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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激斗(三)

  • 璞仙
  • 觀合
  • 3100字
  • 2020-11-01 06:54:56

云霽銘毫不慌亂,他以槍代筆,順勢在面前勾勒著字體,一個‘做’字很快寫出。

書寫極快,筆意間圓轉如意,未有留滯,所寫有樣而無形。

緊隨其后,一個‘林’字也又浮現出來,槍勢未停,又自銀鉤鐵劃,槍隨字走,字遂槍意。

銀槍往右下一撇,云霽銘也隨著微微側身,槍刃直斬木長興腿部。

木長興閃避開身子,云霽銘的頭部被銀槍所擋,無法攻擊到。

他手上一只鐵爪突然飛出,抓入了云霽銘左肩部。

另一只鐵爪卻繼續割向云霽銘胸膛。

云霽銘看一眼從木長興殘破斗篷中延伸出的那道黑青鐵鏈,鐵鏈與爪端處相連,仍處于木長興的操控之中。

對此,他不管不顧,手中銀槍復又橫斬斜伐。

木長興全沒料到,云霽銘會如此不顧自身。

只聽“噗嗤”一聲,木長興的左腿立時中槍,銀槍狠狠劃過小腿部。

木長興的身體瞬間失衡,他冷汗頃刻布滿額頭,突然把袖中鐵鏈往下一壓,然后狠狠拉動。

“呲啦”一響,云霽銘的左膀被其活生生扯下。

“啊…”痛失肢體間,云霽銘忍不住慘呼一聲。

他左膀已殘,卻沒有一絲遲疑。只余右手對著木長興腹部自左而下又是一槍。

此下恰如神來之筆,帶有莫大的威勁。木長興體上的貼身軟甲,仿佛如層薄紙,被云霽銘輕易劈開。

槍頓字止,云霽銘所書二字,赫然是‘做夢’!

馬上!他槍勢略收,復又狠狠刺進木長興胸膛。

鮮血從嘴角不停溢出,木長興雙目圓睜,斷續道:“你…你何時…踏入了地通境大…大圓滿?”

云霽銘抽出銀槍,又連續狠狠刺了幾下,已失去還手之力的木長興,直被刺得鮮血急涌,生機流失。

云霽銘連喘幾口氣,嘴唇微微顫抖道:“一個月前,我書藝臻至化境,終于踏入圓滿之路。

即便這樣,我依舊沒有十足的把握,將你斬于此地。可是,你算錯了一點!”

他的神色堅定異常,如那山頂的頑石,任憑雨打風吹不動。

“你無法明白,一個愧父,他心中的那份悔意,他要為兒子救贖的那股決心,到底有多大!不要說這一條臂膀,就算拼上我這條老命,又有何惜,又有何懼!”

血如泉涌,大半衣衫都已被染成深紅色,看在眼里分外刺目。

即將油盡燈枯的木長興,滿是鮮血的雙手,緊緊握著插于自己腹中的銀槍,他的氣息已漸漸變得微弱,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聽了云霽銘的話,他竟笑了笑。

此刻,在他的眼中,看不到半點對云霽銘的懷恨。

“呵…云老兄,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還能叫你一聲老兄了。你贏了…壯士棄命,父愛無悔。我又認識了你多一點。

可欽…可佩。

只是,人各有志,誰也勉強不得誰,不是嗎?”

他慘然一笑,深含苦澀道:“我步入地通境大圓滿已多年,奈何前路渺渺。以我悟性,若無外物,此生只怕連地合境的皮毛都摸不到,作為地境士,這是何等的不甘!

當希望,忽如其來,如那破曉的曙光般出現時,誰會放棄?你會嗎!我不知道,但我絕對不會!”

他的語氣忽而低沉起來:“可惜了,今日折戟在此,殊無前料。人生于世,大多身不由己,又有哪些事?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來呢?奈何,奈何……”

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或許是想起了自己的諸多無奈,想起了往日與云霽銘的種種相交之情,想起了他也有一個可以用盡自己全部心力去疼愛的女兒。

在這生命的盡頭,縱使木長興有太多的想法,終究還是把一切化為了一聲輕嘆。

忽然,他拼盡余力,猛地拔出銀槍!云霽銘沒有阻止,臉上滿是復雜之色。

他微松右手,看著木長興臨死前仍舊帶著似無奈、似解脫、似抱歉的笑意,此時此刻,他真不知該作何想法。

他與木長興相識多年,相交甚久。如今,卻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告別,世事難料,莫過于此…

鮮血從手腕粗的血洞里咕咕冒出,銀槍留在云霽銘手中。

木長興帶著云霽銘被扯下的那條臂膀,緩緩的仰面倒地。

“唉……人走了……”

“走好……”

“父親,您不要緊吧?”看著云霽銘搖搖欲墜,云臨揚急步過來,趕忙扶住他,并同時叫道,“快去地基閣,請葛先生過來。”

云霽銘搖搖頭,面色蒼白道:“不必了,我能撐得住。”

就在這時,他突然呵斥一聲:“住手!”

