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書中人,筆墨淡
- 武謀斷
- 辣椒冰可樂
- 6087字
- 2020-11-01 09:55:13
金槍武館不算自家人,現在記名的弟子有十五人,最大者十九歲,名叫馬福,除了年過二十的劉韃和沒大沒小的劉山以外,武館院子里的弟子都愿意稱他為大師兄,為人憨厚老實,平日里師傅劉達磷忙不過來的時候,他都會幫著去指導一下師弟師妹們,是劉山少有的不去捉弄的人。但學武至今,進步著實是讓人汗顏,現在也只能將劉家金槍十九式完整的演練一遍,精氣神完全達不到一個武人的最低要求,較剛入門的劉石都相差甚遠,雖說劉石極具天賦。即使如此,馬福對每天的操練依舊很上心,可帶了五年的師傅對此卻有些著急,但也沒有辦法。
年齡最小者僅十歲,比劉石都小了一歲有余,是個長相十分水靈的姑娘,余沁泉。大眼睛,高鼻梁,一張小嘴,要不是一張圓臉,活脫脫的就是一個美人模子,但這也沒影響她的俏皮,極受師娘孫葉雨的喜愛。這個入門不足一個月的小師妹,已經嘗了不下十次師娘親自送來的冰糖葫蘆,惹得不少弟子嘴饞,起哄,不過每次都給馬福勸解安慰了,這個時候孫葉雨才發現自家孩子靠不住,轉身又捏起余沁泉圓嘟嘟的臉來。她雖然是個剛過十歲的女孩,但很是能吃苦,有時候大師兄馬福都去休息了,就她和劉山及劉石還在頂著溫和的日頭練著。小魔王劉山每天在散場后,都會打著師兄應盡之責的名號送她回家。
自上次山石兄弟比完武后,武館一眾弟子都被小師弟劉石徹底折服,練武比以往更為勤快,不過大多想的都應該是也能在日后將惹人厭的劉山小小報復一下。還有少數弟子,包括馬福在內,都會去找劉石請教武學上的難題,弄得一旁的劉達磷既欣慰又牙癢。余沁泉有時甚至將師娘孫葉雨送來的冰糖葫蘆當報酬送給劉石,不過都被劉山以各種理由中飽私囊了。
與他人細小的改變不同,山石兄弟二人比以往起勁一倍不止。每日晚飯過后,稍作休息,兩人就赤膊捉對廝殺,拿的依舊是木棍,且較以往更為兇厲,每一招都沒有收手的準備。這看的一旁的孫葉雨很是揪心,但也拗不過他們,只能提前將草藥準備好,待他們力竭后,給他們在淤青、開口處敷上藥,嘴里實在是忍不住要嘀咕他們幾句。回房后眼似有紅妝的孫葉雨對著劉達磷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山石兄弟為何如此,劉家上下都很清楚,那次飯桌上,劉石的目的表露的清清楚楚,劉山也不列外。但他們或許不知道的是,劉山的改變不僅僅是因為那。
今天天氣溫和,晌午的日頭也不曬人,路邊已有不少野草冒尖,兩邊的的商鋪現在已少有關門的,有不少嗓門大的店小二已經開始在店前吆喝招客起來。
武館也在今日特意放了一天假,孫葉雨更是領著沒有提前通知好的余沁泉來到山石兄弟屋內,對著正在敷藥的他們叮囑道:“今天是放一天假,一天假。你們在武館憋了許久,應該都有點膩了,今天剛好可以出門逛逛,要是差錢的話等下來找娘親要。”
劉山剛想起身去送她們,可孫葉雨沒給機會,牽著小師妹余沁泉沒作停留就走了。略微有點尷尬的劉山只得對劉石打開話匣:“劉石,娘說的在理,我們是該出去走走了,不然每天帶著傷打實在是讓人不痛快。”
劉石看著滿臉愉悅卻又心不在焉的劉山,揉了揉后背的傷,說道:“都聽你的。來了這么久,還沒出過門,今天確實是個好機會。”
劉山心中打好算盤,又轉頭裝作嚴肅地說道:“你能不能別整天板著臉,每天像我一樣多笑一笑,不一定沒我帥的。”
