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如煙往事

卡羚師徒卻遠離了熱鬧的人群，在一個安靜的花園里，卡羚聽到了她這輩子聽到的最離奇最讓她激動憤懣的故事，雖然那是血淋淋的現(xiàn)實卡羚卻寧愿它是個故事！

安斯洛王國一直是安斯洛大陸最大的王國——對此王國之外的人當然嗤之以鼻了，尤其蠻族更是把安斯洛王國形容為南蠻子的夢囈。白姓王族一直統(tǒng)治著這個大陸上最富裕也最重要的王國，雖然白姓占王國人口的一半以上，但王位千年來只屬于幾大白姓的王族，他們也一直自稱神選之子，據(jù)說有神的血統(tǒng)。只是在武安王的父親文成王白忠平建立孔雀王朝之前，是延綿五百年的獅心王朝。從獅心王白勝宇憑借一槍一劍創(chuàng)立的獅心王朝，而這個以安斯洛命名的王國，才真正強大得成為了這片大陸的榮耀。幾百年間，獅心王朝一直以一個強大富足的王國傲立于安斯洛大陸，最強大時甚至連北方的蠻族也要臣服于安斯洛王國。可是幾百年的安寧和平太過于漫長，最終王朝在緩慢地腐蝕中走到了盡頭，一直到傳到了東昏王白彥成。

“其實他哪里是什么昏王啊，成王敗寇罷了！”卡羚的師父枯澀的臉上有了一絲粉色的光澤：“他具有所有明君的資質(zhì)與成就，他寬容聰達，治理下的國家富裕和平百姓安居樂業(yè)，邊疆安寧。那時候誰都認為孔雀王朝會一直長勝不敗地延續(xù)下去，直到他遇到一個女人，因為這個女人他違背了自古傳下來的祖訓。”

“什么祖訓？會跟一個女人有關”

“據(jù)說從開國君主白勝宇定下的，王室成員絕對不能與白姓朕姻。”

“他遇到的就是白姓女子。”

“而且不是平民百姓，是幾大名門的白姓女子，也就是現(xiàn)在當國王的白彥波那一門的。”卡羚的師父停頓了一下，還是說了下去：“其實就是白彥波的妹妹白羽寒”

看著師父那欲說還休，表情大變的樣子，卡羚不由脫口而出：“也就是師父您”

師父石破天驚終于說了出來“就是我！白羽寒，已經(jīng)很陌生的名字了。”

白彥成偶遇了白羽寒，什么祖訓規(guī)矩完全成為廢紙，他只知道那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唯一要相守一生的女人。可祖訓的果然不能違背，白彥成為了白羽寒執(zhí)意廢除父王立的原配王后，立白羽寒為王后，為此與幾乎所有的大臣都鬧翻了，許多重臣名將為此負氣掛冠而去，當時朝堂也為之一空，也幾乎只剩下些逢迎取巧之輩。國丈白忠平以及他的兄弟子侄便由此上位，個個都成為了朝廷重臣。只是時人卻對之贊頌有加，有“白氏七杰，人中龍風”之譽，而白忠平們當時的所為，也絕對當?shù)闷疬@種稱贊。

“當時也是一派盛世景象，國力昌盛安斯洛王國盛極一時。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父親會成為一代名臣，夫君也是毫無疑問一代明君了。”

“聽說，白彥成三十多歲就死。聽著他也不是什么昏君啊。”

“在夫君三十八歲那年，也就是他登上一位十年整。那年北征蠻族大勝而歸，誰知卻暴亡于歸途中。”白羽寒哀傷得幾乎說不下去，看得出兩人那種在王室難得一見的感情。停頓了好久才撫摸著卡羚的頭繼續(xù)下去：“傻孩子，你也不能直呼夫君的名字，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卡羚聽得不由全身顫抖了一下，那些遙遠模糊又真切的幼年記憶，不時的幾個片斷馬上閃現(xiàn)出來了。可是幾乎都不是什么好的記憶。

“當然我不是你的親生母親。記得夫君出征前特意去看了你母親肖淑妃，看著身懷六甲的你母親，笑著說等出生歸來，這個新生的小王子或者小公主，就是對他遠征勝利的最好獎賞。”

白羽寒說不下去了。其實后面的事，已經(jīng)盡人皆知了。白彥成暴亡于遠征的歸途中，太子幼年繼位，主少國疑，權(quán)利便理所當然地掌握在首輔前國丈白忠平手中。權(quán)利真是個讓人上癮的東西，原本只想安心輔佐明君的白忠平最后順理成章地奪位自為了。接著退了位的幼年國王也在一場莫名又誰都明白的大火中喪生了，葬生火海的還有他八個弟妹，以及后宮的太妃和貼身侍女們，那場大火也讓白彥成的子嗣一掃而空了。

