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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美人枕,登徒子

三人離開南北客棧后不久就在郊外遇到一家馬場,購了三匹性情溫順的紅鬃毛伊犁馬,便快馬加鞭趕起路來。

原本步行需要幾個時辰的路程騎馬不到三刻鐘就安全抵達。一進城門,薛卿三人不約而同嘆為觀止。

芝蘭城,果真是芝蘭玉樹好不傾城。異于大華國其他城池千篇一律的布局,芝蘭城構造特色著實令人耳目一新。城內主道兩旁栽種了兩排品質優良的珍奇樹木,即便是自認為見多識廣的薛卿也只能認出沉香,紫檀,黃花梨,銀杉這幾類常見品種。

芝蘭城仿若被花草樹木包裹,又好像由奇花異草中建起。一戶一片林,一房一叢香。亭臺閣榭皆被默默青草簇擁,草中花,花上蝶,蝶被鳥瞰。這等色彩繽紛美輪美奐的景致,讓人心馳神往,流連忘返。

站在城內,你分明置身于絡繹不絕的繁華市井,閉上眼卻又如同踏步在鳥語花香的山野小道。此處真是得天獨厚,風景美不勝收。

饒是景色宜人,薛卿也只是欣賞片刻便帶著眾人直奔小爺爺住處。此處人煙稀少,原是本地某員外偏宅,因地處偏僻位置而不討喜。然而,小爺爺恰恰看中了此地風景秀麗,人跡罕至,認為是不可多得的清凈佳處,于是高價買下,簡單修葺后雇了個看門的老伯和煮飯的阿婆后便欣然住下。

薛卿這位小爺爺為人正直,喜好優雅,雖偶爾附庸風雅,卻是真才華橫溢之輩,在她看來是極為少見的梅蘭竹菊一般的君子人物。

若說薛卿最為敬重何人?非小爺爺莫屬了。一路上薛卿不厭其煩地講述小爺爺此人如何高風亮節德才兼備潔身自好襟懷坦白懷瑾握瑜一塵不染……是以,此德高望重之人在小游這顆少女心里已經是神一樣的存在,絕對不容褻瀆。

“您說什么?美人枕?”

前來應門的老伯眉眼正直,神色清明,看起來一點也不糊涂。

“就是南門最繁華那條街上遠近馳名的溫柔鄉啊?!崩喜詾檠η淙擞质峭獾囟鴣硐蛑魅饲笾氖б馊?,于是耐心詳細解釋道:“我家主人已去了一天一夜,若是爾等急于尋他,最好尋個小廝去那里跑趟腿?!?

薛卿一時間還是沒能消化掉這個晴天霹靂,猶自難以置信般問道:“老伯您說你家主人去那美人枕‘辦要事’已有一天一夜夜不歸宿了?”

“此話無誤。”

薛卿又問,一字一句幾乎咬牙切齒:“那美人枕還是間令男子流連忘返的溫柔鄉,也就是青樓紅館妓院窯子?”

“此話不假?!?

嗬!短短半年不見,那個正義凜然的小爺爺為何如此自甘墮落?一向高風亮節引嫖妓為恥的他,怎地為老不尊起來?真是晚節不保,家門不幸。

薛卿等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臨去時薛卿那怒目圓睜的神情和另外兩位姑娘不加掩飾的鄙夷令看門老伯莫名其妙。主人不過本著查明真相為死者沉冤昭雪的心情去一趟美人枕查案,那三位姑娘有必要露出苦大仇深的樣子嗎?難道身為青樓女子就沒資格沉冤莫白了?

“小姐,我們真的要深入這種煙花之地?”

此時,華燈初上,美人枕已經張燈結彩。薛卿一行人隱匿在美人枕對面一條胡同里竊竊私語。

武姬是三人中身材最為婀娜的一位,小游和薛卿變變裝,挽個少年髻即可魚目混珠混入美人枕。然她,卻要布帶束胸十多尺方能勉強壓制住那“波濤洶涌”,布條兒勒得她上氣不接下氣,頻頻粗喘。

“那是自然!”薛卿余怒未消,勢要抓他個現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你為難,我和小游去就是了,你先回客棧等候我二人。”

薛卿此刻勢不可擋,雖不像小游那樣眼冒歡愉躍躍欲試,卻也半點不扭捏。武姬咬咬唇,深知無力阻止小姐做出與大家閨秀身份不符之事,只好硬著頭皮跟隨兩人腳步。

美人枕雖是青樓妓館,卻沒有半點尋歡作樂**之相。絲竹管弦,不絕于耳。書畫評賞,白玉對弈。鴻儒談笑風生,墨客喜形于色,一派陽春白雪高雅之風。若非刻有“美人枕”三字的紫檀匾高掛三人頂上,薛卿等人還以為自己誤闖了哪家私塾學堂。