劉石抿嘴笑道:”我習慣在心里笑,這就跟你偷瞄漂亮姑娘一樣,能看到,讓自己開心就好。但不能直勾勾地看著,讓姑娘和旁人看到,那就不太好了。”
臉頰泛紅的劉山有些局促地說道:“你這雖說是歪理,但聽起來卻是在理,平日里大哥的教導,你沒少學啊。”
兩人整理一番,去到娘親孫葉雨那邊,不為要錢,硬生生是將余沁泉給賴了過來,按劉山的話說,是要帶小師妹長見識,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劉石都在一旁幫腔。
山石兄弟帶著小師妹余沁泉就這樣跨過了武館大門門檻,不緊不慢的在街上走著,三人東看看西瞧瞧,外帶劉山的偷瞟,有目的也無目的的在街上逛著。
心已然在天外的劉山回過神來,正身看向劉石說道:“我們這樣也不是個事,要不我們去聽城頭的張先生說書,我都好久沒聽這大胡子講書了,現在這個點剛剛好。”
劉石沒說話,看向余沁泉,圓臉小姑娘也很活潑,小步向前跑去,還不忘轉頭對他們說道:“那還不快點走,去晚了,將故事聽的沒頭沒尾的,晚上覺都睡不著。別站著了,師兄們。”一直揮手的小師妹看起來確實是有點著急,兩位師兄也沒愣著,快步跟上。
這次三人走的是大路,經過桂花巷時,劉山、劉石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巷子深處,但并未停留,給了兄弟一個眼神后,繼續跟著一路小跑的余沁泉。
所幸,三人到場時,張先生才剛把講書所需的案板和瓷碗擺到桌上,旁邊就零零散散一些人。
“劉大俠怎么今日才來,這幾日沒你鎮場,好多客官都不相信我所述之物。”佝僂著腰的張先生連忙抽出一條長凳遞于三人。
接過長凳坐下,居中的劉山挺起胸膛說道:“這不是每日都沉浸在武學中,實在時難以抽空過來。這位你見過的,我弟弟劉石。”劉山說完便指向右邊。
張先生看向劉石,后者擺拳行禮,前者笑道:“見過的,小小年紀就長得如此俊朗,日后怕是有不少閨秀會在閣中暗自神傷。要不是見過,我還真不敢相信你是劉山大俠的弟弟。”
劉石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低下頭來,輕咬下嘴唇。咀嚼出話中余味的劉山,作勢就要將滿口胡謅的張先生的胡子扯下一小撮。卻被余沁泉攔下,出聲勸慰道:“劉山師兄他說的也沒錯啊,你長相確實是略有不足。可劉石師兄性子冷淡,完全不像你一般開朗,你以后不一定不比他招女孩子喜歡,你就別為難張先生了。”
飽含質疑的劉山在得到一臉肯定的余沁泉點頭后,不再胡鬧,安心坐下,張先生也笑著看向圓臉姑娘致以謝意。
一番鬧劇后,武館三人背后已圍滿了人,有坐著的,有站著的,還有被他人駝扶著的,都在這個陰涼的下午選擇來此,聽一段離他們很遠的蕩氣回腸的故事,這是這片地方的人們為數不多的大俠時光。
在張先生舉起案板還未拍下之時,數百聽眾已閉口無言,原本吵鬧的街口此時落針可聞。這并不全是因為在場眾人做好了聽書的準備,而是一向在他人面前和善閑淡的張先生有一條古怪的規矩,就是在他講書時,旁人切不可插嘴打斷,不然他便收攤停語。這個時候要是沒有十兩銀子,張先生是斷然不會會過頭來,續題而講。這個按他的說法來說,叫做此間英雄不可語,半張繡口非能吐。
張先生的案板重重拍在老舊的桌上,揚起不少木屑,用著和往日無不同的開場說道:“各位看官,還是那句話,您要是看的開心,聽的高興,就往我這破碗里打賞些銅錢,多少我都謝謝您。若是覺得不好,您就當看了個笑話,走到遠處罵我幾句也無妨,可千萬不要湊近來,唾我一臉唾沫,那我也謝謝您。
