊,一絲不亂,一看便是個嚴(yán)謹(jǐn)認真的老人。溫酒只知道奶奶是農(nóng)科院退休的,老爺子卻不知從什么位置退下來的,不過看氣質(zhì)頗像個干部。

桌角的梅瓶里插著從屋外折來的梅花,虬枝婀娜,花香襲人。書桌正中已經(jīng)攤好了萬年紅描金宣紙,壓在鎮(zhèn)紙下。龍鳳呈祥灑金底紋,紅彤彤金燦燦的,看上去異常喜慶。

晏律不緊不慢地展平宣紙,英氣的濃眉,微微擰起,懸腕握筆的架子一擺出來,身上竟油然而生一種儒雅清貴的書生之氣,俊美風(fēng)雅。

溫酒不知不覺多看了他好幾眼,這才把目光落在紙上。

晏律的“春”字已經(jīng)寫到了第二橫,溫酒一眼看去,心下微微一怔,沒想到龜毛的晏先生竟然寫的一手漂亮的柳體毛筆字。

“春暖風(fēng)和日麗,年豐物阜民康”。

晏律提筆一氣呵成,一股淡淡的墨香隨著他運筆之際氤氳開來。

老爺子看著他的字,不悅的眉眼這才算是舒展開,沉聲哼了一句:“還算是沒有荒廢。”

晏律擱筆,順便看看站在對面的溫酒。瓶中紅梅,剛好就開在她的眼前,雪肌如玉,眉目如畫,真是一幅人面梅花相映紅的畫卷。

清麗的眉眼,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表情,這么漂亮的毛筆字,她竟然一點都不驚訝也不驚艷?是面癱?還是壓根不懂?

晏先生微微擰眉,失望地拿過另一張描金宣紙,用鎮(zhèn)紙壓上。

歡歡吵著說:“我也要寫,爺爺。”

“等會兒等會兒。”老爺子抱著歡歡,見溫酒氣定神閑地站在一旁,便隨口問了一句:“你會寫么?”

溫酒不好意思地笑笑:“只會一點點。”

老爺子道:“寫個看看。”

溫酒笑了笑:“那我寫個三樓花房的春聯(lián)吧。寫的不好,爺爺可別笑話我。”

老爺子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晏律急了,老爺子不過隨口說說而已,這丫頭竟然還當(dāng)真答應(yīng)下來,春聯(lián)可不是隨隨便便寫兩個七扭八歪的字都能貼到門上的。

晏律對老爺子的脾氣是再了解不過了,對這些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東西,較真到了叫人跳腳的地步,溫酒若是寫的不好,不僅不會表現(xiàn)自己,反而會讓老人對溫酒的印象更加一落千丈。

可是溫酒話已出口,他這會兒再阻攔也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溫酒提起了毛筆。

還真是不知死活的丫頭啊。晏先生做好了準(zhǔn)備,她若是膽敢用拿鋼筆的姿勢提筆,他馬上就會制止她的“獻丑”。

溫酒沾了墨汁,并沒有立刻下筆,而是稍稍停頓,這才在宣紙上落筆。

逆峰起筆,行筆、提筆、回鋒收筆,第一個字寫出來,晏律心里一驚,老爺子也臉色微變。

“松竹梅歲寒三友,桃李杏春風(fēng)一家。”

因為是貼到花房門上,所以,溫酒選了一個這樣的春聯(lián)。當(dāng)她寫到“家”字的最后一捺時,收筆之勢,真是瀟灑酣暢,漂亮至極。如一出戲唱到高潮,突然一頓,只余繞梁之音。

一向自負自傲的晏律,此刻心里唯有驚嘆的感覺。溫酒的字,藏鋒巧妙,露峰得當(dāng),飽滿剛勁,灑脫有力,若不是親眼看她提筆,實在難以看出是個女孩的手筆。

老爺子雖然默然不語,沒有夸贊溫酒的書法,但那神色眼神,晏律一眼便看得出來,是暗藏著贊許之色。

他心里暗暗松口氣。

晏歡躍躍欲試地叫道:“爺爺,我也來寫吧。我會寫春字。”

