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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獨挑大梁

白雪皚皚,將整個都城都籠罩在其中,唯一的綠是常春青,唯一的紅是那每家每戶門前的紅燈籠。喜悅的氣氛幾乎遍布在都城每一處,小巷中奔跑嬉戲的二郎,正在玩著你爭我奪的糖果游戲。

花奴聽到外面的嬉鬧聲,想起了兒時的錦娘,潸然淚下,不能自已:“是我......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偷懶去隔壁的元娘子家借水,錦娘一定不會死。”

宋璃兒松了一口氣,原來花奴只是責怪自己。只是如果是這樣,那么兇手會是誰?

錦娘初來乍到,陪在她身邊的只有花奴,與她來往的只有鐘宇軒。

“是何時?”江渚抓住話問道。

花奴愣了一下,隨即回答道:“卯時。錦娘說身子不舒服,想要洗個澡。”

“夫人,這種污穢之地您怎么能來?有什么事,讓奴才們來就好了。”屋外傳來粗糙而刺耳的男聲,緊跟著國公夫人就出現在院落。外面的侍衛全部都向國公夫人行禮。江渚幾個也不例外。只有鐘宇軒的臉色大變,顫顫巍巍的走上前去,說了一聲:“娘,您怎么來了?”

“昨夜本是去到宮中吃團圓飯,你倒好背著我告假跑到這里來,今日大年初一,你又來了此處。你把我們國公府置于何地?”國公夫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大聲呵斥道。本還想斥責幾句,但見到江渚,宋璃兒和陳學青三人也在,話還是憋回去了。總不能一天在人面前失禮兩次。轉念又一想,心生疑惑,這三人為何在此?難不成與這錦娘也有關系?

“阿娘,錦娘沒了。”鐘宇軒面如死灰的看著國公夫人。

“你這樣看著我,難不成還是我殺了她?”國公夫人懊惱,自家兒子竟然為了一風塵女子而懷疑她。

“阿娘,如果你肯早日同意,現在錦娘也會好生陪在我的身邊,不會落得如此下場。”鐘宇軒雖然知道國公夫人自持身份,定然不會做出這種事。但心中還是不免埋怨。

國公夫人本想動手去打鐘宇軒,又想到錦娘如今已經死了,何必因一個已死之人,而傷了她和自己兒子之間的感情:“軒兒,這種事為娘的要是能提前知道,肯定會同意。只是事已至此,無法挽回。再說,她不過是一介風塵女子。”

“她是一介風塵女子又如何?她不過是家境貧寒,但她從不低賤自己。與我只不過一個身份的差別。”鐘宇軒終是忍不住心中的憤慨,吼了一句。隨后對著江渚拱了拱手,留下第一次被兒子吼叫,不知所措的國公夫人,甩手而去。

臨走之前,還是對江渚說了一句:“如果,江少卿找我有任何的事情,只需讓奴才去指柏軒去找我即可。”

國公夫人覺得心中憤然,將怒氣發在旁邊的奴才身上,踹了一腳,也跟著出了門。

“這一家子,可真是夠了。”等人走了,陳學青無力吐槽道。

“花奴,你說的元娘子家在何處?”江渚問道。

“就在隔壁。”花奴擦拭眼淚起身,在前面指路:“元娘子為人心善,偶爾也會來到我們家,陪著錦娘說說話。前兩日元娘子還教錦娘打梅花絡子。”

花奴敲了一會兒門,里面一位挽著婦人髻,穿著深藍麻布短襖的元娘子緩緩將門打開,見到是花奴,略帶悲哀的拉著她的手:“請節哀。”

花奴點了點頭,引薦站在旁邊的江渚:“這位是大理寺江少卿,因著錦娘子的事,有些話想問問你,你不必害怕。”

元娘子見到江渚準備下跪行禮,宋璃兒很有眼力見的扶著元娘子:“不必了。”

元娘子道了謝:“江少卿問我,我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今日幾時花奴前來尋你借水?”江渚仔細打量著元娘子的表情。

元娘子看了眼花奴,擰著眉頭:“卯時,我正起來為我娘做早餐,就聽到花奴前來敲門問我借水,我們還聊了一會兒。”

“那可有聽到什么動靜?”江渚進到元娘子的院子,環顧四周。元娘子家的廚房正好應對著錦娘的耳房。

“沒有,我和花奴是站在門口說的話,然后我從廚房打了一桶熱水給她。她就回去了。”元娘子回憶道,去廚房打水的時候,除了聽到水開的聲音以外好像沒有再聽到什么聲音了。

“確定嗎?”江渚再一次問道。

元娘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好像聽到了拍打水的聲音,不過聽得不真切。”

