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內斗

外面的景象，刺激了坐在窗前的劉喜媳婦。

劉濞和劉廣瞧見眾人吃喝，也饞的流口水。

劉濞瞅瞅窗外，把目光收回來，看向劉喜媳婦，“娘，你說，三叔真能當沛縣王？”

劉喜媳婦嗤笑了一聲，壓低聲音，“沛縣王？我呸。沛縣能人這么多，憑什么輪到他一個土匪頭子當沛縣王？”見劉濞似乎有些艷羨，呵斥，“怎么，你們哥倆兒看著眼紅了？我跟你們兄弟倆說啊。最好離那個無賴遠點兒，省得禍害到咱們二房……”

劉廣怯怯地，“娘，你不是沒瞧見，四叔都準備追隨三叔了。奶奶剛剛還激烈反對，這會兒，不是也同意了嘛。要不，他們能吃上三房的席面？”

劉喜媳婦冷哼一聲，“別人愿意當墻頭草，咱們不管。咱們啊，只管守著咱們這一畝三分地，踏踏實實過自己的日子。要不想落一個死無全尸的下場，你們倆都給我老實點兒。別一天到晚，兩只眼睛凈盯著三房。”

劉廣似乎不死心，“娘，要是三叔真下山，去縣衙當沛縣王了呢？到時候，你還不讓我們跟他親近？”

劉喜媳婦瞪劉廣一眼，“到時候，再說！”頓了一下，搖搖頭，“我琢磨著，這事兒，不大可能。你想想，人家縣令什么水平？他劉季什么水平？他就一個混混兒，能領導得了人家在官場浸淫了多少年的老狐貍？指不定，這是個什么坑呢！你四叔愛跳，讓他自己跳去。咱們啊，先觀望觀望。拿無賴若真成了沛縣王，你們是他親侄子。礙于你爹，他也不能虧待你們。他若栽了，咱們最好離他遠點兒，也省得濺一身血。”

劉濞點點頭，“我也覺得，天上不會掉餡餅。”

劉廣笑了笑，“還是娘看得遠。”吧唧吧唧嘴，“如果不是聽娘分析，我也覺得，在家種地，不如學四叔那樣，跟著三叔去混。”

劉濞敲一下弟弟的頭，“二弟，還是聽娘的吧。三叔別說當了沛縣王，就算是進了咸陽王宮，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你說，他能虧待我們老劉家的人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個道理你不懂？他若真掉進了縣令的險境，被人給涮了，咱們還真的離他遠點兒，省得燙著自己。”

“二哥，回來了啊！洗把手，過來一起吃吧。”

娥姁溫婉熱情的招呼聲，在窗外響起。劉喜媳婦探頭一瞧，見劉喜下地回來，遂小聲叮囑，“哎，別說了。你爹下地回來了，省得他聽見，又罵我們。”

“不了，你二嫂應該已經做好了。”

說話間，劉喜已經進了屋。

他臉色特別難看，倪了聚在一起嘰嘰咕咕的母子三人一眼，詢問，“做好飯了嗎？”見媳婦訕訕地笑，一副心虛樣兒，遂又道，“這都什么時辰了？飯還沒做。不分家，你不下灶堂。分了家，你還想吃現成的啊？”瞪劉濞和劉廣一眼，“你們都老大不小了，不能光靠我一個人出苦力。明兒，都下地干活去。不然的話，都不許吃飯。”

娥姁持家時，帶領全家人辛苦勞作。一家人和和睦睦的過日子，災荒年也沒餓肚子。他劉喜怎么辛苦，這心里都覺得踏實安穩。如今，老劉家被自己媳婦弄得兄弟反目，各自單過。大房圍著三房轉，上房也跟三房低頭。一大家子人圍在一個桌子上，就他們二房孤零零的，好像鄰家的雞一樣。他這心里，還真跟吃了蒼蠅一樣。

劉喜媳婦見狀，也沉下臉來，“哎，你跟我們娘仨發什么瘋啊？有本事，你也弄一桌子席面，讓我們娘仨吃吃？本事沒多大，脾氣倒不小。”轉身，出屋，“老娘這就給你去做飯，一會兒，撐死你。”

劉廣見娘出去了，遂迎上來，“爹，你知道嗎？據說，我三叔要當沛縣王了。三嬸她姐姐，好像就是代表縣令，來咱們請三叔下山的。”

劉喜把草帽往墻壁上一掛，一屁股坐在木凳上，“你三叔當不當沛縣王，跟你們有什么關系？當初，他出事兒時，你們把自己撇的那么清。如今，你三叔就是得勢了，我也沒臉去找他。”

劉濞湊上來，嬉皮笑臉地，“爹，話不能這么說。當初，是我娘鬧的，你也沒跟他斷絕兄弟情義。他若真當了沛縣王，還能不認你這個哥哥？”

劉喜冷哼一聲，“你三叔認不認我這個哥哥，我都不舔著臉去求他。攤上你娘這種不懂事兒的女人，就夠我劉喜丟人了。為了你們，再豁出臉去求人，我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嗎？”

劉廣還要說什么，劉濞給他遞個眼色，“爹，您也別生氣。這事兒，還就是個傳說。三叔還在芒碭山窩著呢，山都沒下。我們不需要你去求情，這事兒，不提了啊。”

不大一會兒，劉喜媳婦端著飯菜進來。她把膜框往木桌上一放，瞧著黑乎乎的高粱膜，氣呼呼地，“人家天天吃肉吃席，咱們天天吃窩窩頭。你不嫌自己沒本事，讓我們娘仨跟著你受罪，還好意思罵我們。”

劉喜聞言，也氣不打一處來，“好吃懶做，你比誰都在行。掄起干活，仨不頂一個。同樣都是女人，娥姁和大嫂怎么過日子的，你是怎么過日子的？人家是沒日沒夜的干，你是沒日沒夜的睡大覺。你還想吃肉，不餓死你們，就算不錯了。”

劉喜媳婦見狀，也撒起潑來，“你個挨千刀的，天天在家吼我們娘仨。你當不了官，又不會做買賣。成天就知道土里刨食兒，委屈自己老婆孩子，你還不覺得自己是廢物。你讓我跟娥姁比？你咋不讓我跟皇后娘娘比啊？我要有人家那家世，我會嫁給你這個窩囊廢？”

劉喜怒氣起，“嫌我沒本事，你去找個有本事的。就你這種好吃懶做式兒的潑婦，誰娶了你，那是誰眼瞎，活該他倒八輩子血霉。”

劉喜的強硬，讓劉喜媳婦越發生氣，“喂，你說誰潑婦呢？”叉腰，“我還潑婦？我要真是潑婦，能讓你們老劉家人聯合起來欺負？瞧瞧你們老劉家的人，一個個猴精似的。誰比誰心眼多。就我缺心眼，就我例外不是人。”

劉濞見狀，上前勸說，“爹，你也少說兩句。你又不是不知道娘的脾氣，一輩子爭強好勝，你讓她一點兒，不就得了，”看看劉喜媳婦，“娘，別鬧了。你想讓人家看我們二房的笑話，是吧？要不想，就別鬧騰了。娘，你只管等著。早晚有一天，我會讓娘成為老劉家最風光的人。”

劉喜媳婦抱住劉濞，哇地一聲哭起來。

劉喜也嗨了一聲，捂著臉蹲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