“好,歡歡寫個春字,咱們貼到院子里的梅花樹上。”老爺子見了溫酒的字后,臉色比剛才和善許多,終于是不再板著臉了。

歡歡提著筆,寫了個大大的春字,剛上幼稚園的小孩子寫的自然不會好看,老爺子違心地夸了一句,帶著她出了書房,留下晏律繼續(xù)寫第二幅春聯(lián)。

溫酒站他對面看著,也不說話,那股高冷清傲的氣質(zhì)無形之中便悄然而生,晏律感覺到身邊像是站了一位監(jiān)考老師。

一股淡淡的幽香飄過來,也不知是梅香,還是她身上的香氣,好聞的讓人有點心神蕩漾。

一緊張,一分心,正在寫的一個“江”字,竟然多了一橫,“春江”成了“春汪”。

晏先生抬起眼簾瞟了一眼溫酒,見她粉色的唇邊,仿佛是有一抹笑容一閃而逝。

果然是在笑話他,哼。

晏律扯過這張廢了的春聯(lián),拿出十成功力,重新寫了一份,然后放在書桌上晾著,出去找膠水。

等他再回到書房,就見溫酒拿著一把剪刀,正在剪他方才寫廢的那張紙,展開了,竟然是個福字。

這雙手,到底還有多少叫人意外的本事?

晏律瞥了一眼溫酒:“拿著春聯(lián)過來。”

寫春聯(lián)貼春聯(lián)每年都是晏律的活兒,打開大門,他站在院門外的臺階上,眼角余光掃到身邊站著的溫酒,雙手托著春聯(lián)跟個小丫鬟似的侍候在旁,心里真是無比的熨帖。

這樣才對。

晏先生遍體舒暢地貼著春聯(lián),忽聽那美麗的“小丫鬟”用好聽的聲音,幽幽道:“個子高真好。”

你才知道?

帥吧!

晏先生的手,優(yōu)雅得意地從春聯(lián)上撫過去。

“貼春聯(lián),換燈泡也不用站凳子。”

晏律把手往口袋里一插,“上樓。”

兩人上了三樓。

溫酒將自己寫的那副春聯(lián)遞給晏律,兩邊門框貼好之后,晏先生發(fā)現(xiàn)自己伸展了胳臂,竟然還是夠不著頭頂?shù)拈T框。三樓的花房,門做的又寬又高。

晏先生手里托著橫批,很郁悶地低頭看看溫酒:“搬個凳子過來。”

溫酒去花房里拿了一把松木板凳過來。

晏律踩上去,把橫批貼好,右面一聯(lián)的右上角稍稍有些沒貼好,翹起來一個小角,他側(cè)身去撫平,結(jié)果這一挪步,板凳險些被他踩翻。

晏律感覺到身子一歪,一步跨了下來。

溫酒本來已經(jīng)抽出一只手想要扶他,但看他反應(yīng)敏捷,安然無恙,便把手又插進了口袋。

晏律扭頭,看著溫酒雙手插在口袋里,沖口便道:“我剛才差點摔著,你都不知道扶一下?”

雖然他沒有摔倒,但她的這幅淡然置身事外的態(tài)度,讓他莫名其妙很生氣,這說明她一點也不關(guān)心他。

溫酒看看他,不緊不慢道:“你不是說,在單獨相處時,乙方不能主動和甲方有任何肢體接觸嗎?”

晏律下了二樓,直接關(guān)上了房門,開始起草新協(xié)議。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很疼吧。溫酒笑盈盈走下一樓。

客廳里,爺爺和歡歡坐在沙發(fā)上,歡歡鬧著要換臺,看喜洋洋和灰太狼,老爺子一副頭疼的樣子。

溫酒走過去,摸摸她的小辮子:“歡歡,《失空斬》可比灰太狼好看多了。”

老爺子怔了一下,看著溫酒:“你懂戲曲?”

溫酒笑著搖頭:“爺爺,我不太懂。”

老爺子根本不信,不懂會一眼看出這演的是一出兒《失空斬》?剛才問她會不會寫春聯(lián),她也說會一點點,結(jié)果出手不凡。這丫頭是深藏不露啊,老爺子素來喜歡謙虛低調(diào)的人,于是,看著溫酒便又順眼了許多。

歡歡好奇地問:“失空斬是什么?”

溫酒坐在晏歡身邊,開始小聲給她講這一出兒戲。老爺子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電視,卻一直支著耳朵聽溫酒說話。

這丫頭倒是挺對他的脾氣,只可惜……老爺子不知不覺嘆了口氣。

奶奶從廚房里出來,看見溫酒自己坐在沙發(fā)上,便笑著問:“晏律呢?”

“在樓上。”

“叫他下來,準(zhǔn)備吃飯了。”

“好。”溫酒立刻起身上樓。

晏律的房間和她相鄰,房門緊閉,里面靜悄悄的,她輕輕敲了兩下。

“晏律,奶奶叫你下樓吃飯。”

里面?zhèn)鱽韾瀽炓宦暎骸爸馈!?