美艷不可方物的老鴇常年混跡風月,是何等精明能干七竅玲瓏之人,只須一眼便瞧出端倪。這老鴇子也不點破,對三人格格不入的舉止視而不見,熱絡地介紹著美人枕遠近馳名的由來。

原來這妓館,并沒有所謂的妓與客,平日里不過是為那些文人騷客提供一個可吟詩作對品琴對弈的優雅場所罷了。若哪位公子散客中意美人枕的姑娘,須靠真心實意打動姑娘芳心,方能一夜春宵,或許夜夜春宵。若落花無意任你身份尊貴名聲顯赫,也不可在此地用強。這是芝蘭城人人心照不宣的規矩。

老鴇子巧舌如簧幽默風趣,小游聽得津津有味,連一開始扭扭捏捏的武姬也不禁嘖嘖稱奇。薛卿充耳不聞,全神貫注環顧四周,并未發現小爺爺蹤跡。難道在樓上?

“老鴇,樓上可有雅間?”

眼瞧薛卿總算有所反應,老鴇子連忙喜笑顏開點頭:“有有有,二樓……”嗬!這是一雙怎樣攝人心魄的眼睛!

老鴇子自認為閱美無數,千姿百態環肥燕瘦哪樣美人沒見過千八百,早已獨具慧眼。連武姬這等絕色,老鴇子也不過驚艷片刻就移開視線,薛卿的姿色在老鴇子看來只能算中下之姿。然她有她得天獨厚的靈動之美,就是這雙如同能言語的眸子。

所謂眸若清泉,眼似秋水,大抵就是如此。老鴇子不如客人們才高八斗,無法用華麗詞藻表達內心這種驚艷感覺……然,那雙眼給她的感覺就像在山林里摸著一片漆黑跌跌撞撞之時,忽然柳暗花明看到如鏡湖面倒映著一輪絕美明月,美得震撼,美得勾魂。

“老鴇?”

老鴇子這才回過神來,道:“二樓是琴棋書畫間,三樓乃姑娘們香閨,若幾位沒有相熟的姑娘,還請止步三樓,莫唐突了佳人?!?

看來小爺爺必然是藏身三樓了。三人對視一眼,小游心領神會,拽著老鴇子上二樓給開一華麗包房,老鴇子見大生意來了,樂的喜笑顏開……故未曾察覺另外兩人不知何時已沒了蹤影。

薛卿主仆溜到三樓,分頭行動。美人枕的格局異常復雜,轉了幾個角,薛卿就瞧不出來時的入口在何處。薛卿突然萌生怯意,方才的士氣蕩然無存。她一介女流之輩,孤身一人獨闖煙花之地,豈不自不量力?

心下剛打了退堂鼓,身旁某間香閨里突然探出一只有力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薛卿拉了進去。不同于外面燈火輝煌,屋內一片漆黑,雖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但也只可看到大致輪廓。

“你……”薛卿氣急,方開口便被對方點了兩穴,既不能言,也不能動。秀眉緊蹙,又怒又懼。

“挾持”薛卿那男子在她耳邊低語道:“翠薇姑娘莫怕,點你穴只是權宜之計,在下必定護姑娘周全?!?

“……”什么權宜之計?如何護誰周全?薛卿聽得一頭霧水。

男子呼出的氣息幽冷清爽,軀體除了虛扶她也沒有過多的無禮親近,即便如此,此人在薛卿心里還是十足可惡的登徒子。

“登徒子”其人姓利名戎,實非好色之徒,點穴也不是為了一親芳澤,眼下唐突薛卿實乃無奈之舉。此事說來話長,這美人枕是利戎唯一生死之交陸堯之家族生意。前日亥時姑娘夢蘿慘死閨中,美人枕向來體恤愛護樓內姑娘,從無逼良為娼之事。夢蘿的橫死,陸家豈能就此善罷甘休?

陸堯之在事發后立即命人封鎖消息,除了陸家人和老鴇子,美人枕其余眾人尚蒙在鼓里,對外管事只稱夢蘿害了會傳染的疾病,需要靜養幾日,拒不見客。事發突然,陸堯之只好花費重金聘請江湖第一神探花花郎查明真相,那花神探斷言兇手很快還會行兇,陸堯之只好早做籌劃。

和利戎、花神探商議過后,決定由身形最為神似夢蘿的翠薇為餌,引蛇出洞。夢蘿斃命之前著了一身男裝,在閨房里等候心上人白公子。哪知那日白公子剛至片刻還未來得及軟玉溫香一番,隨侍就傳來壞消息,白公子含怒而去。只留下夢蘿黯然神傷,香淚不止,夢蘿那時豈止那一別竟從此陰陽相隔?

