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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心安之所在即為家(二)

  • 塞上春秋
  • 柳吹楊
  • 3078字
  • 2020-02-17 12:50:31

李松走過來坐下后,問道:“近來在學堂可好?”張斌答道:“在學堂一切安好,父親大人您放心。”

李松不善言辭,張斌也不知從何說起,兩人靜坐無言,一旁的拓跋輝逮住機會和張斌親近,拓跋輝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望著張斌,好奇詢問道:“斌哥兒,你在漢人學堂呆了半年之久,可學到些什么本事?”

這倒把張斌給難到了,“到底在學堂學到了什么了?”,那些讓他頭疼的經文、策論講起來淡然無味,便將上谷城道聽途說的一些奇聞趣事以及自己在上谷的親身經歷細細說給她聽。

拓跋輝凝神傾聽,不時發出開心的笑聲,她望著神采飛揚的張斌,覺得表哥和以前相比有了些許的變化,便打斷張斌說道:“斌哥兒你在漢地呆了半年,皮膚白皙許多,乍一看,有點白面書生的味道。”

張斌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道:“此話當真?我怎么沒察覺到。”

拓跋輝看不慣張斌的得意樣,輕聲譏笑道:“別得瑟了,“白臉書生”有什么好的,手無縛雞之力,牧場的蔡書生,一見血就頭暈,連頭羊都殺不了,讓人輕視。”

張斌正欲反駁拓跋輝的“書生無用論”,拓跋輝問道:“上谷城的漢人女子是不是特別白凈,牧場的男人們一提到塞內的漢人女子,兩眼就綠了,你是不是見到漢人女子,也和他們一樣不堪。”

張斌笑道:“突斯女子經常在外勞作,不象漢家小姐一直呆在閨房里面,所以漢家小姐溫柔秀美,但突斯女子勝在自然率真。所以在我眼中,漢女和突斯女平分秋色,借用漢人的一句話:“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牧場很多漢人都娶了突斯女子為妻,不恰好說明了這一點嗎,像我的表妹就是標準的突斯美女。”

拓跋輝雖然性格潑辣,但聽到表哥最后一句的夸獎,嬌羞不已,臉上升起一片欣喜的紅暈,心里象吃了蜜一樣甜。

雖然表哥嘴上說得很中聽,但是拓跋輝心中一塊石頭還是沒有放下,她挑白了問道:“你在漢地是不是有意中人呢?我聽說漢女很會狐媚男人,你的魂是不是也被她們勾去呢?”

看著拓跋輝一副小女人姿態,張斌心中不禁泛起了漣漪,表妹現在已經長大了,膚色紅潤,有著突斯人比較典型的方闊臉型,但兩鬢的小辮子恰到好處的將較寬的臉蛋給遮住,再配上那雙烏黑有神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十分漂亮耐看。

在拓跋輝的一再逼問之下,張斌吞吞吐吐地說道:“有一個漢人…漢人女子確實不錯。”

拓跋輝烏黑的眸子瞬間黯淡下去,氣呼呼地說道:“漢家女子有什么好的,柔柔弱弱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哪有我們突斯女子好。”

一旁忙碌的拓跋氏聽了兩人對話,打趣道:“誰也比不上咱侄女,我替你爹娘做主將你許給斌哥兒如何?”

拓跋輝撇撇嘴說道:“他的意中人又不是我,我才不嫁給他了,我要嫁的少年郎,一生一世心里必須只有我一個。”話音剛落,自己都羞紅了臉。

這句話逗樂了帳篷里的張斌一家,歡快的笑聲順著寥寥炊煙飄向蒼穹。

第二天黎明時分,張斌拜訪了外公的氈包,拓跋奎朝張斌走過來張開雙臂,笑道:“在外翱翔的雛鷹回巢啦?”張斌大步上前,激動地用雙手環抱住外公。

一旁的大舅拓跋信端來湯茶給張斌,張斌向大舅施禮后接過湯茶,

寒暄之后,張斌從外公和大舅的言談中知道了天穹牧場的一些近況。

拓跋信蹙額皺眉地抱怨道:“現在上谷郡的大人們越來越貪心,要求我們天穹牧場從今年開始,由每年進獻一百匹突斯馬增加到兩百匹。我們牧場不大,人手也不夠,加上這幾年的嚴冬天氣,每年只有六七百匹成年突斯馬出欄,現在上谷郡大人大手一揮,我們就要多送上一百匹突斯馬,真是鬧心,這日子真沒法過了,咱們還不如去西河郡,投靠單于得了。”

拓跋奎冷哼一聲道:“大漢皇帝幾經遷徙咱們南單于庭,從五原遷到云中,再從云中遷到西河,還在單于庭設置了使突斯中郎將府,對外號稱是保護南單于庭免受北突斯人的攻擊,其實是以保護之名行監控之實,咱們去了西河郡,處處受漢人監視,還不如呆在這里逍遙自在,上谷郡守大人只要我們多上交一百匹突斯馬而已,動搖不了我們的根本,這兩年冰災不斷,牲畜凍死不少,如今我們的大部分生活用度都靠上谷漢人接濟,如果沒有上谷郡的糧食,牧場的日子肯定舉步維艱。”

