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激斗(一)
- 璞仙
- 觀合
- 3083字
- 2020-11-01 06:54:56
乞丐瞅了瞅不遠處,那座小酒樓二層窗邊的一道人影,對其露出感恩戴德之色。
隨后,乞丐不再逗留,他把袋囊揣入懷中,手提木杖,快步向遠處走去。
小酒樓中,靳姓男子獨坐窗邊,他目視乞丐的背影離開云宅外圍,而后拐入一個街角,消失不見。
男子收回目光,看向云宅方向,發出低低的一聲輕笑。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轉身離開酒樓,迅速向城外掠去。
云宅正廳,木長興見這木契居然撇下他,逃的比兔子都快。心中也是有些惱怒。
可云宅現在不是久留之地,連木契都對那發出聲音之人如此害怕,他就可想而知了。
木長興不再猶豫,轉身也向廳外跑去。對修士,云霽銘無可奈何。可是木長興,云霽銘可不懼他!
瞧見木長興也想離開,云霽銘閃過一絲徹骨的恨意,頓時咬牙切齒大喝道:“云甲衛聽令,給我攔住此賊!”
剛至廳外,木長興就被得到命令的云甲衛堵住了去路。
數十道寒光直奔木長興面門而去,木長興臉色一沉,寬大的衣袖,猛地甩起。
頓時,一道道弩箭被掃落在地,響起一片“叮叮當當”的脆聲。
木長興近前數十名云甲衛,收起弓弩,換上利刃,毫不停頓刺向木長興。
木長興冷哼一聲,袖袍陡然直硬,宛如鐵器,似有極強力道。
他對著刺過來的利刃,左右一擺,沖在前的云甲衛與袖袍相撞,立覺收力不住,掌中利刃不受控制的向一旁撇去。
云甲衛攻勢再次受挫,沒有給木長興造成任何傷害。
“布陣!翻云絞殺陣,起!”
衛隊中一個中等身材,其貌不揚的漢子突然喝道。
‘起’字剛出口,其余云甲衛心神領會,齊身后退幾步,以木長興為中心點,分前后左右,迅速整齊列成四隊。
木長興眼見被包圍,口中輕嗤一聲,鐵袖頓收。
隨即身體下彎,猛然一跺足,立刻斜向上躍起三丈之高,心欲脫離包圍圈。
“翻云一式!”
聽得這道喝聲,當先四隊各動一批云甲衛,一個個抖手就把身上所佩的其中一把尺許長的利刃甩向半空。
利刃飛天,從四面八方形成一張寒光刃網,一轉眼,又罩住了木長興。
看著利刃從頭頂瞬息降落,木長興紫紅臉膛不由轉黑,身形霎時一滯,他怒意上涌,著實沒想到,甲衛會給他來這么一招。
不及再想,他兩手外翻,伸向頭頂,遽然向外一撐。
一股無形的力道驀地爆發,寒光刃網頓時在他頭頂處炸裂,如同雨點飄灑,紛紛而落。
可木長興也因這次出手,使得他躍起之勢大去,身形不得已往地面落降。
“怒云再起!”
木長興剛剛落下一丈之多,方才那道喝聲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先前的一幕第二次上演,寒光刃網繼續罩向木長興。
木長興急怒如雷,苦于空中無法借力,只能無奈使出不久前的那記雙板橫江,以化解危機。
云甲衛兩次進擊,迫使木長興被重新逼回地面。
他剛剛狼狽及地,那名漢子瞅準時機,再度傳出冷喝聲:“甲衛聽令,布殺陣!”
“得令!”
二百余名云甲衛,令行禁止,衛紀嚴正。
聽得此命令,并未蜂擁而上,卻是每一隊均橫列三行,繞著木長興,井然有序地從正反方向飛速疾奔起來。
“吼!吼…”
甲衛一面奔跑一面叱咤,聲如狂狼長嘯,震耳發聵。
木長興眼角陰晦,緩緩直起身子,幾次三番遭對方阻隔,從未如此憋屈的他,已經被徹底激起了殺意。
此刻,木長興已被圍了個密不透風,想要躍起是做不到了。他兩拳緊握,雙手陡而一僵。
“鏘、鏘。”兩聲并作一聲,一對閃著漆黑幽光的鋒銳鐵爪,從他袖中滑落出來。
鐵爪一尺長度,寬十公分,向里彎曲,掩蓋著木長興手背。
在五爪上,更有如毛的倒刺密密麻麻附于其上,給這對鐵爪越加增添了殺傷力。
奔跑中的云甲衛,層層逼近,“唰…”幾十道寒光,迅雷般望木長興劈來。
木長興動如脫兔,猛地向前沖去。鐵爪自下而上劃出,“呲呲…”與利刃相碰,頓時撞起點點火花。
木長興殺意狂涌,手背鐵爪驀地一翻,狠狠割向幾名甲衛。
鐵爪迅猛快捷,只一擊,便初建其功。近處幾名甲衛被鐵爪割到,頸部立有鮮血飆出,生機漸失,無力軟倒落地,再也沒有爬起來。
其余云甲衛,對同伴的死視若無睹,眼中無情冷漠。甲衛陣型依舊未亂,仍是悍不畏死,統一揮刀,劈向木長興。
有了鐵爪的助力,木長興如虎添翼,對甲衛的襲殺更是變得游刃有余。
他手背鐵爪或撩,或擋,或插。每一次出擊,效果卓然顯著。
一條條生命被木長興無情收割,他眼中寒意更甚,甲衛前赴后繼的沖殺,他則來之不拒,有一個殺一個。
以他地通境大圓滿的實力,對上這些最高不過是地脈境,實力參差不齊的云甲衛。
雖說對方訓練有素,更兼悍不畏死。但也僅僅能給他造成一些麻煩,想憑此衛隊擊殺他,還是有些不夠。
正廳門口,云霽銘等人立于戰圈之外,向渾身浴血的木長興瞧去。
云臨揚不解道:“父親,云甲衛損失慘重,時間一長,木長興怕要逃脫,您為何還不出手?”
