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中毒

“也一定會去富春堂抓取。若是去抓藥時藥鋪里的人有所遲疑，我便報您的大名……”

“不是一回事！但也是那么一回事。只是……”

李東璧回頭看了一眼王謙的房門，嘆了一聲，心中想道：“如若我不用藥，此子怕是活不過開春。立冬一到他必然會有一場大災！”

一邊的王南有所氣惱得在一這怒視著。

王南是王崇古十分信任的忠仆，張四狗不好開口說他什么。

“只是什么？”張四狗問。

李東璧想了一下卻是沒把原因說出來。

他只是言道：“我技藝有限，無法開出良方，現在我羞于留在此處，就告辭了。”

李東璧說這話顯然是要走。

張允齡急忙說道：“還請大夫留下一方吧！”

李東璧拱手笑道：“不必了，我已經無臉面留在此處。”

張四狗連忙說道：“我送先生?！?

李東璧點了點頭，張四狗帶著背著藥箱的李東璧向著張家大院而去。

張允齡追了上來說道：“李大夫，李大夫留步，還沒給您診金呢！不能讓您白走一趟，我這就去取?！?

李東璧一邊向外走一邊擺手說：“無功不受祿，您請回您請回?！?

“狗子！你在家吃飯么？”張允齡又問。

張四狗說道：“不吃了，我回城中吃。要不然趕不上城門誤了明日先生的早課，先生可要打我手心的?！?

“你自己在外面小心點。”

張允齡沒有再追，而是停下腳步看著越走越遠的張四狗。

這便是父親。

張四狗與李東璧離了張家大院，走了好幾分鐘的路。

前面就是官道，官道之上人來人往，而自己走的阡陌小路卻是四下無人，張四狗此時才開口問道：“李大夫是不是有話沒說完？”

李東璧突然站住了腳。

張四狗也隨之停下，在城外阡陌之間與李東璧說起了話來。

張四狗說道：“剛剛見李神醫診斷之時面容凝重，雖有考量卻不遲疑。而出得房門之后卻面有疑色?！?

李東璧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兄弟住在城中？”

“就住在沈家祠堂的學堂之內，跟著馮先生讀書。若是住在城外是趕不上早課開課的，所以并沒有住在家中?！?

李東璧點了點頭，打量了一下張四狗說道：“我信你。從別人的話中你好似一個奸滑之人，但你守信守義，我便值得一講了！”

“哦！”張四狗見得李東璧果然是有話沒有說盡，他連忙道：“還請李神醫直言?！?

“我能救他！但是當時不好開方！唉……原本并不想說的，怕惹麻煩。若是我沒看見也就算了，我即是看見了又明明能救，卻又亡故，實是我的罪過！”

“這話從何而講？”張四狗問。

李東璧認真得說：“病患非是生??！”

“那是什么？”

“是中毒！”

“阿！”張四狗驚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張家大院。

張四狗明白了李東璧為什么會這樣。

李東璧覺得張四狗是住在城里，平時也沒回家，所以毒就一定不是張四狗下的。

所以這事就只能跟張四狗去說。

李東璧說道：“這個毒是一個能解的慢性毒，患者之所以體弱乃是因毒所制，因解毒而起！人有肝膽，乃是解毒之臟藏。若是其身中毒，肝膽可解，藥物輔之則毒除，時則肝膽休藏。若是再行中毒肝膽又興解毒之舉，如此反復之下，其肝膽臟腑不堪其累，因此而傷?！?

張四狗其實聽不太懂李東璧的話，但還是認真得點著頭聽著。

李東璧說道：“我的確是有辦法在一個月之內盡除其毒，但如若有人繼續下毒，也是取無用之功！”

張四狗吸了一口氣說道：“確是如此！這事我得馬上與三舅說一聲！昨天我還與他在一起來著，只是現在……”

李東璧說道：“不急于一時，患者還不至于命頃刻，應該是有人正在幫他解毒，下毒之人已經有許多日沒有下過毒了！”

張四狗說道：“三舅的女仆蘇瑕微時常進城買藥，想來是因此而故?！?

李東璧說道：“剛剛那個王南很是可疑！”

張四狗笑道：“不至于，他是我三舅最早帶出門去的忠仆，他不會的。”

李東璧想了一下問道：“你可聯系上你的三舅？”

張四狗說道：“現在應該是在衙門幫人處理一樁事務。如果太遲回不了城外我家，會住在一個薛姓同窗的府上?！?

李東璧說道：“我留下一方，你可拿著藥方轉交給他。告訴他我剛剛說過的話，只要寒冬來臨之前找出那個下毒之人，再用我的方子服下必有所效！”

“那就多……”

“先別急著謝?！?

李東璧伸手一攔，又說道：“要不要抓這一方藥全看其父的意思。但要先囑咐明白，若是用了我的藥方，可不能與別人的藥同用！這是大忌！其二，正如剛剛兄臺所說，絕不能與其它大夫議我的藥方，藥鋪若是有疑，請報我的名號。若是還不肯抓藥給你們，你們便不要強取，更不可少一兩味藥！”

張四狗連連稱是。

李東璧又囑咐道：“若是主人家不肯用我的藥方，還請將藥方毀去，不可給別人用。行醫之理，辯證之決，一人一方不可共有，但世人不知，正所謂通病是也。”

張四狗應了下來。

李東璧這時才放下藥箱，從藥箱中拿出紙筆。

張四狗看了看左右說道：“此處并無書桌，更無處研墨，不如我們進城再寫！”

李東璧笑道：“不必進城，我是真要去尋那蒲州鼓，將其圖影畫下，以作醫者考證。也不必研墨，為了隨地畫藥物圖影，我早研好了墨裝在瓷瓶之中。”

李東璧說著又從藥箱之中拿出了一只小瓷瓶。

張四狗連忙背過著身子蹲了下來，又把背弓了起來，說道：“請李大夫就在我背上寫吧。”

李東璧笑道：“你倒是聰明得很呀！”

李東璧笑著把紙張鋪到了張四狗的背上，然后拿出筆來在瓷瓶之中沾飽墨汁又在瓷口捻去多余的，便馬上在紙張上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