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丹佛姆林和美國(1)
- 猶太商道:世界上最偉大的創業思想
- 康毅仁
- 3400字
- 2014-04-14 17:34:07
在教育中,我的好姨父勞德正確地賦予背誦以很高的價值,多德和我因此受益匪淺。我們經常要穿著外衣或者襯衫,卷起袖子,戴上紙制的頭盔,把臉涂黑,拿著木板條做的劍,扮演諾瓦爾和格雷納溫,或者是羅德里克·度和詹姆士·費茨詹姆士,向我們的同學,還常常有老人,背誦他們的臺詞或是對話。
我清楚地記得,在諾瓦爾和格雷納溫之間的一段非常有名的對話中,我們對一個不斷重復的短句--“該死的虛偽”,存在疑慮。最開始,我們在說到“該死”這個不雅的詞時,總是要輕輕地咳嗽一下,觀眾對此樂不可支。有一天,姨父告訴我們,可以說出“該死”這個詞,而不會遭到責罵。這一天對我們來說非同尋常。此后我們就經常練習這句話,我總是扮演格雷納溫的角色,并且把這個詞念得十分地飽滿到位,偷吃禁果對我有極大的誘惑力。我能很好地理解瑪格麗·弗雷芒的故事:一天早上,她顯得很生氣的樣子,沃爾特·司各特問她怎么了時,她回答道:
“司各特先生,今天早上我非常生氣,我只想說‘媽的’,但是我不能。”
從此之后,這一帶有臟字的表達便意義重大。牧師可以在講道壇上說“混賬”而不為過,而我們,也可以在背誦中毫不拘束地大聲說“該死”了。
另外還有一個表達讓我印象深刻,在諾瓦爾和格雷納溫爭斗的時候,諾瓦爾說,“如果我們再打一次,我們的傷害都將是致命的。”1897年,我在為《北美評論》所寫的一篇文章里面用上了這句話。姨父讀到了它們,便馬上坐下來給我寫信,說他知道我是在哪里找到這個句子的。在世的人當中,只有他能夠做到。
由于姨夫這樣的教育方式,我的記憶力一定得到了極大地提高。我想,除了鼓勵年輕人記憶他們喜歡的東西并且經常背誦它們之外,沒有什么是比這更能使他們受益的方式了。我能極快地學會任何我感興趣的東西,對此我有些朋友感到吃驚。我能記住任何東西,不管他是否能引起我的興趣,但是如果一件事情沒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的話,那也不過是過眼云煙,幾個小時之后我就記不起來了。
丹佛姆林的學校生活對我有一個考驗,我每天都要背4節贊美詩。我的方法是這樣的:在去上學之前一眼都不看,如果我慢慢走,5到6分鐘之內可以到學校,但我還是可以在這段時間內完成任務。第一節課就是圣詩,因為我事先已有準備,因此成功地通過考驗不成問題。但如果讓我在30分鐘后再重復一遍,其結局恐怕就有點慘不忍睹了。
我所賺得的,或者說從家庭圈子之外得到的第一個便士是學校的一個老師馬丁先生給我的,因為我在全校師生面前背誦伯恩斯的詩歌,《人生而憂傷》。寫到這里,我想起了在稍后的幾年里,我有次和約翰·默利先生在倫敦共進晚餐。我們談到沃茲沃斯的生活,默利先生說他一直在找尋伯恩斯的詩歌《老年》,對之他贊嘆不已,可是此標題下的內容他卻沒有找到。我當時很有興致地為他背誦了其中的一部分,他立刻答應獎賞給了我一個便士。啊,默利真是偉大,他把便士給我學校的老師,馬丁先生,馬丁先生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偉大”的人,對我來說,他是真正的偉大,但英雄卻是“誠實的約翰·默利”。
在宗教問題上,我們沒有太多的束縛。當其他小孩在學校里被逼著學習《簡明教義問答手冊》時,多德和我可以免得其勞。這種結果的具體原因和細節,我從來沒有真正明白過。我的所有親戚,莫里森家和勞德家,對神學的看法就像他們的政治觀點一樣激進,他們反對教義,對此我毫不置疑。在我家和親族中沒有一個是正統的長老教會成員。我的父親、叔叔和艾特肯姨媽,勞德姨父,還有我的卡內基叔叔,都放棄了加爾文主義的教條。在之后的某一天,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在一段時間內從斯維登伯格學說中找到了精神寄托。媽媽對宗教話題總是保持沉默,她從未跟我提起過此類事情,也不去教堂,因為在那時,我們家沒有仆人,而她包攬了所有的家務,包括準備我們星期天的晚宴。母親閱讀廣泛,閱讀無神論者查寧的作品是她當時唯一的快樂。她真是不可思議。
在我的童年,包圍著我的一種氣氛是一種強烈的政治和宗教事務上的動蕩不安。當時在政治世界表現出激動不安的最先進的思想有:消滅特權、人人平等、共和主義。與之相伴,我聽到很多的關于神學問題的爭論,這對敏感的孩子有極大的吸引力,聽了大人們的議論之后我如飲醇酒,酩酊大醉。我一直十分清楚地記得加爾文主義的一條教義,它對我有如惡夢一樣可怖,可是由于上述思想的影響,我的這種精神狀況便轉瞬即逝了。有件事一直珍藏在我的心里,有一天,當牧師在宣揚原罪說時,父親憤然而起,離開了會場。這發生在我到那之后一小會。
