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葉桐雨一過去，黎影月身邊的鳥除了他的夜鶯以外都飛走了，“真是個小動物殺手呢。”
這貨還帶著黑帽子和圓墨鏡，一副真的來放松的樣子。
“別貧了。”葉桐雨坐在了他旁邊的長凳上，“我上次拜托你打聽的，為什么骨天使不愿意自行突破，現在知道了嗎？”
“我當然已經知道了，不過想要知道什么，就拿消息來換吧。”
黎影月的瞇瞇眼讓葉桐雨有些不舒服，但是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那我告訴你，神殿其實早就知道你到處溜達了。”葉桐雨從喉嚨里笑了一聲，“他們說如果你再往二樓去一次，就把你扔到我那邊的實驗室當實驗品。”
黎影月的嘴角明顯抽動了一下，不過仍是在笑著的：“好吧，多謝提醒。”
“我還以為你會愿意去試試呢。”
“還沒到時候。”黎影月似乎微微睜開了眼睛，“現在我去了也沒有意義。病的傳染還沒有開始，我過去，只是被限制人身自由罷了。”
“我聽說你們那里有人瘋了，其實我還真挺想試試的。”
“至于骨天使，那個女人常年待在天堂最上層，和外界很近，估計已經被那外面的，'黑羽神'摸透了。要是一突破，絕對會趁此進來，甚至連她本人都有可能被控制。”
葉桐雨也微微瞇起了一邊的眼睛，略微邪笑著：“真的很好奇，你的情報來源究竟是什么。”
“我本質上是個情報販子，所以，保密是很重要的品質哦～”
“快開始了。”
伴隨著聲音，蕭華月坐到了葉桐雨身邊，靠著他。
葉桐雨也看到了那邊的情景：“嗯。那位藍色風衣的，是不是議會長？”
“議會的主席啊，那個女人，本來就是以公正為準，要是學院派能幫她，她會很樂意的～”黎影月身邊黑色的影子從兩邊溢出，匯聚成了一個屏幕，緩緩出現了那邊的實時影像，“如果她真的能和明音湊活過就有意思了。我其實挺期待他們倆之間關于正義看法的對決呢。”
“我這里有共享屏幕哦，你們要試試嗎？”黎影月拋出了一個誘餌。
其實用自己的能力看確實挺麻煩的，用久了腦子疼。于是葉桐雨還真上鉤了：“你要什么？”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
“還沒想好，先欠我一個人情怎么樣？”
“不怎么樣。”葉桐雨毫不留情的否決了他的提議，“你好好提，我說不定能同意，人情這種東西，我可不會中你這個坑爹貨的陷阱。更何況，我也不一定非要用你的，我自己也能看見。”
“我也可以。”蕭華月補充道。
“嘖，好吧。沒想到主動權這么容易就被你掌握了。”黎影月并沒有真的表露出任何不滿的表情，“我想看看你的吊墜。”
他指的就是那個交易憑證。
“為什么不直接問子虛要？”
“子虛不給我。”
蕭華月一直靠著他，此時微微點了點頭。
“可以倒是可以，你得順便再告訴我點消息。”葉桐雨趁機“敲詐”。
“什么消息？”
“一是你的夜鶯，包括那位我原來以為是你妻子的女子。”葉桐雨回想起那天亂飛的夜鶯還有木偶都覺得頭疼，“二就是罪業是什么。”
“連罪業都不知道，你們到底做了什么無足輕重的交易，”黎影月睜開了眼睛，笑著掃了兩眼，“哦，我去，居然是這樣。回頭客啊。她還挺精。”
蕭華月從葉桐雨沒看到的地方踹了黎影月一腳。
黎影月不動聲色的挨了這一腳，敢怒不敢言。不過他也沒有多說怒氣，因為他好像聯想到了什么。這女人，早就醒了吧，所以才能這么給自己續命，這下更不可能能救了。
他看了看蕭華月眼底的鋒芒，決定閉嘴。更何況他不信葉桐雨這種人能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就是不想多想罷了。
黎影月的眼睛又瞇了回去，偷偷的掃了他一眼。他身邊怎么這么多“牛鬼蛇神”，亂七八糟的，他到底有什么特別的？自己想找這么多年找不到，這里真的是一抓一大把。
