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尤可說也
- 柳上月m
- 3240字
- 2022-01-19 15:32:24
這日,院中小廝急慌忙跑來報張云見,說是前廳來人,抬了兩箱子擱在前廳就走了。張云見忙問是誰,小廝撓撓頭:“奴才也不知,來人放下箱子就走了,只道是白家掌柜的送與二爺的,說是...說是什么補償?小的也不懂。”
聞言張云見忙起身,踉踉蹌蹌奔著前院就去了。一進大廳,兩個漆紅大奩擺在正中。張云見忙忙打開來看,一箱是各式貴重藥材,一箱是金銀珠寶另加兩本賬簿和幾張房屋地契和鋪面的經營契約。
張云見暗道不好,忙命了人備了車馬就趕去了白府。
一路上心思低沉,咬死了嘴唇臉無血色一言不發。到白府門口,張云見撩簾下車,親自去扣門,久無應門。
半晌,一旁角門倒是開了,出來一老叟,老叟道問是何人扣門?張云見忙湊了過去,“我是張云見張二爺,你家掌柜的可在家?快去稟報我急找她。”
“什么掌柜的?這間房子都騰空了,老叟只是個守門的,原先的主人是個年輕姑娘,姑娘說這間房已經換了主人,正是什么張云見張二爺的,老叟正等著呢,新老爺可就來了。”
“騰空了?”張云見霎時有些立不穩,后面幾個小廝上來扶著方好些,“什么意思?”
“騰空了還能有什么意思”老叟搖搖頭,“就是搬走了,原先的主子給了好些銀子叫我守好門就是,也不必去尋新老爺,說是新老爺自然會找上門來的。”
“她們搬去哪里了?”張云見稍稍穩了穩心神,抬眼盯著老叟,仿佛要給人盯出個洞來。
“這個老叟就不知道了,似乎是要回哪里去。老叟也不好多問主人家的事。新老爺既得了這宅子,自然與那姑娘是有淵源的,何不自己親自問吶?”
張云見頓時失了力氣,跌坐在門房,喃喃道:“你倒說是補償,原來便是這個辦法,沒了你人,你給我這些個物件倒是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說完便一頭暈了過去,幾個小廝便又急忙忙的將他抬上了馬車,趕著就回去了。
巷外酒肆邊,白蘇和白皚分坐在小桌上,白皚端起酒壺給白蘇倒了一杯清酒,略帶些許埋怨的說:“你又何必呢,給人家一個交代也好。”
“再交代下去,只怕我害他更多。”白蘇淺酌了杯酒,看著遠去的馬車,回眸又問了白皚:“青靈兒呢?怎么還沒回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上回回來就臉色怪怪的,我也沒問出個好歹來,你又忙著照顧那個張二爺,她又什么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白皚不以為然。
張宅這邊,里里外外又是忙壞了跑腿的活兒。門口什么時候立著一老僧,都沒人注意。
“小哥,你家主人的病,老衲有法子可根治,可否引路,讓老衲去見一見你家主人啊?”那老和尚拉住一個小廝,微微作了個揖。
“也好,此時大夫也還沒請來,你且試試吧。”說罷,小廝便一路小跑著將和尚引進了院門。
白蘇這廂剛出了城,正準備在附近找找青靈兒,行不多時,青靈兒卻從后面趕了上來。
“娘子。”
白蘇聞言忙轉身,只見青靈兒一個閃身停在白蘇面前。
“娘子,我跟了渺善那老和尚一天一夜,確認了,他就是法海轉世!”
“渺善。。。”白蘇怔怔的念著。
“就是先前幫娘子投那青瓷魂的渺善,前面云霞山鴻門寺的主持方丈渺善!”青靈兒說的咬牙切齒。
白蘇眉頭微蹙,轉過身閉目靜心。這個可以說是刻骨銘心的名字,對白蘇來講可說是一生不能忘的。過半刻白蘇方開口道:“我與他的恩怨,前世已經了結了,此生再見,他也不認得我了,何必再談前塵糾葛。”
“我一直跟著他,他剛剛去了張宅。而且我見他不是失憶,自化妖一事過后,他行事越來越像那法海了,出手狠辣,毫不留情。我擔心他會不會像上次一樣誆騙人去......”青靈兒忽覺不妥,立刻噤聲。
白蘇心頭一緊,“回去看看。”
不出一刻,三人便回到金陵城中,張宅此刻安安靜靜的,沒有一絲雜音。
“怎么這么安靜,方才我還見那張二爺暈倒了被人抬進來,里里外外忙活的叮當響呢。”青靈兒略帶一絲疑惑。
“不對勁。”
言罷白蘇已然閃身進了張宅,三人來到院中,滿屋子都是人,只不過都已經暈倒在地。白蘇探了氣息,都還活著,是被人迷暈了。
白蘇連忙進了內屋,床上已空無一物。屋子里水都還冒著熱氣。
“該死!”白蘇一聲咒罵,一閃身已不見蹤影。
青靈兒和白皚對視一眼,也只能趕忙跟上。
云霞山上,斷風崖。渺善提著張云見虛空疾行,不至山巔,邊見遠處濃霧滾滾,天色瞬間暗了下來。
“呵,來得好快啊”渺善見狀,徑直垂了下來。立在懸地三尺之空,手下控著昏迷不醒的張云見,回過身來,眼神陰鷙的看著眼前陰霾不散的霧氣。
白蘇先趕到,只先一掌朝著渺善劈了過去,渺善回身閃躲開來,白蘇并沒有追擊,先趁機將張云見奪了下來,等青靈和白皚趕到時,白蘇已施法解開了張云見身上的迷魂術。
抓著張云見的肩膀穩穩落在地上,二人見狀趕忙上去攙扶,白蘇松開張云見,未回頭看一眼,只大步向前,朝著面前的虛空喊道:“渺善!還是我應當叫你法海啊?”