拓跋奎說的是實情,但拓跋信喝著湯茶,仍然是一臉不豫之色,訕訕然說道:“漢人是在籠絡人心,只要有長生天的眷顧,我們突斯人不需要漢人的施舍。”

拓跋奎嘆了一口氣說道:“自從突斯人自相殘殺以來,長生天已經拋棄了我們。從大前年開始,天氣越來越異常,大漠的冬天似乎越來越長,我們靠近北境長城,都凍死了不少牲畜,更不用說那些在大漠深處,酷寒地帶的北突斯人了。他們的生活肯定更加艱難。上個月我路過代郡余里部落的時候,余里部落的薩滿親口對我說,北境極冬將至,到那時候,大漠終年大雪紛飛,別說牲畜,就是人都很難活下去。”

拓跋信不以為然地說道:“薩滿大人的神神叨叨,能信幾分?”

拓跋奎聽了訓斥道:“你對薩滿不敬,就是對長生天的不敬,漢人有句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當年我們在大漠的時候,不但提防著北人,還要提防南邊的漢人,那過的是什么日子,朝不保夕,提心吊膽,多活一天就覺得是長生天的恩賜,現在北人嘲笑我是“漢狗”,我就做一條“漢狗”如何,總比好過以前那豬狗不如的日子。”

拓跋信有著突斯人的驕傲,車臣單于的傳奇仿佛就在昨日,阿爸可以接受北突斯人對他們的蔑視,但并不代表他能忍受,他猛地將茶杯放在桌上,憤然起身走了出去。

拓跋奎望著兒子怒氣沖沖的背影,惆悵之情溢于言表,說道:“都三四十歲的人了,不識時務倒罷了,還一副倔犟脾氣,徒有匹夫之勇。”

張斌說道:“外公你言重了。”

拓跋奎將一塊糍粑給張斌,說道:“二十多年前,你大舅跟你一般大,他那時候還小,成天嬉戲玩鬧,不知道我們大人的艱辛,不知道失去親人和朋友的痛苦,不知道當時能夠活著是多么幸運的一件事情。”

拓跋奎搖頭嘆息,望著張斌不解的眼神,慈祥地笑道:“我倒忘了一件事了,在我們突斯人的傳統里,十二歲的你已經成年了。”然后伸手從角落鹿皮包裹里面拿出一把突斯彎刀出來,彎刀較短,刀鞘做工精巧,鑲有銀邊,閃閃奪目。拓跋奎拔刀出鞘,拓跋奎輕撫刀身,喃喃自語道:“彎刀是長生天賜給大漠的利刃。”收刀回鞘,將它塞到張斌手里,說道:“它是我成年時阿爸給我的,現在我把它送給你,權當你成年的禮物,希望你在不久的將來能成為一名聞名塞外的大漠勇士。”

張斌躬身用雙手接過彎刀,興奮地說道:“斌兒謝過外公了。”張斌把摸彎刀的時候,激動地說道:“外公,我上谷“義勇郎”不會辱沒了它的。”

拓跋奎知悉“義勇郎”的分量,不由好奇地詢問緣由,張斌便將麗苑殺麻貴子一事告知了他。

“好好,這該千刀萬剮的馬匪”拓跋震驚喜悅之后,想到自己死在麻貴子這幫馬匪的兩個小兒子,不禁老淚盈眶,他一把抓住張斌的衣領:“斌伢子,你跟我細細說,是怎么殺了麻貴子的,我只聽說青山衛和上谷郡邊軍聯合一起剿滅了他,沒想到他最后死在你手里。”

張斌詳述事情經過,當知悉麻貴子被火活活燒死時,拓跋奎大聲叫好,但聽聞張斌被張二豺一刀劈落下馬,內心著實惶恐擔憂,急切之中讓張斌褪下褲子,檢查了下傷勢,看到那一條長達五寸的漆黑傷疤橫穿大腿,不由臉色凝重地問道:“傷口是燙好的?”,張斌點頭,拓跋奎知道自己的外孫已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雙手撫胸道:“長生天保佑,長生天保佑啊。”

張斌唯恐外公說漏了嘴,說道:“外公,千萬不可告訴我額娘,她肯定會責備我的。”

拓跋奎點點頭,說道:“斌哥兒,你受苦了。”

張斌驕傲地挺起胸膛說道:“我算不算一名真正的大漠勇士了。”

拓跋奎笑道:“算半個大漠勇士,因為你只能算半個突斯人。”話剛說完,拓跋奎覺得自己說錯話了,急忙說道:“斌哥兒,我的意思是你既是突斯的勇士,也是大漢的勇士,你現在在漢人學堂學習,將來有出息了,可不要忘記你身上也留著突斯人的血,這些在牧場的人也是你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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