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不是瑤兒

“是。”

很快玲瓏在眾人的注意下扯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家丁出來，四姨娘看到那人臉色就是一變，臉上掠過一抹慌張。

穆水瑤俯視著他，冷冷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若是敢有半句隱瞞，父親絕不輕饒。”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是四姨娘吩咐小的看著三小姐，一旦三小姐沐浴更衣就立刻稟報，她好命香兒過來。”他身子微微發抖，朝著蘇溢不停磕頭，“四姨娘給小的銀子小的還藏著炕頭，老爺明鑒，小的再也不敢了。”

“你、你為何要誣陷我！”四姨娘慌的手都在顫抖，她趕忙跪下，“老爺，妾身是冤枉的。”

蘇溢臉色低沉，冷笑道：“冤枉？人贓并獲你還敢說冤枉？來人！替四姨娘收拾行李，把她趕出蘇家，從此就當蘇家再無此人。”

四姨娘身子一晃，差點暈了過去。

如此趕她離開，等同于休了她，讓她今后還如何存活于世，這完全等同于要了她的命。

四姨娘眼淚直流，岳氏見狀非但不勸，還反而道：“四姨娘，你做了錯事理應受罰，希望你今后要好好反省才是。”

“不！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老爺！”

“帶走。”蘇溢不耐煩了，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任由下人將她帶走。

四姨娘死死的瞪著穆水瑤，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她驚恐的看到那原本柔柔弱弱的少女臉上，竟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這笑是那樣詭異，仿佛一瞬間將人拖入了地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還。

重活一事，穆水瑤很清楚一個道理，那就是她再也不要做什么好人。

“瑤兒，你跟我來一下。”

眾人正要散去，蘇溢卻忽然叫住了她，蘇瑤雖有些意外，卻還是跟了過去。

岳氏看了二人一眼，眼底有一絲疑惑，卻也隨著眾人先行離開。

穆水瑤跟著蘇溢進了屋子，房門剛一關上，忽然“錚”的一聲，蘇溢拔出長劍，直指她的喉嚨。

穆水瑤睜大了眼睛，身子頃刻間僵住了。

蘇溢手持長劍，目光冰冷：“你不是瑤兒，你到底是誰？”

穆水瑤心跳不止，蘇溢的目光中透著逼人的寒氣，她強行鎮定，小心翼翼的試探道：“父親這是何意？”

劍刃在喉依舊不動聲色，蘇溢也不免驚訝，自己的這個庶女竟有這樣的膽識氣魄？為何他從前從未發覺。

當然，從前蘇溢也沒有對蘇瑤過多關注。

“城中疫病橫行數月，感染者無一生還，連陛下派來的大夫都沒有法子。我派去給你看病的大夫都束手無策，除非你自己會醫術，不然又怎么會忽然好起來？”蘇溢說出了心中早有的疑惑，原本只是懷疑，但今晚的事，穆水瑤的表現也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

蘇瑤不會醫術，這個穆水瑤當然知道。

整理好頭緒，她鎮定道：“父親說的不錯，只是我自幼因癡傻被送出府，在自家的醫館里養病直至去年。這七八年的時間里，我也耳濡目染學到了不少東西。我知道父親一直抱病在身，所以愿盡我所學為父親醫治，父親可愿讓我一試？”

她言辭懇切，讓人不得不信。

事實上她也并沒有說謊，前世她苦研醫術，也是為了她父親的病。只是這件事誰也不知道，她父親也不知道她這個做女兒的悄悄為他付出了多少心血。

北域誰人不知，位高權重的穆丞相得了一種怪病，遍請名醫都不得而治。

蘇溢收了劍，伸手：“既然如此你便試試吧。”說是讓她試，實際也是在試探她的醫術。

穆水瑤坐了下來，搭上了他的手腕，仔細診了片刻，她的臉色卻忽然有了變化。

“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父親的病需要慢慢調理，女兒有這個信心，就讓女兒先給父親推拿一下吧。”

蘇溢點頭。

穆水瑤在他左手手肘處輕輕的推揉了幾下，蘇溢的神情頓時舒緩了許多，雖然穆水瑤力道的變化，到最后蘇溢竟然露出了舒爽的表情。

一炷香的功夫，蘇溢只覺得神清氣爽。如今已經足以證明她的醫術，也足以讓蘇溢相信她的話。

只是她腦海里所想，卻是剛才診脈時，指尖那奇妙的觸感。

為什么會這樣？

穆元的病之所以難治，正是因為罕見，所以一直久病不愈，她曾遍尋全國也沒有找到類似的病歷。但沒想到的是，蘇溢的病癥竟然和穆元一模一樣。

一個是京都的丞相，一個是在千里迢迢之外的征西將軍，這二人之間又為何會有這種巧合呢？

“瑤兒，你在想什么？”蘇溢喚了她一聲，態度溫和了許多。

穆水瑤回了神：“女兒只是想到父親這些年所受的病痛折磨，就覺得心有不安。父親放心，有女兒在一定會治好你的病。”

蘇溢欣慰的點了點頭，拍了拍她的肩：“你有這份孝心是最好的，從前讓你一個人在外面苦了你了，你放心吧，這里今后就是你的家，有我在誰也不會欺負你。”

肩頭一陣微弱的刺感，穆水瑤雖察覺，卻不動聲色：“多謝父親。”

“今日你也累了，回去吧。”

“是。”穆水瑤順從離開，蘇溢看著她的背影表情漸冷，凡事還是小心為好。

出了房門，穆水瑤摸了摸自己的肩，并無異樣。但她一抹自己的脈搏，脈象平穩中帶著一陣不規律的浮動，看來她是中毒了。

蘇溢并不會這么輕信自己，她當然明白，不過她意外的是，這個老家伙對自己的女兒竟然也會如此狠心。

穆水瑤冷冷一笑，卻毫不擔心。

沒關系，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讓這個老家伙親自奉上解藥。

……

“小姐你聽說了嗎？四姨娘想不開今日一早服毒自盡了。”玲瓏驚訝的說著這個消息，穆水瑤只是自顧自的喝著茶，神色淡然。

玲瓏臉上略過一抹擔憂：“小姐，你讓奴婢偷偷換了四姨娘的藥，不會被發現吧？”

“你說呢？若是被發現了我們還會安然無恙的坐在這里？”穆水瑤放下茶盞看著玲瓏，玲瓏卻有些局促的低下了頭，神情復雜。

“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狠心了？”

“不！奴婢沒有！”玲瓏慌忙解釋，臉上多了一抹感慨，“奴婢從前看著小姐總是被人欺負，奴婢也無能為力。小姐忽然染了疫病，奴婢早就覺得奇怪，但是卻也不能做什么。好在老天有眼，小姐安然無恙，雖然變了性子，但小姐還是玲瓏的小姐。四姨娘和四小姐都是要害小姐的人，所以她們死有余辜。”

蘇瑤的死，罪魁禍首就是蘇姜琴和四姨娘，而在此之前，她們對蘇瑤也諸多虐待刁難。當做是為蘇瑤報仇，這兩個人早就非死不可。況且她若不這么做，蘇瑤的那一股怨氣恐怕就會一直積存在她體內，不得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