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縱火犯
- 塞上春秋
- 柳吹楊
- 2533字
- 2020-02-17 12:50:31
正月初九這一天,大雪初停,天氣有好轉之勢,張斌卻不幸地染上了風寒,頭暈腹瀉,披上母親做的羊皮夾襖,冒著寒風,勉強到了學堂,但無心聽課,因腹中難受,一堂課倒有四五次跑去了茅廁。
這不,課堂上張斌第六次起身向劉夫子請假。劉夫子稍有不滿地說道:“這次不拉爽利,就別回來了,回家蹲坑去。”張斌漲紅了臉在眾人的輕聲譏笑中再一次跑去授業堂附近的茅廁。
只可惜人滿為患,侯了良久還不見有人出來,腹中稀拉之物翻騰作響,眼看就憋不住了。無奈之下,張斌只能拖著病體,趕去操場馬廄旁邊的茅廁。
操場茅廁偏辟難找,早已廢棄,學堂很多學生都不知曉。張斌和鐵顧有一次在操場玩耍嬉鬧時無意之中發現此處。
張斌經過馬廄的時候,若有若無地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夾雜在馬糞臭味之中。當時內急難耐,未多加注意。
入了馬廄旁邊的茅廁,撩開青袍,褪下鼻犢褲,蹲下之后稀里嘩啦一通。
完事后,長吁一聲,頓覺五體通泰,舒爽的緊。
此時,那股熟悉的味道卻越來越濃郁,張斌心中暗道:“不是吧,漢地有此物嗎?”遂用力吸了一下,確定無誤后,匆忙之間,屁股都來不及擦,提褲起身,急步走向馬廄。
在馬廄堆放的干草上,張斌發現了黑油,黑油大漠地陷洞穴初偶爾可見,只需一丁點火星,就能猛烈燃燒。大漠的突斯人稱之為“地火”,“地穴中的魔鬼”。大漠的游牧民經常采集黑油用來晚上照明之需。
在馬廄干草處撒黑油的人可沒安什么好心。張斌蹙著眉頭,順手拿起一把挑馬糞的叉子,朝馬廄的黑暗處走去。寂靜幽暗的馬廄里只有張斌沉悶的腳步聲回蕩在其中。
突然,一條黑影從旁竄了出來,撞向張斌,張斌急步閃開,但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鐵叉也甩在三步之遠的地上。
張斌心中暗叫一聲:“苦也。”但那黑暗中的強人竟放棄了痛打張斌這條“落水狗”的機會,奪路而出。
張斌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拿起鐵叉,快步追了出去。走到
馬廄門口,只見那強人正翻、墻而過。張斌見狀大喝一聲:“捉賊啊!”
但是空蕩的操場上沒人響應他的呼喊。
若折向穿門再到街上,賊人定會沒了蹤影,沒奈何地,張斌先將鐵叉丟到墻的另一側,然后學那強人魚躍翻、墻,未想到翻、墻之后,立地不穩,摔了一個嘴啃泥。
張斌氣惱不已,支起身子后,撿起鐵叉,遙指賊人背影,喝道:“賊人休走。”
那強人哪肯聽他的,撒腿比兔子都跑的快,張斌這次學乖了,一邊追擊賊子,一邊當街大吼道:“來人,抓那縱火犯。”
縱火罪在大漢律中可是重罪,砍頭的。街上行人見狀,有膽量的紛紛上前阻攔那強人,沒膽量的小姑娘,大嬸阿姨們貢獻一兩個雞蛋砸上去還是舍得的,在民眾的汪洋大海中,賊人舉步維艱。
不過這強人甚是了得,將攔截他的人甩得七葷八素,其中有一巡檢直接被他高舉頭頂扔了出去。
張斌棄了鐵叉,奪過那倒霉巡檢的弓箭,拈箭上弦,站立在一小吃店的桌面上,大吼一聲:“都給我閃開。”聲若驚雷,王八之氣瞬間席卷全街。
眾人紛紛讓開,張斌引弓瞄準那奪路狂逃的強人,“呔”張斌輕嘆一聲,那脫弦的箭像長了眼睛一般,“嗖”的一聲徑直飛向賊子。
