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4章 血河之劍

  • 天下大謀
  • 一怒諸侯懼
  • 4064字
  • 2020-11-01 06:46:06

姜哀十年,七月十三日,姜國北地邊境某處前線據點。

本屬炎炎時節,此處卻是雪花滿天紛飛,千里白茫茫一片,縱觀天下各地,能有如此奇特景象的恐怕只非陰殤界莫屬了。軍中有首歌是這么哼唱的:

“陰殤寒,陰殤寒,使我無時不思南”。

其寒冷難耐可想而知。

就這幾日,北方的風雪比以往吹得更為猛烈,據傳那是百年一遇的極寒大風暴,風嚎似吼。

連戎狄都遠遠地退回了自己的據點御寒,而己方的帳營中好幾個士兵在夜間駐守時被活活凍死,他們被發現時尸體就像蟲子般緊緊地蜷縮成一團,肌肉如同堅冰一樣又硬又冷。

據軍內傳言,好像是上面的人從中作梗,克扣了運往前線的物資。

士兵們此刻沒有了御寒的衣服,恐怕再過不久連吃的也將所剩無幾,也許不用幾日將軍們就會下達命令將兵線收拉,撤兵退守到溫暖的姜國內地。

對此,他們既是又怒又喜,怒的是還得冒著饑寒交迫的生命危險再熬上幾日,喜的是終于能夠脫離這個叫做陰殤界的鬼地方。

他們著實寧可多打幾場大仗,也不愿在這里接著待下去了。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猜錯了,那三個肥頭胖臉的來自東方、西門兩國的將軍大手一揮,傳令各個戍守團,竟然讓他們拔營繼續往前重新駐扎,所作所為毫無南下之意。

此處的兵源多為姜人,不少還是李縉手下的舊士卒,礙于李縉軍權被剝奪了一部分無奈地被轉編到此處。

故而相較之下,不服之心本就有之,而那些異國將軍也的的確確不把手下的姜國官兵生命當做一回事。

只見那三座將軍營帳中日日都有好吃好喝的進去,內里還有不少從戎狄游民或軍中搶來女子,人盡皆知那幾處夜夜燈火明亮,歡歌燕舞通宵達旦。

他們異國將軍只想著借此縱情享樂,從中耗盡那鎮北侯李縉的勢力,何樂而不為?

當初可是黃言請求他們過來鞏固北方局勢的,而越往北他們的自主權也就越大,發配來的物資能夠暗中私藏的也就越多……

私下里營中不少人對他們可謂咬牙切齒,言及于此就惡言涂抹,唾罵祖宗子孫,眾人皆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飲其血,寢其皮。

就連那小部分混編的來自東方、西門兩國的士兵也都開始不服起來。

軍中叛逆之心暗暗滋生,盡管已經有不少言行出格的士兵被推出門外斬首示眾,可此時此刻士卒們的憤恨之意已經遠遠大過了畏懼,有如濤濤洪水一時之間難以堵塞。

此時是白天,但溫度依舊很低很低,駐守于此地的姜國士兵拿著長矛,跺著腳,依靠不斷運動使得自己獲得更多的熱量,他們不敢停下來,停下來或許就會像他們的伙伴一樣化作冰塊死去。

他們不時抬頭,仰望著天空,白花花里似乎映襯著絕望二字,仿佛他們的人生就如同這個顏色一般單一,再也沒有了其他可能的盼頭。

風雪抹去了更遠處的視線,能觀察到的地方不足半里。

“戍守長,那里好像有個人!”突然,某個年輕的守門士卒叫了起來,眾人皆是紛紛一驚,往所指的地方看去。

只見茫茫之中一個黑點正在移動,他正往這邊靠攏,漸漸的人們瞧得清楚了。

那是個穿著戎狄服飾的男人,長發亂動不止遮住大半面龐,手上拿著一柄長劍,行走時一邊大口大口地喝著,仿佛壺中有喝不完的酒。

戍守長并沒有傳信給其他士兵團,因為對方僅有一人,他相信憑借自己的士兵團足以應付,而且是綽綽有余。

于是他們冒著大雪和狂風走出前去,此時面見那人,第一眼便就瞧清楚了那柄長劍鋒利無比,甚是奪目,久經沙場的人一下子就聞出來這柄武器的恐怖氣息。

“‘血河’?”戍守長顯然看到劍上的兩字,眉頭不禁一皺,低沉道,“你是——戎狄冒顏?”

