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靈壓
- 璞仙
- 觀合
- 3021字
- 2020-11-01 06:54:56
他漠然的看向云霽銘:“你兒媳婦已經命歸九泉,還需要本公子再送其他人下去陪她嗎?”
云霽銘掙扎不定,冶符放在他手中,毫無用處。可他久掌云家,身居上位,自有一股傲意。
偏偏此子咄咄逼人,一言就想斷他全家人的生死,即便他是一名修士,云霽銘也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他看著慘死的兒媳婦,眼中不甘與悲痛之意共存。他猶豫良久,但最終,沒有說一句話。
“冥頑不靈!”木契忽然獰笑道:“本公子再讓你失去一個兒子,看你還會不會這般硬氣!”
獰笑聲中,木契直接把目標對準了云臨揚,先前的纏絲術不再使用,而是兩手相對,雙掌間即刻凝出一團白中帶黑的光球,往前猛地推送。
光球呼嘯著沖向云臨揚,云臨揚蹲在地上,已來不及閃避。說時遲,那時快,一條人影從地上忽然搶出,擋在了云臨揚身前。
“噗”的一聲,光球狠狠撞在了來人胸前。云臨揚定睛一看,只見云天飛半跪在他身前,嘴角溢出血絲,靜靜地看著對面二賊。
云天飛不知何時醒轉,竟在關鍵時候,奮力為云臨揚擋了一災。
“大哥!”云臨揚突然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哭叫。
云霽銘閃身到云天飛跟前,一把抱起他,手搭在云天飛腕上。
感受到云天飛那氣若游絲的生機,云霽銘不禁悲從中來,抱著云天飛傷心哭喊道:“飛兒,飛兒,你醒醒,看看為父啊!”
云天飛眼皮顫抖幾下,緩緩睜開,看著自己處于父親的懷抱,他笑了:“父親,您知道嗎?我曾經怨恨至您極點,可在我內心最深處,一直都沒有放棄得到您關懷的希望。
香山滿天下,那是父親與我度過的最后一次美好時光。童年的事,朦朦朧朧,大都忘記了,只有這件,我時常回想,所以…才記得深刻。”
淚水滾過云霽銘的面頰,他泣不成聲道:“是為父的錯,為父愧對你和天翔,為父該死啊!”
云天飛忍不住咳出幾口血,神態前所未有的滿足,他斷斷續續道:“我…一直希望…著有一天,能…能再次感受到您對我的愛意和…關懷,感受一下那久違的父愛。
今天,我終于又體會到了。父親,原諒兒子的無知,只是,兒子醒悟的太晚了。”
云天飛艱難的看向云臨揚:“三弟,大哥鑄成大錯,我和你二哥是要被抓住,當他們掩蓋行徑的幌子。
要殺這里的人威脅父親,你最合適。我偏不教他們如愿!咳…咳…我寧愿一死,也不要再繼續錯下去。”
他顫顫巍巍伸出手,想要抓云臨揚,云臨揚一把攥住,云天翔也握了上去。三人幾十年的兄弟,此刻,心連相通。
“這么些年,你知道的雖不多,但…別怪大哥。”
云臨揚死命的搖著頭,口中強忍著嗚嗚道。
淚水滴滴答答落在云天飛臉上,云天飛笑著看向云霽銘:“能死在父親懷里,兒子也無憾了。我的兩個孩兒,就拜托您了。”
他定定的看著上方,口中輕喃道:“我從沒有想過,人死后,另一個世界是什么樣子。只盼不要再有這許多的怨恨。”
他的頭歪斜過去,體內僅存的生機,終究消失殆盡了。
“飛兒……”濁淚涌出云霽銘的眼窩。
云天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還有很多話想說。可惜,卻再也沒有了機會。
云霽銘親手合上自己兒子的雙眼。廳內響起一片哭聲。木契對這一切視若無睹,木長興拉了拉他,以眼神示意。
木契斜瞥其一眼,轉頭看向云霽銘,神色愈發冷冽,更加不客氣道:“老東西,再執迷不悟,你失去的就不止是這一個兒子了。”
云霽銘淚眼模糊的抬起頭,有些心灰意冷道:“你不就是想要這塊冶符嗎?老夫給你!但愿你說到做到,給我們一家老小個痛快。”
他萬萬沒想到,云天飛會為了救他的三弟。慘死在自己懷中。
兒子已經明白了所有,他自始至終都是自己的好兒子,可為什么,為什么這一切,總是那么短暫,那么令人措手不及。
云天飛的死,對他打擊太大了,他失去的不僅是一個兒子,更是一份永遠無法再去補償的遲到父愛。
這個時候,什么冶符,什么高傲,一切的一切,與兒子相比,都顯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聽到云霽銘的答復,木契也松了口氣,他之所以威逼利誘,行這諸般手段。就是不知道冶符被藏在了哪里。