溫酒轉(zhuǎn)身往樓下走,剛走了幾步,身后的房門打開,晏律叫住她:“你進來一下。”

溫酒回頭,發(fā)現(xiàn)晏律俊朗的臉上一臉肅色,手中還拿著一只鋼筆。這是?

溫酒不解地走進他的房間。這里和溫酒的房間擺設(shè)差不多,區(qū)別只是床上用品的不同,淺藍和深藍相配的純色床單被罩,十分簡潔。

神色清傲的晏律從書桌上拿起一張紙遞給了溫酒:“我覺得上一份協(xié)議有很多地方不大合適,所以重新擬定了一份。”

溫酒聽了這句,澄澈明瑩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然,抬眼便對晏律笑了笑。

他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覺得那份合同太龜毛,所以修改了一份正常版?

溫酒接過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是太高估了晏先生的良心,這份新協(xié)議,居然更龜毛!

乙方不得使喚甲方做任何事。

乙方不得給甲方取任何外號。

乙方不得……

乙方不得……

乙方必須……

乙方必須……

這份新協(xié)議,還真是細的堪比頭發(fā)絲。

溫酒抬起頭,看著晏律俊美而冷漠的面孔,輕描淡寫地笑笑:“我看完了。”

晏律挑了挑眉:“你有什么看法?”

溫酒稍作沉思狀,停了片刻,正色道:“晏先生的鋼筆字,寫的很漂亮。”

這就是她的看法?

晏律氣得有點無語。

“晏先生,下樓吃飯吧,奶奶等著呢。”溫酒用一種“洗洗睡吧”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然后施施然走出了房間。

看著桌子上自己奮筆疾書了大半頁的新協(xié)議,再看著樓梯口那個窈窕氣人的背影,晏律只好將將新協(xié)議放進抽屜,沉著臉下了樓。

吃完飯再說。

老爺子老太太已經(jīng)帶著歡歡坐到了餐廳里。晏青玉正在擺放碗筷,溫酒在一旁幫忙。

從晏律的角度看過去,只看見她低垂著的一張側(cè)臉,挺直秀巧的鼻梁,曲線完美的下頜,輪廓清雅的仿佛一支梅花。

晏律深感女人的表象最具欺騙性,看上去淡雅可愛的一朵小花,卻是個殺人于無形的高手,不動聲色的就氣得你想要吐血。

晏律走到桌前,溫酒抬眸對他笑了笑,仿若方才屋內(nèi)的一番交手,根本不存在。

老爺子老太太跟前,晏律自然也不敢繼續(xù)擺著一張臭臉,讓兩位老人瞧出端倪,于是,收拾起憤懣的心情,友好而親密地坐在了溫酒身旁。

飯菜是保姆孫梅和晏青玉一起準(zhǔn)備的,八個菜兩個湯,葷素搭配,看上去很美味的樣子。

因為飯桌上的青菜幾乎都是老太太親手種的,所以,老太太特別熱情的招呼溫酒品嘗。

溫酒自然是贊不絕口。不是違心,而是發(fā)自真心。這種自家種出來的青菜,地的的確確是比超市里的青菜,味道好的多,那種天然的味道,讓溫酒很喜歡。

老太太聽了溫酒的夸贊,樂得合不攏嘴,用公筷給溫酒夾了一塊兒魚肉,“小溫,你嘗嘗,這是我親手腌制的臘魚。”

“謝謝奶奶。”溫酒夾起那塊兒魚,忽然放到了晏律的碗里,“你幫我挑挑刺。”

晏律正在夾菜的手,猛地一頓。

她竟然又使喚他!

她竟然在看了新協(xié)議之后,還使喚他。

她竟然當(dāng)著老爺子老太太的面兒,公然地使喚他。

這是赤裸裸地要來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

連老爺子都被驚動了,目光炯炯地看過來,有點驚詫。因為這個孫子自從生下來便是被捧在手心里無數(shù)人侍候著長大的。從上學(xué)到上班,都是前呼后擁地一群人圍著聽候差遣。

何時曾見過他侍候過別人?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敢使喚他。

溫酒側(cè)目看看一動不動,心里正在刮著臺風(fēng)的晏律,微微一笑:“快點啊。”

晏律暗暗咬牙,老爺子正好整以暇地看好戲,他怎么能翻臉?

他只好忍氣吞聲地將魚刺挑出來,然后把魚肉放回到溫酒的碗中。

老爺子驚詫地瞪著眼睛,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吧。這小子自己都嫌麻煩不喜歡吃魚,竟然替這丫頭挑魚刺?

