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掛在漆黑的夜色中，唯有星辰閃爍照亮了研究所后面鐵門的兩人。
“好吧，現在你——你意識到我的好處了？”黎影月打了個哈欠，“子虛那家伙多少有點古板，這種活應該也只有我能接。”
葉桐雨忍住了說子虛不在的話，想起了出門前看到的某人：“先不說這個，你這個哈欠打的，和我的一個老師有點像。”
“廢話，現在凌晨三點，夜鶯不休息，我還要睡覺呢。”黎影月是半點好氣都上不來，“我每天都要睡夠八小時。倒是你，一點都不困才不正常吧！”
“我....”葉桐雨想了想自己，決定不提這件事了，“子虛的傾向最起碼比你靠譜，但是，呵。”
“哦，那你——你不擔心我趁機搗亂？”黎影月總覺得這句話就像是自取其辱。他上次把他的吊墜順走，結果沒看兩眼，稍微理解了一下結構之后，它就虛化，然后消失了！現在正明晃晃的在葉桐雨的脖子上待著呢。
“不怕。你上次溜進去的時候，明冥前輩，那個雙面人給你上了個詛咒。”大概是覺得威懾力不夠，葉桐雨又補充了一句，“是模仿印記的。如果發作了，你要是接觸任何外來力量，就會把你直接送入那東西口中。”
黎影月打了一半的哈欠都被嚇回去了：“不至于吧，我又沒礙著他，”
“可能是有人說了什么吧，我也不知道。”
“好吧，慶幸我本來也懶得和那些沒有腦子的東西們再打交道了。”黎影月一抬手，“我既然過來，肯定是和你們研究有關系的吧，否則也不會叫我來。”
“對，而且你肯定能做到。”
“那就先聽聽我的條件吧。我是不會提無理的要求的。”黎影月眨了眨眼，“帶我去你當初拿的那本書的目的地。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古籍上記載的緣起之山。”
“那里又不是我的地盤，我可沒權利隨便帶你去。”
“那你要問誰？”黎影月，“你那個仙草朋友？你這邊就他活的最久了吧？”
“何以見得？還有他的身份——”
“他天天被那個十八翼圣騎士帶著，一天換十八個樣子，想看不出來都難好嗎？”黎影月感覺自己引以為傲的情緒管理在他沒睡好的時候非常糟糕，“不過要是見他的話——”
“那豈不是更好？”
“算了，我帶你直接去吧。”
“須彌山。”
“你打算什么時候去？”
“你居然不是先干活后給錢的類型？”黎影月向后一仰，“我已經做好了你賴賬的準備。”
“這是一個非常長的長線工程。”葉桐雨看到了黎影月要開口，“別問我為什么不怕你賴賬。慶幸吧，明音先生說會有人好好盯著你的。”
林清眠從睡夢中朦朧的睜開了眼，笑了笑，又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回去。
“那走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葉桐雨單手按住他的肩膀，用傳送陣傳送到了須彌山。瞬時傳送的最大優點就是快。
“真是好地方啊....”黎影月隨意捻起一片樹葉，“金絨樹，這么難活的東西，這個最起碼長了萬年了。整個星球，也就這里有了吧。”
“感覺這里怎么樣？”
“完美的世界，甚至連空中的禁制都這么...智能。”黎影月用力向上夠到了什么，手指尖被切掉卻只有羽毛飄落。他甩了甩手，又長了回來，“不知道是不是我第一次來的原因，我感覺它有打死我的傾向。”
雖然他們當初沒有這么極端，但是葉桐雨還是安慰他說：“熟了就好。”
他們繼續往前走，葉桐雨心里清楚這里離一個懸崖很近，這就是他選擇從這里進來的原因，演示完了趕緊走。
但是沒走多遠，樹叢中就穿出了歌聲。
邢初化身邊的植物通通長勢喜人，他也樂得如此，哼著小曲兒，采摘著他需要的藥材。
他將腿幻化成植物的莖葉，隨著它的生長，他能輕松夠到更高的地方。
他撥開一片樹葉，卻正好看到了葉桐雨因疑惑而湊過來的臉。
他被突然出現的臉嚇得想要后退一步，但腳現在沒法動彈，往后仰了一下又彈了回來：“你...怎么也在這里？”
葉桐雨不用看，聽鳥都知道黎影月這個人剛剛化成飛鳥跑了。
“睡不著，來看看風景。”
“你嚇死我了。”邢初化恢復成了原身，走了出來。
“我看你最近一直都在和議會那邊忙活，居然還有需要這里的地方？”
“希爾說她最近有點累了，我想著給她弄點藥。”邢初化看了看他頭上的命運線，“你也還是多休息休息吧。老把壓力藏著可不是什么一勞永逸的好方法。”
“謝了。”葉桐雨沖他點點頭。
等到二人都回到自己的原有軌跡，漸行漸遠的時候，一群夜鶯從林中飛過，摞在一起，化作了黑色的人影。
“真是方便的能力啊。”黎影月對剛剛與邢初化的見面嘖嘖稱奇，“我真是聞所未聞，果然生命體的極限和“他”當年預測的一樣，沒有極限。”
葉桐雨不知道他說的“他”是誰，也不著急問清楚。要是真問的話，子虛告訴他的可能性更高一點。反正過不了多久，她最起碼要回來一趟。
這里離懸崖不遠，很快，周圍就沒有高大的樹木了。只有草地讓由巖石構成的空曠的尖角不那么荒蕪。
這里是最遠，最空闊的懸崖，從這里，甚至能直接看到當初他見到游吟詩人的地方。那里似乎還繚繞著歌聲。
現在就是演示的時刻了。
雖然有人可能覺得有點惡心，但是為了實驗，葉桐雨拿走了一塊那患者的尸體殘渣，在黎影月放大的笑意中，往懸崖下一扔。
巨大的金色刀光自那封印著已被斬下頭顱的古龍意志所在處襲來，巨大的虛影向下一斬，只是看一眼，黎影月就感覺自己原本藏在暗影中的所有思緒與靈魂被它所震懾，幾乎是避無可避。他引以為傲的能力幾乎沒有任何意義。
他從沒有直面過這一切，所有的信息都來自間接了解和書籍。在這一瞬間，他深刻得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
就算如此。
“這，這也太令人興奮了。”
黎影月咧開嘴，露出了與夜鶯相同得尖牙，不由得微微露出了攻擊性十足的動作，哪怕結局注定是粉身碎骨卻無一點結果，他也不在意。
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發小，他不可能有這種機會了，甚至連這種興奮都不可能擁有了。他，追求了自己的理想，最后卻什么都沒剩下。
“我....只有我，能走下去。”
葉桐雨并沒有察覺黎影月的異常，他抬起了手。
這金色的光芒只帶給了他熟悉和溫暖，同時也告知了一道訊息。
能量漸弱，這里快要消失了。
也是，它原本的意義就算封印那個東西，葉桐雨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緊接著，它會不再特殊，并入這個星球。而且據翟家那幾位所說，這應該是最后的古龍意識。
“如果你想要在這里得到什么，抓緊。”
“總不是有時間限制吧？”黎影月恢復了穩定的笑容，“還能把我趕出去不成？”
“這里漸漸不會再是這里了。為了適應這個世界，它們會做出很大改變。”
“嗯。”黎影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好了，先看我。”葉桐雨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該走了。”
“這么快？”
“我為了給你演示已經下了血本了，你難道以為這個東西很多嗎？”葉桐雨抓住他，沒有讓他再停留，強行進行了傳送，“先回來，該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