如果云霽銘死活不說冶符的所在,他還真沒辦法。畢竟,一個人刻意藏起來的東西,一百個人都未必能找得到。
云霽銘露出一絲嘲諷的意味,伸手探入脖后,輕輕解開脖子上的銀色細鏈,從脖間取出懸掛之物。
卻是一個三寸見方,指甲般厚的金黃牌子,只是,這牌子的材質,看起來非金非銅亦非鐵,不知具體以何制成。
此物,就是木契所言的冶符,也是他來此的主要目的。
冶符一面鐫有一個占據了牌子大半面積的‘云’字,字體中規中矩,看不出有何奇異之處。
另一面則是一把鑰匙模樣的圖案。
鑰匙與那‘云’字恰好相反,整個圖案金黃耀目,仿佛其內蘊有無數神韻。
一些奇異的蝌蚪符號,圍繞在鑰匙周邊,猶如活物般不停游走,閃爍。
云霽銘從脖上解下冶符的舉動,令木契大為驚訝。
自己的靈識剛剛已把正廳掃了一遍,廳內每個人都沒有放過。竟然未曾發現這冶符的存在。
他雖然知道冶符的威力和它的重要作用,可并沒有真正見過。
想了半天,也只能歸于冶符的玄奇神妙了。
木契心下不由懊惱道:“這老家伙,果然是人老成精。深得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道理。早知這冶符在這老東西身上,本公子直接殺了他便是,又何須多磨口舌,費盡這許多的周折。”
可他又不是云霽銘肚子里的蛔蟲,怎能洞悉云霽銘的心中想法,當下,也只能暗中惱恨幾句,泄泄心火。
眼見冶符被云霽銘扔了過來,木契伸出手接住。看著安靜躺在掌心的冶符,他忍不住喜形于色。
馬上輸出一道元力,注入冶符內,只見冶符上那游動的蝌蚪符號驟然停止,一道弧形金刃幻化成形,猛然射在正對廳門的墻壁上。
“嗤!”
丈許厚的墻壁根本禁不住金刃的鋒利,被穿透出一個月牙小孔。
木契見狀,頓時大喜,心中暗道:“這冶符還未經過祭煉,就能暫時發出這等威力,許兄所言果真不假。”
正當木契高興之際,忽然,他身子一軟,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一股遠比他強大的靈壓,從空而降,瞬間傳入了云宅之內。
云霽銘等人對這股威壓感受不深,可木契身為凝元一期的修士,已可靈識外放。
這股威壓落在他身上,他的感受最為深刻。
威壓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壓迫,木契頓時變了臉色。
“這…這是凝元境五期的靈壓,該死!這里怎會有其他修士存在?”
木契大驚失色,首次露出恐慌的神情,原先的傲氣早就消失的干干凈凈,只留下那瑟瑟發抖的身體跪在地上。
“恪劍修院賈侖奉皇甫師姐之命,特來給云老爺子拜壽。”云宅外忽然響起一道渾厚的年輕聲音。
木契聞聽此言,當即面如土色。心中暗罵:“竟然是給這老東西來拜壽的。看來這老東西先前所言不假,他那外孫女,果然在意這方外云家。”
他有些慌了,以他現在的修為,和那幾近貧白的身家,如果正面遇上來人,今日決計走不出云宅。
畏懼之下,他已來不及細想,趕緊強站起身,就欲逃跑。
木長興見狀,指著云霽銘等人,心中一急道:“契公子,他們留不得!”
木契哪還顧得了這許多,聲音已至云宅外,不刻就會進來。廳內之人又不算少,旦夕間哪能全部滅口?
時間緊迫,趁現在來人不以為意,只是習慣性的現出這種只有修士,才能感應到的靈識壓迫。
所幸,來人卻沒有運起靈識查探云宅內。不殺這些人,他還能爭取些時間,以求盡快離開,否則遇上來人,他的小命恐怕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木長興,事情有變,來不及多言。你我二人就此分別,城主府的一切,你打理完畢后,拿著這枚令牌,自己趕去鈴水郡吧。到時本公子自會接應你。”
他掏出一塊黑漆漆的三角令牌,遞給木長興,匆匆交待幾句,便倉惶奔向云宅后門。
木契形如鬼魅,廳外的云甲衛根本攔之不住,眨眼功夫,他就臨近后院,直搶后門而去。
云宅前院,高聳的圍墻外。一名年輕乞丐站在墻邊,手里正捧著一個鼓鼓的袋囊,滿是污垢的面龐上喜笑顏開。
乞丐正是得受靳姓男子恩惠的那位。而靳姓男子交給他的那顆白色圓球,此刻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