戍守長在北境當兵多年,聽到很多關于戎狄的傳說和故事。

其中就有關于“血河”的,說的是這“血河”劍本是姜國姜始祖千年前征伐九州所御用的佩劍,始祖憑借這柄劍呼風喚雨,從北至南,不知斬盡天下多少英雄人物。

那時候戎狄曾在姜始祖危急存亡的時刻出兵相救于他,使得姜國大業得以延續完成。姜始祖為了感謝戎狄與之以兄弟相稱,還特賜了“血河”劍。

那“血河”劍在千年歷史中一直隱世不出,天下人也都以為“血河”不過是子虛烏有的傳說罷了。

可最近十年來有傳言“血河”再現,戎狄智者阿托密將此劍交給了他的最小弟子冒顏,而冒顏則憑借此劍無一例外的擊敗了草原上所有前來挑戰的勇士,以及一些聞風而往的中原人士。

冒顏簡直是無人能擋,隱隱有始祖再世的樣子,為人所稱贊傳頌。

天可汗授予了他“草原第一劍”的稱號。

還有傳言說冒顏從將之日就是戎狄一掃九州之日。

再瞥了一眼冒顏手上的劍,“血河”二字剛勁有力,一筆一劃仿佛都透著無限劍意和殺機,劍鋒之利更是刺目入眼,此刻未揮出來就早已使人驚心動魄。

冒顏了一口酒,看了一眼戍守長,臉色微熏,但步履卻依舊很穩當,嘴上只說了一個字,“是。”便自顧自往前走去。眾人一下子愣住了。

“你是戎狄派遣而來的使者嗎?”戍守長疾步跟上。

“不是。”

“那你此行所為何事?”按照軍規敵方若非使者就要及時扣攔。

“黃言。”冒顏忽然想到了什么,腳步停了下來,目光灼灼地看向他,“黃言可在你們軍中?”

“黃議郎自是不在,駐守此處的是東方、西門兩國應黃議郎所求而來的三名將軍。”

戍守長直言不諱,這也不是什么秘密,交戰許久,對面的戎狄早已知曉此處駐軍守將以及兵力。再者突然想起黃言毒殺阿托密一事,不由猜測冒顏此行應該是為了他的師傅而報仇。

肉眼可見冒言目光瞬時黯淡了不少,他又悶了一口酒,喃喃道,“姑且將就吧。”又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站住,你不能進軍營!”

戍守長將長矛尖刺倒過來,一時間周圍人等也紛紛持矛相對。

談論到黃言他也是恨之入骨,那黃言挑起北境戰爭,剝奪鎮北侯李縉軍權,還不惜將東方、西門的禍水引向他們,讓他們此刻受著那異國三名將軍的壓迫。

但同時他也擔心起眼前這名青年,營中士卒萬余,豈是他一人說“姑且”該殺就殺,那三名將軍死在他手下那自然是最好,不過這種可能幾乎等同于零。

他可不想因為失守之責引得兵團內追隨他的兄弟們受罪遭軍法處置,他們家中可都有老有小,有妻有兒,禁不起這種錯誤的代價。

“讓開,我只殺黃言和他的屬下,與爾等無關!”冒顏系好酒壺,凌厲的眼光仿佛冰霜讓眾人心頭一凜,霎時噤若寒蟬。年長的戍守長也不禁被嚇得退了一步,握住把柄的手用力了幾分。

冒顏看到眾人攔他不去,抬起劍,一個圓周劃過,眾人皆是被劍鋒驚住倒向一旁,僅此片刻功夫,冒顏已提劍來到面前,劍尖只抵戍守長的咽喉,只差近似乎毫毛的距離。

震驚,眾人霎時呼吸都不敢大喘,唯恐他的手微微一動那鋒利無比的劍就要割破戍守長得喉嚨。

“爾等退去。”冒顏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仿佛君王正在下達指令,言出必行。

“想要進去請先從我尸體踏過。”戍守長眼中也透著害怕,仿佛跟他說話的是一頭不通人性的野獸,那種威壓不同于戰場上生死的感覺,此情此景他怕是一輩子也忘不了。

“哼!”冒顏一聲冷哼,劍起,下一刻就要向喉脖頸抹去。

“住手!”身旁一聲嬌喝突然傳來。

——————————(劃分線)

姜國都城菡萏,皇宮后宮偏院。

“行了,哭得咱家難受,再哭一聲咱家非割了你們舌頭不可!”

