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飛奔芒碭山

一座裝修雅致的院落，坐落在沛縣郊區(qū)。

院子雖然不太大，卻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亭臺軒榭樣樣俱全。

娥姁無心欣賞這院落的風光，直接進了花廳。因為她比誰都清楚，要想逃離凌如玉的魔爪，必須得吃飽飯養(yǎng)好精神兒。只有有了體力，她才能做自己想做的。

在丫鬟侍奉下沐浴完畢，丟棄那身又臟又臭的藍色粗布衣衫，換了一身素雅的淡黃色曲裙。站在荷花亭前臨水自照，依稀間似乎看到了十多年前呂家二小姐的一點點兒風韻。少了一些少女的青澀嬌羞，多了一些兒歲月沉淀后的端莊老成。

“娥姁——”

凌如玉溫柔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娥姁轉(zhuǎn)過身，看向那個長身玉立目光熾熱的人。他依舊白衣飄飄，依舊溫文爾雅。可不知怎的，她看見這個象往昔一樣溫柔的男人，再也沒有了十年前呂家二小姐的那種期冀。

“來，吃飯了，都是你喜歡的菜式。”

娥姁應了一聲，跟著凌如玉回了花廳。

本來就餓極了的她，瞧見桌子上色香味俱佳的六菜一湯，肚子忍不住咕咕咕地叫起來。她也不等凌如玉相讓，直接坐下，拿起筷子吃起來。而且，吃相故意極為不雅。在劉家待的時間長了，她知道餓極了的人是什么吃相。不停地夾菜，不停地咀嚼，嘴巴吧唧得特別響。

凌如玉瞧見這樣粗鄙的她，滿眸憐憫，“娥姁，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嘆息一聲，“造化弄人啊。如果當初，我們有情人成眷屬，你也不用在老劉家受這么多年罪了。”

娥姁一邊吃，一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現(xiàn)在成眷屬，也不晚啊。”放下筷子，斟了兩杯酒，端起其中之一，手指甲不著痕跡地劃過杯中酒，遞到凌如玉面前，“來，我敬你一杯。為了終成眷屬，干！”

凌如玉點點頭，“為了長相廝守，干！”

干了一杯，娥姁又滿上。

當她再次把酒杯遞給凌如玉面前時，對面的男人卻趴在了桌子上。娥姁有些不放心，走到凌如玉身邊，低聲呼喊，“如玉，如玉，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見凌如玉沒有一點點回應，那雙如水的眼眸里，方才露出一抹晦暗之色。

娥姁吃飽后，方才拍了拍手，“來人。”

一個侍從應聲進來，見凌如玉趴在桌子上，低聲詢問，“夫人有何吩咐？”

娥姁瞧了瞧這個仆從，吩咐，“公子喝多了，說是要回縣衙。你趕緊套車，送我們回去。”

仆從應了一聲，疾步跑了出去。

不大一會兒，就套好了馬車。

娥姁攙扶著凌如玉，在丫鬟仆從的幫助下，上了馬車。由仆從駕著馬車，出了小院，朝著縣衙方向駛?cè)ァＱ垡姷茫x縣衙越來越近。早已謀算好的娥姁，拿起事先準備好的布條，悄悄地扒開車簾，把布條套在了仆從的脖子上，猛地勒緊，低聲恐嚇，“今兒，老娘不想要你的小命。只要你按我的吩咐行事，就能保住你哦脖子上這個吃飯的家伙。”

仆從驚慌無比，用眼神詢問娥姁要他做什么。

娥姁努努嘴，壓低聲音，“調(diào)轉(zhuǎn)方向，出城。”

仆從點點頭，即刻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小心翼翼地駕著車，朝著城外駛?cè)ァｑR車行駛到城門處，娥姁生怕他變卦，刻意勒緊了手中布條，“敢胡說八道，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仆從點點頭，駕車駛向城門處。看城門的士兵，瞧見是縣令公子的馬車，不敢盤查，即刻放行。等車子出城，娥姁再度吩咐，“去芒碭山！”

仆從駕駛著馬車，一邊朝著芒碭山方向走，一邊苦苦哀求，“夫人，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何必這么對我？公子害你們坐牢，又不是我能左右的。夫人要報仇，有正主在，挾持我做什么？”

娥姁嘆息一聲，苦笑，“你這話，說的原也不錯。我若想殃及無辜，你這條小命兒早就沒了。只要你識相的話，我即刻就放你走。你記得，回去給凌長風捎個話。要想保他兒子的命，就得答應我兩個條件。第一，立刻把我公爹放了。從此，再也不去找老劉家的麻煩。第二，別追查劉季聚眾為匪的事兒。因為劉季也不想進山當土匪，如果不是被凌如玉逼得走投無路，他也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有家不能回……”見仆從點頭，遂又道，“凌長風若不輕舉妄動，他兒子在芒碭山就會活得好好的。若是劉家出什么事兒，他就再也別想見自己的寶貝兒子。”

仆從頻頻點頭，“我記住了。”

娥姁瞧瞧膽小如鼠的仆從，叮囑，“你若想活命，記得自己把自己打傷。否則的話，凌長風起疑，拿你泄憤，沒人能保住你的小命兒。我言盡于此，信不信由你。”見仆從點頭，遂又道，“把韁繩給我，你可以跳下去了。”

仆從如同遇到大赦似的，把韁繩遞給了娥姁。他從馬車上跳下來時，娥姁已經(jīng)駕車跑了很遠。仆從摘下脖子里的布條，猶豫了一下　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照著頭上摔了一下。血從頭上涌出來，順著臉頰流下來。

娥姁跑了十多里路，方才停了下來。

她瞧瞧四下無人，再次鉆進了馬車內(nèi)，一邊撕下曲裙的邊綁縛凌如玉手腳，一邊低聲呢喃，“如玉哥，別怪我。從我坐上劉家花轎那一刻起，　我就已經(jīng)跟劉季拴在一起了。你刁難他，就等于刁難我。你害他，就等于害我娥姁。他不能回頭，我自然也就沒有了退路。”嘆息一下，“不管這條路有多曲折，只要他敢走，我就必須跟著。因為我是他的妻子，是那個最應該跟他同甘共苦的人。”

凌如玉手腳被綁縛，疼痛刺激著神經(jīng)。他微微皺皺眉頭，卻因為藥物的關系，無法睜開眼睛。手腳掙扎了一下，又掙扎了一下。

娥姁瞧瞧掙扎中的凌如玉，嘆息一聲，“如玉哥，只要你乖乖的，只要你爹配合，我也不想要你的命。不為青梅竹馬的情義，只為上天有好生之德。”語畢，復又鉆出了馬車。她坐在車轅上，揚起馬鞭，喊了一聲駕。馬兒飛跑起來，朝著芒碭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