“多謝了。”江渚拱手禮,元娘子受寵若驚,連忙回禮過去,才發現自己的行禮的方式有些不對。但好在江渚并不在意。

出了元娘子的家的門,見到鐘宇軒帶了一堆人,抬著一副棺材進到錦娘子家中。

鐘宇軒也看到江渚幾人還在,上前說道:“我打算親自操辦錦娘的后事。”

“世子,這樣于理不合。”花奴連忙阻攔道:“錦娘還未嫁給你,這樣對你來說有損害清譽。”

花奴是沒有想到鐘宇軒能為錦娘做到這種地步。

“無妨,等錦娘下了葬,我便在錦娘墳前刻上“鐘宇軒之妻”,只是對不住錦娘,無法讓她入我家牌位。”鐘宇軒連聲嘆息,只恨自己未能將錦娘娶回家中。

“世子,婢子替錦娘謝謝您了。”花奴跪在鐘宇軒跟前拜了三拜。

鐘宇軒將花奴扶起來:“是我愧對錦娘。”

“還望世子見諒,可否在入館之前,再讓我查看一番?”江渚對著鐘宇軒拱手。

“當然可以。我還指望你能將兇手抓住,告慰錦娘在天之靈。”鐘宇軒對江渚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江渚讓屋里的人全部退出去,讓陳學青和宋璃兒跟著進去。

“學青,你再將尸體檢查一番,看看錦娘的守宮砂是否還在?”江渚低聲吩咐道,自己則仔細在錦娘的房間查看。

這一點陳學青和宋璃兒都沒有想到。陳學青將錦娘的手臂翻開,兩人互看一眼,朝著江渚搖了搖頭。

“走吧。”江渚說道。

走到外面,與鐘宇軒說了幾句,三個人一同離去。

上了馬車,宋璃兒急不可待的問道:“怎么樣?是不是發現了什么可用的線索?”

“平日里與錦娘子相關的兩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明,昨晚宮宴會落鎖,國公夫人不可能將消息傳出。”江渚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手中的玉牌。

“總不至于是錦娘子自殺了吧?”陳學青也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宋璃兒在陳學青的頭上敲了一下:“你傻呀!錦娘子和鐘宇軒兩情相悅,而且國公夫人已經答應鐘宇軒可以將錦娘子納入府中,怎么可能會想不開。而且你一個仵作,還能看不出來錦娘子是怎么死的?”

“錦娘子是被麻繩勒死,不過并沒有在房中看到。”江渚放下玉牌,給自己倒了一杯一直溫著的茶水,還沒有放入口中,就被宋璃兒拿走。“謝謝。”

江渚頓了一下,又重新倒了兩杯:“不用謝。”

“江少卿,我看你怎么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是心中已經有了把握?還是說你一點思緒都沒有?”宋璃兒看著江渚一副自在淡然的模樣,都替他著急。

“越著急事情只會越麻煩。”江渚將杯中的茶水喝盡,又為宋璃兒和陳學青的杯子各添一杯水:“你跟我回大理寺,去審問你大哥。至于學青你去義莊再查看一番,然后就去錦娘子那邊幫忙,如果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都及時告訴我。”

“行。”馬車停下來,陳學青將茶水喝完下了馬車。

宋璃兒坐在車上開始發愣,江渚也不去打擾她。

到了大理寺的牢獄之中,江渚讓人將宋夏景提出來,給宋家兄妹留出時間和空間。

宋璃兒正坐在宋夏景的對面,看著素來愛干凈的兄長蓬頭垢面,心里開始泛起酸水:“大哥,這里冷不冷?”

“不冷,你二哥給我留了一件狐裘。我也沒有餓著,一日三餐頓頓未少。”宋夏景咧嘴笑了笑,看到自己手指中已經有了黑色的污漬,從桌面又放到了桌底:“你跟爹娘說,是我不孝,怕是不能為他們再盡孝道了。”

“大哥,你這些話我都當做沒有聽到,我更不會說與爹娘聽。”宋璃兒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低下頭去,不再看著宋夏景:“阿爹一心栽培你,指望你能繼承家業,你卻偏愛修佛,整日嚷嚷著要出家。爹娘無奈,答應你在晗光寺做個俗家弟子,你卻還不知足,逼著爹娘在晗光寺守了半年,你才勉強答應。你可知二哥天生愚笨,不懂得從商之道,但知你心意已決,便苦心學習,卻沒有半點成效。無奈之下,我站了出來,跟著賬房的先生學珠算。爹娘陪你的晗光寺,我便開始挑起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那年我才十二。”

宋璃兒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宋夏景,繼續說道:“別家女郎及笄之年便已定下婚事,而你妹妹我如今已十六,卻從未有過郎君踏入我家門欄。二哥在大理寺忙前忙后,倒是努力。你在晗光寺苦心修佛,我也知。這樣想來倒也無怨言。只是如今我卻不知我做的這一切有何意義?二哥因你官職被停,而你為一風塵女子困在牢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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