重點是好多這家伙還沒有意識到這些資源有多么寶貴。而且這些人好像也都沒什么開發自己過去和靈魂潛能的打算，就想要耗在這里了。
但凡是他，就算是在十年前能遇到這些人，就算能遇到一個輪回草，他都有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呆著了。更別說星空臺那個神棍橫行的地方了，但凡能讓他泡一下，哪怕沉淪都無所謂了。
罪業....罪業算什么？他的眼睛應當看到更多，就算付出代價。
這么想著，他瞪了葉桐雨一眼，當然，嚴格來說這不可能能被看到。
但是葉桐雨感覺到了一陣不太愉快的目光：“怎么樣，你考慮好了嗎？”
好在現在還不晚，從這個小東西入手，說不定他還能找到渠道去接觸那些東西。
“成交。”黎影月笑著說。
“看你這樣的表情，我總覺得我虧了。”
“明明是我虧了，但是交易不能反悔啊。”
“那你先說說吧。”
“罪業，是本身就存在于靈魂中，隨著人長大逐漸用不同的方式向這個世界輸出的，讓世界歸于混亂無序的東西。當然總有好人能消化掉它們，這就是那個'神'所尋找的人，她為了讓世界走上正路，首先把永恒時間中過多的罪業都扛在自己身上，之后或是讓自己消化，或是找人，要把這些東西去掉。”
“當然。”他哈哈的笑了起來，“這東西很難消化，而且能背負的人也不多，畢竟實在是太痛了。這本就算沒有盡頭的工作。”
葉桐雨回想起關于她的所有事件。若是真的那么痛苦，她的永恒中，究竟還留存著多少理智，又真的能有一天，徹底解脫嗎？
他不禁輕嘆一聲，而蕭華月微微捏了捏他的手。
“你...怎么知道的？”該問還是得問。
“你可能不敢相信，但是她以前寫過日記。”
他沒興趣反駁，他又不是什么古老神明的死忠粉。倒是那個“雀兒”有可能干出過來偷日記的可能。
雖然包括罪業相關的內容在他曾經思考的范圍內，不過葉桐雨先記住了，現在沒有太多時間讓他思考。
“夜鶯呢？”葉桐雨伸手想要抓住一只，但是只留下了一片羽毛。
“不要看不起這些小家伙，也不要這么粗暴的對待它們。”黎影月一只手接回了剛剛掉毛的那只夜鶯，輕輕用另外一只手幫它順了順毛，“它們可是古龍之鱗。”
“嗯，嗯？”葉桐雨反應過來了，“你認真的？”
“當然了，你看他們的牙齒和羽毛，是不是相當鋒利？”
“至于我們家族的延續，實在是過分私人的問題了。我只能說，黎疏影確實是我的兒子，各種意義上。”
“我就說你在哪兒呢，原來躲在這里了！”辰夢詩得聲音忽然傳來，他扒開了草叢，卻一眼看到了黎影月，“你誰？”
黎影月從小墨鏡上方看了他一眼。
這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摸過來的，他之前為了防止對話不被打斷，關上了傳送陣的開關。從他頭上的樹葉子可以看得出來，他挺狼狽的，但這絲毫不減他臉上的笑容。
“我朋友，不用在意。”這句話是對兩個人說的。
“我聽說他們要對那個啥，議會動手，過來看看你。”辰夢詩輕車熟路的摸上了他另外一邊，和黎影月挨著的座位，“我還看見了邢初化，他說他在等他老婆。”
“啊，在那兒呢。”他沒有對感到這屏幕半點不對勁。
希爾此時在騎士盔甲外套了一件披風，顯得正式了很多。
隨著學院派那些人入場，不少葉桐雨得熟人都到了，包括鐘玉饌，甚至明言都來了。不過這家伙坐的地方很不顯眼，但是那個略有攻擊性的笑容，幾乎說明了他的來意。
這邊看上去是來談判的，只有明音和李悲塵。明音拿著一個文件夾，無論看上去再怎么溫和，他敲著硬皮的聲音都像是催命的鼓點一樣。
相比較這邊幾乎所有都是強力的戰斗人員相比，另外一邊很顯然都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掌權人。圣雪也在那邊坐著，但是他的表情很難看不出是在敷衍。
“感覺他們是來打群架的啊。”辰夢詩忍不住吐槽。
“其實，在坐的都是議員。”黎影月看著他，就很想逗他玩玩，“十八翼，自動算是議會的一員。”
“那怎么....”
