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43章 鐵馬將軍

  • 三里清風三尺劍
  • 松香入墨
  • 6400字
  • 2020-11-01 09:39:48

次日,軍中吃過早飯,赫一簫念在邊疆戰(zhàn)事告急,便下令部隊加快速度進軍。他所率部眾皆是輕騎,行軍之速自不必說,一連幾日的急行軍之下,已離大散關(guān)十分近了。

這一日,行至中途,赫一簫放眼望去,只見四下風光大異。北方少水,他一路北上,植被漸而短小自是常理之中,然這一帶卻是漫漫黃沙,似乎無邊無盡。低頭細看,始見此間原來并非無有植被,只是太過矮小,想是常年受人踩踏之故,矮小的植被漸漸被掩埋在了黃沙之中,尤其不起眼。

赫一簫問道:“我軍行至何方地境了?”孟中堂趕馬過來,道:“上將軍,我軍已入陜西境,這般進軍,不出明日午時,便可抵達大散關(guān)。”赫一簫聽來心中一熱,連日的軍旅生涯實在太過枯燥,一萬輕騎虎狼威風自不必說,但若遇不到個敵人豈不是與擺設(shè)無異?

他催馬快行,忽見前方塵土滾滾,似有大批人馬靠近。孟中堂立時趕馬過來,下令全軍將士戒備,嚴陣以待。赫一簫卻道:“迎上去!”孟中堂臉色一變,道:“這……”戰(zhàn)場上的狹路相逢,自是以逸待勞勝面大,這當兒來者敵友難辨,虛實不明,可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時候。孟中堂征戰(zhàn)多年,熟悉兵法,實以為赫一簫將令不妥,但他畢竟身為副將,主將將令即出,豈有貪生怕死之理?況且此時赫一簫已自引一支軍隊沖過去了。

孟中堂急令全軍跟上。大軍向塵土飛揚處奔近幾分,只見前方原來是一批軍士,丟盔卸甲,狼狽不堪,瞧著甲胄式樣,頗像是大宋官兵。孟中堂快馬趕到赫一簫身側(cè),不容稟告,只聽赫一簫道:“孟老將軍,前方我是我大宋敗兵。”話音甫畢,忽聽前方喊殺聲震天,只見那一眾大宋敗兵之后塵土漫天,如風暴般鋪天蓋地而來!

孟中堂久經(jīng)沙場,處變不驚,向赫一簫道:“上將軍,數(shù)萬金兵正追趕我大宋兵馬而來。”赫一簫取過大刀,橫刀立馬于陣前。孟中堂心中一凜,見他到底年輕,此時只怕要逞血氣之勇,忙地勸道:“上將軍,金兵人多勢大,為今之計,咱們應該火速退兵,待后軍趕到,我軍集結(jié),再與之一戰(zhàn),方是上策。”

赫一簫“嗯”了一聲,道:“老將軍言之有理。”孟中堂聽了,正要下令退兵,赫一簫忽道:“但前方是我大宋族人,在我大宋境內(nèi),被金兵追殺,我們豈能再退?”

孟中堂頓了頓,心想:“其理不差!我險些給金人嚇壞了膽了。”他沙場征戰(zhàn)數(shù)十年,憑的絕非一腔熱血和功名利祿,而是精忠報國,捍衛(wèi)家族的平生之志。此番族人受難,他也難有不救之理,況且瞧著金兵追趕的架勢,乃是步兵,憑著自己這一萬輕騎,未必就一戰(zhàn)即潰。因道:“上將軍所言正是,我軍可嚴陣以待,等我大宋族人趕到,我軍可做掩護,抵擋金人一時,護送族人退卻。屆時我軍再且戰(zhàn)且退,敵人雖有數(shù)萬步兵,我軍卻是一萬輕騎,要走他們勢必難留!”

赫一簫道:“老將軍說得不錯。”孟中堂聽得自己計策被采納,立時便傳令下去,要全軍嚴以待命。不料他將令未出,卻聽赫一簫朗聲喊道:“全軍將士聽令!隨我沖上去!”

此言一出,孟中堂臉上登時變色,急道:“這!這……豈有此理!”他心中愈漸著急,心想:“敵人數(shù)萬之眾,我軍區(qū)區(qū)一萬,且又連日進軍,此番疆場相遇,避之唯恐不及,哪里還有沖上去迎戰(zhàn)的道理?這般蠻干,豈不是要將我軍送入虎口?”他便這么呆立片刻,赫一簫已提刀在前,沖出數(shù)十丈了。眾將士見主將身先士卒,哪里還有退縮的道理,當即喊聲雷動,馬蹄翻滾,盡皆向前沖去!