“謝謝。”溫酒嫣然一笑,順手又夾了一塊兒放他碗里:“給歡歡也挑一挑魚刺。”

晏律:“……”

她這是故意挑釁吧!故意表示對新協(xié)議的蔑視和不滿是吧!

她竟然還笑得這么甜,簡直就是……可是,戲演到了關(guān)鍵時刻,晏律也只好繼續(xù)耐著性子挑魚刺,然后把魚肉放到了晏歡的碟子里。

晏歡簡直有點受寵若驚,“謝謝哥哥,哥哥真好。”

晏律摸摸她的小辮子。

溫酒笑盈盈地偏頭看著他:“好羨慕歡歡有你這么大的哥哥,我只有一個弟弟,從小到大都是我保護他。”

晏律壓著心頭的小火苗,對她笑了笑。你弟弟沒被你氣死?哈,他可真是好命大。

吃過午飯,溫酒便幫忙收拾桌子。

奶奶攔住她道:“你是客人,別弄臟衣服。小梅收拾就行了。”說著,對晏律道:“你帶著小溫上樓休息吧。”

晏律等這一刻已經(jīng)良久,立刻伸手過來牽住了溫酒的手,緊緊一握,然后往樓上走去。

走到樓梯拐角,他放開了她,抬步走到她的前面,低聲道:“你來我房間一下。”

溫酒走進房間的時候,晏律已經(jīng)坐到了書桌的后面。

晏律指了指房門,示意溫酒關(guān)上。

這是要繼續(xù)談?wù)劦囊馑迹繙鼐脐P(guān)上門,走到書桌前,只見晏律將那張協(xié)議又重新拿了出來,慎重其事地遞給她。

“我覺得還是重新簽一下協(xié)議比較好。”

晏律的表情嚴(yán)肅認真,一副談判桌上的架勢,眼神凌厲倨傲。

溫酒接過來那份新協(xié)議,卻連看也不看,反而望著晏律,慢悠悠地笑了。

“晏先生,你確定,我們現(xiàn)在是假裝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嗎?”

“當(dāng)然。”

“那就好。”溫酒笑了笑,“你看這一條,乙方不得指使甲方做任何事,那么請問晏先生,這種男朋友還有存在的必要嗎?什么事都不干的男人還不趁早扔到垃圾箱里,留著過年嗎?你覺得這是找男朋友嗎?這是找大爺?還是找虐?”

砰砰砰幾個連珠炮,好像打到他眉心了,一跳一跳的疼。這女人還挺能言善辯。

晏律用食指揉了揉眉心,做了兩個深呼吸,平靜了一下情緒,這才放下手指,緩緩而倨傲地說道:“我們是假裝,不是真的。”

“對,我們是假裝。可是你對待女朋友像個老板或是大爺一樣,怎么讓爺爺奶奶相信,你帶回來的是女朋友而不是女員工或是丫鬟?演戲也要演得像,你說對不對,晏先生?”

晏律皺起濃眉,俊美的臉上是一副欲言又止、克制慍意的表情。對,演戲是沒錯,可是憑什么他要演“小的”,她演“女王”?憑什么他花了十萬的日薪還要當(dāng)“小的”被她使喚?呵,這也太可笑了吧。

溫酒帥氣地抖了抖A4紙:“乙方在特定情況下,可以和甲方有肢體接觸。請問,什么是特定情況?”

這個問題比較關(guān)鍵。晏律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再次以一種談判桌上沉穩(wěn)嚴(yán)肅而又認真嚴(yán)謹(jǐn)?shù)膽B(tài)度,打算好好的和她談?wù)勥@個特殊情況。

可是還沒等他開口,溫酒挑了挑眉,嫣然一笑:“是不是甲方比較欠揍的時候,乙方可以出手?”

晏律知道周瑜是怎么死的了。

他抬手撐住太陽穴,開始做深呼吸。原本準(zhǔn)備的滴水不漏的說辭,全被她這一句話給秒殺了,殺得尸骨不存,連個渣渣都不剩。

溫酒笑吟吟道:“晏先生,如果你想要讓家人相信我們是男女朋友,那么請你配合我。如果你對我不滿意,你可以另請高明,定金我一分不少,悉數(shù)奉還。”

都已經(jīng)領(lǐng)進家門了,還怎么另請高明?你以為這是淘寶買東西,不合適了可以七天無條件退換?

晏律冷靜了一下,沉聲道:“我可以配合你,但不是被你使喚。”

溫酒打量著他:“晏先生,恕我冒昧,你是不是沒交過女朋友?”

