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冶符
- 璞仙
- 觀合
- 3177字
- 2020-11-01 06:54:56
他笑瞇瞇的看著云霽銘,微微開口道:“云家主,本公子聽說,你們家有一件寶貝,可否拿出來讓本公子瞧瞧?”
云霽銘一臉糊涂:“什么寶貝?老夫不知你在說些什么?如果這就是你們今天來此的原因,那就休要怪老夫不客氣了!”
云霽銘“嚯”的站起來,眼里滿是怒火,指骨“嘎吱、嘎吱”作響,這兩人當真拿自己消遣來了。
契公子絲毫不把云霽銘的怒火放在心上,他臉上笑意不減,一字一頓道:“冶、符。”
云霽銘神色一變,隨即臉上表情淡去,一瞬間,什么都明白了。
內心不由暗道:“原來,此事木長興不過是個小卒,而我兒之事,更是個幌子。他身邊這位公子要的此物,才是他們的真實目的。那他的身份…怪不得,怪不得…”
一番考慮只在須臾間,云霽銘恢復如常道:“這位公子,老夫不知道什么冶符,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們就走吧。老夫今日家事繁多,不欲接待外客。”
“是嗎!”契公子了然一笑,眼中寒光驀地閃過,表情忽而轉冷,口中低語道:“定!”
同時右手上涌出小片白霧,白霧化作一柄短小飛刀,猛地甩向云霽銘。
“喀啦啦”一聲響,云霽銘身后的上好檀木椅忽然四分五裂開來,撞在周邊的桌椅廳內人上。
而此時的云霽銘,在那一瞬間,駭然的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動彈半分。雖然被定住只持續了幾息時間,他就感覺定身術自動解除了。但這親身體驗,也足以令他由內心升起無力感了。
“這就是修士的手段?英兒以前所說果然沒錯,真交上了手,地境士和修士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即便我是地通境大圓滿,也無濟于事。雖然不知眼前這個修士是什么修為,但很明顯,光憑這一手定身術,就不是我所能抗衡的。”
云霽銘心里充滿了苦澀。
在他心思百轉的時候,一根檀木椅上的斷腿,忽然插入站在云霽銘身邊的一名老仆肚中,老仆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挺著咕咕冒血的身體摔在地上。
“啊……”
廳內眾人大都沒有見過這樣血腥的場景,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一些膽小者,發出恐慌的喊叫聲,有的甚至以手掩面,不敢再看。
等云霽銘回過神來,看到這幅慘象,立時驚怒而道:“這位公子,老夫已經知道你是修士,可就算如此,你這般行事,真就以為老夫是好欺的嗎!”
“哈哈哈哈……”
契公子仿佛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他略帶嘲諷的瞥了眼云霽銘,口中不屑道:“你云家不過是修士棄族,本公子欺欺又何妨。”
他隨后冷哼一聲:“云家主,聽本公子好言相勸,乖乖交出冶符,否則……”他環顧一圈,眼中殺意浮現,“下一個,本公子可就不敢保證,你哪個家人的安全了。”
“你……”
云霽銘氣極,但總還有些理智在心,他勉強抑怒,強自作笑:“不知公子從何得知?怕不是公子錯信他言了。”
“呵呵,云家主,到現在你還不愿承認嗎?真以為……”
說到這里,契公子忽然停頓了一下,又轉口說道:“這樣吧,云家主,咱們來談個條件如何?只要你交出冶符,本公子絕不再動云家的一草一木,但保你們無恙。”
“哈哈!保我們無恙?只怕老夫一旦交出冶符,云家上下,頃刻間就會粉身碎骨。老夫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拿這種話來糊弄老夫?可笑!真是可笑!”
云霽銘洞若觀火,腔中的怒氣更是幾欲噴發。
契公子聽起來不錯的條件,在他看來,不過是鏡花水月,隨時都有可能破滅,遭對方反口。
云霽銘冷淡的看著契公子,道:“二位來這么久,老夫可還不知道,這位公子是哪個修行士族的俊杰。竟會做出如此齷齪的勾當。不過……”
云霽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只知我云家是修士棄族,卻不知我那外孫女,乃是恪劍修院院主的關門弟子,深受院主器重。我云家若一旦出事,我外孫女絕不會善罷甘休!
再有,我云家與甫首郡皇甫家又有姻親關系,雖說我云家是幾代的修士棄族了。但如今,有我外孫女的這層關系,皇甫家怎么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云霽銘說出自己的依仗,就看這契公子如何反應。
“哦?”契公子忽愣一下,突又放聲大笑起來:“皇甫家又怎樣?我鈴水木家可不會怕了他,恪劍修院在這南越方內,也不是一家獨大。
他要對付木家并不難,可我鈴水木家與另一修院曲山修院非常交好。倒也不懼他恪劍修院。
再說了,卑人就是卑人!在我們修士眼中,你們這些方外之人,算得了什么?你真以為,你所說的靠山,會為你出頭嗎?真是可笑!”
