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逃跑

在楚營住得時間久了，娥姁和劉湍一直很安分。

項羽吩咐過，不讓虧待劉湍和娥姁翁媳，所以，范增也不敢太離譜。青菜，肉食，白面，美酒，劈材，布匹等物，倒也沒有短缺過。按時按點的，會有專人會送到這個小院來。娥姁早已習慣了中陽里的田園生活，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倒也不是什么難事兒。

眼看著入冬了，他們被關在楚營卻無法離去。

娥姁為劉湍和審食其縫制入冬穿的棉衣，好讓他們御寒過冬。一針一線，都是那么仔細。等到審食其的冬衣完工時，她笑著招呼審食其來試穿。

審食其穿上冬衣，在娥姁面前轉了一圈。

娥姁仔細瞧了瞧，非常合身，“目測你的身量，覺得應該差不多。嗯，這一穿，還真比較合身?！碧ы?，瞧了瞧審食其，“以后，再給你做衣裳，我心里就有數(shù)了。”

審食其瞧著娥姁，眸子里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愛慕，“謝謝，謝謝夫人?！?

娥姁倪了審食其一眼，嗔怪道，“一起患難與共，說什么謝謝不謝謝的。”嘆息一聲，“要不是我連累你，你也不至于變成這楚營的人質?！?

審食其搖搖頭，“我是漢王封的少府，是專職守護太公和夫人您的。夫人和太公落難，被項王抓來做了人質，我這個做少府的，焉有第二條路可走？與太公和夫人生死與共，自然是我審食其的本分，何談連累一說？”

娥姁笑了笑，“既如此，相互照顧和扶持，你也無須因為一件冬衣客氣了。”

審食其低眉垂眸，恭敬地，“審食其謹遵夫人之命！”

娥姁等人的安分，被監(jiān)視他們的楚軍一一稟報給了項羽。范增見娥姁他們沒有逃離的舉動，漸漸地，也就放松了對那個院落的監(jiān)管。

監(jiān)視娥姁等人的楚軍，見范增很少過問，也放松了警惕心。

雖然還是一天十二時辰地守著這個院子，但已經(jīng)不像從前那樣，警惕性十足了。

天氣入冬，風漸漸地涼了。

這一日，北風裹挾著雨雪突襲而來，氣溫著實下降了不少。守在門外的士兵，一個個懂得哆哆嗦嗦的。卻也不敢擅自離開崗位，回去添加衣裳。

娥姁象往常一樣，做好了飯菜，端到了劉湍面前。打發(fā)公爹吃了后，又給審食其遞了一個眼色。然后，跟審食其一起端了酒菜，送給了小院門口的四個楚軍，笑容燦爛地，“雨雪天風寒，我特地多做了一些酒菜，給幾位兄弟驅寒?！币姵娪袘岩芍?，遂拿起酒壇，自己嘗了一口，“這是項王遣人送來的酒，我們又出不了這個院子。就算想逃跑，也沒機會在酒里面動手腳。兄弟們不放心，我喝給你們看。”

為首的楚軍，眼里閃過一抹感激之色。

他第一次笑容滿面地，回應娥姁的善意，“不瞞漢王夫人，我們兄弟幾個真不是懷疑夫人您的誠心。軍令如山，我們是不敢喝罷了?！惫肮笆郑熬退悴桓液?，夫人的心意，我們兄弟幾個也領了?！?

娥姁淡然一笑，“若是平日，你們想喝，我未必給。今日突降雨雪，天寒難耐，沒有人會來視察。所以，放心喝吧。就算是喝醉了，也沒人會發(fā)現(xiàn)?！币姵姫q疑不定，遂又笑著道，“我這酒，可不白給你們喝。我是想打聽一下，我們家劉季現(xiàn)在怎么樣了？是死了，還是活著？得個信兒，我這心里也踏實些兒?！?

為首的楚軍，見娥姁有求于他。

警惕心，也就放松了，他拿起酒壇，喝了幾口。四下瞧瞧，見無可疑之人，仗著酒意，輕聲道，“告訴夫人，也無妨。上次一戰(zhàn)，漢軍大敗。漢王孤身逃到了芒碭山，躲了起來。后來，漢軍那些殘兵敗將來救駕，他才又回到漢營，又跟項王對抗起來?！?

娥姁嘆息一聲，“當初，我就不讓他走這條路，可他不聽我的。”拱拱手，“項王威武，天下第一。他跟著項王，一輩子榮華富貴不愁。你說，他何必非要跟項王一爭高低呢？”頓了一下，又道，“有機會見了他，我一定好好勸勸他，讓他臣服項王?！?

為首的楚軍，笑了。

那笑容中，透著蔑視女人頭發(fā)長見識短的神色，一邊招呼其他楚軍喝酒，“夫人，這種事兒，你也插不了手。你一個女人，根本不懂男人的心思。你問問，這天底下的男人，那個不想君臨天下，那個不向往當皇帝？但凡有那么一點點希望，任誰都不會放棄？”瞧瞧身邊的幾個跟班，笑著道，“兄弟們，你們說，我這話沒毛病吧？”

幾個楚軍，頻頻點頭，“就是，如果我有這本事，也想放手一搏。”

娥姁苦笑一下，“兄弟這話，說的也是。可關鍵是，我們家阿季沒實力跟項王對抗啊！他根本就不是項王的對手，別說君臨天下，能保住小命，我就阿彌陀佛了?！?

為首的楚軍，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夫人，您也別小看您自己男人。雖說個人實力軍隊實力，漢王暫時還真都抗衡不了項王。論行軍打仗，他也沒有項王這個名將之孫懂得多。可有一點，漢王比項王心眼兒活泛，也比項王會籠絡人。他呀，總是打不過就跑，跑了，回頭又來打。為此，項王和亞父范增也很傷腦筋。這事兒啊，也不好說。最終，誰勝誰負，還真說不清楚?！鼻魄粕磉叺膸讉€楚軍，“你們覺得，項王能勝，還是漢王能勝？”

一個楚軍喝了幾口酒，也膽大起來，“咱們項王實力雖大，但太孤傲自負。亞父的話，他都未必肯聽。漢王實力不咋樣，但他會籠絡人心啊。你瞧瞧，跟著他的那幫兄弟，一個個都非常厲害，尤其是那個叫韓信的。在咱們項王帳前當了那么長時間的執(zhí)戟兵，空有滿腹兵法，卻沒有得到項王重用。一到漢王那兒，竟然拜了大將軍，統(tǒng)領漢營主力。單單是這種用人的魄力，咱們項王就比不上。最后，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幾個楚軍，邊喝邊聊。

不大一會兒，都有了醉意。

審食其四下瞧瞧，見無異常，遂掄起手掌，在幾個人腦后砍了一下。等四個人都暈了過去，便直接把他們拖進了院子里，扒下他們的衣服，示意娥姁和劉湍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