孟中堂見此舉實是兵家大忌,但主將尚且不顧生死,副將焉有畏首畏尾之理?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提刀趕上。戰(zhàn)場便是如此,軍令即出,豈有猶豫對錯之說?孟中堂雖對赫一簫這一軍令抱有異議,但這時沖鋒陷陣卻是全力以赴。

那批大宋殘兵正受金兵追殺,疲于奔命,忽見前方塵土又起,個個面如死灰,一般心思:“前有強敵,后有追兵,進又不能進,退又不能退,當真是到了窮途末路的境地了!”如此想著,只好呆在原地,叫苦不迭。

正當此時,只見一騎鐵馬已然奔到,馬上那人碧青盔甲,手持大刀,身后更是數(shù)以千記的鐵騎蜂擁而至。一面面大旗迎風拉得筆直,旗上那大大的“赫”字更是深入人心!大宋殘兵中有人識得這大旗,立時大呼起來:“是赫大將軍!”那聲音一呼百應,瞬息之間便傳遍全軍,一眾人等盡皆歡天喜地的叫喊起來:“赫大將軍到了!”“咱們有救了!”

一眾殘兵猶如見了救命稻草一般,各自鉚足了吃奶的勁兒往赫一簫軍中奔去。赫一簫將手一擺,輕騎讓開道路,待殘兵奔進又即合攏過來。大軍一往無前,頃刻便與金兵相接。

赫一簫奔在最前,看得清清楚楚,對方軍中豎著“金”字大旗,只有為首幾人騎馬,那些人個個豹眼環(huán)須,模樣不是中原人士,當是金人不假。

赫一簫提刀趕馬。那些個騎馬的金兵將領(lǐng)面面相覷,他們率軍追敵至此,不想竟陡遇敵軍騎兵,心中萬分詫異。但見赫一簫的軍隊來得好不迅速,欲退已然不及,只好硬著頭皮一戰(zhàn)。

只聽幾個金兵將領(lǐng)“哇”“哇”幾聲揚天怪嘯!數(shù)萬金兵盡皆如此怪嘯作聲,頃刻間,狂風掩面一般往赫一簫軍中沖去。

赫一簫大喝一聲:“來得好!”他當先提著大刀,趕馬沖上。忽而功夫,已與數(shù)名金兵將領(lǐng)迎上。胯下戰(zhàn)馬如飛,赫一簫傲立馬頭,將大刀一橫,直往金兵將領(lǐng)馬頸砍去。

數(shù)名金兵將領(lǐng)心中大驚,暗罵:“竟有這等不要命的莽夫!”但兵法有云:“出奇制勝。”偏就赫一簫這一舉動,直叫幾個戰(zhàn)場經(jīng)驗豐厚,熟練知悉兵法的金兵將領(lǐng)始料不及,不待揮刀相迎,已是遭了個措手不及,登時人仰馬翻!

一萬輕騎見主將勇猛如斯,已斬敵數(shù)名大獎,登時士氣高漲,各自雙腿一夾,只聽戰(zhàn)馬嘶鳴。數(shù)以萬記的鐵騎沖入金人軍中,便是一頓亂砍亂殺。

此時宋兵見主將破敵,金兵見首領(lǐng)落馬,士氣此消彼長之下,只覺宋人個個如天神下凡一般,有那萬夫不當之勇,數(shù)萬金兵群中頓時喊叫聲震天,遍地鮮血成海!

一場大戰(zhàn)持續(xù)到傍晚時分,金兵再也難以為繼,丟盔卸甲,慘敗而逃。孟中堂問赫一簫道:“上將軍,可下令追擊?”他原本在赫一簫跟前均是出謀劃策,大述己見,但今日自己主退,而赫一簫主戰(zhàn),一戰(zhàn)下來,勝敗幾何他自是心知肚明。此時再不輕易發(fā)表言論,而是去問赫一簫主意。

只聽赫一簫道:“天色已晚,我軍連日奔波,又苦戰(zhàn)一天,人困馬乏,況且兵法有云:‘窮寇莫追’。以我之見還是不追為好,孟老將軍以為如何?”他身為主將,今日一戰(zhàn)功績顯赫,卻不以此自矜,還是詢問孟中堂意見。孟中堂聽在耳里,又是感激,又是佩服,此刻就算這個年輕將軍叫他上刀山下油鍋,他必也眉頭不鎖,再也沒有任何異議!赫一簫下令不追,他立即拱手道:“上將軍有勇有謀,老將唯命是從。”

