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爭奪名額

清風自小便是跟著舒公瑾，最是了解舒公瑾的性子，舒公瑾從來對女兒家的心思無甚研究，心里頭裝的，腦子里想的，盡數都是這文章詩詞，策論辯題，練武騎馬。

“公子，這是看上了侯府的哪位姑娘了？”清風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卻被舒公瑾狠狠地踹了一下屁股。

“你想什么呢，”舒公瑾臉面變得通紅，也不知是害羞還是氣惱，“小爺我寫文章辯論，還未曾被人如此麻利迅速地反駁過，這口氣，你說我是要出不出？”

“自是要出的，自是要出的。”清風揉著屁股，連連點頭。

“可若是之后沒有機會見面，沒有機會比試文章才學，還如何出氣？”舒公瑾道。

清風揉揉腦袋，還是不知這和公子讓自己去采買文房四寶有何關聯，只能先照辦了。

沒幾日，這靖武侯府的每個姑娘，便都是收到了榮國公府送來的狼毫筆。

主母張英忍不住談論了好幾日，說這榮國公府到底高門大族，這禮數做得就是周全。

原本是件皆大歡喜的事兒，就連楊姨娘也夸贊，這榮國公府做事面子就是大些，這不僅是給嫡女備下了，就連侯府庶女，也是一人一份，做事很是周全。

可唯獨開心不起來的，便是荷香院里的邱氏，她膝下的八姑娘謝懷冬前幾天才被主母張英推遲了一年上學堂，今天便是收到榮國公府送來的文房四寶。

雖然這榮國公府沒有點名，是為了上學堂所用，可邱氏心高氣傲，便是覺得心中更加懊惱。

只是今日侯爺早早地便是上朝去了，至今未回，任憑邱氏如何在院子里頭鬧騰，也無人理會她。

乃至這動靜都傳到了楊姨娘的院子，也未曾消停片刻，快到晌午，謝懷寧本想著，往常父親最晚，也不過晌午就從宮里頭回來了，若是在外頭受邀參加宴席，也會給家里回個信，如今，也沒帖子回來，怎么著也是要回來的，卻是收到了主母張英派人來傳的話，說是讓謝懷寧去荷香院說話。

荷香院是侯府最受寵的邱姨娘的居所，這主母張英，如何會在荷香院里頭喚了自己過去，真真是奇怪。

謝懷寧前腳才進荷香院，便是聽得邱姨娘那刁鉆的嗓門：“懷冬也滿了十二了，入學堂的事兒是去年侯爺親口答應的，下旬學堂便是要開學了，那日，當著二房和三房的面兒，妾身不好說說些什么，若主母執意要將懷冬的名字抹了去，今日不能討得一個說法，這事兒還當真不能了了。”

邱姨娘的脾氣謝懷寧是知道的，最是耿直火爆，五姐姐謝懷夏便是像極了自己的母親，才會在宴席上不顧身份，和榮國公的舒小少爺據理力爭，可偏偏，邱姨娘的脾氣，最是最對侯爺的胃口，侯爺本就是武夫，不喜那些忸怩嬌嫩的女兒家姿態，加上邱姨娘是父親當年同為副將的戰友遺孤，侯爺自是最為照料。

“懷冬自幼膽小體弱，母親去紫云山祈福前便是吩咐過，最是要我這個當主母的，照料好府里頭的姑娘們，況且，懷冬年紀尚小，還入不得學堂，倒是你，那日在鶴祥水閣，當著二房和三房的臉面如此無禮，如今又是算著侯爺要回府的時辰鬧騰了一上午了，你是真真要將這事兒鬧大了。”主母張英怕也是陪著邱姨娘鬧騰了不久，臉色十分難看。

謝懷寧瞧見這動靜，愈發地小心，沿著墻角根兒入了花庭，得了張英應允才是碎著步子入了內里。

“主母膝下的大姑娘，八歲入學堂，三姑娘和六姑娘也都是九歲就入了學堂了，如何＾如何到了妾身這兒，懷冬十二歲了，還說年紀尚小，主母且覺得什么時候年紀不小了？難不成，非要等了懷冬要出嫁了，才能入學堂讀書了？”邱姨娘不甘示弱，又指著上午才收到的榮國公府送來的一套文房四寶，“這是上午榮國公府派了人送來的，妾身且就不知了，這等高門大戶，對嫡庶都是一般的對待，如何到了主母這里，我家懷冬，非要比主母膝下的三姐兒和六姐兒輕賤一些嗎？”

主母張英怒喝了一聲“放肆”，瞧見了謝懷寧來了，便是眼睛也不動地指著謝懷寧道：“你方才說，榮國公府一視同仁，說我有所偏袒，九姐兒和八姐兒同歲，你不是說，你家懷冬天資聰穎，只是因體弱，才顯得膽小怯懦，入了學堂，必然會更加明事理，不會丟了咱們謝家大房的臉面，如今九姐兒來了，今日就剛好一同考考讓九姐兒和八姐兒，我這個當主母的，自是最為公正，如今京中貴胄爭著要來咱家學堂，哪個都不能得罪，九姐兒和八姐兒今日就靠背詩文，誰更勝一籌，誰能去學堂讀書。”

邱姨娘臉面頓時變得有些為難，她雖知道謝懷寧那日宴席出頭，可這府里頭一直說的是謝懷寧不過是跟著戲本子學來的本事，當不得真的。

可人家畢竟有個舉人的舅舅，誰知道是不是一直藏拙。

就算人家資質平庸，可自家的冬兒，膽小懦弱不說，學習也是遲鈍不堪，當眾比試，怕是要丟了顏面。

“怎的了？”主母張英聲音揚了揚，“你方才不是說，一直在教習八姐兒讀書寫字，背詩讀詞，如今卻是不敢比了？”

謝懷寧往前踱了一步，低下頭道：“主母，懷寧，懷寧未曾讀過書，怕是幾日……”

“比就比，我家懷冬還能比一個沒娘教的差了去了？”邱姨娘口不擇言，謝懷寧心中聽了咯噔一下，抬頭卻是看見主母張英正是瞪著自己。

“我聽了懷璽說了，”主母張英壓低了聲音，“詩三百，詞六千，你在你楊家舅舅家學的本事，今日倒是都拿出來才是，你若是贏了，我姑且對你之前偷跑去你舅舅家的事兒一概不提，你若是敢輸了，便是輸了我的顏面，你偷跑出府的事兒，縱然沒有人證物證，我亦是可以定了你的罪責，你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