“不急,木長興步入地通境大圓滿已多年,藝與境通,一身烏茗茶意所感甚深。
以往與之切磋,我二人各有藏瞞,均未出盡全力。
為父如今,雖與他境界持平,然畢竟時日尚淺,恐力有不逮。先行讓云甲衛耗他一番再決。”
云霽銘恨不得現在,立刻殺死木長興,以解心中怒怨。
可是,悲痛過后,作為一家之主的他,還是擁有較強的理性。
半個時辰的時間,說快不快。在這段時間,云甲衛的尸體鋪滿了木長興腳下。
地上血流成溪,沾血的兵刃,通紅的雙眼,血腥入目,紅閃閃地刺人。
就在這云府正廳之外,一場你死我活的生死拼殺慘烈爆發。
“絞殺!絞殺…”
一波波直沖云霄的殺戮氣息扶搖而上。
盡管甲衛損失慘重,可這并不能讓他們害怕,更不是他們后退的理由!
從小就被灌輸以寧折不彎的思想,家主的命令高于一切。
這種種,促使殘余的他們,在尸橫遍地下,依然可以爆出百死不悔的堅勇信念!
時間一點點過去,木長興始終無法突出重圍,他的耐性逐漸被磨去。
地面已無他的落腳之地,他時時在血泊,尸體上走躍,不停反擊。
一波又一波的云甲衛,沖上來,又一一倒下去。
經過連番動手,縱然他是地通境大圓滿的地境士,身體機能也是耗一點少一點,無法得到任何補充。
他的手,已不再如開始時那般敏銳,心也有些麻木了。
“云霽銘那老小子,說得果然沒錯。這些甲衛根本就是一群死士,他們統統都是瘋子。
以前我怎么從來沒聽過,云宅有如此強悍的一股力量。城主府的那幫飯桶!竟然連這個都打探不到。
想不到,云宅平日不顯山不露水,暗中卻大是不可小覷。修士棄族?原來如此。到了云霽銘成為家主這一代,這家伙隱藏的真夠深的。
更想不到的,是云天飛那小混蛋,與我商談聯手,卻不把云宅內的詳細情況告知于我。他倒是打的好算盤。”
木長興思潮起伏,奪命鐵爪不斷劃動,他斜眼瞧向云霽銘,正看到對方望過來的目光。
那眼神,平靜中帶著絲絲殺意,隱隱的,更有一些深埋眼角的嘲諷。
當木長興察覺到那種嘲諷時,他陡然一激靈。
現在的他,已對云霽銘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這種嘲諷意味,不會平白無故露出。
難道,又有什么自己忽略的地方嗎?
就在木長興略現分心之態時,適才指揮甲衛的那名漢子,目中殺機一閃,隨即與其他五名副衛長使個眼色。
漢子瞅準時機,手中利刃如同躲在暗處的致命毒蛇,無聲無息,與五名副衛長遙相配合,迅即向其后心刺去。
五名副衛長在漢子暗示之際,頓時瘋狂攻向木長興,攻勢有如狂風驟雨,比之先前更是強烈數倍。
木長興頗感有些疲于應付,這種以命換命的攻殺,他現在最不想面對了。
就在這時,他神色一緊,背后汗毛瞬間炸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從后背傳來。
他未及轉身,況憂之下,只得以單手撫背。
“叮”的一聲,刀尖刺入爪心。木長興仿佛腦后生眼,漢子的一記必殺,被他險之又險擋了下來。
漢子似是早有預料,刀勢一轉,順著爪縫斜斜向左上撩去。
這一撩只在電光火石間,大出木長興的意料,倘若在往日,這等低級錯誤根本不會出現。
但如今,他經過重重殺戮,神經時繃時松,使得思維反應已不再如戰斗前了。
只是,木長興卻絲毫不見慌亂,只分出少許精力護住頭部等要害,用以提防漢子。
真正的重心還是放在那死傷慘重,卻不退半步的三名瘋狂副衛長和剩余云甲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