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贏得輕松

主母張英說的十分露骨，謝懷寧雖受到挾制，可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張英想要贏了謝懷冬替她出氣，維護顏面，自己亦是渴望去讀書的機會。

“第一題，以月字為題。”邱姨娘主動開口道，她最近正在教習謝懷冬月字的詩詞，既然主母要比試，也沒說誰出題，自己便是占了先機。

“懷冬，來，你過來說，大聲地背。”邱姨娘一把抓出方才未曾露面的謝懷冬，謝懷冬膽子小是出了名的，她聳著肩膀，站在眾人中間，竟是一時間一句話都開不了口。

主母張英一把拉過謝懷寧，小聲道：“帶月字的詩詞，你擅長嗎？若不擅長，便是換個你會的。”

“我先吧。”謝懷寧說完，看了主母一眼，侯府的主母張英和邱姨娘的兩派之爭也不是一朝一夕了。

自己原本是確定了可以去讀書的，可是如今，驟生波瀾，中途受阻，謝懷寧的機會就擺在眼前，她不想放棄。

“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謝懷冬突然搶白道。

邱姨娘的眉眼立刻舒展開來，挑眼看著謝懷寧，等著謝懷寧接腔。

謝懷寧抿抿嘴，繼而接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一輪又一輪，自進行到第十七個輪回，謝懷冬竟然無言以對，十分尷尬，她嘴唇微顫，不敢抬頭看邱姨娘，卻求助一般地看著謝懷寧，可惜，這一輪是謝懷冬作答，縱然謝懷寧想要讓她，也要她答出來這一輪才行。

“娘親，我……我答不出來了，答不出來了。”謝懷冬說完，眼淚猶如珍珠一顆一顆地掉落下來，邱姨娘在前幾輪的時候便是看出了結果，謝懷冬越答越沒了自信，好幾輪還答了之前說過的詩詞，謝懷寧確實輪輪應對得極好，不慌不忙的，仿佛心中還有好幾百首未曾說出來。

“你倒是說呀，”邱姨娘的父親雖然是副將，可自小也是讀書長大的，冬兒是她手把手的教出來的，“昨日，且就昨日，你不記得昨日自己學過的那首詩了嗎？”

主母張英見了，阻道：“邱氏，不帶這樣提醒自家姑娘的，你且看，我何曾開口提示寧姐兒一句？”

邱姨娘瞧著謝懷冬是說不出來了，直起身子，看著一臉從容的謝懷寧：“比試的時候，第一局是冬兒先開口說的，按道理，你再接一句，才是平局，你至少要多答出兩句句，才能算是贏了。”邱氏敢提出如此要求，不過也是看著這能說的詩詞，都說得差不都了，讓冬兒開口怕是不行了，她只能在謝懷寧的身上賭一賭。

張英指著謝懷寧道：“你自多答幾句便是。”

謝懷寧朝著邱姨娘和張英，各自福了福身子，行了禮，才是盈盈開口道：

“一月二月初雪晴，釵玉挽袖煮溫酒。

三月四月江上暖，羽帽泛舟起清波。

五月六月春色溢，攜枝踏青帶花歸。

七月八月暑風盡，冰汁凝酪滿齒香。

九月十月稻田黃，遙看似金灑滿地。”

謝懷寧一口氣，說了一套一整年的時節詩，每句詩詞里，都帶著月字，若是按照規矩一句一句地來算，謝懷寧便是已經領先了四五輪了。

邱姨娘聽了，眉眼一挑：“這是何詩？從未聽過。”

張英亦是說道：“若是坊間的打油詩，就莫說出口來了，換個詩詞便是。”

“這是，方老太師早些年寫過的一篇，”謝懷寧道，“這詩詞就刻在朱雀大街的墻頭上，不是寧兒自撰的。”

朱雀大街的墻面上刻的都是當代大儒們的詩文，平日里出入但凡是細心些，都可以看到。

“還真是沒想到啊，九姐兒了不得，真是了不得。”邱姨娘語氣嗔怪。

主母張英笑道：“你可服氣了？”

京城另一頭，榮國公府，舒小公子舒公瑾正是在宴請幾位好友小酌，他頻頻看著角門，似乎連品嘗美酒的心思都被攪亂了。

“小王爺都托了人來請了幾次了，家中有事耽擱，晚些便來，表弟何必如此放心不下。”榮國公府表少爺竇文替舒公瑾斟了盞酒，如今眼看著開春了，卻來了一場倒春寒，榮國公府的舒小少爺今日是特意設了席面，想和諸位好友討論一下開春讀書的事兒。

都說世家子弟本就有官蔭，不愁前程，卻偏生這舒小少爺是個書呆子，癡迷詩文，一心科舉。

三五好友邊吃邊等，便聽到角門處傳來爽朗笑聲：“早些便是聽說，若胥多番請了許大儒士來國公府教書，被許大儒士婉拒，如今突然宴請，莫不是許大儒士應允了？”凌長安一身墨綠色長袍，剛解下了外頭的披風袍子，瞧見凌長安來了，舒公瑾主動迎了上去。

“都說小王爺料事如神，這件事兒卻是猜錯了，許大儒士高風亮節，和靖武侯那是故交，父親的拜帖他次次也都收了，次次也都見了，次次，也都婉拒了來國公府教書，只是我決定，親自去謝家的學堂讀書罷了。”舒公瑾幾分得意，像是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兒。

“不可不可，”表少爺竇文立刻站起身來道，“表弟何等尊貴，靖武侯不過是五品的侯爺，祖上也不過是一介武夫，若是表弟非要拜許大儒士讀書，我和姨媽可以再去拜會一次。”

“莫驚擾我母親了。”舒公瑾連連擺手，“之前小王爺為了瓊寧郡主讀書的事兒，已經多次去拜訪許先生，許先生才應允了，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會親自來王府教習瓊寧郡主讀書，這京城里，想要跟著許先生學習的貴胄多如牛毛，且就算了吧。”

“你要入謝家的學堂學習？”凌長安自斟了一盞酒，小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