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命懸一線

為了麻痹唐軍，趙德芳此次上岸只帶了兩都人馬。

這二百人雖然是優中選優，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但與唐軍數千人相比，還是太少了。

曹緯帶走了一百人去爭奪水寨大門，勝在發動進攻的突然性，還比較順利。

只要大宋水軍一到，唐軍自然土崩瓦解。

而趙德芳所面臨的情況卻全然不同了。

唐軍守將王原一旦省悟過來，必然會全力奪回水寨。

趙德芳所帶領的一百人將面臨數十倍于己的敵人。

這已經不只是悍勇所能解決的問題了。

現在的趙德芳就站在宋軍悍卒的陣中，橫刀在手。

所有人見四殿下臨危不亂，面不改色，頓時覺得心里有了主心骨。

官家的兒子都在和自己一起拼命，這一戰只要是不死，回去可有得吹了。

趙德芳高聲喊到：“兄弟們，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此戰過后，如若不死，所有人必能飛黃騰達。如若戰死，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

眾將士都被其感染，齊聲高喊：“死戰！死戰！”

雖然不過百人，聲音卻直沖九宵。

唐軍本來見水寨中火光四起，形勢不妙。

如今又見攔路的宋軍氣勢如虹，不覺間都停住了腳步。

唐軍守將王原在后方看到前面的唐軍畏縮不前，立刻派出親兵督戰。

高聲叫道：“勝敗在此一舉，后退者死！”

在親手斬殺了幾名未戰先怯的校尉后，唐軍終于緩步向宋軍單薄的軍陣壓迫過來。

趙德芳輕蔑地一笑，高聲道：“兄弟們，看看這群唐軍，與羔羊有什么區別？”

“羊再多也是狼嘴里的一盤菜！”

宋軍上下哈哈大笑，士氣更加高昂。

唐軍則在后面督戰隊的逼迫下，嗷嗷地喊叫著，邊給自己壯膽邊沖了上來。

在唐軍已經沖入百步距離時，趙德芳腰刀一指。

“放箭！”

身側三十名弓箭手向著對面的火光處就開啟了連擊模式。

不過片刻，弓箭手就射出了五輪羽箭。

唐軍中慘叫連連，隊伍前面被射倒了一大片。

后面的唐軍剛轉身逃走，就被后面的督戰隊砍倒了十幾人。

唐軍見后路已斷，只能貓著腰聚在一起往前沖。

這時唐軍守將王原在后面喊道：“這群宋軍不過一百多人，咱們兩三千人，還怕了他們不成。”

“宋軍中有大宋四皇子趙德芳，凡能活捉者官升三級，賞銀千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唐軍聽說宋軍人少，而且里面還有大魚。

如果運氣好，就能享受一世榮華富貴，一個個頓時都像打了雞血一樣。

趙德芳心里冷笑，老子還能被你們活捉到？

實在不行我還可以逃啊！

不過這樣的話他可不會說出來，有些話只能在心里想想。

“弟兄們，他們想活捉我，你們答應嗎？”

百名宋軍死士又是齊聲高喊：“死戰！死戰！”

又是三輪箭雨過后，唐軍的前軍已經與潘惟正所率的盾牌兵相撞到一起。

與亂哄哄的唐軍相比，宋軍明顯訓練有素。

前面二十名盾牌兵抵住唐軍后，長槍兵從盾牌的縫隙中收割唐軍的生命。

唐軍驚恐地發現，自己沖上來簡直就是在送死。

還沒等沖在前側的唐軍揮刀砍殺，就已經被不知道哪里刺出來的長槍刺中身體。

潘惟正高聲喊到：“前進，把他們逼到江里去。”

于是在這條狹窄的小路上，宋軍踏著唐軍的尸體和血水一步步前進。

身后尸積如山。

已有不少嚇破了膽的唐軍轉身逃走。

可是身后督戰隊明晃晃的大刀也在無情地砍殺他們。

終于有人忍受不了，開始翻躍兩側的護欄跳江逃生。

有人帶了頭，便有人跟隨。

一時間唐軍潰兵像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跳入激流之中。

此時唐軍守將王原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弓箭手，抵近射擊！”

他手下的指揮使張了張嘴，沒敢出聲。

熊熊的火光下，主將的眼睛已經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紅。

此時誰敢阻止他，無論敵我，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殺掉。

一陣羽箭的破空聲傳來。

正與唐軍糾纏在一起的宋軍根本就來不及防護，便被密集的箭雨射中。

看著成排的勇士倒地，趙德芳心如刀割。

他強自壓住內心的憤怒，命令潘惟正率軍后撤。

而唐軍雖然被自己人的箭雨射殺得更多，但他們終究人多。

于是宋軍退，唐軍進。

一旦兩軍糾纏在一起，唐軍便會射出一撥無差別攻擊的箭雨。

這是一種近乎于無賴的打法，可是唐軍偏偏就用了。

不能再退了。

身后的水寨中也是喊殺聲震天。

如果被唐軍的援軍攻入水寨，里應外合，宋軍就會前功盡棄。

更糟糕的是，一旦突襲不成，無法拿下峽口寨，趙德芳就會成為長江上的流浪兒，沒有立足之地。

面對唐軍的幾面圍攻，再也無法全身而退。

趙德芳冷著臉，沉聲吼道：“弓箭手，抵近把箭都射向唐軍箭手。”

待到箭盡之時，趙德芳接過親軍手中的盾牌，大踏步向前沖去。

這是要拼命了。

身后的親軍急忙跟上。

三十名弓箭手也棄弓抽刀，開始肉搏。

前方的潘惟正已經身中三箭，好在都沒有傷在要害，還在勉力支撐。

此時見到趙德芳殺到，急得大吼：“殿下趕緊走，末將帶人斷后，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趙德芳一刀砍翻一個唐軍士兵，哈哈一笑，“讓我丟下共同浴血的兄弟，那我還不如去死。”

“我大宋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臨陣逃跑的孬種！”

說完連連揮刀，一聲聲慘叫聲從唐軍士兵口中傳出。

趙德芳帶領著三十名弓箭手堪堪穩住局面，對面又射來箭雨。

轉眼間就又有幾十名宋軍和唐軍士兵中箭倒地。

兩方交戰的最前沿突然出現了數丈寬的真空地帶。

趙德芳高聲吼道：“把盾牌撿起來，兩人一組，一個人防飛箭，一人負責搏殺。”

這些死士平時都訓練有素，加上作戰經驗十分豐富，當即明白了趙德芳的意思。

于是迅速撿起地上的無主盾牌，就近兩三個人為一組。

唐兵攻來時大刀伺候，箭雨來襲時盾牌遮掩。

就這樣幾輪下來，居然扛住了唐軍瘋狂的進攻。

不過此時宋軍剩下的死士也不過十幾人了。

此時的趙德芳已經身中數箭，好在盔甲精良，箭頭都入肉不深。

挨的幾刀也沒有傷到要害，還能一戰。

看著單薄的防線，趙德芳明白，唐軍只需要一次沖擊，自己就要全軍覆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