“十八翼以上的，但凡有可能不和他穿一條褲子，被他威脅的難道還少嗎？”
“啥？”辰夢詩咋舌，“不愧是明音老師。”
他似乎回憶起了自己上學的日子，閉嘴不說了。
沒過多久，他們就開始吵架和舉證，明音那里的東西多得數不清，哪怕有一個不明確的觀點，似乎都能找到打臉的證據。
他們在這里看，本質上就算看了一場大戲。在坐的幾個人都不太懂這些證據到底問題在那兒，危害有多大，當然也沒有必要費勁去想這個，知道結果就差不多了，問題多大是估算組的工作。
只是在最后，就像圣雪所說的一樣，其中一些議員起身，聲稱在全市都安裝了爆破物，甚至在很多重要的科研人員身邊安排了殺手，包括葉桐雨。
對此，明言給了那人狠狠的一巴掌。
等到他想到天豐閣的子虛出外勤了，沒有在這里，強行把嘲諷的話憋了回去，正想再給那人一巴掌時，被明音拽住了。
“對于我弟弟在判決之前私自動手，我深表歉意。”明音對著議會長說。沒想到他連稱呼都已經換了，說不定很快神殿常駐人員要增加了。
這句話倒是氣的那議員臉色發青，等到他撥通視頻通訊器的時候，真的臉都綠了。
“那兒來的人！”
視頻中，黎影月沖著他微笑招手的畫面越來越近，甚至要沖破屏幕了。
“一個簡單的幻象罷了，姓黎的不會放個這個機會的。”明音虛起眼睛，很快，畫面恢復了正常。
那些手下還沒有發現問題，只看到了葉桐雨的背影。
辰夢詩畢竟是在戰場上訓練過的。劍的虛影往地里一插，星辰從天而降，直接把他們砸暈了，但是控制的很好，沒有造成傷害。
黎影月微微歪頭，他有些錯愕。
這貨，看上去平平常常，翼數也不多，居然能有這么正氣凜然的光輝，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好人啊。這，這應該說他呆嗎？
黎影月很快收起自己的想法，在沒有足夠信息的時候，胡亂評判別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太容易變得主觀了。
“黎影月，解決一下。”明音直接通過那個東西下令了，根本沒管那個議員。
“真能使喚人....”黎影月無奈的站起身，揪起了那幾人的衣領，往旁邊的黑影里一扔，消失了。
“你...”辰夢詩愣了一下。
“我也不想，神殿傳音告訴我讓我把人給他們快遞過去，整個城市的都要弄過去，少一個就跟我好好算算我溜進去的。”黎影月伸了個懶腰，“小家伙們，有人看不起我們啊。”
他肩上那一只發出了極度尖利的叫聲。
他整個人碎開，化作無數的夜鶯，消失在城市的角落，甚至連一片布都沒有留下。
但是葉桐雨感覺不對勁。
這個人居然把他的吊墜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