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馬均

“父親。”

曹鑠連忙下馬行禮。

曹操卻沒有看他，只是看著西邊將天燒的火紅的晚霞，眼中突然有著一種彷徨，一種迷茫。

這卻令曹鑠，有些摸不著頭腦。

曹操這是鬧得哪一出？

不過沒過多久，曹操突然轉頭看向賈詡，“文和，你覺得呢？”

賈詡這才將那半瞇的眼睛睜開，輕點頷首，“二公子這詩只做了一半，不過也是極為不錯，頗有些寓情于景的味道。”

“哈哈，文和倒是與我想到一塊去了。”

曹操大笑一聲，原本還有些復雜的眸子，突然變得明亮通透起來，好似突然豁然開朗。

看著這兩個放眼如今整個天下，將權謀可以玩轉出花，名列前茅的大佬，曹鑠一開始還有些懵懂，不過很快，他便是突然反應了過來。

這夕陽，指的就是這大漢王朝啊！

大漢王朝的國祚，已經延續了數百年，而如今，群雄并起，動蕩不安，不正是頗有些日薄西山的味道嗎？

沒想到，這李商隱原本純粹的，只是描寫夕陽黃昏的寫景詩，卻被這兩個老狐貍這般理解，弄得曹鑠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曹鑠想不到的是，這對曹操來說，卻并不僅僅如此。

當然，這也是后話了。

“對了子榮，這位是？”

曹操注意到曹鑠身旁的馬鈞，雙目微瞇。

“對了，適才忘了介紹，這位是扶風馬鈞，字德衡，是孩兒適才在小鎮上認識的。”

曹鑠連忙介紹道，“馬鈞兄弟，這位是我父親，當朝司空大人。”

“司空大人……”

馬鈞卻愣了。

他出生貧寒，在他眼里，縣官都是難得一見的大官了，至于當朝司空，更是想都不敢想。

曹操看他這般模樣，卻是不由皺了皺眉。

因為之前賈詡的事情，他還以為曹鑠這又是結識了一位大才，卻不知，竟是如此愚鈍，如此年少。

“愣著干什么？”

將曹操的表情看在眼里，曹鑠自然知道前者心里在想什么，隨即也是催促道。

當然，對馬鈞之才，他還是十分的有信心，只是要想給馬鈞在許都安排事做，甚至官職，還得曹操點頭才行啊。

“啊！”

馬鈞這才回過了神來，隨即連忙行禮，“在下……見過司空大人！”

“嗯？無須多禮。”

曹操雖然心中輕視，但表面還算客氣，道：“好了，無事便早點入城歇息，明日還得回許都。”

說著，曹操便是打馬率先回城。

曹鑠知曹操有些輕視馬鈞，卻也并不在意，他可以預料得到，等前者到時候將發明改良的東西拿出來，絕對會令曹操刮目相看。

而馬鈞看得更開，當朝司空是什么身份，豈能剛見面就對他授予大任。

而且，他現在已經知道，曹鑠乃是曹操的二公子，有曹鑠欣賞他，那也是十分不易之事了。

當即，兩人還有楊乾，便是進入了焦縣。

曹操駕臨，焦縣的縣官自然早已吩咐妥當，安排了好幾個大宅子給來文臣武將們吃飯飲酒休息。

曹操也借此機會，提前大擺筵席，慶祝此次得勝而歸。

夏侯惇、于禁、典韋、賈詡等人皆是受邀參加，但曹鑠卻隨便找了個借口沒有去，這令曹操雖然有些不滿，但也由他去了。

這些都是曹操最為信任和倚重的大將與謀臣，曹鑠作為小輩，去了還得謹言慎行，也插不上什么話，倒不如與馬鈞多交談交談，以他作為二十一世紀的人的見識，說不定還能令馬鈞有著更多的啟發。

當晚，曹操等人十分盡興，大醉而歸。

而曹鑠同樣十分盡興，馬鈞果然不愧是機械發明領域的天才，一點便通，或許，不久的將來，那些原本幾百年上千年之后的東西，便能提前問世了。

馬鈞同樣興奮無比，他哪里想得到，作為曹家的二公子，曹鑠竟然有著這么多超前先進的思維和想法，令他大受啟發。

當晚，兩人秉燭夜談，待得天都快要破曉，這才和衣抵足而睡。

“楊乾？二弟呢？”

朝陽升起，曹昂來到了曹鑠居住的院子。

“大公子，二公子還沒起床呢。”

楊乾苦笑不已。

作為仆從，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哪敢進去叫醒曹鑠。

“這么晚了還未起床？二弟昨晚又沒參加宴席，他干什么去了？”

曹昂有些好奇。

“二公子昨夜，與那馬鈞聊了一宿，天明才睡。”

楊乾頗為無奈。

“哦？那馬鈞是什么人？竟然讓二弟如此看重。”

曹昂搖了搖頭，只是他生性寬厚，倒不曾有多少怪罪。

不過。

“真是胡鬧！”

一道冷哼卻突然響了起來。

“司空大人息怒！”

楊乾一見來人，立馬跪了下來。

“哼！堂堂我曹家公子，如今天都大亮了，他竟還未起床，成何體統！”

曹操顯然聽到了適才曹昂與楊乾的對話，眉頭緊皺，十分不滿。

“父親，二弟他這也是情有可原。”

曹昂連忙替曹鑠說話。

“什么情有可原？昨日便說過了，今日要啟程回許都，難道他還想讓整個大軍等他一個人不成？”

曹操冷著臉。

曹操嘴上雖然沒說，但很顯然，他還是因為曹鑠對那愣頭愣腦的馬鈞，如此看重，甚至抵足而眠，實在難以理解。

“楊乾，外面怎么這么吵？”

就在這時，曹鑠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

曹鑠剛夢到在酒店的大床房里，舒服躺著，玩著游戲，好不愜意，突然被吵醒，正打算出門訓斥一番，一打開門，卻見到曹操正黑著臉看著他，睡意去了大半。

“父親大人，這么早你怎么過來了？”

曹鑠連忙行禮。

這該死的古代繁瑣禮節，動不動就得行禮。

心中雖然這樣想著，但臉上卻笑呵呵的。

“曹大公子，睡得挺香嘛。”

曹操玩味看著他。

“還好吧，今天這天氣真好啊，楊乾我們出去走走？”

曹鑠感覺有些不妙，當即便是想要開溜。

“你還真當我是在夸你呢？”

曹操臉色沉了下來。

別看曹操身材不算高大，但出身行伍，力氣不小，曹鑠當即就如同小雞仔般的被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