一時金兵退盡,赫一簫便下令打掃戰(zhàn)場。只見戰(zhàn)場血腥甚重,況且遍地的尸體鮮血,不宜落營,于是又下令全軍后撤十里安營,命炊事官殺牛宰羊,犒勞全軍將士。

將近戌時,赫一簫在軍中設(shè)宴。席上,他清點兵馬,得知今日一戰(zhàn)斬金兵萬余人,自己的一萬輕騎損傷不足一千,眾人盡皆大喜。赫一簫卻吩咐小隊兵士道:“查明今日一戰(zhàn)歿去的幾百兄弟家室,明日傳我將令至臨安府上,叫我母親安排人手送去米糧財帛,好生安恤其家人,或有孤寡老小,一律送至府上贍養(yǎng)!”兵士得令,全軍將士無一不拍手叫好。連孟中堂看在眼里也不由得不由衷的敬佩,暗道:“小恩小惠或能暫時買得別人口上的贊美之詞,卻買不來別人甘愿提頭送命!只有在這般拋頭灑血的戰(zhàn)場上,身先士卒,拿全軍將士的命當命,拿全軍將士的家人當家人,才能真正贏得人心!軍隊在這樣的將軍手中,必當戰(zhàn)無不勝!”如此想著,不由得一雙圓睜了的大眼連轉(zhuǎn)也不轉(zhuǎn)的盯著赫一簫,似乎想看透這個年輕人到底能寫出怎樣的一番故事!

赫一簫安排妥當,又命人傳來今日的一眾宋人敗兵。那一隊殘兵來到赫一簫帳前紛紛跪下。赫一簫看時,只見眾人滿身黃沙,殘衣破甲,狼狽不堪,尋思:“敗軍之時,竟是這般模樣。”示意眾人起身,問當中一人道:“你們是哪位將軍部下?怎地被金兵追趕到此?”

那人年過五旬,臉型瘦削,似乎在之前的大戰(zhàn)中經(jīng)歷了一場大火,這時滿臉炭黑,頭發(fā)胡須也給燒得不剩幾根。聽赫一簫問來,一雙老眼中登時滾出兩行清淚,說道:“稟將軍,老卒是李將軍的部下,昨日大散關(guān)前一戰(zhàn)太……太……”戰(zhàn)爭似乎太過慘烈,連他一個五旬老卒也不敢描述,這時說來,聲音發(fā)顫,斷斷續(xù)續(xù)道:“李將軍護送我們沖出重圍,要我們往朝中求援,李將軍……李將軍……又殺回去了,將軍說:‘要與……與大散關(guān)共存亡!’”

赫一簫見他模樣狼狽,說得凄慘,便吩咐他們退下,令軍中后勤將士趕制衣甲,給眾人換上。又道:“你等且自寬心,朝中已點兵十萬,家父率領(lǐng),不時便至大散關(guān),與李將軍共抗金兵!你等皆是我大宋同胞兄弟,不分彼此,今夜便留在軍中暢飲!李將軍是國家難得的大將,是忠義之士,我全軍將士必當全力助他鎮(zhèn)守大散關(guān)!”

一眾人等聽在耳里無不感激涕零,那五旬老卒當先又跪,道:“謝赫大將軍!謝少將軍!”眾人也都紛紛跪下,再三叩謝。他們敗軍之際見“赫”字大旗,心知必是赫大將軍率軍來了,此時帳里卻見是個年輕將軍,打著赫字大旗,又說“朝中點兵十萬,家父率領(lǐng)”。不是赫家少將軍更是何人?但不管是誰,總歸是他們的救命恩人,此番由衷的叩拜,眾人的腦袋碰在赫一簫軍營中的泥地上,“砰砰”有聲。

赫一簫道:“自家兄弟,無須跪拜!”便一一摻起眾人,親自送出帳外,命人帶著去用酒席。歸帳后,又問孟中堂道:“李將軍形勢險急,此間地境全速進軍大散關(guān)需要幾時?”

孟中堂道:“回上將軍,我等皆是輕騎,倘若馬不停蹄,明日一早,方能趕到大散關(guān)!”他心中對李將軍是十分敬重的,此時聽到李將軍有危難,心中甚急,恨不得立刻便到大散關(guān)前助陣。

赫一簫沉思一時,道:“李將軍身在大散關(guān),雖然危急,但今日金兵大隊人馬追殺我宋軍殘部被我軍阻截,想必元氣大傷,一時不會大舉進攻大散關(guān)。”又道:“我軍剛打一仗,人困馬乏,須得修養(yǎng)一時。我以為咱們今日先作休息,磨刀不誤砍柴工,明日一早再進軍支援李將軍。諸位以為如何?”