今日要講的那可大有來頭,您到別處那可聽不到,水禾縣獨此一家,浪客劍辰拱日山戰大將軍林渡。
浪客劍辰,真名不可得,只以劍辰之名行走江湖,持一柄名劍夏蟬。
此人相貌極其出眾,劍眉星目,兩眼含情,臉端且正,雙頰如刀刻一般,下顎內斂,膚白如羊脂玉,更有光透無暇之感,身高九尺有余,體態稍顯消瘦,一雙手雖說練劍數年,但依舊細長稚嫩,骨節分明。這等樣貌屬實是人間難得幾回有,當時不少有名的仙子對他苦求而不得,只得一人獨受相思苦。這使得劍辰外出行走鬧市時,不得不掩面而行,委實時不想再欠紅塵債。江湖上也有不少妒忌他的人戲稱他為胭客。
說完人,再來說說他的佩劍,夏蟬。此間劍身最寬處兩寸,長二尺半,極輕,孩童亦可使之。劍面光滑,無任何雕刻,但日光下自有光影在其上流淌,折射出蟬翼般的紋路。而且劍辰每次與人交手頗久時,此劍便會發出蟬鳴,錚錚作響。
大將軍你們都了解,人就不再贅述,今天著重介紹一下他那柄重劍,開天。
此劍劍身由鑄器名家打造的龍牙至上而下銜接而成,左右對稱各十二牙,嵌合處無絲毫縫隙,浸水亦不可滲之,兩齒之間仿佛渾然一體。劍面各刻白虎青龍以鎮之,劍柄由晶鐵打造,其上被大將軍以食指刻開天二字,除此外無任何紋路,傳說此劍重數百斤,世間罕有能使者。
兩人同為使劍者,自然要分個高低,便約在五月初五在拱日山山頂一戰。
到了那日清晨,大將軍已在山頂,駐劍而立,閉目養神多時。
還有不少聞訊趕來的人,想親眼目睹兩位劍道頂峰的交手,其中還不乏仰慕浪客劍辰容貌的仙子。可奈何拱日山實在是太高,從山腰處便已矗立在云海之中,在山腳下觀望,如同一個通天柱,將天幕撐起。而這登頂的山路也是陡峭無比,猶如一道天塹擺在眾人面前。
望著高聳的拱日山,大多好事者只得斷了觀戰的念頭,轉身離去。那些腿腳不勝的仙子也只能掩面而泣,只求在山腳能見上朝思暮想的人一面,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不過還是有兩人不知在何時登上拱日山山頂,正是國師憫覺和山水觀的目訶道人,都選擇在大將軍右側百米遠處,于云海中打坐。
山腳鳥雀驚飛之際,浪客劍辰從背于那群仙子的一面登山,真是可憐了她們,要是遇到了重情重義的劉大俠就好了。
劍辰拖劍而行,雙腳在與地面近乎垂直的巖壁上輕踏,每一步看似緩慢,但劍辰的身影卻朝著山頂極射而去。大將軍在此時也睜開雙目,靜待劍辰登頂。
可劍辰的劍氣竟是是連天地都不可承,夏蟬劍尖劃過的崖面寸寸崩裂。而且在登山的過程中,劍辰的氣勢在不斷攀升,崖面從開始時一條兩尺寬的裂痕,至劍辰登頂時,已是足有三丈寬,五丈深的鴻溝,通天柱拱日山就這樣多了一道豁口,連那一角的云海也被劍氣震散。這等劍仙風采,世間能得幾回見。
此處山腳未走的人們在遭受了一輪從由緩到急的石雨后,得以看見常年隱匿于天幕中的拱日山山頂。
雖說不能上山觀戰,但這群人們也倍感欣慰,總算是有一角能看到個大概。相較之下,諸位看官可就有福多了。
拱日山上,劍辰繼續拖劍而行,身后因承受不住劍氣而崩開的溝壑在漲到五丈寬后,便不再拓寬,浪客劍辰的氣也攀升到了頂峰。
至兩人身前相隔十丈時,劍辰停步,揮劍指向等候多時的大將軍。剎那間,一股浩然劍氣猛地向大將軍壓來,但大將軍未作多余的動作,僅僅是將插入地面的開天單手拔起。
兩人間的氣流陡然變得激蕩起來,中間的地面更是在轟的一聲后,炸裂開來。不遠處的國師憫覺和目訶道人只得施展各自功法,穩住身形,不受天地間兩股驚人氣勢的影響。
但兩人并未就此提劍動手,也無言語,而是會心一笑,擺好迎戰之姿,英雄相惜啊!
