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學堂2

眾人正在議論之中，那少年壯漢哈哈笑道：“張十六呀張十六，我正找你呢。走走走?！?

少年壯漢沒來由的抓著張四狗的手便要往外走。

張四狗被拉得生疼，他一手扶住桌子急忙把手抽了回來急道：“兄臺這是要帶我去哪？”

“還能去哪里呀！當然是去青樓了！”

“阿？”張四狗一聽心中滿是著急，“不不不。您自己去吧自己去吧?！?

“沈浪！你這個混蛋玩意！”突然一聲大喝聲傳入學堂，見得一個三十歲的教書匠立在學堂門口。

教書匠穿著一身儒袍，儒袍的手袖肘部上還打著補丁，看上去就是一個生活儉樸的人。他留著的小山羊胡配合頭上帶著的烏帽讓人覺得他十分有學問。

張四狗剛進到這個學堂的時候便見過這個人了，他就是沈家的教書先生馮舜漁。

王崇古剛剛就是與他在隔壁說話，而現在王崇古就站在馮舜漁的身后。

馮舜漁與王崇古一樣都是有舉人功名的，他的家中之前十分貧困，中了舉人之后才有一些錢財，但是他為人儉樸并不顯擺，而且一心只想做學問。

沈廷珍覺得只有像馮舜漁這樣德才兼備的人才能教得了沈家的這些子弟，所以花了許多功夫，親自去請了許多次才把馮舜漁請到了自家學堂來教書。

原本讓沈家子弟感到害怕的少年壯漢沈浪聽得馮舜漁的話，連忙把頭底了下來，一句話也都不敢說。

馮舜漁氣道：“沈浪，我說過了，你愛上哪里上哪里，就是別在我這里搗亂。你即進得我的學堂，就得守我的規矩！現在給我坐回位置上去，不得喧嘩！”

馮舜漁的話十分有力，嚇得沈浪連連后退，然后選了最后排的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竟與張四狗坐在了鄰座。

而那沈家小姐也歸了位，只不過他的位置在第一排的地方。

眾人都坐端正以后，馮舜漁這才說道：“你們來了一個同窗，他不是沈家人，是城外王家莊張家的。其實也不是外人，按輩分也算是你們的表親，你們可不能欺負于他。張四狗出來。”

張四狗剛剛坐端正，聽得馮舜漁叫自己出來，連忙又站了起來走出桌位，作揖道：“學生見過先生。”

“張十六，呵呵，最近你的名聲很響呀。那首青玉案是你當場現做的？”

“學生閑至而作，未經雕琢，污了先生之耳。還請寬恕則個。”

“漫昏夜月。繽紛落英。尋得幾人聽。在旁人看來你的心中孤寂得很，但在我看來你卻是高傲！”

“學生不敢?！睆埶墓分t虛得說。

“行了。”馮舜漁說道：“詞做的不錯。意境有了，就是差了點情景。萬幸你沒做出艷詞出來，要不然你這個學生我是絕不會收的?！?

“謝先生夸獎。”張四狗心中有一些得意。

“剛剛喧嘩皆因你而起。把手伸出來，先打你十板手心?！?

張四狗心中一驚，連忙抬頭看向王崇古，那王崇古卻對馮舜漁低了低身，拱手道：“那就交給歷翁了，我還有些私事要去辦?！?

“學甫慢走?！?

王崇古與馮舜漁說了兩句完全不理會張四狗即將被打手心，轉身離去。

張四狗苦著臉，把兩只手都伸了出來。

那馮舜漁從講桌上拿起一把戒尺走了過來，但他沒有立刻就打，而是問道：“你不辯解一下？不覺得有怨？”

張四狗只得說道：“學生乃蒙昧之愚徒，智、理、才、文皆為不通，故而求學。先生說我錯了，我現在雖然不知道錯在哪里，想來日后經先生教導必定所知。此時，一切便聽從師長?！?

馮舜漁聽得張四狗所言，呵呵笑道：“好你個偷機耍寶的張四狗，若不是學甫事前與我說你這人圓滑得很，善以微詞達人心鏡，不知不覺便會拍人馬屁使人心舒，我還真就著了你的道不去打你。你越是如此，我越是要打！”

張四狗兩眼一瞪只覺得手心赤辣辣得痛了一下，那馮舜漁的戒尺已經打在了自己的手上。

張四狗慘叫起來：“三舅你又害我！”

……………………………………

張四狗紅腫著手，一邊后悔賣弄聰明，一邊跟著馮舜漁讀書，另一邊又擔心著今天晚上沒有地方住。

自張四狗進了沈家學堂，就沒有人跟他說過晚上住哪里的事情，自己的行李還都在隔壁的房間里放著。而且書桌上也根本就沒有書。

張四狗心中忐忑，在沒有書本的情況下，無心得聽著馮舜漁把一章論語講解完。

馮舜漁還算是公道并沒有在這種情況下對張四狗提問，反而是問到了沈家小姐。

張四狗這時才知道那沈家小姐真正的名字是叫沈鷺。

沈鷺的課上得不錯，馮舜漁對沈鷺的表現也十分滿意，只是在張四狗看來馮舜漁問沈鷺的問題都有一些過于簡單。

在馮舜漁的眼中，沈鷺只要把書中的道理說清楚也就算是完成她的學業了，可不像其它沈家男丁子弟那樣，還得往細里深究。

“今天的課就上到這里吧。明日重講八佾篇，后天出題考你們一篇八股。張四狗，你隨我來。”

馮舜漁收拾了教學所用的書、戒尺之類的東西，也不理張四狗跟沒跟上轉身便走。

張四狗只得跟了上去。

馮舜漁讓張四狗帶上自己的行李，進到了沈家祠堂內有一處小房間內。

那房間面積不大，雖然空空蕩蕩，但床卻是早已經鋪好了的。

馮舜漁指著房間說道：“以后你就住這一間，祠堂是戌時熄堂內燭，亥時鎖門，你若是要出去玩，記得亥時之前回來，若是回不來就去別的地方睡去。夜里讀你挑燈而讀，但子時之前一定要滅燈?！?

馮舜漁跟張四狗介紹的是門禁，就是黃昏的時候祠堂里會有人給沈家先祖上道香，香燃盡的時候正好就是夜里七點。

這個時候祠堂里沈家祖先牌位前的燭火都要滅了，然后開始清掃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