帳中諸將聽罷,紛紛贊同。赫一簫大喝一聲道:“來人!”兩名兵士進帳,只聽赫一簫道:“傳我將令!今夜任何人不可言論戰(zhàn)事,只準飲酒吃肉!”兩人聽罷,稍有不解,他們作戰(zhàn)多年,從未接到過這般將令。正在猶豫之時,忽聽孟中堂喝道:“杵這兒做什么?等過夜么?上將軍傳令,你們耳朵聾了是不是?還不趕緊下去!”

兩人聽罷,唬了一跳,忙道:“是!小人這就傳令下去。”孟中堂道:“還不快去!”兩人慌忙退出營帳,傳令去了。帳中眾人除孟中堂外,盡都面面相覷,不解何意。赫一簫一眼瞧明,笑道:“我要將士們打仗的時候個個以一當百,勇往直前!也要將士們在喝酒的時候痛痛快快的喝酒!”

諸將聽罷,方明緣由,紛紛叫好:“上將軍豪爽果斷,我等遵命!”說完,哈哈大笑。

酒肉上來,赫一簫當先帶著眾人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眾人見上將軍年紀輕輕,卻有這般大將風度,無不佩服。紛紛上前向赫一簫敬酒。赫一簫一碗不讓,酒到碗干。一時帳中將領(lǐng)盡了興,赫一簫又走出帳去犒問全軍將士。

眾人此時酒到興頭上,想起今日一戰(zhàn)跟著上將軍沖鋒陷陣,殺得好不痛快,更是豪氣叢生,各自舉起碗來,紛紛喊道:“上將軍!小人敬您一碗!”此時全軍再無一人稱赫一簫為“少將軍”,盡皆改口稱其為“上將軍”了。

赫一簫朗聲說道:“自家兄弟!不必分什么將軍小人。大伙兒一律平等!哪一個先來跟我喝酒?”此言一出,立時便有數(shù)十個人擁上,有的端著酒碗,有的抱著酒壇,有的甚至還提著一腿羊肉。

孟中堂見來的人越來越多,場面混亂,倘若任由赫一簫這么一碗一碗的喝下去,豈不醉死了當?忙地上前勸阻眾人。

赫一簫見眾人退下,擔心他們掃了興致,便找了一壇酒,端將起來,道:“眾兄弟!我赫一簫實不能與全軍一萬將士個個碰碗!這就自干三碗,敬了眾家兄弟!”說著,倒了三大碗一一干了。

眾將士紛紛吶喊:“上將軍好爽快!”“大丈夫風度!”“英雄本色!”一面喊著,眾人也各自干了數(shù)碗。一時間滿座只聽得酒碗撞擊之聲。赫一簫道:“眾兄弟!酒喝足了且去休息,咱們別只顧著自己快活喝酒了,須知此時另有三千兄弟尚在替咱們持戟站崗,半點酒未沾,半點肉不曾吃!”

眾人聽了,忙道:“上將軍說得是!大伙兒快些吃!”于是各自都加快了吃喝速度,有不少人甚至提前離了席。

原來赫一簫雖在軍中大擺宴席飲酒吃肉,卻不亂軍紀。一萬軍士分三批進席。這里三千人飽吃痛飲之時,那里另有三千人站崗放哨,另有三千人原地待命。待飲酒的三千人吃飽喝足之后便去休息,待命的便持戟站崗,站崗的喝酒吃肉。這一輪完了,先一波吃飽喝足的酒也醒了八分,便起起身待命。如此一來,軍中樂歸樂,倘若敵人深夜來襲,卻也能應對自如。

酒宴持續(xù)到深夜,赫一簫看著最后一批站崗將士換班入席,又敬了眾人三大碗酒,方始歸帳。他酒量并不甚大,初入席時,趁著眾將酒興,他自是喝了不少。但喝到后來則慢慢放緩,兼又三批將士輪流入席,中間間隔拖得甚長,是以他歸至帳中酒意已幾乎全醒了,少不得又將柳瀟瀟的書信拿出來細看一番,尋思:“過去幾天了,我那封信也該送到了吧?不知瀟瀟看到是何模樣?”所愛隔山海,橫也相思,豎也相思。他直熬到二更時分,方才漸漸睡去。

次日清晨,赫一簫集結(jié)人馬,準備趕赴大散關(guān),支援李將軍。一萬輕騎雖然小有折損,依然聲勢浩大,虎威凜凜。赫一簫命眾人列成方隊,他一一審閱過了。這才走至中臺,朗聲喊道:“眾將士!昨夜的酒可醒了?”