晏先生臉上出現(xiàn)了一種疑似羞怒的表情。她竟然質(zhì)疑他沒有交過女朋友。這怎么可能,從初中起他就被無數(shù)女生追求過,真是煩不勝煩。

大四那年,為了讓郁芊芊死心,他打算和一直追他的校花魏蕤嘗試著交往。結(jié)果在兩人相處的第七天,魏蕤給他發(fā)了一條短信,要吃肯德基的早餐,讓他買了之后送到女生樓上。

魏蕤終于苦盡甘來追到晏律,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讓所有人看看,整個學(xué)校,最高冷、最難追、也最帥的男人,給她送早餐。

當(dāng)接到這個短信的時候,晏律以為自己看錯了,把手機遞給同屋的紀(jì)瀾。

紀(jì)瀾就開始絮絮叨叨的說,交女朋友就是要這樣,為奴為隸,掏心掏肺,還要懂得設(shè)計浪漫。比如,他昨天晚上在操場上為女友放孔明燈,上面寫著:星星都知道我愛你。

晏律鄙夷地道了一句:幼稚。然后拿起軍用望遠鏡,看向馬路對面的肯德基。

里面排好長的隊。

兩分鐘后,魏蕤收到了晏律發(fā)來的兩人不合適在一起的短信。

事后,魏蕤一直追問他原因。

他的回答是:肯基德早餐太貴了。

耳邊響起溫酒諄諄教導(dǎo)的聲音:“如果你交過女朋友的話,你應(yīng)該知道,那不是使喚,而是男方對女方體貼和愛意的表現(xiàn)。晏先生,你習(xí)慣就好了。”

習(xí)慣就好!晏律眼前飛起一朵朵的金星。

溫酒大獲全勝地回到隔壁房間,擠了牙膏開始刷牙。

一想到晏律的臉色,溫酒笑得差點被牙膏沫給嗆住。

隔壁房間,一個紙團被一只顫抖的手,扔進了廢紙簍。

溫酒刷完牙,看午后陽光明媚,便上了三樓花房,想要賞賞花曬曬太陽,沒想到奶奶也在。老人家彎著腰正在菜圃前忙碌著。

溫酒走上前,問道:“奶奶,你忙什么呢?”

“一會兒小梅和青玉要回家過年,年貨都給她們備好了,再拔點青菜帶回去吃個新鮮。”

“我來幫你吧,奶奶。”

“不用不用,可別把你衣服弄臟了。”

“沒事的奶奶,晏律給我買了好幾套衣服。”

奶奶樂了:“是嗎,這小子可算是開竅了,知道討女孩兒歡心了。你不知道,這孩子和他爺爺一樣,大男子主義思想特別嚴(yán)重,在家里就跟個大老爺似的。”

溫酒莞爾:“是有點。”

“這小子是真心喜歡你,還肯給你挑魚刺,他自己都不愿意吃魚,嫌麻煩。”

溫酒笑笑不語,看來,以后得經(jīng)常讓晏先生挑魚刺。

奶奶拔了青菜,裝到兩個環(huán)保袋里,和溫酒一起下了樓。

晏青玉正在和老爺子說話:“大伯,我做完年夜飯再走吧,伯母年紀(jì)大了,做一大家人的晚飯會累著。”

溫酒笑著走過去,“三姑,晚飯我和晏律來做,不會讓奶奶動手,你放心吧。”

老爺子吃驚地看著溫酒,讓晏律做飯?

奶奶也覺得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笑著道:“不用你們動手,奶奶來做。”

溫酒笑吟吟摟著奶奶的肩膀,道:“奶奶,晏律要表表孝心,你得給我們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啊。”

奶奶越看越覺得這女孩子討人喜歡,又會說話又會做事,長相氣質(zhì)更是無可挑剔。

保姆和晏青玉走后,溫酒到廚房看了看食材和蔬菜,晚上做什么,大致心里有了譜兒,于是便拿出手機,撥了晏律的電話。

晏律看到手機上跳動的數(shù)字9,沒接。

手機上的小9不停的跳著,貌似他不接電話便一直打下去,晏律無奈地拿起手機。

“晏律,你下樓來一下。”

三分鐘后,晏律才慢騰騰地下了樓。

他雙手插兜,站在樓梯最后一級臺階上,板著臉問:“什么事?”

顯然是余氣未消。

溫酒渾然裝不知道,盈盈一笑:“我們出去買點東西吧。”

這幅輕松愉快的口氣,讓晏律心里愈發(fā)的郁悶,他都快要被她氣得嘔血身亡,她卻跟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竟然還能笑靨如花。

“家里什么都有,不用買。”他轉(zhuǎn)身欲上樓。

“走吧走吧,出去逛逛。”溫酒走到他面前,竟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晏律覺得身體一僵,低頭看著那只白皙纖巧的手,簡直有點難以置信,她竟然主動了一回!