呂議在仆人服侍下穿著好衣服,對著亂糟糟床上那兩個女子厲聲說道。

他的聲音混濁難聽中透著威嚴恐嚇,讓那兩名衣著不堪的女子頓時嚇得臉色蒼白,哭聲自是小了幾分,但仍舊還在哽咽。

那兩名女子俊俏靚麗,模樣不凡,哭時猶如梨花帶雨,讓人心生憐憫。

“咱家說你們啊,你們嫁天子也是嫁,嫁咱家也是嫁,怎么就這么想不開呢?”

呂議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想要將她們攬過來,卻不想她們被嚇得縮到了角落,讓呂議的手難堪得縮了回來。

“那天子哪有什么威嚴權勢,咱家想立誰誰就是天子,如今整個朝廷百官、普天之下一百多個諸侯國何事不是咱家說了算?嫁給咱家呼風喚雨暫且不說,榮華富貴自是不愁,到時候金銀珠寶你們想要多少是多少,而且將來東方、西門兩國所依仗的可是咱家,不是那個什么狗屁天子!”

“不如就下定決心嫁給咱家吧,咱家定讓你們快活似神仙!”那呂議說著竟然一把扯下她們緊緊握住的被子,滿臉胡須和雙手就這樣急匆匆探過去,惹得滿屋一陣陣刺耳的驚叫不停……

“啊,原來是黃議郎,許久未見,朕甚是思想。”

“黃言參見天子,不請而來,多有冒犯。”

“無關要事,無關要事,議郎快快請起。”

聲音從屋外傳來,屋中的呂議一聽,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起身,迅速整理好衣物著裝,此時床上兩名女子紅著眼,匆匆趁勢拿起被子掩飾春華,像獵物忌憚獵人恨不得全身縮到角落縫隙處。

呂議眼中的淫意盡數退去,轉而一抹森然寒冷的殺意閃過,低沉說道,“快將衣服穿好,天子和黃言要是問起,你們知道該如何吧!”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未等黃言、天子進來,呂議和貼身仆人就搶先一步走了出去,轉身將房門迅速關好,再轉身對著天子道:

“東方、西門兩位王姬不錯,咱家剛才幫天子大概看了一下,這兩位王姬啊不僅學識博廣,談吐言語甚是文雅,琴棋書畫無不精通,看來兩國很重視姜國的此次聯姻,將如此良人許配給天子。”

“咱家打心底希望三國聯盟關系步步上升,這樣有利于姜國日后的強大,也希望天子能夠珍惜此次姻緣,與兩位王姬相敬如賓……”

呂議又言論了一番大道理,立于門口談論許久才離去。天子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笑意盈盈轉變為厭惡進而是憤恨,駐足許久,看了一眼門房悶哼一聲才離去。

四馬之車上,黃言面目陰沉,呂議則看向一旁,不敢與之雙目相對。

“我不在的一個月時間,相國竟然給我惹了這么多事情。”黃言閉目,平緩下了自己的氣息。

“咱家惹了何事?”呂議面目霎時不悅。

“一為玄河南畔青樓之事,施展國威讓藩國受挫一下本無可厚非,卻不該怠慢于他們、藐視于他們。”

“二為鼎柜之事,我讓相國私下相問于趙王,是想私下震懾于他,使他自知身段不與姜國為敵,同時也是為了南下之計拖延時間,而不是讓相國當眾與之劃破臉皮,使之難堪,激起群憤。”

“三為千年國殤,相國可知道那何至何許人也,其乃李縉之養父,何至一死李縉必變,北境必亂,天下必亂!”

“四為方才之事,那東方、西門王姬乃是聯姻于天子,而非相國!相國若敢為僭越之事,為世人而知,姑且不提那東方、西門會不會與我們做敵,到那時候天子勢力若起,天下上百之諸侯響應之日,就將是你我人頭兩地之日!”

黃言的話越說越是凌厲,說到后面聲音透著憤恨,每個字都充滿了滾滾怒火,也不懼呂議的身份和地位,一一將要害擺明而出。

呂議默默聽著,面上的神色由怒到懼,由懼到驚,雙唇雙手顫抖不已……

主站蜘蛛池模板: 洛宁县| 深圳市| 洛宁县| 洞口县| 左权县| 海口市| 遂川县| 杨浦区| 孟村| 西丰县| 图木舒克市| 安徽省| 大丰市| 固始县| 德格县| 襄樊市| 乐至县| 元谋县| 府谷县| 延川县| 杂多县| 克什克腾旗| 于都县| 新蔡县| 叶城县| 乳源| 裕民县| 龙山县| 六枝特区| 日土县| 铜鼓县| 边坝县| 远安县| 札达县| 柳河县| 当雄县| 宁海县| 和政县| 自贡市| 宝应县| 云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