父親不能忍受這種理論,他說:“如果那是你的宗教,你的神,而我要去尋找一個更好的宗教,一個更高貴的神。”他離開了長老會教堂,并且再也沒有回來,但他卻并未停止參加各種不同的其他的教派。我看到他每天早晨都在閣樓里祈禱,這給了我很深的印象。他是一個真正的圣徒,時刻提醒著自己保持虔誠。一切宗派對他來說都不過是通達善的中介。他發現宗教理論有很多種,可信仰只有一個。神父構造出來的不是一個天父,而是殘暴的復仇者,一個“永遠的折磨”--安德魯·D·懷特曾斗膽在他的自傳中如此稱呼上帝。對此父親知道的比神父更好更清楚,我為他感到驕傲。
我童年時最大的樂趣之一就是養鴿子和小兔。當我想起父親不辭辛勞地為這些寵物搭建一個合適的窩時,我都會感激不已。我家成了小伙伴的大本營。在媽媽的眼里,家庭的影響是讓他的兩個孩子踏入正途的最好途徑。她過去常說,首先是要讓家里充滿歡樂,只要能讓我和在我家玩的孩子們高興,沒有什么是她和父親不能做的。
我的第一次商業冒險是像一個雇主似的,讓我的小伙伴們給我幫一個季度的忙,報酬是允許用他們的名字來給小兔子命名。一般周六我們會用來給小兔子收集食物。回首過去,想起與我的玩伴們簽訂的如此苛刻的合同,而他們大多數都心甘情愿地幫我采集蒲公英和車前草,長達整整一個季度,除了那唯一的回報,那少得不能再少的勞動所得,他們沒有提出任何別的條件。而今每想及此,我都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我非常珍視這段經歷,并把它看成是我組織能力的最早證明。它的發展和我一生所取得的物質成功緊密相關。我之所以成功并不是因為我懂得有多少或是干了什么,而是因為我具備一種能力,使我得以知道誰比我知道得更多做得更好,并且選擇任用他們。這是任何人都該擁有的寶貴知識。我并不懂得鋼鐵機器,但我盡量去弄懂那更為復雜的人的機制構造。1898年,我坐車在蘇格蘭高地旅行,在一個小酒館里稍作停留,一位紳士走過來自我介紹,他是麥金托先生,蘇格蘭的大家具制作商,后來我發現他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他說他冒昧地介紹自己,因為他就是那群幫我干活的伙伴中的一員。我記起來了,他有時不愛說話,一心想著那些兔子,而且也給其中的一只起了他的名字。可以想象,我遇到他有多高興--他是我日后唯一遇見的一起養過兔子的伙伴。我希望能經常見到他,我們之間的友誼天長地久。(當我在今天,1913年12月1日,閱讀這份手稿的時候,我手頭有來自他的一封珍貴的短信,這勾起了兒時我們一起玩耍時光的回憶。他現在應該收到了我的回信吧,希望我的短信也可以溫暖他的心,正如他給我帶來的一樣。)
隨著蒸汽機的引入和改良,丹佛姆林小作坊主的生意也每況愈下。于是,我們給媽媽在匹茲堡的兩個姐妹寫了封信,信上說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后,決定去投奔他們,也遷移到匹茲堡去。記得我曾聽父母說,他們這么做不是為了改善他們自己的境況,而是為了兩個兒子。姨媽給了父母一個滿意的答復,于是我們做出決定在拍賣會上賣掉紡車和家具,父親也經常用甜美的聲音向我們歌唱:
“向西,向西,奔向自由之邦,
在那里,密西西比河泛著亮光奔流入海,
在那里,人有人的尊嚴,即使他須辛勤勞作;
在那里,最窮的人也能收獲到勞動的果實。”
拍賣的收益微薄可憐,讓人失望。紡車幾乎不值一錢,換不到任何東西,結果是我們還需20英鎊才能湊夠全家去美國的路費。在這里,請允許我記錄一下漢德森夫人的友誼之舉,她是我媽媽的終生好友--她總是能吸引忠誠的朋友,因為她自己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是艾拉·弗格森的女兒,她是通過這個名字而為我家人所認識的。她大膽地冒險借給我們還急需的20英鎊,由我舅舅莫里森和姨夫勞德作保。勞德姨夫也給了我們經濟支援和一些建議,為我們考慮到了所有的細節。我們于1848年5月17日離開了丹佛姆林。當時父親43歲,母親33歲,我13歲,而我弟弟湯姆還不到5歲。湯姆是個長著一頭白色頭發的漂亮小男孩,黑色的眼睛閃閃發亮,不管在哪,他都是引人注目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