言歸正傳,利戎等人要對付的可是辣手摧花毫不猶豫的殺人狂魔,翠薇答應片刻就后悔不已,又礙于情面難以拒絕,于是借著換男裝打算逃之夭夭。時間緊迫,真兇隨時可能再次行兇,好不容易“翠薇”終于想通姍姍而來,利戎唯恐她又反悔只好出此下策點其穴道。

練武之人目能夜視,不同于薛卿只能看到利戎的身形輪廓,利戎卻將薛卿看得一清二楚,不論是模樣,還是神情……此刻懷中之人都不是那位如驚弓之鳥的翠薇姑娘。

即使看不到對方神色,薛卿依然能感受到來自于他的注視。薛卿心下越是惶惶不安,面上就越發氣急敗壞……利戎瞧見,頓時呼吸一窒。

因相貌堂堂,他見過不少美人媚眼如絲凝視自己。然而這雙秋水明眸里波光瀲滟,蘊藏著利戎從未見過的流動的星辰!那奪人心魄的光彩仿佛能刺穿他靈魂最深處。心底那方柔軟凈土好似被蜜蜂蟄了一下,麻麻癢癢,腫腫脹脹,似痛非痛。

已知一場誤會,利戎正欲為薛卿解穴,卻聽到屋檐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來了!

事急從權,利戎也顧慮不了那么多了。摟著薛卿腰肢足下輕點一躍而起,轉眼便雙雙落入床榻。只見他食指一彈,也不曾見任何暗器飛過,床帷徑自垂落。那帷幄一關,仿佛隔絕了世間一切,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黑燈瞎火中,還被一個成年男子若有若無輕浮著,薛卿憤怒的臉上紅云朵朵,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此等無恥下流之徒!

深知懷中人此刻恨不得將自己剁手剁腳,利戎啼笑皆非。若非目前形勢嚴峻,他也不想這般被人默默詛咒。利戎平日里雖偶爾和美人枕里的姑娘們打趣玩笑,卻從來點到為止,不敢越雷池半步。樓外的姑娘們臉皮薄,倫理束縛沉重,他更是敬而遠之。是以,他風流卻不下流,至今還是第一次被人當作無恥鼠輩。

檐上青瓦被卸了幾塊,一個嬌小的黑影從屋頂無聲無息跳了下來。此時利戎集中精力,屏起呼吸。黑影在帳外靜聆片刻,只聽到帳內傳來一道急促的氣息,頗像重傷未愈。

黑影眼露殺氣:竟然沒死!那日他將夢蘿千刀萬剮,刀刀狠毒,卻刀刀不致命,為的就是親眼看著夢蘿失血致死,一點一點感覺生命流逝而無能為力。哪知道半路殺出個老鴇子,她出現得太過意外,自己只顧破窗而出未能確認夢蘿是否已經死掉。

第二日未見美人枕傳出姑娘出事的消息,他就有所懷疑莫非那夢蘿大難不死?看來今夜不虛此行,這一回他倒要看看還有誰能救得了她。

他拔出利劍,徑直刺向薛卿處。說時遲那時快,黑暗中利戎彈指之間,一道無形劍氣擊中來人胸骨,黑影噴出一口鮮血,幾乎站立不穩。

兩人實力懸殊太大,黑影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正欲飛身而逃,又中了利戎一指,黑影終于不堪一擊倒地不起。

方才發生了打斗?薛卿簡直莫名其妙,她雖看不見說不得動不了,卻聽得一清二楚。

眼看兇手已被制服,利戎掌了燈,解開了薛卿穴道。雙目重見光明,薛卿卻一時啞口無言。房間里一片狼藉,桌椅杯盞碎了一地,地上還有一攤血跡。方才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已造成如此不堪入目的破壞?