那好吧,就勉為其難地陪著她去逛一下超市好了。

晏律返身上樓,拿了車鑰匙和外套錢夾,然后開車帶著溫酒,到了縣城最大的一個超市。

車子停到門外的廣場,晏律隨口問道:“你要買什么?”

“去買點晚上做菜的東西,小梅和三姑回家了,年夜飯你和我一起做。”

晏律腳步一頓,不可思議地瞪著溫酒:“我和你一起做飯?”

溫酒瞥了他一眼:“對啊,難道你讓奶奶做?她那么大年紀(jì),你好意思?”

晏律握著車鑰匙,做了兩個深呼吸……然后驚異的發(fā)現(xiàn),他居然很快就平靜下來。你看,人的適應(yīng)性就是這么強,他竟然很快就習(xí)慣了被她氣到內(nèi)傷,然后默默療傷的一種境界。

到了超市,晏律一看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哄哄鬧鬧的場面,頓時有點后悔自己一時沖動,答應(yīng)了溫酒前來逛街購物的要求。可是,人已經(jīng)來了,也只好硬著頭皮陪著溫酒在超市里逛。

溫酒買的東西,基本上屬于晏先生從未涉足過的領(lǐng)域,比如蒸魚豉油,良姜,香葉,肉蔻等。

看來這年夜飯她是真的打算要好好準(zhǔn)備一番了,晏律對此舉毫無異議,能得到祖父母的認可,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可問題是,她竟然還拉上他!他打算結(jié)完賬就明明白白告訴她,他不會做飯,而且從來沒進過廚房,想要借機欺凌奴役他的打算,請就此打住。

溫酒推著車,晏律不緊不慢跟在她身旁,心里已經(jīng)決定了,這一次絕不會妥協(xié)。

到了洗化區(qū),溫酒停住步子,道:“你看著車子,在這兒等我一下。”說著,便走到了貨架后面。

晏律百無聊賴,隨意看了一眼周圍,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斜對面是一片衛(wèi)生巾的海洋。

他轉(zhuǎn)了個身,結(jié)果一扭過臉,發(fā)現(xiàn)身后更可怕,竟然是滿滿的杜蕾斯杰士邦和第六感……

晏先生馬上推著車子就走了。

溫酒買好了東西,卻發(fā)現(xiàn)晏先生不見了,附近眺望了一圈,也沒看見人,只好拿出手機。

電話接通,晏律道:“我在收銀臺,你過來吧。”

溫酒走過去,一眼便看見了晏律。他屬于人群中出類拔萃的那種人,挺拔俊朗的身姿,清貴冷傲的面容,還有那種卓爾不群的翩然氣度,十分搶眼。

晏律揚起胳臂,對她招了招手,那種抬臂一揮的姿勢,更是瀟灑帥氣的讓人心動。

可是,溫酒這次卻沒被晏先生的美色打動,不聲不響就消失的壞毛病,必須得該。

“你怎么不在那兒等我?”

晏律低頭看看她:讓我面對著一堆超薄、草莓味、螺旋顆粒是嗎?

“你去哪兒應(yīng)該告訴我一聲。”溫酒看著晏律,語氣雖然輕柔,卻帶著有一股不容置否的味道。

沒想到晏律回了一句:“你去哪兒,更應(yīng)該告訴我一聲。”他還加了一個“更”字,而且這個字,咬的很重。

溫酒冰雪聰明,立刻便猜到晏律是在暗示自己私自行動,給他買了衣服這件事,便莞爾一笑:“那是一次例外,下次不會。”

晏律看看她,不再吭聲。

因為是除夕,超市里結(jié)賬的地方排成了長龍。晏律這輩子最不喜歡的事情之一,就是排隊。鬧哄哄的超市,擁擠嘈雜的人群,讓他分分鐘都覺得煎熬無比,深深后悔自己不該一時沖動,被溫酒的一次“主動”而迷惑。

他拿出手機,開始瀏覽財經(jīng)新聞,打發(fā)時間。

二十分鐘后,他和溫酒終于排到了收銀臺前。交完錢的那一刻,晏律覺得遍體通泰,得到了解脫。

兩人朝著超市外的停車場走去。當(dāng)然,東西是晏律提著的。因為,他付賬的時候,溫酒已經(jīng)離開收銀臺站在出口了。于是,晏律自動自發(fā)的提著塑料袋跟了上去。