在最后一塊碎石掉回山頂時,兩人持劍而動,隱約有風雷聲。遠處興起的目訶道人眨了下眼,夏蟬筆直的劍鋒就與波浪形的開天撞在一起,碎裂的山石又重新被震起,飛到空中。
這等讓人心驚的一擊過后,劍辰和大將軍均雙手抵劍角力。劍辰自知不敵,手腕轉劍卸力,在兩劍分開后,扭轉身形向后退去,拉開一定距離,在足有三丈之時,又持劍殺向追來的大將軍。
轉瞬間,兩人再次廝殺在一起,這次雙方都沒有定身以角力,而是不停變換身形,以各式劍招對敵。劍辰身姿極為靈活多變,大將軍也不慢,每個呼吸間,兩人已交手不下數十次。
夏蟬與開天相碰,其聲猶勝雷鳴,更有火光伴隨其中,此方天地如有雷公電母在此布雨,電光閃爍,轟鳴不斷。要是山腳下那些練武不行的好事者此時來到戰場,既不能看清雙方的招數,興許連人都看不清,還要受劍氣受傷、巨聲透耳,就算是觀戰的國師也不一定能將他們護住。
各位看官,這便是另一個福分。
約十五個呼吸間,劍辰已與大將軍過了一百八十多招,在一招提劍削砍被大將軍單手揮劍擊退后,劍辰退到遠處,雙方皆握劍站定,身上同劍上均無傷痕。可這拱日山山頂卻因他們的四溢的劍氣傷的溝壑縱橫,好似被一頭巨牛同巨犁耕種過,遍地都是碎石。
站定的兩人都試探出對方的深淺,諸位剛剛僅僅就是試探啊,接下來可就是真正的天人大戰了。
雙方四目相對,依舊沒有言語,周身密布的云海卻在此時驟然散開,僅半山腰處還有云霧繚繞,整座拱日山像是被吃剩下一半的冰糕。原本身處云霧中的憫覺和目訶道人不得已前往更高處打坐觀戰。
山腳下一些不愿意離去的人此時也注意到異象,以為山頂消散的云海是剛剛的電閃雷鳴的天象驅散的,還在為浪客和大將軍擔憂。諸位看官,他們是不是多慮了。
云海散開的剎那劍辰緊閉雙目,右手緊握的夏蟬發出蟬鳴之聲,身邊浮現了數萬道凝實的劍氣,指向身前不足十丈的大將軍。反觀大將軍這邊,劍尖抵地的開天左右十二龍牙已盡數張開,改為雙手握劍。
兩次呼吸后,劍辰乍然睜開雙目,上身的衣物一瞬焚盡,露出白皙精悍的軀干。周身的數萬道劍氣也在他睜眼的瞬間射向大將軍,可先臨的百道劍氣還未近身,就被大將軍宛若修羅般森然凌厲的氣勢攪得粉碎。
洪流一般的劍氣想在大將軍身前硬生生砸出個缺口,消耗近六千道時,已能入身前三尺,算是小有成效。
又是兩次呼吸,赤身提劍而立的劍辰動了,一步蹬向空中,攜蟬鳴不息的夏蟬,舉劍于頭頂,劍氣洪流轉瞬將夏蟬包裹,劍辰雙手握劍,暴呵一聲,猛地發力,將頭的凝實的數十丈長的劍氣巨劍向大將軍揮砍而去
站定小久的大將軍,眼神依然平靜,兩腳發力,下方頓時山石崩碎,雙手掄起此時為齒狀且散發出修羅氣場的開天,重重劈向持駭然巨劍的劍辰,全身衣物崩出不少開口。