“出家人,凡塵俗世的名號又何足掛齒呢?白施主,別來無恙啊?”
渺善緩緩落在對面的平地上。
“哼,托你的福,還沒死透。”說完,白蘇杏眼一凜,又是一掌劈了過去...兩人便纏斗了起來。
這一來一去的動靜,張云見已經轉醒了。看著眼前的動靜還有些沒有緩過神來,青靈見張已經好轉,便欲沖上去相助白蘇,白皚將其攔了下來...
“你干什么?娘子如今還不是他的對手,你不知道娘子,別的什么都好說,一碰上法海提起這數千年的恩怨來,娘子是絕不會干休的,我不想看到娘子重蹈當初的覆轍。”青靈憂心忡忡甩開白皚的手化作一道青光沖了過去。
張云見聞言,又看看眼前的陣仗,心里了然了幾分,便不可自抑的心痛了起來,跌坐在地上,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看著面前的白光,眼底劃出一道清淚來,卻又呼喊不出聲。
渺善被二人圍攻,自然占不到什么便宜,但打斗間看到張云見跌坐在地的痛苦模樣,心下一記。使出一掌來先將青靈打落隨后又祭出手中的通天佛珠,向天一指,便形成金光的陣法來,白蘇一時被困脫不開身來。
“白蘇,別以為你是蛟龍之身我就奈何不了你,你如今還魂魄不全,恐怕連當年的化蛟之法都使不出來吧。”渺善暗暗劃開手掌,以金身之血加固陣法力量。
“娘子你別信他,當年他被你打落三魂七魄在黃泉又遭你重傷,不可能那么快復原,我們沒有那么快發現他,也是因為他還靈力不全的緣故。”青靈坐在地上運功調息,又一邊分神勸告掙扎的白蘇。
白蘇被陣法所困,一時也施展不出法術,心中痛苦幾分,當年化蛟散靈場面如走馬燈一邊在眼前閃過,便如同一把利刃,割開了陳舊的傷疤。
白皚無奈,自己又幫不上忙,只好來到青靈背后替他運功調息,以期青靈盡快恢復能幫白蘇勝了那渺善。
渺善這邊,只以為時機已到,自己的金光陣也不過是表象,正如青靈所說,自己被白蘇重傷尚未復原,如今只是一介凡人,要想取勝,只能想別的法子。
“白蘇,當年你化蛟追我到黃泉,以散靈為代價才將我魂魄打碎令我在凡間游離至今,如今,你尚未完全恢復吧?”渺善說話,卻一直小心翼翼看著白蘇的變化,突然,渺善收回金光陣法,白蘇失去桎梏一時失力掉落在地,渺善一掌劈過來,白蘇重傷,一口鮮血噴在地上。
張云見見狀欲上前幫扶,卻又被一串佛珠打傷在身。他本來凡俗之身,身子也弱,如此一來只怕九條命也去了八條半了。
白皚立刻回身接住張云見,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白蘇心中一惱,又追上去,施法將渺善隔開,臉上隱約可見些許白色鱗片。
“沒用的,你想化蛟,最多也就現個原形出來,靈力不齊,除非你...”渺善看向白蘇身后,“殺了他...取回你的散靈,靈力齊全了,說不定你還有機會能再次化蛟。”
白蘇略略回過頭,看了重傷的張云見一眼,掌中暗暗加力,卻還是徒勞,抬眼看了渺善一眼,“你應該榮幸,我為了殺你,從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
說完,白蘇臉色已經煞白,閉上眼,從掌中幻出白乙劍,劍身通體泛白,劍鋒漸指身后。
青靈睜開眼睛,放下運功的手,身后的白皚也同樣受到了反噬,“娘子不要啊,惡和尚是在激你,千萬不要...”
話音未落,白乙劍鋒凌冽,直直的朝著張云見去了。
張云見神志恍惚間,一道白光逼面而來,還未及看清,只覺胸中一痛,濕噠噠的,鮮血涌出來,胸前便瞬間紅了一大片。
一張張透明的碎片從張云見的傷口溢出,漸漸被那白光吸收。
張云見看了看胸前的劍炳,又抬頭看了看半空那抹素色的身影,也不覺得多痛了,便莞爾一笑:“都還給你了...”
隨即,便覺眼前的白光越來越微弱,暗色襲來,身量失重,重跌在未趕及阻止這一切的白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