弓弦仍在嗡嗡震動不停,那賊子已然倒地。他左腿膝關節中箭,箭簇從膝關節的另一側露了出來。張斌剛才含怒一擊,自然是用盡全力。
張斌將弓箭還給了東市巡檢,拿起鐵叉,朝那躺在地上的強人走去,這強人抱著受傷的左腿在地上呻吟,張斌見他那慘樣,怒罵道:“縱火賊,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就無需受這皮肉之苦,現在中箭仆街倒地,怨不了別人,只能怪你自作自受。”
張斌這一番話說的是義正言辭,字正腔圓,加上賣相不錯。在眾人眼里,顯得英武不凡。
街上民眾將張斌圍在中間,紛紛鼓掌喝彩,更有一些小姑娘,踮起腳尖,使勁賣力地將小手掌拍的通紅。
張斌內心歡喜的緊。遂拱手作揖道:“小子張斌,長弓在手的張,文武雙全的斌。多謝父老鄉親拔刀相助,這次讓你們受驚了,對不住,對不住…”
張斌和東市巡檢兩人一起將受傷的強人扶了起來,張斌暗道:“這賊人怎么這么面善啊,貌似在哪里見過…”但卻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張斌正欲向東市巡檢告辭,沒料到巡檢說道:“倘若沒有急事,不如跟我一起去東門,今日擒賊之功應記在你頭上,趙巡檢大人正在不遠處的東門巡視,一起過去找趙大人領賞。”
張斌見這位巡檢大人身單力薄,一人扛不起這大塊頭的賊子,同時也怕這廝中途起什么歹心,遂答應了下來。
…………
東門旁邊,趙朔正和東門守衛的都伯大人圍著一處火堆嘮嗑,火烤的滿臉通紅的東門都伯說道:“趙朔,老哥真羨慕你啊,年紀輕輕就做了巡檢長,這上谷城的商家小販們哪個不巴結你們。你跟老哥說句實話,去年一年撈了多少油水?”
趙朔在一旁打著哈哈說道:“田玉老哥慎言啊,我趙朔兩袖清風,一心為民服務,何存油水只說。”
這位田都伯冷哼一聲,說道:“趙朔你嘴捂得真嚴實,恐怕把我當外人了,田某可是什么話都跟你說了…田某是真心不想做這勞什子城門都伯了,油水實在是少的可憐…”
兩人閑聊之中,一隊約二三十人的行腳商人來到了東門,為首的是一虬髯大漢,金尾鼠辮飄在腦后,一身突斯皮裘將全身裹的嚴嚴實實,腰胯彎刀走在隊伍的前面。其他伙計都是漢人打扮,頭上都戴著貂皮帽子,腰別環首刀,護著車隊兩側。
“有錢的南突斯商販。”田玉心中暗道,剛才黯淡無神的兩眼一下子亮了起來,輕聲對趙朔說道:“趙大人,我公務在身,就不相陪了。”
田玉三步并兩步走到車隊為首之人跟前,和他攀談起來。
異變陡生,東門附近靠近學堂的房子突然著起火來,首先只是煙霧彌漫中閃爍著零星小火,但火苗借著風勢瞬間竄得老高。然后是附近的民眾歇斯底里的喊叫:“走水啦,走水啦。”
趙朔急忙吩咐手下的巡檢前去滅火,然后急步走到田都伯面前,急切說道:“田大人,火勢很大,我的人手不夠,趙朔有個不情之請,欲借你的兵丁去救急。”
田玉見火勢危急,二話不說,朝手下吩咐道:“甲乙丙三什聽令,協助趙大人手下去撲火。”
“諾”三什人馬立即沖了出去,城門前只剩下不到二十的兵丁。
趙朔謝過田玉之后,正欲告辭,去指揮撲火。突然見張斌架著一人走上前來,只見張斌將那人丟在地上,朝趙朔大喝道:“師傅,這賊子打算在學堂縱火,被我捉個正著,但沒想到他還有同伙。”
張斌一把扯住那強人的頭發,將他的頭整個的拉了起來。眾人凝神望去,那一隊行腳商中突然有人失聲道:“阿保。”田玉忘著那人道:“你認識他?”
商隊的虬髯大漢暴喝一聲:“殺。”暴起一刀將身旁的田玉劈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