兩人足以弒神的一擊結結實實地撞在一起,爆出一聲巨響,連山腳下的人都感覺有人在耳邊敲鑼。
轟鳴過后,劍辰從揚起的塵土中倒飛出去,口中有鮮血噴出,染紅了銀白的夏蟬,周圍都是他被斬的零碎的劍氣。而大將軍除衣物有所破損外,再無其它痕跡留在身上,依然氣態從容。倒是下方的拱日山山頂山體直接裂開,隱隱有倒塌的跡象。
那在天邊以為找到好去處的二人,朝著拱日山下方急轉而去,為什么,之后為看官揭曉。
緩過神來的浪客劍辰,吐了一口和著血水的唾沫,說了一句痛快,又提劍殺向大將軍,身邊再次浮現出數萬道比上次更為凝實的劍氣,隨劍辰一同疾飛而去。
大將軍握著恢復原狀的開天,平靜地吸了一口氣,也提劍奔向劍辰。
劍辰一劍至,而又萬劍至,夏蟬轉瞬間演化的各式劍招,在此時以殘影之姿攻向大將軍,同時萬道劍氣在一旁作輔,像是在拱日山山頂憑空出現的千軍萬馬。
可如此繁雜且威勢龐大的殺招依舊被大將軍在一招招普通的劍式下化解,兩人從現在的明面上看顯然時勢均力敵,都較之前沒有添新傷,只是劍辰的臉色略微泛白。
但他沒腳下的早已裂開的拱日山沒有承受住,山頂巨大的石塊開始向下滑落。所幸,早有預感的憫覺和目訶道人已將山腳下觀戰的人移除十里地外,不過就算在此處,也能明顯的感受到山體落地的震動。
稍作休息的浪客劍辰,又提劍以同樣的招數殺來。
可大將軍卻沒有以同樣招數去化解,而是以劍辰完全不能想象的速度,躍至其頭頂,龍牙也陡然齊開二十四牙,右手握住劍柄刻有開天的地方,一劍斬向劍辰。
只能靠本能反應舉劍抵擋的劍辰,感覺到了生死之間的茫然,完全意識到了他和大將軍的差距,其實和山腳下那群人同大將軍的差距沒有區別,都是腳下螻蟻,不過自己稍微大一點罷了。
夏蟬由與齒狀開天的交接處向外寸寸崩裂,有如被鐵棒砸碎的瓷器。但就在開天即將將劍辰斬為兩半時,大將軍卻改變其軌跡,令其劈向了山頂破裂的拱日山。
閉眼等死的劍辰身后大山自山腰處往上,也如同一件瓷器崩碎開來,一座高聳入云的拱日山就這樣被一人之力,攔腰斬去一半,也就是現在天云國中部那座像樹墩一樣的拱口山。
劍辰雖然未亡,但一顆劍心卻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原來拱日山山腰,現在拱口山山頂靜坐半日的劍辰,看著夕陽西下,自有斷劍人在天涯。”
說完的張先生將隨身攜帶的一壺水一口氣喝完,舉起那個用了許久的破瓷碗向諸位聽眾示意,落日的余暉,打在他臉上,卻顯得格外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