契公子得意之色盡顯,他給木長興投去一個贊賞的眼神,卻沒有看到木長興眼角有一絲不快之意。
他又開心的說道:“而且,有了木長興的這條妙計,本公子更可高枕無憂了。這件事情完結后,有誰會知道是本公子所為?
外間只會流傳,云家老大云天飛為奪家主之位,在其父七十大壽上,以下犯上,親手弒父害弟。
木城主驚聞此事,立刻派出城衛軍包圍云宅,抓捕云天飛,將其繩之以法。
一切塵埃落定,這其中,有本公子的什么事嗎?啊?”
“哈哈…”
“哈哈…”
契公子與木長興對視一眼,同時大笑起來。只是,木長興的笑聲,聽起來多少有些牽強。
驟聞此事,云天飛頓時臉色一白,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悲涼之意。
原來,自始至終,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可笑自己被玩弄于股掌之間,卻毫不自知。
為了心中那現在看起來,極盡荒唐的想法,竟致云家陷入死地,連翻身都做不到。
此時,他心中極度懊悔,在聽云霽銘把前因后果通通講出后,他已經漸漸原諒了自己的父親,原諒了所有他憤恨的人。
可是,這一切,終究醒來的太遲了。
云天飛歪頭看著木長興,眼中神色突然變得猙獰起來。
“既然你們不給云家留活路,我就跟你們拼了!”
云天飛袖口中忽然滑出一柄短劍,這本是準備用在云霽銘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卻對向了真正的敵人!他怒吼著沖向木長興。
“砰”地一聲,他剛臨近前,木長興便運起掌力,單掌擊出,打在他身上。
他重重的跌落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不知死活的東西!”木長興收手而立,冷冷喝道。
“飛兒!”
“大哥!”
云霽銘父子三人一齊撲到云天飛身前,大聲叫道。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云天飛會如此瘋狂。
云霽銘伸手扒開云天飛的上袍,胸膛上一個漆黑的凹陷手掌印赫然露出。
看著兒子昏迷不醒的慘狀,云霽銘猛地抬起頭:“木長興!枉我們相識多年,你這個冷血的東西!竟然用上了你那歹毒的青烏鬼手,你要置我兒于死地嗎?”
“放心,他死不了。作為忤逆不孝的兒子,本城主還要拿他問罪呢,又怎會讓他死在此處。”
木長興正正斗篷,皮笑肉不笑道。
云霽銘目光黯淡,難道云家今日真的要覆滅于此嗎?他恨極了木長興,如果能動手,他絲毫不會遲疑。
以他現在已經突破至地通境大圓滿的實力,拼命之下,有七成的把握能讓木長興飲恨于此。今日或許還可保全云家。
可身旁還有一名修士虎視眈眈。深知修士厲害的他,已經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勇氣。面對兒子的慘狀,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咽。
“云家主,本公子耐心有限,盡早交出冶符,本公子會給你云家上下一個痛快。”契公子皺皺眉頭,有些不耐煩道。
這種無力回天的局面,不由使云霽銘愴然涕下,他帶淚慘笑道:“云家自成修士棄族,至今已歷五代,想不到今日會葬送在我云霽銘手里。我對不起云家的祖輩啊!”
云霽銘死死的盯住契公子,口中視死如歸道:“想要得到冶符?做夢!我云家先輩遺留之物,你一個賊子,也配擁有?”
契公子氣極而笑:“好!很好!本公子倒要看看,是你有血性,還是你的親人骨頭硬!”
話剛出口,契公子忽然伸出左手,嘴唇上下合動,一連串術語同時低喃出來。
只見左手指尖憑空出現五根白中略帶一點黑的霧狀細繩。
細繩閃電般的從指尖延伸而出,直奔廳中左面的一位女眷。
云天飛身旁的云天翔瞧見細繩的去向,立刻驚聲提醒道:“夫人小心!”
女眷還沒做出反應,五根細繩瞬間而至,轉眼間,就捆縛在了女眷身上。
契公子五指略動,白中帶黑的細繩馬上勒入女眷身體內。頓時,五道細密的血線從女眷身體上飆出。淅淅瀝瀝的落在地上。
女眷養尊處優,哪經過這般折磨,切膚之痛,立時令她慘叫起來。
契公子狠色一現,左手猛地拉動,細繩從女眷身上直接扯出,滴血不沾,然后慢慢縮回手心,消失不見。
蓬蓬血霧淹沒了女眷的身體,眨眼間,生機全無。
“能死在本公子這纏絲術下,你應該感到榮幸了。”契公子波瀾不起,自語一句。
好像在他的眼里,人命真如草芥,連一點份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