溫酒含著一抹淡雅的淺笑,欣賞著一手提著塑料袋,一手插在口袋里的晏先生,這樣才對。

你看,很多事情,一旦做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會自然而然。晏先生雖然基礎(chǔ)為負,但調(diào)教的空間還是非常大的。

上車之后,溫酒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便給老媽發(fā)了一條短信。既然告訴老媽去了泰國,她就按照當(dāng)?shù)刂憋w泰國的航班時間,像模像樣地給老媽報個平安。

溫明月立即便回了一條:“發(fā)個照片過來看看。”

溫酒沒想到老媽會讓拍照片,便回了一條敷衍她:“媽,我剛到酒店,沒去景點。”

“誰要看風(fēng)景啊,我要看那個男生的照片。給媽拍個照片發(fā)過來,讓老媽看看他長的怎么樣。”溫酒被老媽突然提出來的這個要求給嚇了一跳,側(cè)目看看開車的晏律,她只得繼續(xù)敷衍:“媽我手機里沒他照片。”

“現(xiàn)拍一張,快點!”

溫明月的性格就是這樣,雷厲風(fēng)行,睿智果敢。溫酒容貌出眾,但因為天生氣質(zhì)清冷,又比較獨立,一看上去就屬于異常高冷難追的美女,所以即便很多人暗中傾慕她,但真的敢出手追她的男人卻很少。所以,溫明月中雖然嘴上不催,但看著女兒已經(jīng)二十五歲還沒有男友,心里隱隱著急。如今,終于能有一個男人入了女兒的法眼,肯和他一起出國旅游。溫明月好奇激動的心情自然是難以言表,非常迫切想要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男人。

溫酒被步步緊逼的老媽給弄得有點手足無措,半晌才回了一句:“我怎么好意思?”

“都和人家一起去國外旅游了,拍一張照片你會不好意思?少廢話,趕緊給老媽看照片!!!”三個驚嘆號發(fā)過來,溫酒眉心都有點疼了,繼續(xù)裝死:“媽,我真的不好意思。”

短信剛發(fā)過去,電話直接就響了。

溫酒剛一接通,那邊便傳來溫明月神清氣爽干脆利落的聲音:“把手機給他,我要給他說兩句話。”

“媽你要干嘛?”聽到老媽的要求,溫酒手機都差點嚇掉地上。

“不干嘛,讓他給我發(fā)張照片看看,順便聽聽他的聲音怎樣。”

溫酒算是服了老媽了,掩著手機小聲道:“好好好,你稍等一會兒,我給你發(fā)照片,再見。”溫酒掛了電話,緊張的手心都有點出汗了。

她對老媽的性格最了解不過,要是不弄張照片過去交差,一準(zhǔn)兒還要繼續(xù)打電話過來,甚至?xí)岩伤降资遣皇侨チ颂﹪?

要不,偷拍一張晏先生?溫酒拿起手機對著窗外,自言自語道:“公園的雪景真美。”

手機舉起來,悄悄對著晏先生。當(dāng)然不能拍景色,不然露餡,只拍他俊美的側(cè)臉就好了。

OK,大功告成。

溫酒低頭正想要看看偷拍的效果如何,突然,車子靠路邊一個急剎車。

晏律扭過臉看著她,倨傲地伸出手,“手機給我。”

“干嘛?”溫酒有點小小的緊張,還有點尷尬,他不會是發(fā)現(xiàn)自己在偷拍他吧。

晏律冷著臉道:“看看你的雪景。”

溫酒干笑:“我隨便拍著玩兒的。”

晏律斜睨著她,眸光沉了沉:“你是拍我吧?”

溫酒頓時臉上一熱,卻沒承認,“誰偷拍你啊,我是拍雪景。”

“手機給我。”晏律出其不意地握住了溫酒的手腕。溫酒立刻反手一扳,沒想到晏律比她動作更快,輕輕一擰她的虎口,手機便到了他的手里。

溫酒不由一怔,他這個動作,怎么透著一股擒拿術(shù)的味道?

晏律將手機換到左手,右手?jǐn)r著溫酒。點開相冊一看,果然是偷拍了自己的照片,一時間,心里百感交集……果然被她暗戀上了。

他面色不悅,心里卻很是愜意,“你為什么要偷拍我?”