“你是唯一逃出生天的。你母親因夫君亡故傷心過度身子太弱，何況我畢竟要方便許多，就將你托付給我。可我的能力卻無法救你的哥哥和姐姐們，只能帶你逃出王宮，隱居到深山中。”

“就是那個什么秘道。”卡羚帶著憎惡回憶著。

熊熊的火焰中，王宮里到處是驚慌逃竄的人群，一個頭戴王冠的華服的年喃喃自語之后，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現(xiàn)在知道那是卡羚可憐的大哥。這些場景會偶爾閃現(xiàn)在卡羚眼前，但這些只能讓卡羚不愉快。唯有秘道那種陰冷潮濕和狹窄黑暗，那些情景只要一想起就會讓卡羚莫名地恐懼，更不用說再次親身體驗了。

“秘道什么的就不要去想了，我再也不會讓你去鉆那該死的秘道了。”白羽寒疼惜地抱著卡羚。“生為王室的女人真是一種悲哀。原本以為培養(yǎng)你成為一個獵人，遠離這些骯臟的爭斗。誰知道。”

兩人就這樣相擁著沉默著互相溫暖著。許久卡羚猛然想起：“那我不應該叫師父，您就是我的母親！”

“不，還是叫我?guī)煾赴伞Ｄ愕哪赣H永遠是肖淑妃。”白羽寒作為夾在丈夫與父親之間的女人，又經(jīng)歷過著改朝換代，除了逃避別無他法。可看著他夫君的孩子死在父親的屠刀下，總覺得自己不配當卡羚的母親。

“今后你怎么打算，卡羚。是做個獵人，還是做個復仇的前朝公主。無論你做什么選擇，師父都無條件地支持你。”白羽寒慈愛看著卡羚，她沒有自己的孩子，卡羚其實等同于她自己親生的孩子：“我讓你拚命積攢的錢和我從王宮中帶出來的財寶，有部分被我哥拿去做復位計劃用了。沒辦法誰讓我永遠有白家的印記。”白羽寒苦笑一下：“好在還剩下一大筆錢財，足夠你做個復仇的公主了。”

卡羚沉默了許久，顯然哪種選擇都不是好選擇。何況做抉擇之類的一向是卡羚的弱點。

“什么公主復仇，我本就是個野孩子，還是當我的獵人最自在。”卡羚強自笑著：“我還是當我們卡羚三人組的老大，我想復仇什么太累了!”

“你的卡羚三人組不會再有了，我，”白羽寒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全告訴你吧，你也要有思想準備。”

“怎么了，白志超又出什么狀況了？！”

看著卡羚一下失態(tài)了，白羽寒笑了一下，不過很寬厚：“也許你早就想到了吧，只是不敢想吧。不過卡羚你都是前朝公主了，白志超當然也可以是王子了。”

看著卡羚有些扭捏的表情，白羽寒也就直截了當：“白志超也就是我哥的長子，現(xiàn)在就是應該是當之無愧的太子殿下了。說起來也是因果輪回吧，我父親登上王位沒過多久，就因為安如重的背叛在一場宮廷政變中喪命，而我哥好歹逃出了生天。小白則機緣巧合地流落到了北方，在北方蠻族中生活了好幾年，后來進入獵人界也是王室的一種傳統(tǒng)。”白羽寒輕輕撫著卡羚的肩：“按王室的規(guī)矩你們倆也應該算是表兄妹，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夫君的兒女都該算是我的兒女，你們算是很近的親戚關系了。”

“我才不跟他什么親戚。”卡羚還是有些不自然，但顯然并沒有如預想地震驚，也許她早有預感吧。

“哦，我都忘了還有諾林，卡羚也不提醒，只關心白志超，都忘了三人組還有個重要成員了。”白羽寒只有在卡羚面前，才會難得地放松地調(diào)侃一下卡羚。

“誰只關心那個死小白，師父你又亂說！”卡羚嬌嗔著臉居然有些紅了，當然也只有在師父面前才會有真性情：“諾林又是怎么回事，看他整天陰陽怪氣肯定有什么秘密。”

“諾林原本就是宮廷的魔法師，一直跟在我哥身邊十幾年了。十年前安如重的那場宮廷政變后，就開始跟在小白身邊，這是明面上保護小白的。”

“明面上的，那就是還有暗地里的？”卡羚有些猜到了。

“暗地里的就是邊風，畢竟在當時白志超是我哥唯一的繼承人，容不得一點差錯，雖然后來小白有了幾個弟弟，不過都還年幼。”白羽寒難得放松話不免多了起來：“你還記得你們那次打倒牛頭人，就是邊風在暗中幫忙，當然諾林從宮里帶走的那些限制級魔法卷也派了用處。”

“我明白了，一切都是我們的國王安排的，也包括卡羚三人組！”卡羚的聲音里開始帶剛了。