薛卿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黑衣人,又望向負手微笑的“登徒子”,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利戎見薛卿“重獲自由”后并無過激行為,不由有些欣賞她的鎮定自若。他還以為她可以動可以罵以后會將他斥責個狗血淋頭,想不到她如此淡定沉著……想想還真有些小失望。

門外一直有小斯注意著夢蘿的香閨,待發現此屋點了燈后,小斯立即奔走告知花神探。原來,掌燈是擒住真兇大功告成的信號。

不一會兒,花花郎踱步走了進來。不由分說先去查看地上黑衣人,撤去面罩一看,果然這個殺人兇手是個女的。

夢蘿是美人枕引以為傲的絕色花魁,那張容顏足以讓她傲視世間任何男子。花花郎想來這世間男子哪怕不愛慕夢蘿之人也必定不舍得劃破那張國色天香的臉蛋。更甚,向來只有妒忌他人美貌的蛇蝎女子才會毫無憐香惜玉之心。

因而,甫看到夢蘿香遺,花花郎即可斷定兇手是女子。而在詢問夢蘿侍俾“白公子”其人后,花花郎已經大致得出真兇身份。故而刻意教陸堯之暫且不公布夢蘿已去的消息,只待那心狠手辣的元兇自投羅網。

“利兄弟,你可有廢了她武功?”花花郎詢問到,視線還在真兇身上游移。

利戎聞言,收回了注視薛卿的視線。淡淡回道:“是的?!?

心下卻不由嘀咕:這位姑娘看到花神探為何如此詫異?驚喜?甚至是激動?

“嗯,那就好!”花花郎點頭,“既然陸公子贊成真兇交由我處置,你們且放心,本探必定還夢蘿姑娘一個公道,讓她在天之靈得以安息?!?

說罷,花花郎迎上了利戎的目光,恰巧又撞到了薛卿的視線……無比震撼。

“卿卿,你為何在此地?”

如何解釋是好?薛卿不免有些局促……告訴他,她是來捉嫖在床以正家風的?不妥不妥,小爺爺不被氣死,她就要被罵死了。

“離開華鼎之時,爺爺叮囑過卿卿趁機多見識見識,才好行走江湖游刃有余?!毖π⑹沁@么說過,薛卿不算撒謊。

花花郎明顯不信,口吻不怒而威:“叮囑你一個姑娘家到煙花之地見識見識?”

薛卿氣弱,卻惱羞成怒賭氣道:“此處人人可來,我為何不能來?”言外之意:你能來,我就能來。

“胡鬧!”花花郎板著臉,英俊不凡的面容頓時威嚴起來,“我是來查案的,并非如你所猜尋花問柳。你堂堂未出閣黃花大閨女,到此處來豈不荒唐?豈不無理取鬧?”

到底是自家小爺爺,一個眼神就能看出她深藏心底的猜疑。薛卿理虧,閉口不語。自小爺爺進門查看黑衣人時和“登徒子”對話來看,薛卿猜測他此次前來美人枕純屬查案。雖有些細節尚未明確,但“登徒子”應該是為了緝拿兇手才無禮于她。

可以理解,不能原諒。

“登徒子”此刻目光深邃,若有所思。花神探與這姑娘是何關系?言談之間異常親昵。說是鐘情關系,花神探未免太過無情。若說沒有喜愛,其眼里的寵溺又不容忽視。利戎看來二人的關系,更像長者與孩子,可……花花郎今年不過二十六七,大不了這姑娘幾歲,是何種長者?

“好了卿卿,我不是怪你,我只是不放心你一個女孩家……唉!”如此老氣橫秋的花神探,利戎覺得太過新奇,平日里那個風華絕代,冠絕當世的翩翩佳公子花花郎哪里去了?

薛卿此人,行事穩重,舉止得體,及笄后除了薛玄參這個大爺爺,也就只有在花花郎這個小爺爺跟前耍耍孩子氣。

“卿卿知錯了,小爺爺莫要生氣?!?

“噗嗤!”薛卿一記眼刀飛去,利戎悻悻然閉嘴。

“對不住對不住,一時失誤,敬請姑娘原諒。”

懶得再看此人一眼,薛卿想:世間怎會有如此令人討厭的無賴?

“卿卿不得無禮!”花花郎此刻大孫女在旁,儼然一副家長風范,“利兄弟見笑了,我這個大孫女素來成熟穩重,今日不知怎的……怕是來芝蘭城一時尋不到我耍起了小性子,利兄弟莫見怪?!?

“哪里哪里!花神探多慮了……既然此案已經水落石出,利某就此告辭?!毙敔??大孫女?利戎面上波瀾不驚,肚里卻笑得發疼。

出了門,利戎總算想起來生死之交陸堯之。這個陸小老板身為美人枕幕后主人,兇案真相大白之時竟然不出現,豈有此理。

糟了!莫非是堯之他又……利戎腳步一頓,薄唇緊抿,方才的開懷消失殆盡。他飛快地抬步,急切地邁向三樓盡頭的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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