溫酒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釋道:“是這樣,我和你來X城,瞞著我媽說是和朋友去了泰國旅游。我媽現(xiàn)在想要看和我同行的朋友的照片。所以,就……”

原來不是他想的那樣,晏律莫名其妙的生了氣,果斷地點了刪除。

溫酒甚是惋惜,“晏先生你能否幫個忙,我媽就是想看看和我一起出門的人是誰,你傳我一張照片行嗎,側(cè)面就好。”

晏律抬眼看看她:“背影也不行。”

溫酒:“……”

車子重新發(fā)動,很快就到了家。

晏律拿著鑰匙打開了大門,便直接上了樓,貌似心情有點不大愉快。

溫酒把一個毛絨玩具給了晏歡。她剛才讓晏律等著,是想去買一包衛(wèi)生巾備用,但拿在手里猶豫了半晌,還是覺得結(jié)賬的時候,晏律站在一旁會比較尷尬,于是便給歡歡買了一個玩具。

晏歡高興的跳起來:“謝謝姐姐,姐姐真好。”

奶奶也挺高興,感覺溫酒是個心細的姑娘,去一趟超市還惦記著歡歡。

溫酒這邊剛把買來的東西拿到廚房,老媽的短信又來了。

“磨磨蹭蹭干嘛呢,快點發(fā)給我看看。”

“稍等,稍等。”

看來老媽今天不看到真人照片是不會罷休。溫酒正打算在網(wǎng)上找個帥哥的照片糊弄老媽,突然看見奶奶,心里一亮:有了。

“奶奶,家里有沒有晏律的照片啊。”

“有啊。你想看看他小時候的樣子是不是?”

“是啊。”

“你等著,奶奶給你拿來。”

不一會兒,奶奶從書房里拿來一本厚厚的影集。

溫酒暗暗欣喜,打開一看,果然都是晏律的照片。她本想著用手機拍一張他的照片,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全是他小時候的照片,基本上到了中學(xué)之后便再也沒有了。

不過,有以前的也不錯嘛。

溫笑吟吟的拿著手機,拍下了某一張照片,嗯,還挺清晰。

三樓的花房,晏律背對著門口坐在藤椅上,桌上放著筆記本電腦和一壺茶。

花房里陽光明媚,鮮花綠葉相映生輝,晏律頎長英挺,姿態(tài)悠然,一件樣式簡單的黑色羊絨衫,將他的背影勾勒的性感而陽剛。

溫酒微微有種驚艷的感覺,給他發(fā)了一條信息,施施然將手機放入口袋。嗯,晏先生羞憤交加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桌上的手機叮一聲輕響,晏律拿起來一看,是9發(fā)來的。

他漫不經(jīng)心點開,卻像是看到了一個炸彈,臉上的毛細血管瞬間陣亡。

晏律跳起來,拿起手機便要下樓,結(jié)果剛一起身,就發(fā)現(xiàn)溫酒已經(jīng)上了三樓,抱臂站著花房門口,笑吟吟看著他。

晏律邁開長腿,騰騰幾步跨到她跟前,低頭盯著她,犀利清冷的眼中閃著慍意,伸手,言簡意賅:“手機給我。”

溫酒好整以暇地欣賞著晏律隱藏在怒氣下的羞憤表情,眉眼彎彎的笑容愈發(fā)讓晏律生氣。

“手機快給我!”他語氣一沉,帶著一股濃烈的威脅味道,擰起的濃眉和冷冽的眼眸,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可是溫酒素來膽子大,晏先生的威嚇?biāo)稽c也不怕,反而盈盈一笑:“你給我傳一張照片,我刪除掉那一張怎樣?”

話音一落,晏律伸出的手,突然往前一探,雙手都插在口袋中的溫酒,一時未反應(yīng)過來,就那么出其不意地被他摟在了。

溫酒下意識地雙臂一掙,沒想到晏律力氣如此之大,兩條胳膊像是鐵索一般,牢牢地捆住她的上身,將她圈在懷里,右手從后腰橫過來,壓制住了她的手腕。

柔道講的是四兩撥千斤的技巧,溫酒沒有防備失了先機,兩只手又被困在口袋里,被高大的晏律禁錮在胸前動彈不得。緊貼著他的身體,她幾乎能感覺到他渾身緊繃的肌肉和呼之欲出的巨大力量。

這種力量讓溫酒都有些驚詫。

晏律單臂挾著她,從她口袋里拿出手機,刪除了那張滿月裸照,然后將手機放入她的口袋,這么一低頭,便正對上了溫酒的目光。

兩人之間的距離如此之近,幾乎是緊緊貼在一起,近到咫尺之間的距離,她的根根睫毛都清晰可數(shù),清幽沉靜的眸子,仿佛是巨大的漩渦,一下子吸住了他的目光,一點一點地往下沉,無邊無底的幽深。

溫酒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馨香,如梅如蘭,清幽淡雅。

晏律像是被某種力量給魘住了,低頭看著近在眼前的清麗面孔,清冽氣憤的眸光突然變得有些迷離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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