眾人齊聲道:“醒了!”赫一簫道:“好!酒在昨夜,戰(zhàn)在今朝!眾將士隨我共赴大散關(guān),支援李將軍!驅(qū)逐韃虜!”話音甫畢,眾將士齊聲大喝。赫一簫見全軍士氣高漲,此時不進軍更待何時?便要下令:“擂鼓進軍!”

鼓手正要捶時,忽見一人快馬奔至軍前,在赫一簫身前下馬,眾將士盡皆納罕。只聽那人道:“稟告上將軍,赫大將軍有書信送到!”

赫一簫心想:“爹行軍在后,當不會遇上敵軍,卻有什么事這般急著通知我?”一面想著,一面接過信來,拆開看時,原來是朝中派朱太尉前來督戰(zhàn),現(xiàn)已到達赫大將軍軍中。信中寫道:命赫一簫即刻趕往后軍帳中,迎接朱太尉。并再三強調(diào),要他即刻歸帳,聽太尉指揮。

赫一簫看著這信,氣不打一處來,他在前線領(lǐng)軍作戰(zhàn),什么軍情不知?此刻卻要他趕回后軍,聽一個剛到軍中的太尉指揮,當真滑天下之大稽。但轉(zhuǎn)念一想:“爹做事向來果斷,況且前方軍情他是知道的,此番絕不會無故下令要我回去。多半是那太尉作怪!他剛到軍中,想要樹立威信,特地如此!哼!我等武將戰(zhàn)場拼命,他一個文官卻也要來啰唣!”

孟中堂等見全軍將士蓄勢待發(fā),只等赫一簫一聲令下,此刻赫一簫卻猶豫不決,臉色難堪。各自皆是懸著一顆火熱的心,急不可耐。孟中堂心想:“上將軍向來果斷,這信中必有要緊的事!”因上前問道:“上將軍!信上如何說?”

赫一簫將信遞給孟中堂,道:“你們看罷。”孟中堂接過信紙,與諸位將領(lǐng)一一看了,均覺氣憤填膺。立時便有幾個年輕的將軍喝道:“什么太尉?不過是仗著正二品的官職,顯擺官威!上將軍,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你一聲令下,休說是太尉傳話,便是當今圣上下詔書,我等也不去理睬!”

孟中堂聽著,臉色登變,忙地喝住,道:“住口!你們是要將上將軍往火坑里推不成?這等話你們只徒一時說得痛快!倘若傳將出去,上將軍豈不枉自背負了造反的罪名?今后再有誰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我姓孟的第一個不饒他!”

眾將聽得啞口無言,均覺他言之有理,自己幾個口沒遮攔,險些陷上將軍于不忠。孟中堂走到赫一簫身側(cè),貼在他耳邊輕聲道:“以老將看,大散關(guān)未必就在這一兩天淪陷,上將軍還是回去得好。朝中文官性格大都乖張難測,上將軍切不可給他們拿到把柄。”

赫一簫思索片刻,道:“老將軍言之有理。我去之后,吩咐各位將軍與眾將士說明緣由,免得壞我軍心。”孟中堂恭敬領(lǐng)命,赫一簫朗聲道:“眾將士各自回營休息!養(yǎng)精蓄銳,待來日與胡虜一戰(zhàn)!”

眾人聽罷,各自心中均覺詫異,但此時凡赫一簫的將令,幾乎沒人會有半點質(zhì)疑,當下盡皆恭敬領(lǐng)命回營。

赫一簫見眾將士回了營去,這才與后軍來的傳信使者趕往赫大將軍軍中。他的先鋒部隊是輕騎兵,行軍之速自是赫大將軍率領(lǐng)的后軍所不能企及的。一路上在前開路,雖不時遭遇小股敵軍,多有盤桓,但此時還是甩出赫大將軍的部隊甚遠。此刻兩騎快馬也足足趕了大半日方始到得后軍軍中。

主站蜘蛛池模板: 宁津县| 得荣县| 郸城县| 天峨县| 祁阳县| 始兴县| 龙泉市| 石棉县| 涪陵区| 宁远县| 镶黄旗| 营山县| 巴林右旗| 南乐县| 昌图县| 孟津县| 余干县| 特克斯县| 平潭县| 贺兰县| 辉县市| 中卫市| 肥西县| 博罗县| 亚东县| 墨玉县| 桑日县| 丰台区| 宝清县| 吉水县| 平舆县| 建始县| 麻阳| 若羌县| 康保县| 遵化市| 措美县| 华坪县| 宜州市| 赣州市| 民权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