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改良

“父親，虎毒還不食子呢。”

曹鑠哭喪著臉。

“是啊父親，您就消消氣吧。”

一旁的曹昂也忍不住勸道。

曹操一愣，松開了手，“哼，你今天必須跟我說清楚。”

曹鑠明白過來，曹操說的，應該是馬鈞。

這讓曹鑠原本還有些岔岔的內心，也慢慢平靜下來。

曹操這是在擔心他呢。

畢竟，他好歹也是曹家二公子，在曹操看來，馬鈞來歷不明，而且看上去又無甚出奇，他對其如此看重，的確需要一個理由。

“父親，馬鈞此人，實乃大才。”

想通這一切之后，曹鑠也是緩緩開口。

他正愁沒有機會，像曹操好好說這件事情，不如就借此機會，直接說明。

畢竟，他現在還未成家立業，還住在司空府，馬鈞如果要跟著他，必須得讓曹操點頭才行。

“大才？”

曹操看著他，語氣輕淡。

“父親知道制作布匹的織綾機吧？”

曹鑠卻不在意，細細的將之前遇到馬鈞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哦？改進織綾機？倒是有些意思。”

曹操先是點頭，不過隨即卻又是搖了搖頭，“不過，終歸只是微末小技而已，大丈夫何足掛齒？”

曹鑠知道，在這個時代的人的眼里，男兒應該志在四方，不是效仿衛青、霍去病戎馬征戰，便應該立于朝堂之上，匡扶社稷朝綱。

別說曹操了，就連馬鈞本人，昨日與曹鑠交談之間，那種自卑也都無可遁形。

但曹鑠當然不一樣。

“父親此言差矣。”

曹鑠搖了搖頭。

此話一落，楊乾嚇得臉色蒼白，身子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就連曹昂，都是萬分驚訝，怔怔看著曹鑠。

所謂父為子綱，父為主，子為從，哪兒有兒子對父親說此言差矣的？

子榮這是吃了豹子膽嗎？

竟敢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來！

“呵！”

曹操也冷笑了起來。

曹鑠卻好似沒有看到他們的這般反應，依然自顧自地道：“織綾機不僅與普通百姓的生活息息相關，王公貴族們，又何嘗不需要布匹，不需要穿衣？”

“更何況，改進織綾機，不過只是牛刀小試，我們如今所用的無論是生活中的小玩意，還是戰爭的器械，都太過落后！”

曹操臉龐依舊森冷，“落后？好大的口氣！”

曹鑠不甘示弱道：“本就落后，難道還不讓人說了？父親大人的虎豹營，放眼整個天下，能與之爭雄的，也就董卓曾經的西涼鐵騎，以及呂布的并州狼騎了吧？可在我看來，不過就是一堆垃圾罷了！”

曹鑠此言一出，別說楊乾了，就連曹昂都是一臉驚恐。

誰不知道，虎豹營乃是曹操最為精銳的部隊，不說能進去的，都是百里挑一的身強體壯的大漢，裝備也是用的最好的。

可曹鑠卻說，虎豹營，只是一堆垃圾？

“好，很好，非常好！”

曹操連說三個好字，但從其格外陰沉的臉龐能看得出來，他如今心頭上，早已涌起了滔天的怒火！

“本就如此。”

曹鑠直視著曹操的眼睛。

“子榮，你瘋了，怎么可以這樣跟父親說話？”

曹昂都呆了，緊跟著，連忙拉了拉曹鑠的衣袖。

曹昂憨厚老實，心地純善，忠孝早已刻在骨子里，見到曹鑠如此頂撞曹操，嘴唇都有些發白。

“讓他繼續說！”

曹操的聲音極端低沉。

曹鑠知道，曹操已經臨近暴走邊緣。

但他今天也是鐵了心，要改變一些東西。

雖然，因為時代的局限性，會遇到許多阻力，并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

譬如曹操，已經算是在這個時代最開明的那一批人了，不同樣對曹鑠所說，嗤之以鼻嗎？

但做不到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說我們騎兵所用的刀，完全直來直去，刀刃又厚又重，浪費體力不說，而且容易傷到自己人，若是改成彎刀的話呢？”

說著，曹鑠走進屋內，不一會兒，拿出一副繪畫在竹簡上的草圖出來，遞給了曹操。

“父親大人請看！”

馬鈞這個時候也走了出來。

他適才顯然聽到了曹操父子的對話，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尷尬。

除此之外，還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動。

曹操對他的輕視，他早有心理準備，但他沒想到的是，曹鑠竟然對他如此重視，甚至不惜頂撞曹操。

“嗯？”

曹操一開始還滿腹怒火，但當目光落在曹鑠遞過來的草圖之后時，目光一動，怒火已是消了大半。

疑惑、震驚、思索、驚喜，各種神情，在曹操的臉上輪番上演，過了好半晌，他才緩緩道：“此刀，倒是與胡刀有些相似。”

“這正是胡刀的改進版，不過比胡刀更加靈活，殺傷力更大！”

曹鑠將曹操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已知，曹操這是有些動心了。

草圖中所化的刀，正是成吉思汗改造的蒙古騎彎刀！

那一代天驕的蒙古鐵騎，能夠橫掃歐亞大陸，蒙古彎刀絕對功不可沒。

此刀，刀刃彎曲的部分長長伸出，而靠近刀柄的部分則很直，比一般彎刀部分長很多，這樣便可保證騎兵在往來沖突時，不誤傷自己與戰友，也在沖刺握柄時為自己節省了許多的體力。

“此物，不錯！”

曹操何等人，作為戎馬一生的軍事大家，稍一思索，他便深知，此刀一旦應用在騎兵上，絕對能令戰斗力有著很大的提升。

曹鑠心中，也終于是舒了一口氣。

這蒙古彎刀的草圖，乃是他昨夜與馬鈞秉燭夜談時所畫的，并且，除了此物之外，他們還討論并繪畫了用于灌溉水田用的水車，高爐煉鐵等等一些領先于時代的大致草圖。

但曹鑠考慮到，如今狼煙遍起，有著眾多割據勢力，曹操作為志在一統的統帥梟雄，如今最感興趣的，當然還是這些武器裝備，所以才拿出蒙古彎刀來。

而事實證明，曹鑠做對了，這的確讓曹操，瞬間有了極大的興趣。

“父親，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果將這蒙古彎刀做出來，到時候我們面對呂布的并州狼騎，也多了幾分把握！”

曹鑠幽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