原來,云天翔過來時竟提了把刀,趁他們說話之際,正欲往木長興身上砍去。

聞得喝聲,云天翔卻沒有收住刀勢,依舊砍下。

“鐺”的一聲,云霽銘挑起銀槍,狠狠格開長刀。

不由怒喝道:“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父親,就是此賊害得咱們如今這副樣子!不將他千刀萬剮,我難泄心頭之恨!”云天翔忽然帶著哭腔說道,話語中悲恨交加。

他這一說,帶得院中上到云宅嫡眾,下到甲衛仆從。盡皆露出不同程度的憤慨仇怨之意。

云霽銘輕嘆一聲,語重心長道:“要學會尊重你的對手!”他看了眼氣絕不久的木長興,落寞的神色中略帶一絲慍怒道,“人已經死了,你繼續糾纏不休,能起到作用嗎?你對著死尸泄恨,那糟蹋的,不是這具沒有感官的尸體,而是在作賤你自己!”

“父親,我懂了。”云天翔慚愧的低下頭,不敢再違逆他父親的意思。

云霽銘搖了搖頭,也不管他是否真的懂了。

“父親,都怪我們實力不夠,沒能幫上您的忙,否則,您也不會痛失臂膀,受此折磨!”云臨揚雙目通紅,不禁潸然淚下,悔恨言聲。

云霽銘苦笑一聲:“這跟你們有什么關系呢?你們也無需太過自責。木長興步入地通境大圓滿的時間,遠比我長。

而我呢,不久前才剛剛突破。論及對藝境的通透,我就差了一籌。

不得已,我才會先靠甲衛來盡量消耗他的體能,期間又故作表情,引他分心,到得后來,更是費盡心力的在諸般迷惑中,出其不意下,才能將他斬殺在此。

否則,我今日恐怕還真的無法留下他。一個進入地通境大圓滿多年的地境士,又豈是輕易會被殺死的。

如今,我能僥幸撿回一條命,就已經是意料之外的事了。”

“對了…適才在門外,言其給我來拜壽的那個賈侖呢?你們有誰看見?”云霽銘看了看自己的斷臂,神色不由一動。

這時,才突然想起這件事。先前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了木長興身上。

不敢有絲毫懈怠下,一時間,竟然忽略了這位救命恩人。

若不是來人的自報家門,驚走了那個強行索要冶符的修士。恐怕現在的云宅已經變為一片白地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了搖頭。

“父親,會不會是來人臨有要事,來不及告別就走了。”云臨揚想了半天,覺得也只有這個解釋比較合理。

“不對,既已到了門前,又怎會不告而別?況且,云宅這所宅院雖是不小,別人聽不到方才院中的動靜,還說得過去,可以修士之能,如何會沒有發現?”云霽銘搖搖頭,否定了云臨揚的看法。

“你速去門前看看,可曾有什么蹤跡?還有,命宅中護衛嚴密把守外出的正側門,任何人不得進出!”

云霽銘對云臨揚吩咐一番,隨后又不禁低喃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云臨揚暫時收起悲傷,他喚過一名甲衛,對其交代幾句。

甲衛快步走開,云臨揚打斷云霽銘的沉思,強顏歡笑道:“放心吧,父親,方才您與木長興斗殺之際,我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此時云宅各門早有護衛布守,這里的情形暫時不會泄露出去。”

不大一會兒,方才那名甲衛,去而復返。

他來到近前,恭聲道:“稟家主,云宅門前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之物,遠處的街上人來人往,與平時無二。除了把守門前的護衛,也未見附近有生人逗留。”

雖然早知道,現在去尋,估計也沒什么結果,可聽了甲衛的回報,云霽銘還是有些失望。

最主要的是,他總感覺有些不對,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父親,您也不必介懷,此人既然是英兒派來的,那等英兒再來看您時,您將事情問個清楚就是了。現在人已經走了,那咱們也無處去尋不是?”

云臨揚看他有些異樣,還道是心中放不下這件事,不由開解道。

云霽銘沒有說話,他看了眼木長興,突然說道:“他是我的朋友,同樣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對手。將他厚葬了吧!”

“這…”云臨揚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道,“嗯,我聽您的,待會兒我就遣人將他秘密運到城主府…”

“不必了,就把他葬在咱們這院子吧。就用我的那口金絲楠木棺。起墳要深,最少得三丈。與他多些珍貴的陪葬品,卻不必立碑壟包,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擾到他。”云霽銘看了看自己的斷膀處,輕聲嘆道,“將我的左臂也與他一同葬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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